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某些一得志就急着买大洋房,恨不能将黄金都裱在房屋外墙上的那些暴富之人不同。李嘉程所居住的仍旧是他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深水湾购得的一栋花园洋房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林白等人乘坐的直升机无法直接抵达李家,而是停在了归李嘉程所有的长江实业集团大楼之上。在吴清风的带领下,诸人便向着楼下走去,刚走出高楼,林白便听到传来阵阵喧嚣之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涌来一波人群。
港岛本就地小人稠,商家有什么酬宾活动的时候,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若是换做往常,林白至多不过是笑笑而过,可这不经意的一瞥,却是让林白看到了些扎眼的东西,更是让他的脚步不禁停下,双眼紧紧盯着那群纷扰无比的人群,脸上满是阴郁之色。
看到林白脸上的变化,张三疯觉得诧异,便朝人群中望去,这一眼望去后,张三疯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更是气得浑身颤抖不止。而一旁的吴清风望着这两人的模样,则是显得尴尬无比,想要说些什么,但思忖良久,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叹了口气。
“数典忘祖,这些人身体里留着的到底还是不是炎黄子孙的血脉,竟然干出这种事情!”张三疯攥紧了拳头,望着渐渐远去的人流,牙关紧咬,怒声道。
“我看不是他们体内流什么血的问题,而是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做狗做惯了,突然间能够给自己当主人了,觉得不适应。”望着那些人的背影,林白言语中也满是森冷肃杀之意,转头望着吴清风缓缓道:“这些人闹腾了有多久了,难道就没人管管么?”
“管了也没用,这些人脑子里都是****,跟他们说不清楚的。林小友,咱们还是赶快去见嘉程老弟吧!”吴清风摇头轻叹了口气,他怎能不知道林白为何会这样愤怒的原因。
在堂堂华夏的土地之上,身体内流淌着炎黄子孙血脉的人,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一面以往骑在港岛人头上作威作福的米字旗!要知道如今港岛已经回归华夏,如游子归家,这些人扛着米字旗,究竟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改朝换代,重回那个黑暗的时代不成?!
“有用没用,试过才知道,既然这些人想闹腾,我就陪他们闹腾闹腾!”林白冷冷一笑,手上印诀陡然掐动,双目紧紧盯着那些面上露着病态亢奋之色的人群,淡淡道:“疾!”
话音落下,吴清风顿时感觉顺着林白的身体突然迸发出一股森冷阴寒气息,而且这气息就如脱弦的利箭般,朝着那群和他们已经相隔甚远的人群涌了过去。
旁人能忍这样的事情,林白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堂堂华夏子孙,好好的人不做,却偏想去做那摇尾乞怜的鼠辈,这种人不好好教训一番,只要是胸口尚有血气之人,如何忍得了!
对林白的动作,吴清风也没有拦阻。对这些人,他也是早看不过眼,只是碍于他在港岛也算是知名人士,如果贸然动手,说不得有人要往他身上扣屎盆子。他一个世外之人对这些自然无所谓,可是万一牵扯到李嘉程身上,那就有些说不过去。
林白如今以阴煞气息去祸乱那些人的心神,让他们尝尝恶果,施以惩戒,这再好不过!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股森寒无比的阴煞气息在冲入人群之后,就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波澜都没生气。吴清风见状不由惊讶出声,他深知那股阴煞气息之浓郁,这股气息别说是对付一群人,就算是对付一群牛,都得撂翻几头,可是这些人怎么连一点儿动静都没。
别说是吴清风,就连林白都是有些诧异。怎么着自己这对付普通人百试不爽的阴煞气息,放到这群人身上竟然一点儿效果都没发生。难道术法也有水土不服之说,在其他地方能好好施展的术法,到了港岛就失去了效果,对人起不了作用?
