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怪异的感觉。我们居然躲到了他家中来了。
这算什么?有缘?
就算有,那肯定也是孽缘。
“我听到他和人说了几句话,那人是他急着请来的,好象是一位将军……我看不清来人的脸,不过他身上杀伐之气很重,应该是个厉害的武将。”乌纳斯尽力回想:“我没敢靠太近,所以听的不太清楚。”乌纳斯有些歉然的说:“要不还能知道更多情况。”
“不要紧,安全第一。”我说:“他这个时候要做什么,其实我想得出来。”
我顿了一下,目光和伊莫顿的遇在一起:“旧的去了,新的来了。他要急着去抢亚尔安留下的位子。所以我说,现在城中第一要紧的事情反而不是搜捕刺客,而是有资格问鼎王位的人互相之间的搏杀。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当先的第一要务,至于刺客……呵呵,说不定许多人反而要感谢我们替他们扫除了障碍呢。”
那个路夏,在宫中的时候,大概已经认出来我了。就算没有认出,也一定觉得我有不妥,再加上凯罗尔的愚蠢表现,一定也给了他很多可供猜测的线索。那些听起来模棱两可的话,还有,他之所以提前离席匆匆而去,只怕是预料到会有什么变数,脱身走了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如果真的有变,那么身在局外,无论是调派人手还是布置安排都可以从从容容的办好。
这个路夏,真是不简单啊……
“姐姐说的对。”曼菲士点头说:“我们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安全的快些脱身。”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有些冒险。”
“什么办法?”
我说:“我去见见这位路夏王子。和他谈谈,请他送我们出城。”
“什么?”
“姐姐你说什么呢!”
伊莫顿和曼菲士的反应不同,我只是理了一下头巾:“没关系的,就算他不答应,大不了把他也做掉好了。”
“姐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说不上来,但是路夏不会杀我,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的。
就算他想杀我,也得问问我手上的小金答应不答应啊。
“不行,姐姐!不要去!”
“乖,没事的。”我说:“相信我,我什么干过冒险的事了?”
他嘟囔了一声:“那我和你一起去!”
“可别。”我赶忙打消他的念头。鸡蛋不能都放在一只篮子里,这可是个常识性问题。伊莫顿站起来:“我陪你去吧。”
我说:“也好。”
乌纳斯也站了起来:“我来带路吧。”
“不用,你歇一会儿养养体力。”我说:“这里就这么一点屋子,好找的很。”
我和伊莫顿走在黑暗中,天快要亮了。
虽然两个人步子都轻,几乎听不到任何走路的声响,可是心里知道对方就在身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踏实。似乎这样一直向前走,走到哪里都不害怕。
那间屋子很好辨认,有一个小小的低矮的露台,可以一眼看出与别的屋子不同。
我们站的很近,但是屋里的人说话声音仍然很小,大概过了有十来分钟的样子,有人从屋里出来,路夏送了出来,这次说话的声音听的清晰了些,他说的是:“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其实,如果路夏想继任王位,那是比较顺理成章的事。因为亚尔安已经把其他的亲戚兄弟族人杀的差不多了,血缘关系最近的就是路夏。而且因为亚尔安不是很放心让手下掌握太多权利,因此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权臣可以与路夏起来争夺这权利。
说起来,真是我帮了他的大忙。
“你等我一下,”我拉了一下裙摆,大大方方的走到灯光下面去:“路夏王子,我们又见面了。”
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吓到,转过身来,脸上甚至没有吃惊的表情,只是眼睛一瞬间微微睁大了一些,然后又恢复如常:“是的,又见面了,爱西丝陛下。”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一开始我跳舞你就认出我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说:“请您进来坐吧。地方简陋,请不要见怪。”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就两句话。”我说:“恭喜你就要继位成为亚述王,就请你派人送我们离城吧。”
他很斯文有礼的说:“但是,我作为亚述人,应该将刺客捉住,杀死,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吧?”
“你可以试试看啊,看看埃及会不会倾举国之力踏平亚述城。还有,只要在这间屋子里你不能杀死我,那么天亮的时候全城的人都会知道,是你与埃及联络,并指使人杀了亚尔安。这样一来……你的麻烦也不会少吧?”
他微微一笑:“爱西丝陛下真是名不虚传,美貌与聪慧并重……只不过我不知道埃及人这么善使计,为了杀我王兄,美人计和下毒的招数都用上了。”
我也笑:“我说这件事整个是意外,你信不信?”
他说:“我自然相信。”
说的这么坦荡荡,似乎是真的相信。
但是我和他心知肚明,他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路夏王子在宫中就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却不动声色,这一招顺水推舟,借刀杀人也用的不着痕迹啊。”
他淡淡的说:“过奖了,不敢当。”
“天快亮了,再不走恐怕就很难脱身了。还请未来的亚述王不要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我们早点离开,你也可以早些忙你的事情,对我们都有好处。”
“好吧……”他说:“你们有几个人?”
“我们可以扮成你的随从,送出城门口就可以了,自然有人接应。”我点头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再问,站起来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随即有一个身材并不高的男子走了过来,躬着身等候吩咐。
“我要去城门,准备一下。”
那人什么也没有问,甚至没有对屋里多出一个陌生女人表示一点讶异,就恭顺的应诺着退了下去。
这个路夏果然是不简单哪。
他在宫中的时候就发现了我的不妥,但却没有在那时揭穿我。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
我倒也不怕他玩什么花样,只是……这个人显然比死掉的亚尔安难对付多了。如果不是要靠他才能离开,我真想在这里把他给解决掉。这个人……将来或许会成为一个很难对付的敌手。
“还有,宫里面有一个我的侍女,就是金头发的那个,麻烦把她也一起送出来吧。”
我本来以为他会推托一下或是借机提什么条件,不过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答应说:“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接来。”
说的好象这件事十分轻松容易。
他越是好说话,我越是暗中戒备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