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个如涌泉一样,残忍的冒着鲜血的地方,Eagle的心一片冰冷,没有任何复仇后痛快淋漓的成就感。
有得,只是麻木。
和灰色的记忆。
……
那时候的他,毒瘾发作,人生最没有尊严的时期。
残缺的脸,残缺的身体,残缺的感情。
在中东,才廖廖数日,他的身体居然已经对fairyland成瘾,第一个月,为了安稳他的治疗,防止伤口裂开,雷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弄来了fairyland,一直瞒着他,小剂量的通过医生,注射在他体内,以免毒瘾发作。
第二个月,伤口已经愈合。
随着fairyland的用量逐渐增少,如同体内潜伏的蚂蚁开始蚕动,渐渐的,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知道了一切后,他无法责备雷,但是也同样不会受制于毒品。
于是,最艰难的戒毒生涯开始了。
每一日,每一天,都如同活在痛苦的地狱里苦苦煎熬。
不知道萨里从哪个渠道收到了他未死并在戒毒的消息,乘着这个空虚,带着余党来寻仇。
是的,来寻仇。
因为龙门箫堂主因军火被绑架至死的事件,龙门通过美国政府向伊朗政府施压,要求给一个合理的交代。而伊朗政府为了自保,将一切推卸成萨里的个人行为。
于是,萨里被国家牺牲掉,下了台,并无情的被国家驱逐。
萨里又如何会甘心?!
那天,是他毒瘾发作最剧烈的时期。
整个医院被悄无声息的包围了,所有的医护人员全部被挟持了。
危险在逼进,身体被折磨的如同一个废物一样的他,毫无警知,而简更是在全心专心照顾着他。
直到简发现一切都不对劲的时候,太晚了,他们的人早已经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硬碰硬,根本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简推着正被毒瘾苦苦折磨的他。
他们两个人躲在停尸房里。
但是敌人搜寻的声音步步逼进。
后来,他决定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因为已经别无选择。
但是,就在那时候,他的身体一刺痛,一管镇定剂注射进了他的体内。那管镇定剂,医生是用来他毒瘾发作时,防止他伤害自己而放在简身上备用的。
他昏迷后,被简藏在医院停尸房其中的一格专门暂放尸体的铁柜中。
然后,简扣上了他的面具,穿上他的外套,伪装成他,坐着轮椅,杀了出去,引开了所有敌人。
……
后来,落在敌人手里的简,遭受了人生里最大的屈辱与折磨。
她的身体被赤裸裸、血淋淋的倒挂在树上,为了逼供,萨里下令,起初用刀一片片剐削她漂亮的小腿肌肤,她小腿流徜惨不忍睹的鲜血,让那些灭绝人性的家伙兴奋到了极点,见她的嘴巴比男人还硬,那些男人居然开始逐个的抽掉皮带,在很多人的面前,残忍、变态的用尽S。M招数轮.暴了她。
当时的简,会.阴、肛.门、无处不血崩的大出血。
但是,奄奄一息的她依然不供出把他藏在了哪里。
……
后来,雷赶到……
……
简的这条命,是侥幸活了下来。
她的下.体缝合了很多针。
但是,她却开始不断的自残。
坚强的如男人一样的简,居然没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怎么样,你才肯活下去?!”那时的他,平静的望着已经瘦削、自虐的不成人形的简。
“你很想我活下去?”他记得她冷哼,仿佛已经真的不在乎生死,冷讽,“如果我说,我要你呢?有了你,我就活下去!”
