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妍望着丰盛的菜肴却只有用发呆来面对,一只紫色彩蝶在她头上翩翩起舞,徒劳地将自己的身影投在桌面。文妍伸出纤纤素手让它降落在自己指尖:“你说,我究竟是那里错了吗?为何他忽然之间对我如此冷漠,冷漠得这般寒冷?他这般逃避却如何收拾我们之间的结局,是父亲的缘故吗?是父亲的存在让我们之间的爱使得他感到恐惧吗?唉!想见东风,暗消肌雪,空负枕前云雨,尊前花月。”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让宇煜真正逃避的不是文相,而是来自她的一句‘聘礼’。
“哈哈…”一个宏亮的声音打断文妍的哀叹:“看来我们小公主是已心有所属,只是不知道何门何派弟子能有此等本领让我们妍儿这般思量,原本老道还在盘算是不是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相与公主认识,看来是老道徒劳了。”
那声音刚落便听闻一个冷哼如奔雷劈在半空:“牛鼻子算盘倒是打得不小,就你那几个不成材的弟子也配得上妍儿,老子天虚宫随意抓一个弟子也比你徒弟强上不少…”
文妍一听声音连忙起身,收敛住悲伤俏声叫道:“铁冠叔叔、虬龙叔叔,是你们吗?”
文妍前面三米处突然多出两团金光,金光如水波般在不住颤抖中渐渐淡去,显露出两道声音来,一人衣着褐灰道袍,脸上胡须如张牙舞爪的飞龙般叱裂开来,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另一人身子就单薄多了,套着一席道袍让人联想到那大街上穿着戏服的猴子,最为刺眼的却还是他头上那顶比他身体还大上一倍的道冠,只是那道冠却是用生铁浇铸。
“妍儿见过两位叔叔,祝愿两位叔叔早日寻得大道,新年如意!”文妍盈盈一礼道。
“呵呵,数月不见,妍儿更是出落得如出水芙蓉。”右边那声如滚雷的道人上前一步打量着文妍:“唔…我虬龙真人算是打你一出世便看着你长大的,可是你修为却是让叔叔越来越看不透,三年前你已经能和叔叔坐分秋色,眼下看来却是胜过我不少。铁冠啊,你也别闷气,连老道的太上敷雷也只能干败下风,恐怕你那几手鬼画符也自是望尘莫及了,连一个后辈都不如我们还求什么大道。不过话说回来,也亏得是妍儿你,换着任何一人叔叔也不会相信这般实事。”
“不是鬼画符,是致雨咒!”铁冠道人纠正道:“世间万物柔莫属水,这致雨咒乃我蓬玄洞天藏世典籍,也只你猪八戒吃人参,不知珍贵。”随即掏出一方紫色帛布于手:“新年将至,原本想将我蓬玄洞天致雨咒交付于你作为新年贺礼,也算是为它觅得归属,但现在看来却是叔叔我小气了,叔叔无以为送,这件衣服聊表心意。”手腕手腕轻抖,一蓬紫光如倒泻天河般蔓延出来,柔柔的紫光中两道绶带如蝴蝶结般结在一起。只手轻扬,那团紫光忽地迎风招展,却是一件披风,慢慢朝着文妍飘去,比蝴蝶还要轻盈地搭在她肩上。
文妍连忙要去下来:“铁冠叔叔,这份礼太重,妍儿不敢收下。”
“收吧手吧!”铁冠宽大道袍下那如玄爪的手掌在空中摇摆:“这本来就是女儿之物,我那些门人中也没几个女弟子,难道要我们几个糟老头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不成?以你目前修为能伤你的已是不多,但也算老道一点心意,本来打算等你出嫁之日再做嫁妆送你的,只是今日身上能拿出手的就这么一件,嫁妆以后再说吧!”
