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个声音怯懦懦地说道:“这位先生,现在已经是上午9时了,我们这里是警局不是宾馆,你看是不是和你的朋友先出来…”
博格罗夫伸个懒腰站起来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将外面的人哄走才来到宇煜面前,眼下宇煜和昨天见面事情形大变,脸色败黄无光,身上还隐隐有些恶臭传来,他不知道师父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情形看来却不乐观:“元婴,一定是元婴出窍的时候遇着麻烦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他除了翻来覆去问自己怎么办便别无他法,不停地在着狭窄的房间踱着方步。宇煜仍旧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皮肤上不时有些黑色的液体渗出来,阵阵的恶臭就是从这个液体里散发出来的。博格罗夫好奇地凑到师父面前,这一看下更是惊奇万分,原来并不是师父脸色变黄,那黄光却是如薄膜般轻轻覆盖在他整个身子上,黄光如有自己生命般以胸口为核心朝着四肢不断扩散,心口最中央位置还有一点豆大澄澄黄光悬浮,那豆子通体精光浮动如初生旭日般平和、凌虚而立,黄点中央却夹着着一缕蓝幽幽的光斑不断沉浮起落。
在对方第三次来催促的时候,宇煜终于醒来了,皮肤红润如处子还散发着氤氲清香,与屋子里这些污秽的恶臭比较起来恰似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莲花,举手投足间自带一分飘逸灵动。
“师父?”博格罗夫呆呆望着面前这个男子,若除开相貌不谈,谁会相信眼前这嘴角边露出浅浅笑意,眼神中尽是温情平和的男子是那满手血腥的杀手——螟毫?
宇煜没有问博格罗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于他的出现也不觉惊奇,只是平静地说道:“你醒了?”
“是的,我是来接师父的。昨晚我通过海柯向利物浦警署不断施压,又因为有酒店视频作证,警署那边宣布证据不足,对你当即释放。”
宇煜点点头:“辛苦你了!海柯那边你是不是催得有些急了,我们好容易推上台面的一个人物可能会因为我们而暴露的,特别是让他为我说话,也许以后的几天时间里便有检查部门的上门找他喝茶。”
博格罗夫一敛以往那嬉皮笑脸的模样,这倒不是他意识到问题有多么严重,自己面对着此时的师父便如一个污秽不堪的男子面对着宝相森严的佛主般,只得一个劲地点头说是。
宇煜安慰道:“这事本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只是稍后你告诉他小心一些就是,这段时间没有必要我们暂时别和他见面,但也不能让他被别的势力拉走,严严控制在我们掌心,这事你师兄是做不来的,他太善良了还是你去办吧。对了,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来人啊,快给老子把钥匙拿来,没长眼睛吗,居然敢这样困着师父。”
宇煜笑道:“不用了,这点小玩意还难不住我。”话声刚落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层层叠叠的铁链最外面的铁环果断地绷开一个缺口,整根铁链呈螺旋状绕着四周坠落地上,整个过程便如舞台上的魔术师般既是惊奇又是娴熟。
以宇煜的修为要震断铁链那并不算什么惊异之事,难得的是捆在最里面的铁链纹丝不动,他通过真元传递妙到颠毫地把握住最外面交叉相扣的那一节铁环,并把握好力道将它震开一道口子,让所有铁链井然有序地自行脱落。博格罗夫不知道师父怎么办到的,但是知道这就好像谁都可以一个指头戳碎玻璃,但没有几人能用只在玻璃上留下指头大的小孔一般。
“出来了,出来了!”警局大门打开的那刹那,阵阵如潮水般的喧嚣声响彻四周,宇煜望着警局门前黑压压的人头和那些啪啪的闪光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微笑着朝外面走去。闪光灯突然出现了那要命的断档,在场所有人都在宇煜那浅浅微笑下发呆,虽然谁都知道宇煜刚才只是随意朝着这里望了一眼,但他那温情的眼神似乎从人们身上逐个扫过,谁也没漏下。
看着宇煜快要跨过街道,人群发出一阵轰叫蜂拥而上,吓得从旁边冲过来的一辆汽车紧急急刹,惊魂未定的司机将脑袋伸出车窗骂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又是那个大明星在街头作秀吗?”
车里一个年轻人望着滚动的人群道:“早间新闻报道说世界级杀手螟毫因为其证据不足被迫释放,估计那些都是报社、电台记者吧,连法律机关也束手无策,杀手能混到这般程度也只有螟毫能够做到,简直帅呆了。”
司机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人,厌恶地皱着眉头说道:“就是那个昨天杀人的中国人,要我是警察局局长,抓着螟毫的时候拔出枪二话不说便结束他性命,这样的人还能算人吗?杀人只是如割草一般,他一日在英国我一日睡得不踏实,天知道他还会做出些什么来。”
年轻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能被子弹杀死那就不叫螟毫了,没看今天早报吗?昨夜日本驻英大使馆便是被他给搅得天翻地覆的,吓得那个访问的日本官员立即对外宣布取消近期一切会议出席,可是他们还偏偏不能拿螟毫怎么样,因为整个警局都保证螟毫不曾踏出警局半步。这就是螟毫的本事,坐在监狱里也能杀人,果然和东方古国描述的一样: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司机重重呸了一口:“这年头真TM有病,实在荒唐,谁不知道他杀人无数,居然一个证据不足就这样释放了,那些日本人也是一样,要折腾回自己岛上折腾吧,把我们英国当成什么了,和中国的决斗的跑马地了吗?”
※※※
一个记者小跑着跟在宇煜后面:“螟毫先生,请问日本访团所说的是事实吗?你昨晚真的出现在了那里?”
见宇煜没回答突然又问道:“在今日凌晨,你们中国的使馆也被同样的方式袭击,并有数名随行人员被杀,你认为这是他们的报复行为吗?”
“中国驻英使馆被袭?”宇煜突然停下来,后面那记者没来得及收回脚步,朝宇煜撞来,却被一种绵绵的力量缓缓托开。
“我先回酒店!”宇煜朝博格罗夫小声说了一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一帮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宇煜回到酒店便被姬曦拉着痛哭一场,泪水几乎湿润了他半边肩膀,良久才收敛住道:“以后有什么事先要和我们有个商量,昨天我呆在房间里一直没出去,直到中午叫你吃饭下才知道你‘进去’了,后来各个频道都在报道你的事儿,博格罗夫也整夜没回来,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弄得我和张虎人心惶惶,我们去了几次警局都被拦回来…”
宇煜看着还在地啜的姬曦,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这将近一天的时间里压根就没有想起她来,迷惑地在心里问自己:“这算什么?是不是她在自己心底的份量还不如一个日本人?”得到的却是内疚的自责。
良久才反映过来:“张虎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人?”
姬曦拭着眼角泪水道:“昨天晚上陪我回来后就走了,他说他去找誉清子帮忙希望能借助他们的影响将你调回中国审判,到现在他还没回来,不过你回来了就好。”
宇煜猛然想起先前一名记者说的中国大使馆被袭一事,大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到处乱跑,这不是给我添乱吗?”说完便翻开地图找出位置,打开窗户直直冲了出去。
姬曦害怕宇煜这一去又多时见不着,身形一展也跟了上去,宇煜无奈只好慢下速度来牵着她的手一路飞掠。姬曦感受着宇煜的焦急,突然问道:“应该没事吧,誉清子他们几人联手连龙一也不能轻易得手,你这是多心了。”
“多心?我倒情愿是自己多心了,就怕的是到时候见着他的是一句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