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没有说不的权力,所以当他褪去彼此衣衫,似乎有所怜惜的将她受伤的脚轻轻搭在他肩上,下身一沉进入她身体慢慢冲撞的时候,她唯有承受。
感受着他的火热,他的呼吸,还有带给她的一波波火热的迷离。释放一次又一次,他才倦怠的睡去,而她却了无睡意,睁着眼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睡着,直到有丫环喊她才醒来,睁开眼看看天已经大亮,身边的男人早已经不在了。
丫环要给她抹药,不能过了时辰。水瑶洗漱了一下,对丫环说,“我自己弄吧,这点伤不碍事,已经好多了。”
丫环也没坚持,便将药留给水瑶退下了。水瑶先抹了些药,而后整理衣衫,脚腕确实消肿了不少,也没那么疼了。她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
虽然从内室走到门外不没有多远的距离,可是却还是走了很久。刚来到外室门口,正要跨出门槛,水瑶却看到院子不远处站着两个人,身材高大挺拔的龙寒烈还有小鸟依人的瑾儿。
瑾儿似乎在哭,眼泪在阳光下闪着光泽,而龙寒烈则一手握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轻的为她拭去眼泪。
平时对水瑶冷漠的俊颜,此刻,多了几分温柔,眼神也柔和不少,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哄着瑾儿别哭。
水瑶的心刺刺的痛着。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怜惜已经不属于她。纳妾的那一夜,让她痛不欲生,而这样随时可以看到龙寒烈对别的女人温柔怜惜,却好似凌迟她的心。
想想自己昨天对龙寒烈说的话,还有自己异常的反应,似乎有些可笑。脚受了点伤,内心里似乎想要找个人安慰疼惜,想找个人撒娇。多可笑的自己,其实,远走的就远走吧,何必还要想从他身上抓住一点温暖。女人终究是会犯傻,而她已经傻的无可救药。
水瑶慢慢地退回了屋子,坐在了雕花红木椅子上,慢悠悠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顿觉的一阵清醒,不由的笑了,淡淡的笑着,仿佛是对自己的嘲讽。
许久,院子里的一双人走了,想必和好了,难免一番亲密吧,水瑶也离开了龙寒烈的寝楼,回到了翠微阁。小然不在,秋婶说被太妃抱走了,赶黑送回来,水瑶这才放心。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
转眼又是春天,小然六个月,眉宇间越来越像龙寒烈,小家伙已经有了自己的情绪,会高兴,会生气,会和大人互动,可爱之极。
龙寒烈很疼爱小然,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着小然,满脸慈父的样子,似乎小然是他生命的全部,水瑶知道,龙寒烈是用生命在爱小然。看到小然的时候,也是龙寒烈最柔和的时候。
水瑶和龙寒烈的关系也变得淡漠疏离,每次见面也是因为小然,或者是因为他的身体需要,觉得和瑾儿无趣了,便会找水瑶侍寝。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无话可说,而龙寒烈似乎都不愿多看水瑶一眼,却也没有再为难她。
这期间,水瑶也去看望了云墨和若涵,云墨似乎过的不错,若涵是个好妻子。水瑶想,云墨对若涵或许是爱的,因为他看着若涵的眼神那样温柔,而且可喜的是若涵竟然也有了身孕,不久的将来,云墨也要当爹了。
云墨会幸福,有一个温暖的家,摄魂呢?他在何方,是否找到了属于他的记忆,水瑶忍不住会思念摄魂,也会思念自己的母亲。虽然母亲放弃了她,可说,她无法割舍,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母亲的好。而父亲……已经是个模糊的概念。不愿去想。
随着小然的长大,也到了龙寒烈娶妻的日子,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妃,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儿子成家,而且听闻镇南王的女儿端庄秀丽,知书达理,多才多艺,不娇纵,不刁蛮,难得的一个好女子。
王府抑或是朝廷,对这次联姻都很重视,朝廷安排着接待镇南王,王府则张罗着娶亲适宜,这个春天似乎特别热闹,就连花开的似乎也特别早。而水瑶安之若素,照顾小然,做做针线,空着的时候也会帮忙忙碌一下娶亲的事,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是喜是悲。
许久的准备,繁杂的忙碌后,成亲的日子到了,众所期盼的王妃要进门了,大红的花轿抬着不曾见面的新娘子,以及厚重的嫁妆,风风光光的进了王府。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众多的宾客,还有前来围观的人,把王府渲染的热闹非凡。都好奇这新娘子是模样,听说长的闭月羞花之貌,都说和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这一天对水瑶来说,过的是那样漫长,她的门是紧闭着的,只是安静的坐在床上抱着小然,心中的痛苦早就弥漫了全身,她的儿子,她的小然,以后要喊别的女人娘了。
