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恐怖剑光下,诸人已是完全看不到江湖的躯体,只能听到他一声声不忍倾听的疯狂嘶吼,就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酷刑。
一道道血雾,就像是雨点般,不断的向着地面****,直将原本无暇的地面,染成鲜红。
所有人都惊呆了,望向林白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震颤和畏惧之色。一剑发出,天龙八部众四分五裂,九鼎之威的玉盏碎裂,这样的剑意,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江湖死了吗?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这是林白的极境吗?这是所有人心中的颤栗!
但很明显,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答案都是否定的。剑光在虚空中只是持续了片刻后,便消散无形,除却那满地血雨之外,似乎那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但如今的诸人,已是根本顾不得理会满身是血,气息微弱,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江湖,而是将颤栗和畏惧的目光,牢牢锁定到了林白的身上。
如果说林白这一剑,只是破灭了天龙八部众的话,那也罢了。但这一剑,破灭的却不仅仅是天龙八部众,还有身为药王谷谷主归阳扔出的一枚玉盏。
一枚玉盏,虽然看似不起眼,但要看扔出他的是什么人。归阳能够领袖药王谷,守住这偌大的基业,不被隐世中人所谋划,实力强劲,可见一斑。
他扔出这玉盏,定然是觉得,自己扔出这玉盏,已是绝对能有阻拦林白这一击的实力。但就是这样信心满满的一击,竟然还是没能拦住林白,甚至在击破玉盏后,还被他重创江湖。这就实在是太叫人不可思议,叫人无法不心生颤栗。
要知道,林白不是剑修,而是相师,不是隐世中人,而且还是被隐世之人,分外鄙夷的俗世中人。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却是击碎了归阳这种隐世强者的拦阻。
这种举动,无异于是给在场的所有人,上了一课,让他们再不敢有分毫小觑。
“归谷主,实在是不好意思,情势一时失控,没能收住手,让这一腔脏血,污了你们药王谷的地面,还望归谷主莫要责怪……”一击得手,林白虽然有心想要取了江湖这口出狂言之辈的小命,但却是不能不卖药王谷一个面子,当即向归阳拱手,温声道。
大战过后,诸人从林白的身上,已是感受不到任何的锋锐气息,只觉得这年轻人风轻云淡,甚至都叫人怀疑,刚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
但越是如此,才越是叫人心惊。那样恐怖的剑意,若是被寻常人所拥有,无论一举一动,必然都会有凛然之感流露;但林白却是能够举重若轻般的将那气势藏匿于体内,一旦爆发开来,又有雷霆之威,足见对剑道领悟之深,堪称收发随心。
这个年轻人的修为,到底是到了怎样的地步,如果无人能阻的话,以后又该到何处?
“无妨,争战无眼,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之事!”归阳心中虽然震颤,但闻言后,还是若无其事一笑,而后向着一旁的杜若挥了挥手,道:“杜若,你去将江湖送到我药王谷的药房之中,为其疗伤,一定要保他性命无虞。”
杜若闻言,这才仿若如梦初醒,震颤莫名的向着林白望了眼后,这才提心吊胆的向着宛若是一个血人般的江湖走去,想要将他搀起。
此时此刻,杜若已是不敢想象,就凭自己之前对林白的撩拨,如果他不是药王谷之人,如果不是林白现今正在谋求与药王谷结盟,需要给药王谷一个面子的话,就凭自己之前的那些撩拨话语,恐怕而今自己的下场,不会比江湖好到哪儿去吧。
越是想,杜若心中便越是惊恐难安,而言笑晏晏,风轻云淡站立在侧,正如没事人一般,和归阳谷主谈笑风生的林白,在他眼中,更是宛若魔神般可怖。
