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说不完的对不起
信的最后结尾是：樱雪月书。
那些端庄秀气的字体对于他来说，却是充满着血腥充满着刺耳的讽刺。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幽暗的眼眸凝固成冰。他的嘴唇抿紧着，体内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只有用力才能呼吸。他的全身，就像是浸泡在冰水中，寒冷的冰水，让他全身的血液也凝固成冰。冰冷的血堵住他的喉咙，使他说不出来话来，寒冷的感觉令他痛苦而无助。
良久。
他的眼眸开始变得血红起来，他疯狂了，疯狂了！
他一下子便将那张纸撕扯得粉碎，纸屑然然的漂浮在空中，像是凄美的白蝴蝶。
“我不信！我不信！雪月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不可能是紫禁国的探子！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明明知道这已经是事实了，他却努力的逃避着，他何时这么堕落过？
“四王爷，这一次，你再怎么逃避，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了，那封信，已经写得是清清楚楚的了。”春絮还是那样的冷笑，冷笑中，又有着嘲讽般的怜悯。
他血红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就在他面前的凌落嫣，“是你！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这个贱人，贱人！”
话音落完，他抬起手便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的力道之重，让她只感觉眼前金光一片，头晕晕的，血丝，也从她的嘴角流溢出来。
春絮见状赶紧走上前扶住她，并狠狠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凭什么发泄到落嫣的身上。她才是最无辜的啊，这场骗局中，她受了多少不应该受到的伤害？！”
他就像是一只丧失了理智的狮子，只懂得疯狂的发泄！“我不管！反正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是贱人，是贱人！”
过了一会儿，他又狂吼起来，声音中，却多了几分苍凉，“雪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这些事情，一定是他们伪造的，一定是他们在骗我！”
突然，他又转过了头，冰冷幽暗的眸子看着他们，“你们都给我滚，滚！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们！”
春絮冷哼一声，拉着落嫣就往外走。
“四王爷，我希望你能平静下来，不要再这样没有理智的疯狂，这样子，没有好处。”她还是保持着那一贯的平静与孤傲。
猛然间，他滚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吐起血来。
不久，便昏迷了过去。
三个人，赶紧又冲上去。
他的再次昏迷，让她也再次陷入了每日不眠的照顾生涯。
两日后。
早晨。
他猛然睁开眼睛，眸子中，那冰冷的疯狂，依然消退不了。
“怎么了，好点了吗？”她走上前，关怀的问道。
他轻轻的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着。
她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上午过去，他依旧沉默。
下午，也见即将过去了。
就在她倒茶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对不起。”
她一听，猛地一怔，手轻轻的抖了一下，些许滚烫的茶水落到了她青葱般的手指上。
过了一会儿，她又恢复了平静。转过身，走到床前，她将茶水递给了他，示意他喝下去。
他一口将杯中的茶饮尽，于是，她重新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再回到床边。
“我刚才说得话你听见了吗？”他又继续问道。
她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落嫣，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所以，在此，我必须跟你道歉，我希望，我的道歉你能接受。”他的语气，再没有以前的冷傲霸道，有的，只是平和。
她还是那样柳絮般的笑容，“你认为，我会接受吗？”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脸上涌出许多愧疚，“我也猜到你可能会不接受，毕竟，我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她的声音，有些冰凉。
“为什么？”他愧疚的脸色中又多了几分疑惑。
“廉价的一声对不起，你认为能弥补得回来吗？你对我的折磨，实在是太多了。”说完，她顿了顿，而后，又继续娓娓道来，“首先是新婚羞辱，再来就是贱卖青楼，接下去就是七夜折磨盐水鞭打牢中酷刑，你自己想想看，几句廉价的”对不起‘，是能将这些都一起挽回的吗？“
他越听越愧疚，“落嫣，我知道，我是很对不起你。但是，我的道歉，你不应该拒绝。”
“我凭什么不该拒绝？你对我的折磨，现在连拒绝你道歉的资格都不能拥有吗？四王爷，我知道，你在这场骗局中的确也是受到了伤害，但是与我的相比，你绝对能分得清谁大谁小。”她那清秀灵柔的笑容不见了，浮起的，是冷笑。
他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受伤的神色，继而，那些愧疚难过全部都涌了上来，似乎要将他的瞳孔撞击得破碎。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继续说，“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会向你道歉的，因为，我知道，道歉了总是比没有道歉好，起码，这能表明我一种心态。我会一直道歉下去的，直到你答应接受原谅的那一天。如果你一辈子都不肯接受的话，那么，我还是会继续下去的，直到我们进了棺材，骨头化成黄土的那一刻。”
“你说得很感人，但是，感人的话语就未免能弥补到自己以前所犯下的过错。如果能的话，还需要行动做什么？”她摇了摇头，一点也不为他的话语所触动。
“落嫣，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所有人，都离我而去，所留下的，只是一片黑暗。这个时候，我除了你，再没有一个能依靠的人。”他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
“之前呢？之前你有这样想过吗？若是想过，也只能称作为天方夜谭。而现在，你失去了所有，你就来依靠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微微的厌恶。
“落嫣，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再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现在，只有你了。”他伸出手，紧紧的抓住她的双臂。
她能感觉到，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蜷缩着身体在最黑暗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会给他温暖，没有一个人可以对他轻声细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可怜，都凝结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但是，之前，他却不是这样的。之前的他，就像是一个霸道的王者，唯我独尊，所有人，在他的眼中，似乎是如蚂蚁般卑贱，因为，他是王者，王者！
“你终于懂得了痛苦与黑暗了吗？但是，太晚了，你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才明白。”她扼腕叹息。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现在，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能原谅我，能不计前嫌。”他紧抓着她双臂的指骨渐渐缩紧，寒气，慢慢的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