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杀个把人类在他们这些血族眼中来说和杀一只老鼠没有什么两样,奇怪的是西纹对这个发号施令的女子没有表露出半点不悦,点点头又轻轻朝宇煜迈了一步。
只是那么一小步,这宇煜来说却是天与地的差别,一圈圈无形的气墙如巨浪般劈头盖脸朝着宇煜压来,偏偏此时双腿似灌铅般沉重得根本不能轻易挪动,要是此时旁边那女子再横加插手的话,宇煜还真不知如何对待。
西纹看着宇煜游动的眼神,优雅地笑道:“放心,这只是你我两人之间的战斗,我没有带那些子民出来,她也不会插手你我之间的争斗。因为我很想真正见识传言中螟毫的实力,我会让你心服口服地将洛书拱手让出来。”
“笑话。”宇煜傲然一笑:“螟毫从出道至今还从来不知道怕为何物,打洛书注意的力你不是第一个。在那些心怀不诡的人中,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对你另眼相看。”
喀嚓,数声如冰层碎裂的脆响突然传来,那些层层叠叠的禁制被宇煜用真元强行震碎。声音响动的瞬间人若猎豹般突然而动,挥拳便朝西纹咽喉击去。
像宇煜现在这般身手,已然隐隐达到祛繁存简,大巧不工的境地,抛弃了那些繁复多变的招式,不动则矣,一动则攻其要害。
西纹仍然是那般优雅地一挥手,避开宇煜这势在必得的一拳。尽管拥有了利利特之戒,但他还不至于盲目地以为自己能够凭借这具身躯和神州第一刺客之称的螟毫硬碰硬,宇煜快,他也不慢。
两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之间如舞台上两个配合默契的演员熟练地重复着排练千百次的动作。西纹笑道:“没有用的,我承认螟毫的确有些本事,但在利利特力量面前,你永远没有赢的可能,你是否觉得拳头总是差一点才能击中我身体,因为没有人能够跨越出利利特空间法则。”绿芒闪动,利利特再次展现她让世界惊愕的神奇,一圈圈光墙陡然隔在两人中间,光墙表面一层层涟漪如湖面水波般不断扩散。
体内戾气再次不受节制地疯狂窜动,宇煜有过前夜的经验,把心一横整个人突然跳出地面二米于高,手心一摊,一道幽幽的电芒闪烁着天蓝色火花悬浮在掌心之上。
电光一出,四周那些涌动的夜风陡然狂躁异常,道路中间还在燃烧的火焰发出呼呼的风声声响化着点点火星漫天飞舞,让平静的夜如流星雨下苍穹般绚烂。
“小心。”旁边露丝突然招呼道。话一出口她便知道已然迟了,那道电光竟然穿越过光墙朝着对面射去,西纹整个身子在宇煜大力一击下被抛到了半空,光墙也随之而碎。
露丝一晃肩头想要冲上去援手,还没等她动身便觉脖子冰凉,一只手已然从后面捏住自己猛然朝后仰摔,并粗暴地将她按在地上。宇煜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看在先前你那么卖力的份上,这颗脑袋暂时寄放在你肩膀上,若下次让我再见到你,你要想留住这颗娇艳欲滴的人头,恐怕就得用胶水来沾自己脖子了。”常人若是被宇煜这样摔翻在地,即便能活下来至少也得骨折,可露丝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她在乎的是自己居然被这个人类近似侮辱地按到了地上。
宇煜看着落下来的西纹,也不想和对方纠缠下去,抬退就朝来路飞掠而去。一股浩荡浑厚的力量突然将他反震回去。四周十余道光束如礼花般从脚下地面透出来,一只只光束如倚天而起的长剑将整个利物浦照得分毫必现,尤其是那刺眼的光芒让宇煜感到如刀子般难受。
“圣光!”宇煜几近愤怒地叫了起来。
一个微微倾驮的背影出现在那些光柱之外,在耀眼的圣光下,他那衣袍也只剩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晕,亚来诗格像招呼故人般朝宇煜说道:“上次让你离开,是我的遗憾。不过上帝终究没有垂爱于你,再次将你送到了我们面前。”
“老家伙,赶快把你们这些开始的东西收起来。”西纹扶着露在后面叫着。在圣光之下露丝那白皙的皮肤竟然出现深褐色斑点,那些褐斑如高温烘烤下达到临界点的白纸,一缕缕的黑烟从她皮肤里逸了出来。
