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十人的巡逻兵迎面走过来,在阿尔丰斯眼中,他们和督导队最大的区别是手中到拿着长矛和火把。凯文迎头走上前,布兰克有点作贼心虚的心态,下意识的就想往旁边躲开。阿尔丰斯见机很快,马上从后面制止住他的动作,这样缩缩闪闪的做贼更容易被人怀疑。 凯文喝令了一声,巡逻队突然原地不动的像木偶一样立正,双眼直视前方,不敢稍微动一下。凯文在第三个人衣领指了指,大声斥责了一句,那个士兵马上将稍微松开地领口扣紧,眼睛还保持着向前看的状态,不敢有稍微的倾斜,可能他心里充满了疑惑,今晚督导队的眼睛怎么变得如此锐利,连松开一个扣子乘凉都被捉到了。 凯文又再从头到尾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狠狠训斥了这支巡逻队几句,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巡逻,这个冒牌斯林姆操一口流动的当地语言可能极为标准,十个士兵楞没发现其中的破绽,这种缓慢而严肃的话十分符合督导队的身份,对凯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五人就像真正的督导队一样一边巡视一边搜索,最后在东北角的地方被一队低级军官阻拦住去路。双方交谈几句话后,凯文带着阿尔丰斯他们径直走开,某个帐篷里传出一阵阵低声鼓乐。 “你的目标就在那十几个帐篷里面。”凯文侧过头悄悄对阿尔丰斯说道,“刚才差点露出破绽,我说要检查这一带的帐篷,那些军官死活不让,反问我是哪支部队的,我只好说声音太大了,影响到士兵的正常作息,让他回去制止一下。” “你知道他刚才在我们走了之后说些什么吗?”布兰克突然吐出一串音节,“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不过他刚才就是这么发的音。”他竟然将听到的话一字不留的背了出来,这份记忆力真是令人敬佩万分。 阿尔丰斯越来越相信天生人才必有用这句话,布兰克和凯文在战场上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但只要一到熟悉的位置,他们能做的事情比自己和冷山丝毫不会少。 “他在说,今晚大人难得有这个心情,幸好没被这些讨厌的督导队破坏,愿真神惩罚这些该死的家伙,一点都不会变通。”凯文笑着将布兰克听到的话解释出来。 五人向西走了几十码,附近都不见有人走动,阿尔丰斯四处溜了几眼后一缩身躲到角落里,其他人有样学样,一支督导队就这么平空消失。 阿尔丰斯一手一个拽着凯文和布兰克,几个跳跃越过十几个帐篷,回到刚才被那些军官阻止入内的帐篷外,低沉的乐声很容易辨认,五人毫不费力的就找对了目标。冷山和韦伯紧跟在他身后,三人的动作都够快,一百码外的了望台和在前面守卫的军官一点也没察觉。 布兰克轻轻揭开帐篷一角,五个比人还高的大型烛台上插攀那十几支牛油巨烛将帐内照得如同白昼一样,三个全身披着薄纱的妖艳女人正在空地上扭动着水蛇腰翩翩起舞,就连面上也戴了一层薄纱,柔美的身体每个部分都巨细无遗的暴露烛光下,直看得他目瞪口呆。 阿尔丰斯的视角正好可以将帐篷内的情况尽收眼内,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大胡子男人坐在羊毛厚毡上,手持金杯,出神的注视着舞女的挑逗性动作,男人面上的皮肤光滑细腻,看不到任何风霜侵蚀的痕迹,中指戴有一枚整块翡翠钻空打磨而成的指戒。他左手边的矮几上放着一只大铁盘,一头烤全羊以跪姿摆在盘里,四周点缀着一串串碧绿的马奶子葡萄、游牧民族爱吃的黄金甜瓜,甚至还铺着橘子和橄榄按酒。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各有两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跪在旁边,一人手捧着黄金所制的酒樽,随时准备斟酒,另一人则将几上的肉类细心的切好,装在盘里。男人身后是一个同样全身****面上笼有轻纱的女人,双手正用轻柔而且熟练的手式推拿着男人的肩膀和颈部肌肉。另有四五个姿色较为普通的女子拿着手鼓弦琴等乐器,奏出缓慢而撩人心魄的节拍。 阿尔丰斯轻轻在布兰克肩膀上拍了拍,等他放下掀起的帐篷后五人退开十码。 “他不是我们的目标,那个酋长至少都快五十岁了。”凯文摇着头,如果阿尔丰斯还要按照既定计划,他们还得继续搜索下去。 “你们看到了刚才站在那个男人身后的女人了吗?她手上有一片金色的细鳞。”冷山突然说道。 “人类身上不会长出这种东西。”阿尔丰斯也注意到了,他确实没有看到谁的手上会长这些类似于蜥蜴一样的皮肤,就连兽人那种毛发丛生的身体都比这种生长着细鳞的女人感觉自然得多,她的动作虽然轻柔,但看上去就像一个毫无体温的冷血动物。 “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有一种冲动想马上逃离这里。”韦伯更是直言道出心中莫名其妙的俱意,他这样的人竟会被一个只带面纱的女人吓跑,这让凯文感到无比惊讶。 “你有这种感觉?”阿尔丰斯面色阴沉的看着冷山,后背隐隐掠过几丝冷意,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紧缩着,这是四周潜伏着危险的信号,身体已经提前做好战前准备。 “我现在这副身体还没有感觉,如果不怕惊动里面的人,我可以用感应遥控进行测试,不过她可能是一个异界生物。”冷山的语气中并不能确定什么,究竟她是什么,需要正面接触才能知道。 上千个营帐,到那里去找指挥官的主营?冷山的感应力虽然可以控制人的行动和思维,却不能像扫荡那样能从大脑里提取的记忆变成可视的信息,如果控制一个普通士兵在戒备森严的军营里乱闯,不出十分钟就会被巡营兵发现,在这里更不能用严刑拷问,一点嗡嗡声都会将一大票人吸引过来。将计划进行到底还是测试敌人实力?阿尔丰斯必须在两者之者做出选择,他可以设计让斯林姆军队产生内哄,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而对方也同样可以反过来对十字军的行动人员进行诱捕,杀得一个少一个,斯林姆是不会放过大战前的谍报和反间两者之间的较量的。 “原定计划暂停,搞乱这个军营。”阿尔丰斯几秒后作出应变决定,计划应该是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变化,一味抱着原计划不放的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也不怕被敌人识破,大不了就退个三五十里再上岸,不用在这里死缠烂打。 冷山直起身体,这个决定正合他的心意,他揭开身边的一个帐篷径直走进去,阿尔丰斯一闪身,跟在冷山身后进入帐篷。几个士兵正凑在一起低声聊着天,这几个督导队员的突然闯入吓了他们一大跳,这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大声喧哗,难道聊天也违反了纪律? “啪”,冷山双掌一拍,士兵们嘴巴大张着,眼珠外凸,面上显现出无与伦比的恐怖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逐渐的,几对眼睛变的毫无光彩,生命的力量正从他们身上流逝,手指也不自然的紧缩着,如果阿尔丰斯不清楚冷山的力量,一定会以为这些人得了急性中风。 “十五张上下架床,十九个斯林姆士兵,还有十一人去向不明。”韦伯乘机清点着帐篷内的所有物品。 冷山闭着双眼。嘴唇一张一翕,正在默念咒文。 凯文拿起靠在帐口木台上的一份名册,借着外边隐约的灯光翻了几页,“有一个小队到海岸值勤,还有一个应该是去解手。” “汝之身躯,为吾所用,汝之双眼,为吾之睛。开!”半分钟后,冷山低喝一声,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眼中露出浓重的血色,他突然伸手插入一个士兵的眼中,一勾一拉,两个血淋淋的眼珠被硬生生的挖了出来,士兵的眼眶部位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啊”,布兰克下意识的捂住口,他可没想到会发生这么残忍的事,虽然听阿尔丰斯说过冷山的真正身份,但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吓着你了?不过不碍事,我马上将他的身体补好。”冷山另一只手往自己的眼框内反插,把自己的眼珠也起了出来,两个黑森森的眼洞对着布兰克笑了笑,直把布兰克看的不寒而栗,冷山将自己的两颗眼珠在手里抛了抛,一把拍入士兵眼框里,顺手往下一抹,满脸的鲜血眨眼不见,士兵稍微转动了一下眼眸,身体也完好如初。