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每天重复做的事情有三件:
一、睡觉。对此他深谙此道,一旦和衣躺下来,几乎可以睡上大半天,不起床。
二、种草药,睡觉余下的小半天,他用来种小草,摸小花。
三、吃花,这一步骤用去的时间很短,只是,在这之前为我做饭的时间会要用得比较长。所以可想而知,我还是占在了义父心里三分之一的地位。
叼着笔,琢磨了一下,
将这些用小楷字工整的写下来后,把宣纸折了三折,塞进床底下的小木匣子里。这里面已经半满了,都收着一些我平日里练书法的小字条。
真无聊……
我长吁一口气,趴在桌上,低着头拽着宽大的袖口……发呆。
这是件男式的袍子,
浅紫色,布料凉且柔软,大夏天穿在身上只觉得浑身舒爽无比,这怕是上等的料子,义父平日里也穿过这件料子做的袍子。
可是……
为什么又是男款,而且尺寸也不对。
跪在椅子上,撑着手,撩起袍子一把抓过案上的铜镜,照了一下自己的脸。
眼是眼,鼻是鼻的,
揪起头上的小毛发拉到眼前,眯起,打量了一番……嗯,还是那么枯黄。
但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脸圆润了不少,
只是皮肤依旧那么黑,
以前当乞儿的时候,也没功夫洗澡,一个个都是脏兮兮的,也不觉得什么……可如今跟芳华住在一起,他整天香气袭人,那皮肤也如一池的霜雪,对比之下我就有些自惭形秽。
其实这也没什么,
只是他美得像女子。
而我脏得像小子而已……只是也不知道为何,无论怎么搓澡。
这浑身上下还是干净不了,低头嗅一嗅……
似乎还有股味儿。
— —||难道是我多疑了么。
“勺儿……”一旁的床上那一裹被褥动了动。
我继续拧着小胳膊上的皮,发呆,独自琢磨着。
“勺儿,给我一口水。”那床被褥那掀开了,一头乱发以极诱人的姿势,散乱了一枕头,他的睫毛长长的,有些抖动,眼角下的朱砂妖艳得有些惊心。
我点头,
啪的一声,摔倒,趴到了地上,
一抬头,正对上他撑着手,望向我的眼,那眸子如月色般缱绻,竟有几分怜惜之情。
心怦怦乱跳。
我胡乱的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利索的倒了一杯水,双手捧过去。
“不待你这么不讲究的,”芳华笑了,摇着头有些无奈,“哪有直接把手抹身上的,新买的袍子又脏了。”
“不敢了。”我老老实实的承认鸟错误,半懒地掀着眼皮望着他,“我下回儿一定擦干净了再抹身上。”
他气竭。
不再理我,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我搬着小板凳,坐在他面前,双手撑着下巴痴痴呆呆的看着。
话说他饮水的姿势真是好看得不行了,一手托着,另一只拿袖子遮住了半张脸,举手投足都像是很有气质的高贵人物……
我有模有样的学着,
却被他瞟了一眼,喷了我一脸。
……介,感情好,凉快。
我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
他低头咳嗽着,肩不住的抖。
“义父,”我拿着袖子擦着脸,却被他斜乜一眼后,很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了小绢子,抖一抖,继续擦……嗯,深吸一口气,不愧是被他含过的,那水都泛着一股儿动人的花香,啧啧。“你为何总叫我勺儿。”
他一愣,“你以前有名字么?”
“没有。”
他们叫我小弃儿,叫花子,乞丐,但这都不算是名字……
“那就对了。”他睇眄一眼,斜靠在床上慢悠悠的说,“你那后面的髻抓得跟那小揪一样,就像一勺柄。你不觉得这名字挺好的。”
这下换我气竭了。
他徒然笑了,一把搂着我,
“你叫勺嬅。”
就这么抱着没了动静,待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抬头望着他,却发现他阖着眼,正很安心的睡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我了。
这个义父,看起来神仙似的,其实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除了会做那三件事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而且像是以前就过着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又得到了一件新做的袍子……这次竟比以往还要大,那袖子就要拖到地上了……简直是忍无可忍。
“义父,这衣服大了。”
“我也这么跟老板说的,他说小孩长得快,以后还能穿。”
— —||你也不用买够我穿五年的款式啊……我泪……
“义父,下回而可以不买这个款式么?”
他挑眉望着我。
我挺着还没发育的小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女的……”
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懂,“然后呢?”
— —||
没法沟通。
我以为他只是装糊涂……后来才发现,他压根就对女人没有概念。
这取决于这事过后的第三天。
我一路小憋着,跑到林间,低头簌簌地解了腰带,立马蹲着,灌溉了小花小草后,极舒爽的站了起来,却正对上芳华,他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
“你是不是身有隐疾。”
“啊?”
“为何蹲着,不会尿湿衣袍么?”
“义父,我站着才会淋湿裤子。”
“怎么会这样……我来给你瞧瞧。”
他说完当真就要来撩我的袍子。
我一激灵,大感不妙,也不跟他多言,转身就想溜。
结果……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了。
他有内功。
肩头一酸,一粒石子咔擦一声,蹦落了几下,直跌在我脚下。一时间浑身僵硬住了,动弹不得……
只觉得身后有一双手就抚上了我的裤腰带,拉着裤子往下一扒……
我内心哭鸟。
他还真探手检查了一下,手指这叫一个灵巧,末了,鉴定完毕,顺道在我肩上擦了擦,解了我的穴道。
我倏地一下跳开了。
他却凑了过来,眼里的同情泛滥成灾,“你什么时候自宫的?”
我这个憋屈。
他见我不答,也很是理解的点点头,束手走开了,暗自轻语,“原来这就是书里说的太监啊……果然和常人不太一样。
都少了那玩意儿。”
我惊愕,气得浑身发抖。
娘的,有待这么污辱人的么。
我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