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深壁厚,外面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到。只有门口监视着我们的人,他们的呼吸声。
我的心象是被一只手慢慢的捏紧,越来越重,越来越痛。
我真的很不对不起曼菲士,他才刚刚离开,我就无法守护他留下来的王位了。我并不在乎王权,但是我为曼菲士的在乎而在乎。
外敌并不可怕,但是……内贼才是最恐怖的。西奴耶从曼菲士还是个孩子时就跟随在他身边,曼菲士的一切他都了解。所以他安排的刺客才能在最后的关头重创曼菲士,能现在把我诱进陷阱关起来,还能够有条不紊的调拨军队……
可以说,他的成功机率很高。曼菲士的卫队只忠于他,但是现在曼菲士不在。城中的官员系统也是一样,如果伊德霍姆布活着,当然西奴耶还是很难击垮他,但是伊德霍姆布也不在了。别人就算想要反抗,但是一没有反抗的实力,还有一点很致命的是,如果西奴耶将曼菲士已死的消息传播出去,曼菲士没有孩子,那么掌握着军权的他,自立为法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伊莫顿呢?我坐在那儿只觉得全身发冷。
伊莫顿一定会发觉这场政变,可是西奴耶也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他不会放过伊莫顿。
难道伊莫顿还要为我再死一次?不不,不会的!伊莫顿说过,只要我的爱还在,只要我不死,他就不会死!
想到这儿我心里稍微踏实一些。
塔莎夫人跪在我脚边,她的脸上并没有泪痕,这是个经过许多变故,坚强而镇定的女人。
“夫人。”
我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连累了你。”
“不,陛下,我一定会保护陛下!”塔莎声音很低,却很坚定:“谁要伤害您,都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拍拍她的手:“没有那么糟。他不会杀我……留着我,对他的用处更大。”我冷冷的笑了。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出卖和背叛的。没有背叛只不过是诱惑的价码还不够。
西奴耶之前是忠诚的,但是为了这法老的位子,他终于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我一直以为他是可信的……
我错了。
我低声说:“塔莎,你去告诉那些人到门外面去守着,总之这里只有一道门户,他们不必担心我们会逃走。”
塔莎抹了把泪,点了下头。
我虽然被看管起来,但是女王的尊贵还在,领头的人犹豫着,塔莎又说了几句话,那个人终于被说动,带着人退出殿去,然后虚掩上门。
塔莎回来的时候我问她和那人说了什么,她有些犹豫,小声说,西奴耶如果成功,那么他八成会娶我为王妃。如果他不成,那就更加不应该得罪我。塔莎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这些话说的的确是十分中肯。我也猜着,西奴耶如果政变成功,然后把与我成婚的消息散布出去,对他是大大有利的。
“陛下,为什么要……”塔莎不解的低声问。
我嘴角弯了一下,没有回答。
孟斐斯的王宫虽然不象密诺亚的那样,地底下是纵横八达的迷宫,但是那些暗道机关,埃及也并不缺少。
这间偏殿里,我记得就有一道暗门,顺着一条地下通道,可以通向宫墙处。
我得出去!
那道暗门我只知道它存在,却没有打开进入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开门的机关应该在从左边数的第四根柱子下面。
我让塔莎帮我看着门外的动静,自己在柱子后面慢慢摸索。
石柱上包的雕饰薄板有一块可以松动,我轻巧无声的取下木板,伸手摸到了一个圆形的把手。
现在犹豫的就是这机关打开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声音。要是有……那也不会送了我的命。
只能赌一赌了。
我缓缓的转动那个把手,能听到柱子里和地板下有细微的硌硌的声音响起。塔莎机警的在门边把风,时时飞快的回一下头来确定一下门里的动静。
我的心紧张的似乎停止了跳动,但是这细微的开启机关的声音并没有再变大。侧殿正中的一块光滑的并没有缝隙的石板缓缓的朝下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成了!
我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手上的力气流失的那么快,其实那个机关并没有特别的重,因为下面肯定有别的机关绞盘甚至石制的齿轮之类的,起到了一个杠杆的作用,我之所以会有现在的感觉,纯是因为紧张的。
我向塔莎招了一下手,她轻捷的快步走过来,我朝那露出的洞口指了一指,塔莎会意,我们走了过去,那石洞下面是一道斜的阶梯,不知道有多深,再朝下是看不到的,太黑了。
“陛下……”塔莎声音很低,是耳语的音量大小:“这地道通向何方?”
“先下去,其他的慢慢再说。”
侧殿的壁上还有两盏铜灯不曾熄灭,塔莎取了一盏下来端在手里,不容我反驳,先走了下去。然后回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扶我。
其实她不必这么小心,论年纪我比她年轻,论体力论身手我都比她强。
靠着铜灯的光亮,我沿着阶梯一步步走下来,然后扳动的壁上的石轴,头顶的石板缓缓的重新又合了起来。这是一条不算高的地道,得微微弯下腰才能站在这里,也很窄,两个人都很难并行,只能一前一后的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