而等他看到江湖的状况后,内心的颤栗,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江湖被重创后的惨烈画面,已是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在那一道狂暴剑气的侵袭之下,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利器宰割伤痕,更是有许多伤痕都入骨三分,可见脏腑。也亏得江湖是灵泉宗门人,受灵泉滋润,否则以这种伤势,换做常人,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不对,江湖的情况,还不止是这些惨不忍睹的伤势这么简单,他的身上,竟然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法力流动的气息了!而就在此时,杜若更是有一个惊恐的发现,惊颤之下,他缓缓伸手,向着江湖的脉门摸去,指尖触碰下,竟是真感受不到半点儿法力流动的气机。
而且在经过仔细的探查后,杜若更是发现,在那狂暴剑气下,江湖的丹田竟然已是被林白完全击成了碎片,法力源泉被破。而这种状况,说得通俗点,就是林白刚才那一剑,已是斩断了江湖修行的根本,让他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并且就杜若所见,以江湖而今的这种态势,就算是以药王谷之力,倾尽所有,也绝对没有办法让江湖的丹田恢复如初,从今以后,他再不会有半点儿修行的可能。
这年轻人,到底是有多狠戾,到底是有多可怕?念及此处,杜若不由自主的向着林白望去,但目光刚一投去,却是骤然于林白的目光交集在了一处,两者相触,虽然林白面上笑容依旧,但杜若分明感受到,有一股宛若冰霜的寒意,直入他神魂深处,叫他几欲瘫倒。
“你敢废我修为,我告诉你,你百死莫赎,我灵泉宗必然要用你的鲜血,来洗刷而今你加在我身上的耻辱!”而与此同时,江湖也从重创中清醒过来,在感触到身躯的异变后,眼眸已是变成了鲜红色,望着林白,森然出声,宛若恶魔的诅咒。
什么?刚才那一剑,还不止是破开了玉盏,击碎了天龙八部众这么简单,竟然还废掉了江湖的一身修为,让他从此以后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废人?
此言之下,场内观战的那些药王谷门人,顿时一个个内心震颤难安,望向林白的目光愈发惊惧,愈觉得林白的手段匪夷所思,不但能够击破这两种拦阻,还能够达如此效力,足见对剑气领悟之精深,足见战力之恐怖。
甚至诸人不禁都有些怀疑,刚才林白的施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存心想废了江湖的修为而已,并没有杀他的念想,不然的话,以这种精妙入微手段,杀他岂不是手到擒来。
“杀我?”林白闻言,轻笑出声,话语音调虽然不高,但却清晰无比的传入场内每个人耳中,叫每个人都颤栗难安,神魂一阵阵悚然,如同听到了神魔的宣言,“如果不是看在药王谷的面子上,怕污了这一方净土,我杀你,只如牛刀杀鸡!”
果然如此,此言一出,场内之人面上顿时露出明悟之色,倒抽冷气不止。一切果然如他们所想的一般,刚才林白的确是碍于药王谷的面子,并没有痛下杀招,而是以废掉修为,来惩戒江湖,如果他想杀此人的话,确实是手到擒来。
在归阳的拦阻下,对自己的手段居然还有如此的信心,并且还真叫他做成了。那如果这年轻人真的全力出手的话,那自己这些人,就算是归阳,又是否是他的对手?!
“是江道友你自己说要为宴席助兴,而且也是你先有诛杀林道友之心,如今你反受其咎,又能怨得了什么人?”归阳恍若是没听到林白话语中的战意,漠然向着江湖扫了眼后,淡淡道:“江道友,此战种种,皆在人心,莫要殒了你灵泉宗的威名!”
话音落下,归阳的目光更是淡淡扫过了那名灵泉宗门人,眼眸中满含不悦神情,仿佛是在逼迫此名门人表态,将事端平息,莫要真让血染药王谷。
“归谷主,这一役我灵泉宗心悦诚服,林道友手段惊人,叫我灵泉宗叹服,我等绝没有任何再起事端之心!”那灵泉宗门人闻言后,缓缓起身,向着归阳一笑后,然后对林白拱了拱手,道:“林道友,前尘旧事,咱们日后再见分晓!”
“那我便等你让我见分晓之时!”林白闻言,也不抬手,声音冷漠道,杀机四溢。
虽然这两人的话语间,并不见任何尖刺,但闻得此言的诸人,却均是从这话语中,感受到一股针锋相对的敌视,并且可以感觉到这两者的杀心。他们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如今这两者是身在药王谷的话,恐怕又一场鏖战,就会自此掀起。
“两位能够把手言欢,就此而止,实在是给我药王谷面子。”归阳闻言,淡然一笑,然后转头向林白望去,温声道:“欢宴虽好,终有尽时。今日林道友你疲累一番,咱们的事情,等到明日心绪平静,一切如常后,再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