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无需作战,战斗部队只要看到她们的身影就行了。彼此之间说上几句话,递上一杯水,士兵们就会觉得充满活力和生气。”凯瑟琳话中带着一点天真的口气。 “高强度不行,那就低强度,穿着轻甲上阵,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女性应该也能负担得起,让她们进行一些文书或者送递食物的工作,这也不是什么繁重的工作。”兰希马上对阿尔丰斯的话进行补充,她可不像姐姐那样天真,直接落实到每一个环节上。 “不过,这样真的行得通吗?女人一向对战争很抵触,我怕她们会带来负面影响。”洛卡很疑惑的问道。他想像不出大量女人出现在战争中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对战争抵触是战斗人员普遍的情绪,只要稍加训练就行,我们刚接手这支部队时是怎么一个场面,还记得吧,当初那些人现在已经成为了合格的士兵。”阿尔丰斯笑着反驳。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当初接管军队时的那种混乱场面,连洛卡自己都笑了起来。 “我可以提供适合的训练方法,在暗夜武僧的组织里最优秀的刺客都是女人,而这些训练方式只要稍加改动就能用在女性战士身上,负面影响不成问题。”一直在聆听的韦伯说道,“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优于男人。” “我要对这次东征进行一次改头换面的粉饰,倡导的不是战争和血腥,而是对和平和爱情的宣扬。”阿尔丰斯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个念头太过理想化了,理想得有点不切实际,只有凯瑟琳喜上眉稍。 不管是奥帕还是兰希,提出的想法都是以战争虏掠为前提,而阿尔丰斯恰恰相反,是围绕真正的爱情为基础进行构筑,如果他平时都是像凯瑟琳这样的理想主义者,说的话可能大家会一笑置之,因为没有半点实用价值。但在平时的余威和阴沉的心机下,没人会把这个提议当成一个无聊的玩笑或者讽刺的反话。 “我认为这不切实际,我们不缺男人,只是女人少得可怜,要是能实现这个计划得多少女人?除了有一点浪漫色彩,我看不到其它用途。”兰希沉默了一会,她也实在不能理解阿尔丰斯真正用意。 “不需要很多人,弄几十对出来就够了,这个计划表面看不到什么实际作用,但肯定会对士兵们的心情产生无形的影响,让他们对家室生活产生希望,这是为以后作打算,骑士团那块封地是四战之地,我希望领民可以做到全员皆兵,这些上过战场的恋人们将会组成守卫领地的主力部队,他们的孩子将会从小接受军事化训练,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时刻都会保持高昂的战意和不屈的决心。” 阿尔丰斯缓慢的看着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教廷送给我的女人都必须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让她们形成一定战斗力之后就进行军队混编。”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冷山身上,这样虽然可以能解决男性士兵的生理需要和一大堆美女的棘手问题,但还是得这个巫妖点头才行,说到底,这些女人都是送给自己的,就这么拿出去,好像有种逃避协议的嫌疑。 “我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总得拿几个自己的孩子跟教廷交代一下,他们无非也是想得到可以切实掌握人质,这对你这种年纪的年轻人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吧,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看到美女时还总是大流口水呢。”冷山口里说着没意见,但他的话里还是希望阿尔丰斯能遵守约定。 