这个既定的事实让水瑶的心被恐惧和不安紧紧攫住,快要无法呼吸。这种痛,一直持续着,直到深夜,外面的喧闹变成一片安静。
龙寒烈寝楼
屋子充满了浓烈的喜庆味道,装饰一新的屋子,富丽堂皇,富贵异常。龙寒烈一身酒味,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新娘子一身大红的嫁衣,端庄的坐在床榻上。
龙寒烈身子重重的坐在她的身侧,双眼迷离满是醉意,眼前的女人似真似幻,极乐山庄迎娶水瑶的一幕竟然在此刻跃入脑海,微微的闭了闭眼睛,眼前的人不是水瑶,是镇南王的女儿欧阳海棠。
他闭上眼睛,身子歪倒在床上,沉沉醉去,睡着。而新娘子欧阳海棠却只能那么坐着,因为,她的盖头还没揭,而她的夫君,却已经醉的不醒人事。
天微亮,龙寒烈醒来,看到的是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这是他的妻子,王妃,她就这么枯坐了一夜?他起身,伸手拽下了她的红盖头,露出了一张芙蓉面,虽有倦意,却难掩美丽。
“抱歉,昨夜喝醉了!”他淡淡的道歉。
“王爷要起身了吗?”她没有怪怨,也没有表示原谅,新婚夜自己的丈夫醉的不醒人事,这算不算个下马威?还是在向她宣告,他不待见她。
“你休息吧,有丫环服侍。太妃那里,本王会交代。”
“不用了,先去给娘娘请安吧,这是礼数。”
龙寒烈斜了欧阳海棠一眼,随你。
两人洗漱后,欧阳海棠也换了一身衣服,和龙寒烈一起去给太妃请安,太妃看着如此端庄秀丽的儿媳,心里满意之极,脸上也堆满了笑意。
奉茶后,水瑶和瑾儿也依规矩被喊来,给王妃敬茶。水瑶脸上波澜不兴,瑾儿却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王妃。两人先行礼,而后起身。水瑶是夜奴所以先端了茶跪在了坐在侧位的王妃面前。
“王妃请喝茶!”
欧阳海棠先是看了水瑶一眼,第一印象便是她的美,倾国倾城来形容不为过,只是眼底有淡淡的伤痛,可是,那伤痛不是一日形成,而是日久沉淀,埋的越深,痛就越浓。
“王妃请喝茶!”
水瑶第二次奉茶才唤回了海棠的心神,她忙接过茶,喝了一口,“妹妹请起!”
水瑶道谢起身,退在一边,藏在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却依然能感到,龙寒烈两道凌厉的视线注释着她。瑾儿奉茶后,两个做小的,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水瑶还是哭了,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痛哭失声。不知道为谁哭,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哭,只觉得心里难受,想要发泄出来,她怕自己会憋的崩溃,她放任自己哭,将心里埋藏的伤痛全都哭出来,也许这是最好的疗伤办法,她没有人可以去诉说,也不能崩溃。
泪干,心也平静下来,她还有更长的路要面对。
水瑶以为日子还会这样过下去,她安心的照顾着小然,在这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可是,也许是她想的太好了,所以当坏消息来临的时候,她会如此痛苦,如此慌张。
她的小然,不能待在她的身边了,龙寒烈派人抱走了小然,因为,以后小然便是安宁王妃是孩子了,安宁王妃会亲自教导孩子,以后小然就是她的孩子,名正言顺,正室所出的孩子,他的人生道路上会享有正室所出的孩子该有的一切待遇,不会受歧视,不会被排挤,封王封官,再也没有局限。
虽然本来妾室所生的孩子就是由正房抚养的,可是,这一次的意义却是不一样的。小然是亲娘‘死了’,虽然水瑶还活着,可是,以后她只能偶然见到小然,再也不可以抱着他睡,再也不可以哄他,再也不能经常听到他咯咯的笑声。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她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失去了小然喊她娘亲的权力。如今和孩子亲密,堆积感情的权力也要被夺走吗?
水瑶疯了一样的找到龙寒烈,眼中是恐惧和痛苦,“王爷……你答应过奴婢,孩子由奴婢带大,不假别人的手,王爷,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不满意的话你可以选择出府,那样一眼也看不到孩子。”他冰冷如此,心狠如此。
出府就再也见不到孩子了,现在不能每天陪着孩子,可是,还是有机会看到小然的。
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亲自教导孩子,是王爷的意思吗?水瑶感觉自己真的要崩溃了,心痛的无法呼吸,却一滴泪也没有。
“可是……由奴婢带着,不是一样可以给小然一个身份吗,奴婢只求照顾他,不可以吗?”水瑶伤心的低吼,愤怒的望着龙寒烈,满眼的狂乱。
龙寒烈阴沉着脸,挥手道:“你以为什么事都你说了算吗?出去!别惹本王发怒!”