阿尔丰斯也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根本就是冷山的双眼,连那种带了一点哀伤的神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现在我有四只眼睛了。”冷山嘿嘿一笑,右手双指往上伸出,两道笔直冲往篷顶的负能量在手指尖凝聚着,“在空气中游动的能量之辉,将腐血融进他们的身体,成为受吾控制之容器。咒文,入!”听他吟唱的颂文,这家伙竟然真的没有信仰。 黑色负能量应声而断,分成十九截从士兵的鼻孔中钻入,这些士兵在几十秒内就变成了冷山的攻击武器,他们走到哪里,就将死亡带到那里,就像以前在墨西拿港口被遥控心灵的那个武僧一样。 “你们分成两队装扮成巡逻兵,混入那个帐篷”,冷山舔了舔嘴唇,“干掉所有能看到的人。”这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受术的斯林姆士兵拿起武器架上的长矛,低声谈笑着从阿尔丰斯四人面前走了出去,他们被冷山控制之后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巡逻兵。 帐幕突然被揭开,一个士兵站双手抱着肚子站在帐口,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伙伴,不知道这个时间他们为什么要带武器出去。 正想开口询问时,韦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刀光一闪,士兵的头已经和身体分离,头颅落地之前才来得及吐出一个音节,凯文一伸手,将一床被单掷了过去,阿尔丰斯一手抄起,将尸体整个裹住,抛入帐内。 “走。”阿尔丰斯隐身在营帐的阴影中,跟踪在那两队士兵身后。 布兰克这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杀人不眨眼,这四人转眼就将帐篷里一大半士兵端掉,好像只是喝了一杯酒那么简单,谁也没有欢呼和得意,更没有悲伤和怜悯。 “在东征结束之前,这种事随时随地都会发生。”韦伯还刀入鞘,伸手在额头直冒冷汗的布兰克肩膀上拍了拍,一闪而出。 五人大大方方穿过几个帐篷,在到达那个贵族的帐篷之前就已经听到压着嗓门的争吵声,那些士兵已经开始执行冷山的命令。 “士兵们说看到可疑人物进入帐篷,要进去搜查,几个军官执意不肯。”凯文稍稍探出头,看了一眼情况。 每个军官的身前都挡着两个士兵,把他们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后面跟着的八九个士兵突然同时出矛,矛尖从前面两个士兵之间的空隙穿了过去,六尺长的矛有一半没入几个军官体内,前面的士兵手疾眼快,一把捂住军官们的嘴,几声沉闷的叫唤之后军官的身体颓然倒地。十个士兵士兵们鱼贯而入,剩下九人代替了那几个军官,站在他们原先把守的位置上。 帐篷里没有惊呼和叫唤,只有叭叭几声,好像是乐器被砸碎时所发出的响声。“侦测魔法,唔,不错,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接着是死云术,下面应该是近身攻击了”,冷山点了点头,他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发生的情况,“快点进行下一个降咒,免得我无法进行确认。” “现在就能确认吗?”阿尔丰斯倒是很想知道那个贵族后面的女人究竟是什么生物。 “应该是来自无底深渊塔那厘族的六臂蛇魔,”冷山仰天打了个哈哈,“错不了,我们看到的只是经过变形之后的身体,进去吧,它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刚刚还提出邀请,相信不会让你我失望。” 阿尔丰斯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幸好现在就知道斯林姆中的某些贵族和无底深渊的怪物有联系,不然交战时面对无穷无尽的异界生物士兵不知道会怎么想。 “斯林姆难道不是信奉唯一的真神吗?他们怎么又和深渊的怪物们牵扯到一起?”布兰克喃喃的说道,他不是想驳斥冷山的判断失误,但这种事情确实是他无法想象地。 “如果你是一个杜基信徒,难道你老子就一定要信奉耶威?