“不要!”西纹紧紧搂着露丝的身体,除了无助地呐喊,他似乎把一切都忘记了。宇煜叹息地摇着头,看来圣光对血族而言的确是致命的伤害,相比起来自己这点点根本算不得什么。
拼命挣扎的露丝从嘴里发出一声声撕裂的吼叫,如野兽般在西纹怀里挣扎着。眼尖的宇煜清楚地看见露丝身上每一处逐渐扩散的黑斑下都有白炙的火苗跳动,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圣光在她体内燃烧的结果,想起前一刻还风姿妖娆的她心下却是不断恶心,没有人能对丑陋无动于衷。
“跨越世间一切束缚的利利特,请应求你的仆人的祈祷,赐予我突破一切空间法则束缚的力量。”西纹如法师般喃喃地念起咒语。
亚来诗格朝旁边挥手道:“这三人都是神点名要见之人,决不能让他们离开。”旁边传来几声允诺,随即耳畔响起哒哒的马蹄身,四个穿着厚厚盔甲的骑士夹着长枪穿过那些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圣光径自来到场中。
“没有机会了。”西纹身后披风迎风招展,飞快地化着一对三米多长的翅膀,双手抱起接近焚点的露丝,强行在圣光中破开一道缝隙,转眼便没了踪迹。
那四名骑士显然没有意料到居然有血族能从这强大的圣光中逃逸出去,这些圣光可是请来教会里圣物才释放出来的,没可能就这样轻松地让对方逃出去了,尤其是对方还是一名血族,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
宇煜看着四枝枪头齐齐调转向自己。他想笑,可是脸上肌肉在那戾气之下开始慢慢僵硬起来,他甚至感觉到指甲正一点点往外冒出来。
身边那些光柱如射线般在头顶天空汇聚于一点,慢慢收敛成一轮如拳头大的光团消失在视线。黑暗再次回荡在大地,四周慢慢静了下来。那四名骑士仍旧视若无睹地策马站在周围将宇煜困在中间,却不出手。
天空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瞬间有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周万籁寂静,静得宇煜甚至能听见周围这几个骑士盔甲下的血液流动的声音,他们身下的马匹也如他们主人一样不为所动。
冥冥中似乎有一只强壮的手将宇煜按在原地,如一个死囚等着刽子手手起刀落的情形,不知道古往今来多少故事是在静悄悄中发生。三国时期鲁肃、周谕、孔明等人默默在掌心写上相同的一个字的时候,一场转变性的战争拉开了;1945年8月的那天早晨,顽皮的‘小男孩’在广岛上空默默将降临地面,一场战争划上了句号。宇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升起这些念头,但眼下的寂静让从来没有畏惧过的他开始感到有些畏惧,他也是人,只要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他照样拥有,包括胆怯。压力还在逐渐增加,那只看不见的手是那样沉稳而威严,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噗!
轻微的声响打破宁静,空中一抹异样光圈在头顶炸开,如柱子般的圣光直直冲着宇煜头顶俯冲下来。
瞬间,宇煜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有死囚临刑的感觉,头上的那道圣光不正是刽子手落下来的屠刀吗?
“不,我不想死。”宇煜想张嘴呐喊:“拼了,死马当着活马医。”既然身体不能动,难道我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宇煜心一横闭上眼睛,蒙蒙的精光慢慢笼罩着他全身,一道二尺于高的小人晃晃悠悠地从他天灵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