水瑶望着龙寒烈冷酷的脸,毫无转圜的余地,她失魂落魄的回去。
秋婶看着水瑶那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劝说,“奴儿别这样。怎么说也是在王府里,不是还有见面的机会吗,这样对小然也是好事,将来不会因为身份低微而不得志,当爹娘的都盼着孩子好,王爷不会害小世子的。”
水瑶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似乎有些懂欧阳海棠的心思。她是身份高贵的王妃,也是镇南王的掌上明珠,刚成亲,却要给一个庶出的孩子做娘,而且是要给小然一个名正言顺带着光环的身份,她怎么能舒服。既然要做,那么她就做到底,孩子要跟她亲,有名分有感情,便也成了真正的母子。
水瑶连哭都不会了。眼里只剩下了痛苦和无助,还有对龙寒烈浓浓的怨恨。
孩子不再由她照顾,这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水瑶突然好想离开王府,也许极致的痛后就会淡漠,会学着看开,只要小然能幸福,健康成长,她就该满足了。
可是,当她出了王府的门,在外面游荡一天后,会忍不住回到王府。她真的无法割舍,哪怕偶然能见一次小然,她也是满足的。
水瑶的翠微阁距离龙寒烈寝楼只隔了几处院子,她想见小然,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可是,每一次都被丫环挡在外面,说小然睡了,不便打扰。
她只是个夜奴,和小然没有任何关系的夜奴,她失去了拥有小然的权力。见不到小然,心好似被油煎炸了一样,焦虑而痛苦。
一次拒绝她见小然,她会当做是偶然,两次三次,她已经明白了,是有人不愿让她见,孩子和她没关系了,要她清楚的认清这个事实。她想闯进去,偷溜进去,可是都失败了。
欧阳海棠也不是随便任人揉捏的,她的陪嫁丫环是那么强悍,看到水瑶硬闯,直接把她推开,然后关上了大门。
既然她欧阳海棠摊上了这样的事,那么她也不会忍气吞声,何况,她和龙寒烈有协议。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协议。包括,她可以拒绝水瑶见孩子。
水瑶好怒,好生气很想将两个丫环打趴下,然后进去,再将安宁王妃痛骂一顿,凭什么不准让她见孩子,凭什么。可是,她做不到。
她已经十几天没见小然了,内心多么渴望见小然。这个新王妃是故意的,水瑶想她以后会见到吗?等小然长大,他会溜出来玩吧,可是,那个时候的小然,还会认识她吗?她对于小然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心好痛,水瑶不要这样的煎熬,连见见小然都不可以吗?
她去求龙寒烈,他答应过她的,水瑶来到了龙寒烈书房门前,推门进去,红着眼,一脸憔悴,有些恍惚的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见小然,你告诉我为什么?!”
龙寒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出去!”
水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和煎熬,她走上去,夺走了龙寒烈手中的毛笔,扔在了地上,双手揪住他的衣襟,嘶吼道:“我要见小然,你把小然还给我,我要见他,见他!”
“放肆!”龙寒烈眼一沉,甩开了水瑶的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嗯?”
水瑶红着眼眶,可是就没有泪,因为愤怒,身体忍不住颤抖,惨白着唇,一字一句的道:“我要见小然,他是我的儿子,龙寒烈,你不能这么狠心,你折磨我要到什么时候,你恨我,可以打我骂我,为什么要用小然来伤害我,为什么?!”
“本王不管这些,你若想见儿子,自己去找安宁王妃。”龙寒烈说完大步离开。将水瑶甩在身后。水瑶身子不稳,伸手撑住了案桌。
水瑶恍恍惚惚的出了王府,游荡着。天阴沉沉的,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她望着灰蒙蒙的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坚持下去,还是离开。
母亲放弃她的那一刻,她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那种感觉很难受,很痛苦。所有她不想放弃自己的孩子,即便是不能在身份上相认,也要陪着他,可是,现在看来,有人不愿意让她如愿。
离开,留下,这两个念头折磨着她。心里也一遍遍的想着办法,她想到,或许可以偷偷的找机会带走小然,远走天涯,可是,龙寒烈一定在防着她。
其实她刚入王府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想法,可是看着龙寒烈对小然的那种疼爱,她终究是不忍。因为龙寒烈说的一些话很对,小然需要父亲,她虽然是孩子的母亲,却没有权力拆散他们父子俩。
龙寒烈的话点醒了她,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小然从小没有父亲,也许之前自己不肯告诉龙寒烈怀有身孕的事,太过自私。
而且龙寒烈爱这个孩子,所以,她想着即便是留下的条件很苛刻,能陪着小然也好,起码小然有个稳定的家,不会跟着自己吃苦。所以带着小然偷偷出府的那个念头一直在犹豫。
可是如今,龙寒烈欺人太甚,欧阳海棠也太过分,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她从未想过要害人,不过别逼她。
她一直让自己善良,无争,可是,她也会邪恶。不是母子分离,就是父子分离,而她绝对不会和小然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