阿尔丰斯长叹一声,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算有再好的借口,总归还是逃不过这一关。 八月二十九日,也就是抵达克里特岛的第二天中午,淡水资源完全补足之后,船队立即起航。谁都不想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了,奥古斯都连面对柏黎廷的人敷衍的耐心都没有,他稍微改动了一下航行方案,船队将绕过柏餐廷帝国的附属岛屿罗德岛和塞浦路斯岛,直接在阿克重镇附近的海洋登陆,如果船队在航海途中遭遇意外问题失散,允许他们在罗德岛和塞浦路斯岛停留五天时间进行休整,十几艘轻便的快船将这条消息通知到各个军团长。最后一个月的航程最艰难,时时刻刻都会受到阿尤布王朝舰队的骚扰,那些破旧不堪的船占据着麦迪特海的东面地区,如果碰巧遇到某个船长是狂热分子,不排除他们会摸黑驾驶着烂船进行自杀性偷袭。 天还没亮那个执政官就将答应给阿尔丰斯的三艘船送过来了,他非常清楚在镇上发生的刺杀事件后果有多么严重,如果两件事同时上报,他这个土皇帝的位置一定保不住。 阿尔丰斯重新调整了一下兵员的安排,每艘船都派了两百人上去,兵员拥挤的情况有所缓解,包括扫荡在内的六艘船聚集了一千六百名士兵,剩下的四百人仍旧留在其它船上。 六十二个女孩就留在扫荡上,接受为期一个月的紧急训练计划。这些人并不是些目不识丁的村姑,她们从小到大都有着严格的生活约束和礼仪规定,这从进餐的动作和姿势就能看得出来。 韦伯花了六个魔法时为女孩们度身制订出一套训练方案,共分三部分:体能锻炼,技能训练,野外生存常识训练。 女刺客的训练中本来还包含各种严格的礼仪训练以及所有取悦男人的方法,这两个部分被直接跳过不用,现在这个训练方案大部分都是参考了军队的训练要求来进行综合性训练,不然这群女孩没一个可以承受得起刺客那种日以继夜、高强度高密度的残酷步骤,而培养一个女刺客的时间要十三到十六年,在六岁之前由各个地区负责挑选、训练,九岁前地区负责人认为合适才会送到总部进行为期五到十年的进一步培训,大部分人都在极其血腥的杀戮中被淘汰,只有千分之一意志最顽强、身体最优秀的女性才能长大成年,如果可以论镑卖,一个女刺客的身体比等量的白金还要贵重。偌大一个暗夜组织里,这样的刺客不超过六人,她们的目标是各个国家政要大员,甚至国王或者皇后,只听从组织最高首脑的指挥,就连韦伯这种地区性的负责人也没见过她们的真面目。 这些娇滴滴的女孩们身穿皮甲集中在甲板上进行步操,还不到二十分钟,其中一些人的膝盖就已经开始发抖。她们平时都穿着柔软而舒适的衣物,这些又笨又厚的皮甲变成了难以承受的重荷。阿尔丰斯越看心里越没底,这些女人中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五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九岁,就算平时进行一定娱乐性质的锻炼也达不到军事化的要求,她们真的能在韦伯的训练中挨下来? “啪”,韦伯手里的长鞭在半空旋了一个圈子,重重地抽在一个女孩肩背上,她只是在队伍中落了一小步,这一鞭痛的她额头直冒冷汗,双腿一屈,跪在甲板上,低声抽泣起来,棕色的皮甲遮挡了伤口,除了韦伯没人知道她伤得究竟有多重。 “给我起来,在完成五十个俯卧撑之前不准休息。”韦伯的语气和他手上的长鞭一样冷而无情。 女孩噙着眼泪,慢慢趴下身体,在甲板上艰难的做起俯卧撑,那些女孩们面对这一幕也不敢怎么出声,全都在战战兢兢按照的韦伯的要求操练着。她们心里很清楚,现在的结果总好过被士兵们轮奸,没谁能再帮助她们,只能靠不懈的努力来达到保持自己地目的。 兰希笑意吟吟的坐在阿尔丰斯旁边,“你对女人还真能下得了手,姐姐在那边都不忍心看了。” “没事。最辛苦是开头,挨过一两天就会适应过来。韦伯有自己的量度,我既然放手让他管,就不会再插手干预。如果不在塞浦路斯进行补给,一个月不到我们就能看到斯林姆的军队了。”阿尔丰斯从厚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大叠宗卷,一张一张细看起来。 