难道你儿子就不能没有信仰?”冷山转过头,一双无瞳的眼窝直瞪着布兰克,他的话很刺耳,却很实在,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在和秩序双蛇喝完酒之后就还能做回自己的掏粪工。 “凯文,你和其他人呆在一边,我和冷山进去。”阿尔丰斯低声说道。 现在这种时候要节约每一秒时间,如果真的是异界生物,凯文他们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好。 一个士兵揉着朦胧的睡眼从旁边的帐篷里探出头,嘴里叽里呱啦的大声骂着人,他是被外面的动静吸引才出来查看的。凯文历声喝斥了几句,这家伙连连点头,慌手慌脚的将帐门拉好,再也不敢伸头出来。 冷山和阿尔丰斯一前一后越过守在外边的士兵,冲入帐篷,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搭档,只是想不到面对竟然不是人类,而是异界生物。 阿尔丰斯一拳挥出,劲风带散了满天绿色的烟雾,死云术,初遇碎壳时他也玩过这个法术,不过现在死云术的毒性对阿尔丰斯已经不起作用了。 贵族大胡子还端坐在那里喝着酒,只有那几个裸体跳舞和服侍的女郎用黑色的外袍遮住了自己****的胴体,手里拿着几把狭窄的剑,直指帐门。进来的六个士兵,已经有四人躺在地上,浓稠的鲜血从颈部和胸口的伤口往外慢慢流着,也没有发生自爆现象,冷山并未启动尸体内部的降咒术。 “晚上好,来自西方世界的朋友。”大胡子男人操一口流利的通用语,听声音不超过三十岁,“这个见面方式还真是够特别的,不是吗?” 一个美女般的生物正盘据在在贵族身后——说它是美女,只限于上半身,因为自腰以下的部分是一条巨大地蟒身,巧目流盼的看着阿尔丰斯,冷山那种恐怖的面容好像引不起她的兴趣。 “我们进来是想问一句话,无底深渊的也想染指这个晶壁上的事情?”冷山看着六臂蛇魔不疾不徐的问道。 “既然这个晶壁上的人类可以到下层位面作客,我为什么不能来到这里散心?”大胡子笑意昂然的回答着冷山的问题,双手同时一伸,主臂上下各连着一条手臂,六臂之名当之无愧。 “如果不将事情搞乱,欢迎之至。不过要是阁下的种族想插手原力之争,恐怕你们还没有这种实力,有本事就让巴洛魔们亲自过来,我还欠缺他们的头颅作为收藏品。”冷山傲然说道。 “恐怕阁下有点误会,我来这里只是作为客人的军事顾问,并无它意。”蛇魔笑容不敛,口中虽然否认,眼里却爆出一抹杀意,可能是被冷山踢穿了心事才突起杀机。 阿尔丰斯感觉一阵心晃神摇,一股似实还虚的力量正在全力攻击身体,蛇魔在交谈当中施展了心灵遥控的法术,他马上提气抗拒这股外来入侵的力量。 地上的尸体突然跃起,双手在半空乱划,朝冷山扑去。冷山的动作变慢起来,看起来好像受到遥控的影响,任由腰部和四肢被抱个正着。他似乎在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束缚,空有一身力气用不出来一样。阿尔丰斯心中笑了一下,就算这个蛇魔再狡猾,又怎么比得过冷山的反算计?操控尸体的本领和巫妖比起来简直像小孩子在大力士面前卖弄自己的胳膊粗壮一样可笑,不过光凭外表看起来,冷山现在披着人皮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瞎子,不欺负他欺负谁? 冷山的身体逐渐被尸体带动着移到蛇魔面前。 “凭你还想挡住我?”那个面软心黑的恶魔边说边伸展着扭曲的身体蜿蜒着移出来,动作像极了一条大型巨蟒,它仰天一阵狂笑,戴在臂上的镯子叮当作响,“你们能得到的,我们塔那厘族同样也有权利得到……不,是归于我们蛇魔部落独占,什么神祗,以后我们全不会放在眼内。” “说话小心一点,情况还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冷山垂在腿边的手“嗒”打了一个响指。四具尸体连同两个士兵一齐向蛇魔扑去,他刚才只是在逗着玩,这个半神根本没将外面三万战士放在眼内。 “它是你的还是我的?”冷山转头向阿尔丰斯裂嘴一笑。 阿尔丰斯却没有冷山那么好心情,刚才这个蛇魔一直都在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始终无动于衷,它不是胆大过人就是一个真正的草包,根本不知道那些尸体中蕴藏着的巨大危险。