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心里紧得让他很想杀了她泄恨。很想！许久，他才又躺下去：她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关心他是好是坏呢？他不禁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还为这种事情生气。为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生气！
他觉得刚才躺下来时牵着脚踝也疼起来，不由皱起眉头来：“都出去吧。朕要休息一会儿。奢妃留下。”
“是！”
众人纷纷出了门去，托娅和塔娜正要出去，便听见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淡竹陪娘娘去沐浴更衣，再过来侍寝。”
淡竹答应了一声。托娅默默听着，然后转身与塔娜出了门去。
坐在浴桶里，托娅静静地由塔娜和淡竹擦着自己的身子。
淡竹看着托娅那张几乎被失望和愤怒张满的脸，心里担心。
托娅身上的伤痕已经没有多少了。放在两个月前，她身上的全是红色和青紫色的伤痕。因为流产的事情，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对她动手了。
可是今天，陛下肯定是盛怒的。就是一般女子这般不顾丈夫受伤，丈夫也是要生气的。何况那个受伤的不是一般的的人，那是陛下，是瀚海的皇帝！今天托娅的表现实在太急躁了。
淡竹看着托娅那张绷紧的脸，想了又想，才低声说到：“陛下今天其实兴致很好的，娘娘……”
塔娜皱起眉头：“又不是我们公主的错，是他自己受伤的！”
淡竹没敢再说话。
托娅回头看着淡竹。淡竹顿时心里一慌，跪下去：“淡竹知道错了！娘娘开恩！”
托娅看着她，许久才转过头去。又过了一会儿，她问：“他的脚伤得真的那么重么？”
淡竹想了一下说道：“陛下的脚肿得很厉害。”
托娅闭上眼睛，问：“他怎么会在这边屋子里？”
淡竹想了想，说道：“奴婢不敢揣测圣意。陛下一回来就吩咐来这边，是月妃娘娘服侍陛下过来的。”
托娅又问：“陛下提到过要回宫的话么？”
淡竹摇摇头说：“奴婢没有听见陛下说。不过奢妃娘娘劝陛下立刻回宫休养，因为这次出宫很匆忙，加之又近，没有带上御医。从前都没有带御医的。月妃娘娘也很自责，所以也劝陛下回宫。”
托娅回过头问淡竹：“奢妃娘娘劝陛下下午就回宫？”
“是！”淡竹低声说，“奢妃娘娘也是为陛下好，龙体最为重要。出了这样的差错，太后怪起来，谁都担待不起。”她想了一下，抬头看托娅，说道：“陛下的骑术在宫里是数一数二的，虽然陛下说娘娘的骑术很好没有追上，但是……谁都知道陛下在……”
“替我掩护？”托娅皱起眉头来。
“娘娘恕罪。是淡竹多嘴！”
托娅想了一下，问：“淡竹从前是跟着陛下的，跟了多久？”
“回娘娘的话，六年。”
托娅微微有些惊讶。许久她又问：“太后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会大发雷霆？”
淡竹想了一下，低声说道：“以前有一位很得陛下宠爱的娘娘和陛下去归木林里，说是请陛下教她马术。后来陛下和她在林子里迷路了，在外面露宿了一晚，任奴才侍卫们怎么找也没找到，回去之后……太后下令处死了那位娘娘。”
塔娜心里也是一紧：“处死了？”她手微微一抖，望着自己的公主。
托娅心里也一紧，她想起了林子里他说的话：“朕……以前在这里跟一个女子野合过。”
“既然陛下那么宠她，怎么会保不住她呢？”塔娜低声问。
淡竹轻声说：“奴婢不知道。”
托娅不说话。很久，她起身来让淡竹给自己穿上衣服。穿的是瀚海女子的衣服。
她还不想死。
而皓轩帝在给她机会。
既然给了她生的机会，她就一定会抓住。
轻轻推开那道门时，托娅忽然又想起林子里皓轩帝的话，他说他那时候年少轻狂，他说“你还没有她贪心”。那个夜晚，那个皓轩帝和那位娘娘迷路后露宿林子里的夜晚，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伤了皓轩帝的心，使得他没有出手去保住那个女子。是什么样的事情呢？她没有再去想，只是静静走进门去。
奢妃瞧见托娅进门来，这才起身低声说：“妹妹可要好好照顾陛下哦！姐姐这就回去了。”
皓轩帝没有动，然后奢妃便和侍女出了门去。
托娅走到床边，望着床上那个男人。他很随意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微微闭着眼睛。被子盖在他的下身，遮着他的一条腿：应该就是那条腿的脚扭到了吧。她猜想。
托娅站在那里许久，直到风从窗口吹来，让她有些冷了，这才去关上窗户。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坐到床边。
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很做作，都很讨好，都很假。所以她什么也没做，就这样一直坐在床边，靠着床上的背靠。
许久她自己都快睡着了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到床上来。”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看了一眼皓轩帝，拉开被子躺在床上。
他皱起眉：她没有挨着他。他嘴角有些嘲笑：“怎么，怕朕折磨你？”他伸手去拉她进怀里，这才发觉她的身子很冷了。不由又皱起眉头来：“进来很久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躺在床上，躺在他的怀里，像往常一样；但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上床便把手神进她的衣服里。
怀里的女子的身子慢慢温暖起来，他却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变得冷起来。心里慢慢变得好沉好沉，很久，他终于微笑着说：“原来，连讨好都不会啊？”这笑里，他死死忍着那种撕裂的疼痛。
她忽然有些难过，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许久，她把头埋下，吻他的唇。
他猛然转开脸：“不要碰我！”
她心里一下子颤抖了一下：他的声音里夹着说不清的痛苦！！他的心跳一直好快，身子也在颤抖，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她随即强压住自己的那种猜想，没有再动。
许久，他平静下来，冷冷说：“不要碰我的唇。”
不碰唇，碰其他地方可以。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吻他的身子。
然后她感觉他的手搂住她的腰，听见他低声说：“怕不怕死？”
她停下来。没有说话。头埋在被子里。
他静静地说：“讨好我一次。就今晚。”
她没有动。
他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一点感情。“听到没有？讨好我！！”
她感觉他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是。她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她猜想着自己难道和那个女子长得很像么？
只觉得手臂被他抓紧，耳边一声厉叫：“要朕再重复一遍么？！”
她心里觉得好笑，好好笑：他这样的男人，居然会有感情！
他突然坐起来，拉开被子，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几乎带着哭声的怒叫到：“要朕说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