所有的文件都已经标好,最厚的是斯兰姆的宗教历史和资料,萨拉丁的档案另外钉成一本薄册。 兰希顺手拿起有关萨拉丁平生事迹地档案,随便翻了几页。“这东西还得花点时间才能看完。三年前哈丁战役,一下就让萨拉丁这个老家伙出名了,如果当时不是西方国家、教廷和杰鲁萨林姆王朝内部各个势力引发的明争暗斗,也没必要进行这次东征,他们完全有可能凭借坚城守住既得利益。” “以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当然能作出各方面的假设,可是当时却没人能预知第二天所发生的情况,就像我们预料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阿尔丰斯面带笑容的抚摸了一下兰希柔顺的秀发,掀开手中那份尘封已久的历史。 和西方国家错综复杂的势力一样,斯兰姆国家也不是一致团结对外。在政治方面,十几个王朝轮番统治着东边一大片半干涸的土地。三十年前,斯林姆的绝代天骄萨拉丁出现在埃普地区的政治舞台上,通过十年的战争洗礼,他废除了曾经统治着那片地区的法蒂玛王朝,自己成了一方霸主,进行社会改革,不过这个霸主却受着控制着东方大片地区的宗主——曾吉王朝的君主——努尔丁的诸多制肘,努尔丁死后,曾吉王朝的王公重臣们虽然和萨拉丁在努尔丁掌权时代同殿臣,但侍奉的并不是同一个国王,萨拉丁为所有斯兰姆世界的统一而战,他们则只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这场斯林姆教徒之间的内杠无可避免的爆发了,一直持续了十一年,在哈丁战役两年前才以萨拉丁的完全胜利告终。而斯林姆世界发生内斗的这几十年,恰恰是代表西方国家和教廷共同利益的杰鲁萨林姆王国兴起和发展的黄金时间。 阿尔丰斯看着宗卷上连着的便签,上面甚至抄下了曾吉王朝写给兰西帝国的每一封信件,斯林姆之间的内斗者们竟想通过西方国家的援助来打败自己的同族竞争对手,由于得不到中下层军官以及绝大多数斯林姆士兵的支持才作罢, 萨拉丁也不是没有尝过败绩,他在哈丁战役之前曾有几次出乎意料的惨败,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三万人的部队被杰鲁萨林姆的几千十字军追着跑,大批人马一路丢盔弃甲,狂奔几百里,从交战地带一路跑回埃普的首都。不知道是不是萨拉丁故意设下的圈套,当时那支十字军的主力仅仅是一百名圣殿骑士团的重骑以及五百轻骑,几场短暂的胜利也确实助长了十字军无比的傲慢。而在哈丁战役中,斯林姆地军队就算比十字军的人数多上五倍也没把握打赢。让十字军痛苦万分的不是数不清的利箭和人浪,而是致命的口渴,他们没有败在艰苦拼杀上,而是一头栽倒在自然环境里,大部分十字军都是舔着干枯得像牛皮一样的舌头在和敌人艰苦作战,如果有足够的水源,就算意外被困,也会有一半以上的部队能突出重围,而不是全军覆没。 让阿尔丰斯感到失望而又安慰的是,这次东征如果不拖上几年,恐怕没机会亲眼目睹到萨拉丁的英姿。虽然西线上的各个重镇要地都有大量的士兵防守,但萨拉丁本人去年年底却被东面叛乱的军队牢牢牵扯在东线,分身乏术。奥古斯都、红胡腓特烈、狮心理查甚至教廷都是看准这个时机才会联合起来凑成军团进行东征,趁萨拉丁在东线和叛军打得如火如荼时先在西线站稳脚跟,以便将沿海岸线地地区变成稳固的十字军据点。 在这些情报中更能了解到萨拉丁不为人知的一面,比酒馆里天花乱坠的传说有趣多了。这个驰骋沙场多年、老谋深算的政治老手,堂堂阿尤布王朝的最高统治者,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甚至于他连打赏手下的钱都拿不出来,经常将自己的土地卖出去换取现钱。虽然个人生活极为简朴,其它方面却花钱如流水,从不吝惜钱财,以至于他手下的财政官员不得不另开一个小金库,不是为了贪污方便,而是帮这个大手大脚的豪侠败家子存下一笔钱财,以应急需。 这些都仅仅是政治社会和君主个人生活方面,情报还远远没完,因为为数众多王朝的背后还有着一个庞大得不可思议的斯兰姆宗教系统在支持着,其错综复杂的程度连西方的杜基系统都无法与之相媲美。 斯林姆的信徒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团结一致,大体上办事作风较为温和的孙尼派拥有大多数的信徒,萨拉丁就是拥护孙尼正统的虔诚信徒。