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马突然一个急刹停在山梁上,寅晨抹了把冷汗望着车头前面空荡荡的白雾:“再有一米便是悬崖,这雾太浓氙灯也射不透。”刚才还笑嘻嘻的卯午吓得脸都青了,第一个从车上跳出来:“这一车三条人命差点就被你一脚送出去了。我们还是先等等吧,子夜师兄他们两人在侧面,巳蛇又压后,一夜走出几百公里,就是铁人也得磨断半截腿。”
雾气在山梁上来回飘荡盘旋,宇煜从车上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体内霎时清凉才道:“休息,天明再说。”不出十分钟子夜等人才陆续过来,问了一下情况后道:“既然决定赴约了又何必在这里磨蹭,找路继续前进。辰光,这里距离约定地点还有多远?”
“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估计就是亚美美山,还有另两座山与之相连形成一个环形,约定地便是被这三座山抱在中间的凹地,翻下这山梁就是了,但具体还有多远却是说不上来。”
宇煜站在悬崖边,眼睛如利剑般射入眼前缥缈的云雾中,突然道:“我们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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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来了?”旁边骑士一时间没听明白又追问了一句。
沃恩握着长枪矗立不动,身上铠甲也不见光芒闪动,在他周围两米范围却是亮如白昼,一点红影如火团般从远处划过,瞬间已经到了眼前。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面孔,银铃般笑声先自传来:“团长大人,敢问这姿势你保持了多久?”
面罩下看不清沃恩的表情,只有冷冷的声音传来:“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就提醒过你们螟毫不需要如此卑贱手段,你们这是自取其辱。”
来人正是露丝,一席紧身衣裙勉强能将露丝圆翘翘的臀部抱住,可是上身衣物就少得可怜,丰腴的胸脯几乎整个也将跳出来,看得旁边那些骑士一个个在盔甲里咽口水,尤其是那双比马蜂还要细长的腿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一摇三晃地朝沃恩走来:“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螟毫今次是夹威而来,况且带有六名猛如狮虎的手下……”在距离沃恩还有三米距离的时候,旁边一名骑士才从袭人芳香中醒来,手上长枪一擎:“站住,不得再靠前半步!”
露丝避开莹莹长枪继续朝沃恩走去:“可别忘记我们现在是盟友,宇煜还没解决你们不会就想窝里斗吧!我带回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消息,绝对是你意料之外的消息。”
沃恩干脆闭上眼睛,可是露丝胸前那两团圆滚滚的东西却还是在眼前浮现。深深吸口气道:“什么事都等到和螟毫一战之后再说。”
“怕影响情绪还是对自己没有把握?”
沃恩冷哼一声,身边光芒再次向四周推出半米,迫得露丝只好退下来,嘴上却笑道:“关于你们鲁曼主教的消息也没兴趣知道?”
沃恩如石像般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露丝幽幽叹息一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以为你会喜欢这则消息。”说完从手里变出一张报纸,头版上清晰印着一栋破败的建筑,火焰在黑夜中如猛兽般吞噬着摇摇欲坠的大厦,烈火中屋顶那巨大的十字架便如风中飘萍般若隐若现。
露丝故意皱着眉头做出心疼的模样:“人家眼巴巴从几百公里外一刻不停地给你取来,那想连个正眼也得不到,罢了罢了,还是毁了吧!”说着听得哗哗声响,竟然真动手撕报纸。沃恩一抬手:“递过来!”
旁边一名骑士连忙从露丝手里接过报纸,看看日期真是今天还未上市的报刊,大致将内容飞快过一遍折好兜入怀中淡淡道:“有信徒不小心将烛台打翻导致教堂起火,所幸无人员伤亡,此刻天光已现,螟毫也要到了,不必为这些琐碎操心。”
露丝在旁边盈盈发笑却不言语。沃恩转念一想,冷冷伸出手臂:“拿来!”
那骑士只手抚胸朝沃恩微微拱身道:“不敢有瞒团长,昨夜凌晨光明大教堂遇袭,和圣灵大教堂手法如出一辙,媒体疑是螟毫或其党羽所为。”
“议会的人干什么的?”沃恩一脚将地面跺得隆隆发抖:“他们不是日夜监视着吴胆那些人行踪吗,再说连他们军火都毁了他们那里又弄得来这些东西?鲁曼主教大人呢?”
“据报道,大火之下浓烟四起,主教大人也跟着失踪,到发报印刷之时也没得到任何消息,有被绑架为人质的可能。目前肇事者并没露面,我们也只有待铲除螟毫贼子后再回身利物浦,唯一担心的是这一切都是螟毫的伎俩,四月四日时间不差,但他恐怕会拖到夜晚十二点,这中途还不知会有多少变故。”
沃恩突然抬头朝远处望去:“他已经到了。”
那骑士紧张地回头望去,眼前全是茫茫晨雾,除了自己队员之外那里见着半点人影。露丝咯咯大笑突然一飞冲天:“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一介女流不便插足,团长大人我等着你胜利的捷报,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今日宇煜已不是昨天螟毫。”
沃恩紧紧手里长枪喃喃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他在进步。”
茫茫白雾渐渐有了别的颜色,如宣纸上仕女脸颊淡淡浸开的红晕。面对弥漫的白雾,天光终于一点点渗透过来,隐约见着山下那些模糊的平地。一道红影从山谷下斜斜飞来,在空中发出一声娇笑:“原来是你这冤家,沃恩说得果然不错,你们真个来了。”说完呼啦一纵身笔直冲向高空没了踪迹。
身上渐渐有了暖意,一团如咸鸭蛋黄般的光芒从层层叠叠的雾气后面射来,脚下环山就如同白色海浪,朦朦胧胧自有一番景象。那是日出前的日光,虽看似迫在眉睫,司机距离日出尚有一段时间,雾气被光线一照也慢慢淡去。
“你们在原地等我,小心别人袭击。”说完抬退朝右边走去。
子夜连忙跟上来:“刚才我打量了一下,我们现在在山梁之上,绕道侧面必有山坳,从那里下去可避免一些麻烦。”
“我自有想法,别跟着我,等着我回来。”说完宇煜抖抖身上晨露消失在迷雾中。
“团长,螟毫不见了。”一名骑士指着山梁道。
沃恩目光扭向另外:“我知道他在那里,你们停留原地戒备。”说毕提着长枪朝山脚方向走去,那些骑士也都默默跟在他身后,沃恩回头大喝一声才道:“螟毫此人虽是恶贯满盈,但却是有一点好处,他为人自负,还不至于做出暗算的事,在没正面交手之前我不会有事,你们大可放心。”
“可是凌晨时候教堂的事难道团长忘记了吗,那些人挟持鲁曼主教却不提出任何要求定是螟毫授令,他若一旦失败必然会以鲁莽主教为要挟,连这等手段也肯做的人在你登山途中埋伏骤下黑手又有什么不可能?”
沃恩身躯一滞道:“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从这山走下来,在此之前你们不得擅自行动。”
身后一个骑士期期艾艾地问道:“若…若是从山上下来的是他呢?”
“若真如你说那他必然也受伤不浅,你们自可放手为之,绝不能放此巨枭活着回去,否则那将是利物浦的灾难,更是教会的灾难。”
“既然如此团长又何必拒绝我等相陪?”
沃恩呵呵一笑突然迈开大步朝山顶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