“有意思,果然有意思,这趟港岛看起来真是没白来,竟然碰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盯着那群人拐过街角的背影,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而后微微一笑,对吴清风道:“吴老先生,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华人首富的风采吧。”
林白和张三疯刚到港岛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吴清风心中本就尴尬。此时听到林白这话,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带着林白向李嘉程位于深水湾道的花园洋房赶去。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诸人刚到深水湾道时,便看到街头竟然围聚了不少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不知道在守候什么。等诸人走到近前一看,登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让林白着实没想到的是,李嘉程竟然抛下堂堂华人首富之尊,孤身一人站在大门外,拱手等待林白等人的到来,这份礼遇,着实叫人觉得受宠若惊。
看到吴清风引领着诸人走近后,李嘉程明显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疾步迎了上去,和林白握了握手后,上下打量了一眼,道:“之前虽然听鸿焱老弟说林老弟你年纪轻轻,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青年才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李老先生谬赞了。”林白望着身前那个满脸堆笑,毫无华人首富威严的老人,哪敢托大,笑眯眯的握住老人的手摇了摇后,说了句俏皮话,“李老,咱们要商量的可是见不得天日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怕是有些不妥了。”
“是我疏忽了,几位快请!”李嘉程闻言连连摇头发笑,侧身把诸人往屋子里引。
看着李嘉程那幅恭谨模样,围在深水湾道的那些记者一个个均是差点儿没把眼珠子跌出来。李嘉程是什么人,堂堂华人首富,跺跺脚整个金融界就要抖三抖,这样的人物竟然为了迎接一个小年轻而躬身守候门外,甚至还要亲自为他开门迎客,这实在叫人诧异。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着会让李嘉程如此重视?!心中犹疑之下,望着林白等人已经走进李嘉程洋房的背影,不少记者纷纷开始从相机中调出刚才拍摄到的画面,想要看看那位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是港澳大陆三地哪家的世家公子哥儿!
但让他们这些人诧异的是,他们调出来的那些照片竟然均是模糊一片,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一样,根本无法分辨清楚照片中人的五官面容。
就算是相机坏了,也不会赶巧到这种地步,竟然在同一时刻一股脑全坏了吧?心中存着疑虑的一众记者,急忙开启相机朝四周又拍了几张照片。但和先前不同的是,相机竟然像又变好了一样,照出来的相片秋毫可鉴,哪里还有半点儿模糊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一众记者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刚才是什么个状况。
“林老弟果然是防身有术,刚才看到那些记者围聚,就调集天地元气隐去了面容,让那些人无法揆度到真实面容,这一手实在叫人叹服。”走进洋房之后,吴清风笑呵呵道。
林白微笑摇头,自从在机场闹出了几次风波之后,他对这些事情格外在意。每次出门都要以天地元气隐去自身面容,让那些人无法用相机拍摄到自己的面容。这小手段施展起来虽然有些繁琐,但的确是能给自己减去不少的麻烦事儿,省的什么事儿没干,先惹一身骚。
不过李嘉程这栋房子的布局,倒真是有些出乎林白的意料。在林白的想象中,以李嘉程的这种身份,就算居于陋室,肯定也要装饰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嘉程这栋老宅内,竟然清苦朴素的紧,除了必要的家具,连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而且让林白最为诧异的是,在客厅的一隅,正摆着一幅李嘉程和一位身着旗袍,气度雍容的女人合影,而在合影的一侧,则是摆了一束粉色的香水百合,算是屋内为数不多的艳色。
见林白朝那合影看个不停,李嘉程脸上带着微笑,但言语中却是多了些哀伤,淡淡道:“这是贱内,只可惜她去得早,不能和我一起见识林老弟的风采。”
林白闻言不禁轻轻叹息,他来港岛之前就从何鸿焱口中得知过此事。上世纪八十年代,李嘉程的事业如日中天,可没想到他刚带着妻子出席了迎新年宴会,成为宴会上最抢镜头的一对伴侣,可翌日下午,他的妻子就因为突发心脏病,在医院逝世,年仅五十八岁。
夫人驾鹤西去时,李嘉程也不过六十出头,身体硬朗,精神奕奕,又是富豪,因此有不少对他主动示爱的美女。世界各地的富翁大多都以绯闻为荣,但李嘉程却是如一块白璧般,不沾染半点儿红尘,孑然一身,守护妻子亡灵,以示夫妻二人情深如海。
而李嘉程的这点儿,也正是何鸿焱和林白这两位多情之人最为敬佩的地方。居于高位,却还能够独善其身,不染尘埃,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足见李嘉程品性。
吴清风熟门熟路的走到酒柜取出一瓶红酒,给在座之人各自斟上酒后,拍了拍李嘉程的肩膀,笑吟吟道:“嘉程老弟,这里没外人,你想告诉林小友什么,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