“拿去,今后,我是你的。”
他记得,自己这样平淡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两个同样没有了灵魂的人,也许,这样就能彼此取暖。
她救了他。
他把自己给了她。
最后,简活了下来。
……
这些记忆,都很灰色。
而这些所有的灰色,都是眼前的敌人带来的。
萨里痛苦的哀嚎着,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神气及硬朗。
“该死的!该死的!你居然……”
“砰、砰”在他胸口致命的地方补了两枪,夜箫没有折磨人的喜好。
原本只是被威胁,提钱过来的纪寻彻底怔住了,形势太出乎他的意料,而眼前这个如修罗一般阴沉的男人浑身的杀觫太让人惧色。
单凭单手开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轻而易举的杀死了萨里和他十几个手下。
掏出白色的手帕,Eagle面无表情的擦干净自己的手。
一个圆型的小瓶罐装药雾从他的口袋里顺着手帕跌了出去,滚到一个尸体旁,沾上了污秽的血液。
他看到了,懒得去捡。
今晚,他的任务已经结束,没有任何人再值得他举枪。
一声,很细碎很细碎的微喘,敏感的传入的耳际。
他木然的转身。
他的眼,对上她的眼。
是Eagle对上乔翎,不是齐夜箫。
所以,眼无波,心无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声惊呼,纪寻已经首先奔向了窗户,并举枪对上Eagle,生怕他伤害乔翎。
捂着唇,尽力制止着自己不尖叫出声。
地上这么多的尸体,居然全部都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杀的。
太可怕了!
但是,为什么,即使见识到了这么恐怖的死亡场面,她依然还是不惧怕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因为,他给她一种太熟悉的感觉。
她努力平缓呼吸,镇定下来,去打量眼前的男人,努力去寻找熟悉感的来源。
然后,她怔住了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穿的休闲服,是在GiorgioArmani专卖店简.约毖手上提着的那套,甚至连袖口的白钢袖扣,也一模一样。
他,就是简.约瑟的男人……
他,就是那天让她失控,坐在凯迪拉克轿车上的男人……
熟悉的心跳,又再次失律了。
面具下,Eagle冷冷的扯动唇角。
男人护住她的样子,在他眼里可笑极了。
如果他想杀了他们,易如反掌,只是不屑而已。
相隔十个月,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可惜,所有事情都变了。
冷冷的,他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等等!你是谁?”突然,乔翎推开了纪寻,疯了一般,上前扯住Eagle的衣摆。
是他!一定是他!
他没死!真的,没死!
她已经分不清楚,是喜悦的力量让她突然想哭,还是等待的委屈,让她已经在眼底凝结了水珠。
他没死!
太好了!
真的,活着,就好!
望着被她死死扯住的衣摆,冷冷的,他低沉、寒觫的告诉她,他的名字,“Eagle。”
他不是齐夜箫!
“Eagle……Eagle……”怔怔的,她嗫嚅。
不是夜箫?是她认错了人?
为什么,不可能啊,明明这样熟悉,连他身上独特的清新好闻的男性气息,也是一模一样。
可能是她认错吗?
是在这一片血的洗礼中,她认错了他的气息?
“Eagle……是谁?”木木的,她问。
Eagle是谁?如果不是他,又是谁?!
“路人。”他的语气酷寒到冻人,他没有温度的手掌已经冷冷扯下了她纤细的手。
丝毫,没有犹豫。
丝毫,没有眷恋。
他与她已经只是路人甲乙丙,而已。
他的人生已经注定独行,不会再为谁停留,不会再为谁眷恋。
就这样,她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
没有温度,同样,更没有片刻的停留。
他是Eagle?不是齐夜箫?……
理智,让她相信。
但是,她的心,不愿意相信!
“乔翎!够了!你醒醒!”那双俊逸的眉,此时不悦的紧蹙到打结。
够了!真的够了!他受够了她的眼睛里永远看不到他的感觉!
“乔翎!你听着!我不准你再把视线停留在别的男人身上!我不准你到处去认错其他男人为已经死掉的齐夜箫!我不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心头有点数,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齐夜箫三个字?!
他的语气即阴鸷又阴冷,他命令她,“现在,你马上回家!明天准备一下,后天早上我们就结婚!”婚礼必须提早,他一天也不能再等!
怔怔的,她依然象失了魂一样,他的吼,他的怒,在她耳里只是淡淡飘过。
她的眼睛,始终只注视着地上那一罐被戴着面具的男人遗落的储雾罐。
这种储雾罐只是哮喘病人才会携带!
而,齐夜箫答应过她,今后到哪都带着药!
但是,为什么,他不肯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