而作为激进派的拾页派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才是真正在沙漠里横行的强盗,如果孙尼派是较为温和的羊,那么拾页派就是性格暴躁的野狼,而在拾页派内部又有两个主要分支——塞德派和伊玛穆派,塞德派比较倾向于中立,而伊玛穆,简直就是一小撮激进分子的汇合点。伊玛穆派中又分成三个小支,十二伊玛穆派、较为异端的易司马仪派和最异端的阿萨辛派。易司马仪派在几百年前已经被孙尼派逼得走投无路,遂沿沙漠和麦迪特海南方的的海岸线西迁,在塔隆沙漠四周的地区建立起自己的宗教王朝,阿尔丰斯出海前经过的那个港口伦特尔,就是被信奉易司马仪派的王族控制。而萨拉丁攻击的埃普法蒂玛王朝则是从伦特尔王族中分出去的一个旁支,他们从东方来到达伦特尔之后,又再杀回东方。怪不得萨拉丁会和同属一个宗教的兄弟直接刀兵相见,都是斯林姆,却属于水火不相容的两个极端。 阿尔丰斯看到这里不禁一愣,难道一直以来在对塔隆反抗军进行援助的只是斯林姆的一个分支派系?伦特尔、法蒂玛王朝……斯兰姆中的易司马仪派早在两百年前就完成了对塔隆的合围,他们不是被教廷而是被同为斯林姆的孙尼派限制住才没能大举进军塔隆沙漠。他暗中嘘了口气,想不到宗教内部之争竟然复杂到这样一个地步,常人口中所说的斯林姆还真是太过笼统了。 阿萨辛派是易司马仪派中残留在东方斯兰姆世界中的一支,因隐居在安萨里耶山而被称为山中一系,这个教派的人几乎可说是暗杀的专家,足迹遍布世界各地,西到格兰帝国,北到精灵族的聚居地,往东到达寒冷的草原大漠,几万里地方都属于他们的狩猎范围。在斯兰姆控制的地域里,阿萨辛派不但杀害孙尼信徒,还对他们建立起的王朝领导人下手,曾吉王朝的前任国王就被阿萨辛的刺客所杀,而西方国家一些君主皇帝的离奇死亡据游荡者的情报人员分析,估计也和阿萨辛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萨辛派和暗夜有没有联系?阿尔丰斯看着正在执鞭训斥女孩们的韦伯摇了摇头,这种事只有暗夜武僧的头头们才心知肚明,一般人接触不到这样的高度机密,韦伯这些地区负责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中级成员,离核心组织还有很大的距离。 花了差不多十天时间才将文件全部消化完,阿尔丰斯所要求的资料已经全部在这里面了,不但完全按照他的要求进行分析整理,还多出了很多他没有想及的零星片断,只有掌握庞大情报系统的组织才能找到这么齐全的资料,并拥有精通各国历史和社会状况地专业分析员进行详细的文字说明,而建立这种遍布各地的情报体系更不是一朝一夕的结果,其中不知道凝结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每年给道格拉斯的五十万金币真是花得物有所值。 罗德岛就像是一大块漂浮在海面的牛油蛋糕,由船队的的左舷慢慢擦过,那些耸起的秃兀山石,远远看起来就是像点缀在蛋糕上的雪白奶油。 从九月七号开始,船队外围每晚都有斯林姆的舰船利用夜色进行偷袭,只是无一例外的成为护航战舰的靶子,一两艘船根本突不进被大中型战舰重重围起的运输船附近,如果可以像扫荡那样在水底潜航则又另当别论。转眼已经到了九月中旬,士兵们都在擦拭着随身携带的武器,进入战场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主人”,奥帕很细心的为自己大剑涂抹上一层植物油,防止剑身被锈食,“我们真的不到岛上停留半天?连续几个月的航行,士兵们的身体已经出现不适症状。在克里特虽然补充了淡水,但却没有足够的新鲜蔬菜,布兰克说再这样下去会导致败血症和腹泻等疾病的流行,这几天他和凯瑟琳都在忙着照看病倒的士兵,而且我们的船上也没有可以帮忙的教士……”它说着向冷山望了一眼,这个教廷的监督员每天都不大说话,除了咀嚼一些简单的零食,也看不到他喝水或者吃饭喝汤,难道还真有人那么好养? “我们正在罗德岛和塞浦路斯之间的海域航行,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能登陆。