水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便习惯性的去开门。门打开,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走进来。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让人心疼。
进来的男人一句都没有说,伸出有力的手臂攫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纳入怀中,她的身体贴上他结实而宽阔的胸膛。
随之而来的是他带着霸道气息的吻迎面而来,没有丝毫温柔,怜惜,只有占有和宣泄,吻着她的红唇,吻的她痛,却只能默默承受……直到激烈的缠绵,他要够了她,才翻身下床。
他的衣衫只是有些凌乱,而她却丢盔卸甲,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需索,还有这样尴尬的情景。只是自始自终,她都是沉默的,哪怕是在最激烈缠绵的时候,她也只是发出微微的喘息声。默默地忍受他的需索,默默地穿妥衣衫,下床,踩上绣鞋,走到他身边,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衫。他那样高大,她只到她的胸口,他那样俊美,却比从前更加冰冷。
他阴沉的黑眸中有着淡淡的氤氲,脸却一片冰冷,任由她的手在他身上忙碌着,不发一语。等她的动作停下,他便转身离去,没有半丝留恋。
从何时,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变成了这样。他来,突然而又匆匆,漫长的需索后,又沉默离去。俊美的脸上,对她,只有冷漠。他要的只是在她身上发泄,满足后,便转身就走,她,已经不在是他手心里的宝,而是一个没有尊严、卑微的活在他身边的众多女人之一。
彼此曾经许下的诺言,曾经的美好爱恋,早已经化作云烟,他不会为了她哭而心疼,不会为了她的欢乐而高兴,不会再用独有的温柔哄着她开心,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和她拌嘴,斗气,更不会再用他温暖的指尖为她拭去留下的泪水。
所以,她很久没有哭过,哪怕再伤心,再委屈,她也不会再对着他流泪。
他们的爱情,变了味道,留给彼此的唯有冷漠和伤害。他从她的爱人变成了她的主子,她从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变成了如今他身边的一个夜奴,卑微而无奈的活着。
是的,曾经骄傲的她,此刻,只是一个卑微的夜奴,将痛苦和泪水掩埋在心底,将冷漠和淡笑挂在脸上。
水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失,仿佛失去灵魂的行尸,慢慢地踱步走到了铜镜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眼神那样空洞,表情那样麻木,也好像很久没有笑过,她似乎已经不会笑了。
微微叹息一声,她伸手,怔怔地抓起了桃木梳子,有意无意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长发。她的发又黑又亮,柔顺无比,他总喜欢抚弄她的发,霸道的要求,她披散头发的模样只能给他看。
到处都是她和他的回忆,水瑶闭上了眼睛,想要将过往封闭在脑海外。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僵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久久地没有去休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奴儿!”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呼喊,水瑶慢慢地转身,看到了端着汤药的秋婶。
“秋婶!”她唤了一声,奴儿,到现在她还无法适应这个名字,她不再是水瑶,而是这府里的奴儿,全府的人都要喊她奴儿,这是他的命令,他已经不再喊她瑶儿……瑶儿……如今变成了奴儿,多讽刺。
“药苦吗?”她问,脸上也不经意的有一抹苦涩。
“苦,不过我有带麦芽糖!”秋婶和蔼的笑,将药和麦芽糖放在那里。
秋婶不懂水瑶为何每一次都问药苦吗,她当水瑶只是怕苦,所以很好心的为水瑶准备了麦芽糖,让她喝完药后,吃一块,便会觉得甜。
“谢谢秋婶。”水瑶道谢,神思恍惚了一下,便伸手端起了汤药一口喝下。药是很很苦,可是,她已经习惯了。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她竟然尝不到苦的味道。
她每一次都会问:药苦吗,其实她只是在说,心很苦,很痛,秋婶不懂,可是,她却当做是一种倾述。
他和她每一次欢好后,他总是会命秋婶送来一碗这样的药汁让她喝下,防止受孕,他不想要她和他的孩子。
还记得,他曾经说,他们要生好多好多孩子,男孩子要英俊潇洒像他,女孩子要善良美丽像她。第一次喝这药的时候,她的心很痛,默默流泪,和着眼泪喝下的药汁,从那以后,她没有再滴过一滴眼泪。
而今,他给她的不是孩子,而是防止她受孕的苦药。他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想要她生。
痛过一次后,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水瑶将药碗放在了秋婶手里,面色平静。
其实苦的是心。
秋婶看了水瑶一眼,低声嘱咐,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去。水瑶躺在了床上。锦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侵染着她的呼吸。
她怎么也睡不着,不禁的神伤,是什么将爱情,伤害的如此伤痕累累,她还能坚持多久……。
思绪又飘远,回到了他们相识的那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