阿尔丰斯宁愿将他归为有恃无恐的那类人好一点,只是他凭什么认定前面这两个十字军间谍不会伤害他? 横摆在蛇魔手边的矮几突然飞起,撞在几具活动的尸体身上,连人带几一齐跌到帐篷的一角。尸体倒地后随即爬起身,不停流淌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他们在变成冷山操纵的尸体后,所有的知觉都已经消失,只会遵从命令行事。 阿尔丰斯眼一花,那丛大胡子赫然长在一张吹弹欲破的美女脸蛋上,蛇魔和阿尔丰斯一样都戴了假胡子,它们可以变形自己的身体,却无法连外貌也一同改变。蛇魔一族凭相貌而论都是出色的美女,美得可以打动每一个男人的心弦,就连带着胡子都一样。阿尔丰斯也不能否认这点。蛇魔有着天生诱惑男人的本钱。 “你该换一下装头,免得被人误会是个专门钓男人的贵妇人。”阿尔丰斯向它笑道。 “你们人类不是正喜欢这种装扮吗?”蛇魔也莞尔一笑,向阿尔丰斯举起酒杯,做了个请酒的姿势。她的手上和身后那个侍女一样都有着薄薄的细鳞,看上去样子不错,只是摸上去肯定不会感觉太舒服。 很明显,这个帐篷内两条蛇魔,其中一个将自己扮做了斯林姆的贵族,它们从异界被聘请过来充当高层参谋人员?听上去好像不是谎言,但如果牵涉到外层位面的生物,东征就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了,异界种族说不定都想在这件事上插一腿,冷山和神祗想获得原力,生物又何尝不想要?只不过杜基信徒和斯林姆信徒是其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两股势力,任何想参加这场原力争夺战的种族都必须有这种种借口参战,作为斯林姆或者杜基教会的军事参谋或者雇佣军是最好的方式,这样既可以介入战争又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相对较弱的斯林姆,可能是因为杜基招揽的人才太多,连冷山表面上都听从于他们。一个人有水喝,两个人争水喝,三个人没水喝,来自无底深渊的种族更能体会个中道理。 奈落看起来还真的对这种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没多少兴趣,要争的话他可不是宙斯和赫拉的对手,还不如直接放弃,这样才不会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在高阶神祗中他的力量并不是位于顶峰,和他相比,见猎心喜的是高阶神、下面意图一步登天的半神或者对力量充满渴求的人,只有为数极少的高阶神迫于秩序双蛇的压力不能直接参与这场争夺战,因而使得这场明争暗夺的战争成为半神或者不受封神影响的强者展现自身力量或者野心的大舞台。 这些道理在阿尔丰斯脑中一闪而过,在一两秒之内建立起明确而且清晰的概念。 “人类当然喜欢美好的事物,包括我在内。”阿尔丰斯在蛇魔一笑间捕捉到了异族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意图,他的视线有意无意之间落到在蛇魔持杯的手指上,中指跟部空无一物,那只戒指早已不翼而飞了,真正的主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掉了包,冷山的手法确实直截了当,只是被发现的机率也相应也大了很多。“恐怕我们使用的这些玩具打搅到您喝酒的乐趣了,对此我深表遗憾,因为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寻找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给你知道也没什么了不起,反正这里的人,都得死!”冷山狂笑不已,他在听到阿尔丰斯直白的对话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让他想不通的是阿尔丰斯的话不是将目的全暴露出来了吗?不过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再去计较也没多大用。两人之间的合作还真是难搞,才刚开始就出现隔膜了。 “你是教廷的法师吧。好像我们还没有苦大仇深到这种程度。”蛇魔四条副臂同时反抽,从背后拔出两长两短四把短刀,霍霍声中,刀光直指冷山,中间一条主臂从腰带上抹过,抽出一把可以弯曲缠绕的软剑,剑脊上布满各种花纹,和韦伯那把小刀一样都是用达马斯科钢所制。