让大家再忍耐一下,下船之后情况会改善的。”病倒的士兵是因为缺少蔬菜补充才造成身体的免疫力下降,阿尔丰斯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在浅海还可以。”洛卡慢慢踱了过来,“浅海里阳光直射到的地方会长出很多海带和海苔,那些水中生长的植物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渔民们还是可以当做蔬菜来食用,可现在这一带的海水太深了,根本不适合浅海植物的生长。”他从小在海边长大,而且还和冷山一样贪嘴好吃,对这类的了解自然极为清楚。 还好从出发到现在没遇到过海上风暴,不然这些坐船坐到腿脚发软的士兵连游泳都成问题,更别说自保了。凭着教廷和海神的交情,那些红衣大主教应该早就打过招呼了,滔天的巨浪很难和这支船队再扯上任何关系。 瘟疫在船头不停的挠着身体,身上的鳞甲被晒出了一层细小的盐粒,它刚才准是又跑到海里去玩了。奥帕放下手里的大剑,将洗刷甲板剩下的淡水均匀的淋到瘟疫身上。黑龙不像青铜龙可以在海里生活,身上的鳞甲如果不进行清洗就会被海水里的碱性侵蚀。 “主人、主人……过来看看这些是什么。”奥帕用指甲在瘟疫的鳞底不停抠着,好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奥帕伸出手,手指头上挑着一小块呈褐绿色的海藻,上面步满水泡状的包裹。 “这是沿海很常见的海带。”洛卡接过来细看几眼,认出了这个奇怪的物体,“这个季节正合适这种藻类植物繁殖,可能是一些海鱼吃了海带后将碎叶带到各个地方,瘟疫在海水玩耍的时候,这些破碎的叶片就附在它的身上带上船。” “有办法可能弄出一个适合人工栽培的环境吗?”阿尔丰斯手里的囚龙棒可以让庄稼植物疯狂生长,只是他不知道对海藻适不适用。 “我去找布兰克,他应该知道怎么做。”洛卡匆匆跑入船舱,人类对自然物种的理解远远比不上见多识广的德鲁伊。 冷山很有兴致的站在旁边看着阿尔丰斯,他很想知道这个武僧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点法术都不懂,在这样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真正只用拳头打天下的人是很少见的。 布兰克几乎是用跑的速度上到甲板,他也和阿尔丰斯想到了一块,如果这次能够成功培育出海带,患病士兵的病将能得到彻底根治。 “我们需要一个大桶,里面盛满在四到六尺深的海水。最好找大块的石头,以便成长后的海带能吸附在上面,它们都没有根,只有一个吸盘将带体固定。”布兰克慢慢拨弄着那些包裹,“它们不像常见的植物那样拥有颗粒形的种子,作为后代的孢子就藏在这些囊里,碰上适合的环境就能逐渐成长。” 阿尔丰斯一声令下,全船的士兵都被动员起来搜集器皿,杯子、盘子、汤镜和已经用完淡水的空桶,所有能装东西的容器都摆到了甲板上,以便布兰克进行挑选。女孩们的训练也被终止,她们训练的场地被大大小小的木制、铁制容器占据,一切都为物资让步,韦伯不得已,只好命令她们在舷边压压腿,放松紧张过度的肌肉后进行休息。 海水是现成的,不过除了两个装淡水的大木桶之外,其他容器都不能令布兰克满意,黑龙的植物滋长法术一用就是一大片,光靠这两个木桶作为培养容器太浪费那些孢子了。 “主人,在底舱还有三个大桶,都是瘟疫买来的葡萄酒。还有,我们的船为了减轻负担,不必的东西早就抛入海里,哪来的石头?”奥帕在旁边提醒阿尔丰斯。 “它什么时候去买的酒,怎么我都没看到?谁帮它运上船的?”阿尔丰斯惊愕的看着正在仰天晒肚皮的瘟疫,兰希正在用湿布为它擦拭身体。瘟疫的两个小耳空在不停的张缩着,虽然它摆着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可阿尔丰斯的话却一字不漏地被它收入耳中。 “你不在船上的时候,它用自己的所有积蓄全部买了酒……西利安一桶、克里特有两桶,是我让士兵将酒和淡水一起堆到船舱里。”奥帕不安的解释着,它可不敢直接对阿尔丰斯说腾出来的空间和负重都被瘟疫的酒给霸占了,食人魔巫师对瘟疫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 “抬两桶酒上来。”