虬龙摸着自己胡须:“这假老道终于肯将这玩意送出去了,妍儿你可不能还回去,这紫绶仙衣可是上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宝贝,世间任何神兵难伤分毫。既然假老道送这么一份厚礼,我那几页心得更不好意思拿出手了,我的法器你也不合适,看来只有改些时日叔叔再行补上。”
“虬龙叔叔严重了,你们能陪妍儿一起过这年夜已是最贵重的礼物。”边说便将两人引到餐桌前:“这些年因为妍儿私事,已没和几位叔叔一起团年了,妍儿这给两位叔叔赔礼了。却不知父亲什么时候才到。”
“宗主他估计还要一会,我们下山时候他还在和另外几可老头商议这什么。”虬龙抓起一只鸡腿就往里面送:“唔…无量寿福,老道我好久没吃过这美味了。看看这么一大桌却是丰盛,对了,先前我还没问完呢,不知让妍儿牵挂的却是何门弟子,莫非是昆仑弟子不成?上次我就见着一个昆仑弟子上山。再不然就是崆峒或蜀山传人,也只有那几个老儿调教的弟子能赢得妍儿芳心。这大年夜却不陪你迎接新年,这也忒说不过去了吧!”
文妍面有难色地答非所问道:“叔叔可觉得妍儿厨艺可有长进?”
铁冠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本想善意说笑两句却没再开口,悄悄用脚踹了还在那里海吃的虬龙道人。
“唔…”虬龙似乎发现了什么,环视了一下房间:“怪了,那叫什么毫的人呢?不是我们传令下来叫他等着我们和宗主吗?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刺客难道还要虬龙我去请他不成?”虬龙一拍桌子道:“周围有些谁在?给我滚过来。”
“道心宗弟子迎风恭迎两位上人法驾!”窗外一个声音适时传来。
虬龙一扔手中鸡骨:“宗主的传令你们没有收到吗?快去将那个刺客给带过来,一会宗主来了还要见他呢,我也正好看看持有洛书之人究竟是怎么样一副尊容,这些年我几个老不死的不闻修道世事,却坐大了一批小鬼。”
“可是…”窗外一个吞吞吐吐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可是的,不管他现在在天南海北都要给我带回来。你们道心宗办事总是这样拖沓,这令已经传下来近三天了,结果还没见着对方人影,还愣着干吗?快去!”
“禀上人,那刺客叫做螟毫,本名宇煜。弟子等今日已找他数次均无功而返,此人性格反复无常,杀戮只在转念之间,最近一月已然先后杀害数个门派弟子,甚至还斩断都门徐逸手腕、与崆峒结缘等,为人甚是飞扬跋扈…哎呀!”随即就是一个重物跌落的声音传来。
在场中人俱都在惨叫之前神色一震,但是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那个道心宗弟子已然坠落至楼下。
“嘻嘻…小乌鸦,你真听话,只是让你教训他一下也用不着将他手臂抓下来吧!不过也好,谁叫他说宇煜坏话的。”一个甜甜的声音从侧面的一扇窗户中传来。
铁冠道人瘦弱的肩头轻晃间已然出现在另外一个房间,正好看见一个黑衣男子将一血淋淋的手臂扔进垃圾箱,那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二十上下,一脸灿烂笑容的黄衣女子,不是别人恰是如玉。
“你是何家娃娃,竟然这般暗中偷袭,把你家大人叫出来,我到要找他理论理论,当着本道人的面竟然还耍这等卑劣手段。”铁冠双眼圆瞪,那表情更是逗得如玉一阵格格发笑。
遥指向铁冠:“你这老头好有意思,竟然穿着这样宽大的衣服,两腮鼓起真像我们天崖那些被我夺走花生时,横眉怒目的猴儿。”
铁冠心火蹭蹭往上冒:“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敢这般戏辱老夫,即便你家大人亲自前来今夜老夫也要教训教训你。”说完便要挥臂而上,倒是跟上来的虬龙胡须一吹,拦住铁冠朝如玉问道:“你刚才说你来自那里?”
铁冠道人也醒悟过来:“原来来自天崖,好你个魔门贼子,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说话间右手迎空招展,一道碧绿的水柱至剑指间涌现出来,水柱在空中突然一分为二,两道水柱不射向如玉反倒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朝着两边凝聚,水光中暗藏天地,流波转影间骤成天干、地支迹象,整个身子有水花如丝带般缠绕着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