他的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腰部以下的身体快速膨胀,“嘶嘶”声中。一条粗壮的蛇形下肢突显出来。 它后面的那个女待尾部一扫,滚落到地上的一个甜瓜被蛇尾击起,蛇魔五臂一分,手腕微颤之间挽起几个刀花,软剑在甜瓜将要落地的时候从中部掠过,三十二片瓜馕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这是一个示威性的举动,它想让眼前的人知难而退。 “精彩,想不到恶魔们还能有这么好的一手切瓜技术,当参谋真是太可惜了,掌勺的工作应该很适合你干。”冷山拍了拍手掌,哈哈大笑。任谁都听的到言词中的嘲讽味道。 “该死的人类。既然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蛇魔被冷山的举动激的恼羞成怒,身体一纵,五把武器带出一阵灰黑色的阴影就往冷山身上斩落。 两边的九个女人一动不动,显然她们不受蛇魔的指挥,阿尔丰斯侧身让在一旁,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帐篷并没有破,帐篷内十一个人一个都不少,刚才那个贵族跑到哪去了?这些人当中只有五人面上还笼罩着黑色的面巾,宽敞的外袍下男女的线条也没有明显的区分,会不会就在其中? 凯文在登陆之前曾经告诉阿尔丰斯,在斯林姆的世界里女人只能充当为男性的附庸,没有多少地位,她们在家内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取悦自己的丈夫,而在家门以外,却只是将自己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连样子被别的男人看到都是一种伤风败俗的行为。如果想知道哪一个才是刚才看到的贵族,只有将她们掩面的黑纱全部扯下来。 蛇魔手里的刀剑舞成一团光影,中间夹杂着一种阴冷的气息从阿尔丰斯身边擦过,几乎让阿尔丰斯感觉到毛骨悚然。这股来自来深渊中无形的寒流不但影响着人的身体,还想渗透整个心灵。 阿尔丰斯皱了皱眉,横拳朝光影甩出。他不喜欢这种来自深渊的味道,甚至可以说得上厌恶。相比之下,碎壳身上发生的那种气息可是无比的清凉怡人。有时候连他也都奇怪自己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来自塔隆的原因,对不死一族的气息有种天生的亲近感。月之心的城建队中负担粗重工作的大部分都是骷髅,它们只在夜晚将沙石的比例搅拌好,同时从遥远的地方挖掘大量的石块原料,白天才由人类工程队负责将这些原料切割成城墙或者街上的石面,这种搭配可说地是亲密无间。 拳头撞入光影,恰好在刀剑挥击过后的同时乘隙而入,蛇魔的动作虽然比普通人稍微快上一点,但它的动作在阿尔丰斯眼中就像运粪屎壳郎一样缓慢,那团光影就是屎壳郎后腿推动着的那个粗大粪球。这个帐篷只不过比普通帐篷大了两三倍,在这种狭窄的空间内交手他绝不会给对方留任何机会。 蛇魔惨叫一声,被拳头结结实实的撞在肋骨上。这次攻击被轻而易举的阻拦下来,蛇魔和阿尔丰斯这样的武僧肉搏不占任何便宜,即使阿尔丰斯还没有半神的力量,但在贴身的情况下连冷山都害怕和他肉搏,更何况这些蛇魔?单论物理攻击而言,它们比一年前瘟疫的母亲 现在囚龙棒内的龙灵——差得远了,不过它们加持在武器上的辅助性魔法却是让攻击威力大增,在触及气团的时候阿尔丰斯的手臂不由得一麻,体内的内劲随即将负面影响弹开。 蛇魔可不像阿尔丰斯这么举重若轻,它在地上弹了几下之后,一头撞在竖立在帐篷边沿的大木柱上,整个帐篷一阵乱晃。幸好这不是简易的军营,每条木柱都打得很深才不至于整个坍塌。 “好家伙,越来越长进了,邪影击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种废物就应该狠狠揍它们一顿。”耐不住寂寞的碎壳在次元袋内为阿尔丰斯加油助威,他可是惟恐天下不乱,没事还想给阿尔丰斯找点事出来,更何况这场架也不是他惹上的。 “把整个军营的士兵全叫过来吧,就你们这几个人,还不够我们杀的。”冷山连动也没移动半步,他不知道凭怎么就认定了阿尔丰斯会施以援手,只是他的话并不是像碎壳那样纯粹是为了看热闹而说,施放在士兵身上的腐血之咒,在人群密集的情况下可以增大感染的面积,这是魔法最基本的特征之一,打击面积极为广泛。 “你是武僧?”蛇魔靠着腰尾的力量一挺身,盘了起来,它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丝,美目中全是暴戾之气,“守序阵营的人,我发誓你会后悔今天挡在我面前。”它们这才发现低估了这个人类,在不明情况下首先攻击法师是没错,因为冷山正在对那几个尸体进行遥控,还无暇分开力量进行战斗,但阿尔丰斯站在当中,无疑成为最具抵抗力的障碍物。要想接触到冷山必须先清除掉他。 和阿尔丰斯面对面站立的那个女待蛇魔也拔出隐藏在背后的武器,和地上的蛇魔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两个蛇魔一前一右疾冲向阿尔丰斯。阿尔丰斯一拐,身影从刀光剑影中从容穿出。两个蛇魔手上的七八把武器同时击空,它们在一击不成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速度和阿尔丰斯无法比拟,四条主臂拳对拳互相一撞,发出沉闷的雷鸣声。 “躲开!这是混沌之锤”,碎壳发出一声惊叫,“除了中立性质的人,谁都无法避免这个攻击。” 阿尔丰斯心中一动,也来不及攻击敌人,马上就想施展遁术避开这个见鬼的一锤,但在内劲发出前的一刻,无影的气劲已经及身,两个组合在一起的混沌之锤从天而降,直接打在阿尔丰斯背上。 四周帐幕突然向外猛烈鼓起,如同一个皮球被人硬行按扁一样,强大的劲力之下帐篷内所有人都被压弯了腰,抵抗力稍微差的人在这波猛烈的震击中眼、鼻、中同时冒出鲜血,身体被震得直接趴在地上。阿尔丰斯稍微弓着腰,还保持着准备逃走的发力姿势,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受伤。这个魔法来的是这么突然,以至于他连遁术都没用上,更别论碎壳有心无力的帮忙了。 “你没事吧?”冷山腰一挺,首先直起身,只是全身却在摇摇欲坠,站立的颇不稳妥,他的魔法抵抗力最强,虽然没受伤,但身体也还没这么快恢复平衡。 六把刀剑突然前伸,捅向正中的阿尔丰斯,蛇魔的下身像蛇一样盘伏着,它们弯曲的身体完全承受得起混沌之锤带来的巨大震荡。 愣然不觉危险将至的阿尔丰斯突然发动,一闪之间插向身体的四把弯刀突然落空,再一闪已经回到原地,正面对着帐篷的入口之处,蛇魔刚才攻击的不过是阿尔丰斯残留在空气中的影子。阿尔丰斯反手一把扣住蛇魔的后枕,腰眼用力一摔,将它直摔过肩,长长蛇身如同皮鞭一样在空中划过,蛇魔和那个女待惊叫着撞到一起。阿尔丰斯松开手掌,手肘顺势一滚,肘尖在蛇魔的咽喉撞落,再反手一托,用蛇魔手上的武器荡开两把攻向自己胸口的武器。 这两记混沌之锤好像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连冷山都不禁看得发呆,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相信阿尔丰斯对魔法的抵抗力在这短短一个月中就突飞猛进。 “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我不接受这个事实,你不可能是中立的人,刚才你的手还被邪影击影响到了。”蛇魔不忿的叫嚷起来。如果不是使用这个对所有人都产生巨大影响的魔法,阿尔丰斯根本就没有机会击倒它们。它观察得很仔细,阿尔丰斯的魔法抗衡力并不如他的近战技术一样突出,只是他为什么会没事? “很抱歉,我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是声音大得有点震耳,现在耳鼓还有点嗡嗡作响。”阿尔丰斯一笑,在蛇魔肩膀上一拳打落。 蛇魔地身体还没在那一撞之后恢复过来,阿尔丰斯的拳头及身之后,“喀啦”一声,肩胛骨应声而断。“你是掌握混沌之力的人!你可以是任何阵营,也可能根本不属于任何阵营!”它在吃痛之下,颤着声音说道,“我们都猜错了。” 阿尔丰斯没有再听它们的废话,接连几拳,将两个蛇魔身上的肩骨全都打碎,至少在恢复之前再也不能提起武器。他胸口突然一闷,腰部同时被一条长尾缠住。两个蛇魔并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就算死也要拉着这个人类来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