阿尔丰斯挥挥手,八个士兵慌忙跑了下去。他走到瘟疫身边,一把抱起这个淘气包,“和你商量件事,能不能将这两桶酒让给我?” 他的语气和口吻让所有人都感到奇怪,即使瘟疫是龙族中的一员,可阿尔丰斯也不用像对尊贵的客人一样客气。在他们的理解中,父母对子女的呼喝打骂是应该的,更别说拿点东西来用了,哪会有人对自己的儿女用这种口吻进行协商? 阿尔丰斯虽然一直作为瘟疫的监护人,但除了对它的生存技能进行严格训练之外,其它事情上都不会采用暴力解决,甚至连苛责的话都没说过半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瘟疫可怜兮兮眨巴着眼睛,前爪紧紧抱着阿尔丰斯的胸口,像极了一个正在父亲身上撒娇的孩子,它可不想自己的私人珍藏就此被充公。 阿尔丰斯从袋里掏出一把灾币,笑着在瘟疫面前晃了晃,“这是我给出的补偿,如果你足够聪明,应该知道这单买卖里你占足了便宜。”他身上总是带着一个小钱袋,相同数量的灾币和金币重量相差无几,却远超所值,更重要的是这些硬币在必要时还有一个作用——当成暗器投掷,弩矢太过招摇,超小型的机关装置在重上机括是手续又太过繁琐,而硬币,几乎每个地方都能得到,也没人疑心这种东西会成为致命的武器。人的咽喉、眼睛、头骨、手指甚至****,都在硬币的打击范围之内。 瘟疫歪着小脑袋看了一会,又短又细的爪尖在灾币上碰了几下,硬币以清脆的声音回应着它的动作。它跟在阿尔丰斯身边这么久,多少也学会了一点提防的心思,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合金假币可买不到任何商品,这个谨慎而小心的动作惹得在旁边七手八脚往桶里灌注海水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大笑。 阿尔丰斯笑骂一句:“放心,我的钱不会有假。” 瘟疫前爪疾伸,把十几枚灾币统统扒到身前,然后拍着双翼钻进舱内,它十分明智的接受了桩买卖,只要有了这些闪光发亮的金属,很容易就能再收集更多的美酒。 “四个大桶,应该足够了,不过还缺少可以让海带吸附的大件硬物。这些藻类植物只喜欢岩石,对铁和木头不太敏感。”布兰克四周看了一遍,没找合适的代用品。 “这个忙我还可以帮得上。”冷山提起脚边的锚链,甩手掷入海中。连看都没看马上起锚,锚尖上钩着一条正在痛苦挣扎的鲨鱼。 这是在凭猎物的脑部活动意识进行捕捉,无需视觉就能知道正确位置,在这方面他和扫荡用的是同样的方法。 六七尺长的鲨身在半空不停的扭曲着身躯,新鲜的血液滴落到海面,泛起一朵朵鲜艳的红花,所有人脑中都转着一个问题:冷山要这条中型鲨来干什么?它可不是急需的石头。 冷山手腕一转,铁锚从鲨身上分离,直飞上半空。他手指一弹,灰色鲨头歪在一边不再移动,整条鲨鱼在瞬间突然凝固起来,变成了岩石一样的颜色。 “石化术。”兰希低声说道,“无需准备,即时施法,他不是法师,而是一个术士。” “完全正确,法师用在法术准备的时间太长,我可没耐心盘算每天该使用什么法术。”冷山显然听到了兰希的话,也没否认,双手一抬,一手执着下跌的铁锚,一手托着石化的鲨鱼,慢慢放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以为这条鲨鱼真的是用石头雕刻而成的精美作品。“现在我们有了几块大石头。”他笑着放下铁锚,凌空一拳打在鲨鱼身上,粉尘飞舞中,鲨鱼应声碎成几大块。 刚才下去的八个士兵将两个齐胸高的大酒桶搬上甲板,瘟疫心不甘情不愿的趴在桶面上,就像自己最珍爱的宝贝被别人硬抢过去一样,估计是士兵搞不定它。才又连它一起抬了上来。 “大家尽情喝吧,千万别浪费好酒。”阿尔丰斯拍拍手,拔出塞在桶身的软木塞。 一道琥珀色的酒箭直飞出来,白兰地那种浓郁的酒香气迅速占领了整个甲板。被瘟疫看中的确实是好酒,那些不适用的锅碗瓢盆都成了最好的接酒工具。瘟疫一马当先冲过去,直接将嘴对准了桶身上的出口,二十秒之内就把自己的小肚子灌得成了个圆溜溜的肉块,它惬意的朝天打了个酒嗝后才将位置让了出来。 虽然军中有着严格地禁酒令,不过现在还没有真正进入战争,阿尔丰斯也不会死抱着条文规定不懂变通。 士兵们一边品尝美酒,一边往大木桶里灌着海水。十多个士兵将小桶抛到海里,舀满水再拉上来,其他人则组成人力传送带,十几个小木桶在一百多人手里不断循环传递。一桶桶的海水逐渐将大木桶灌满。 布兰克把比真正石头还要硬的鲨鱼碎块逐一沉入桶底,作为海带的附着物。 “外围战舰桅上挂起红色旗帜!”了望手的声音从桅杆上传来,这是一个危险信号,船队可能会遭遇攻击,“他们在示意运输船队减速航行。”这话让在甲板上忙碌的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减速航行意味着外围战斗即将开始,战舰上的投石机需要时间校对射程,船在全速航行时会出现较大误差,但如果停在海上不动,又会成为绝佳的靶子。战舰在进行战斗准备时,如果处于中间的运输船继续保持航速,就会离开战舰群的保护成为待宰的羔羊。 士兵们都在看着阿尔丰斯,等待他下令调度,这六艘船都没装备威力巨大的远程攻击武器,最有威胁力的弩箭,射程还不到投石机的一半,要是敌船冒死冲进来,运输船只有等死的份。 一艘装备了三到四台投石机的中型战舰,如果距离适合,再加上充足的石弹,对付十多艘移动迟缓的运输舰绰绰有余。运输船宽大的船身只是为了装载更多的货物和兵员,并不适合战斗。战舰虽然船身狭长,不能装太多的物资,但胜在可以快速的机动,它们的作用相当于陆地上的骑兵。 阿尔丰斯几脚踢翻了四个木桶,海水在顺着甲板的排水槽流回大海。这种游戏无聊的时候可以玩玩,现在关键是保护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奥帕,你和韦伯将不相关的人员带回舱里,我再等一会。” 士兵们马上行动起来,将甲板上的家什收拾干净,大木桶也被抬下去。布兰克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小片长满包裹的海带用湿润的布条包住,防止里面的孢子因为缺少水份而死亡。 “凯瑟琳,你们跟在我身边。”阿尔丰斯沉着的说道。 斯林姆的舰队应该撕不开东征军队中护卫舰的防卫线,根据了望手传来的信息,数量在四百到七百艘之间的敌船是从正面发起攻击,他们没有更多的力量在海上采用迂回分割战术,动用这点战舰进行攻击,还不够第一军团那支护航战舰群塞牙缝呢。在护航舰队那些船长眼里,正面挑战的家伙是活的不麻烦了,才用斯林姆信徒的鲜血和生命成就东征船队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威名。 巴克利带着他的卫队站在兰希身后。他们可能认为阿尔丰斯太过谨慎,连敌人的帆影都没看见就让士兵先躲起来,很有可能这次前哨接触战将会在半个魔法时内结束。 “只有三四百艘船?他们来干什么?仅仅是一次偶然的相遇还是真的挑衅?就算将运输船排除在外,光是战舰我们就多出他们四倍,难道那些人真的想送死?”凯瑟琳问的话也正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不会是偶遇,斯林姆的巡逻舰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船,我们的船队包括了兰西帝国南部的海面力量和教廷的主力,选择在海上进行决战,万一输了。那么这次声势浩大的东征就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们输了还能进行陆战,凭借人员和补给上优势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反正海路以后将是十字军的天下,斯林姆的海军统帅很清楚这点。与其龟缩在港口里被封锁压制,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在海上先干上一仗,所以斯林姆他们也是集结了足够的力量、有了一定把握才敢以少欺众。”洛卡的观点得到大部分士兵的认可,他的分析也代表着一个战士的决心。 “为什么他们不呆在港口里寻找适当的时机出击反扑?”兰希对军事涉猎不多,对敌船的行动不能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