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八十天环游地球记(青少版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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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环游地球的幸福

12月17日,在爱丁堡捕获了一个名叫杰姆·斯特朗的人。他才是那个真正盗窃英国国家银行55000英镑的小偷。现在我们应该来谈一谈这件事在英国社会上所引起的思想波动。

三天以前,福克先生是一个被警察当局拼命追捕的盗犯;现在,他却被肯定是一位正人君子了,他一丝不苟地作了一次举世少见的环绕地球一周的旅行。

关于窃贼被捕的这件事,报纸上议论纷纷!过去那些以福克旅行的成败来打赌的人,本来早把这事丢到九霄云外了,可是现在就像着了魔似的又重新干起来了。所有的赌契又有效了。所有的契约都复活了。应当指出:这种赌博比开始的时候更加疯狂了。福克先生的名字在股票市场上又变成了热门货。

改良俱乐部那5位和福克先生打赌的人,这3天来的日子可是相当的不好过。这位已经被他们快忘记了的福克先生,现在又在他们脑子里出现了!现在他在哪儿呢?到12月17号——杰姆·斯特朗被捕的那天——为止,福克先生离开伦敦已经76天了。但是杳无音信!他已经死了吗?他是已经认输了呢,还是正按着他的路线在继续旅行呢?他会不会在12月21号星期六晚上8点45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准时出现在改良俱乐部大厅的门口呢?

要想描绘所有这些英国人在这3天里的忧虑心情,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为了打听福克先生的下落,他们发了许多电报到美洲和亚洲;从早到晚,都有人守望着赛微乐街福克先生的住宅……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警察厅也不知道那位白白盯着一个假小偷的费克斯到了哪儿去了。但是,福克先生虽然没有什么消息,但这并不妨碍人们重新拿他的成败来打赌。而打赌的范围却正在日益扩大,福克先生就像是一匹跑马场上的快马,他已经接近了终点。“福克”股票的牌价目前已经不再是100∶1了,它上涨到了20∶1,10∶1,5∶1了。就连半身不遂的阿尔拜马尔老爵士甚至以1∶1的高价买进了这种股票。

21号,星期六晚上,宝马尔大街和附近的几条大街上都挤满了人。看来,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股票经纪人就好像要在改良俱乐部附近生根似的。交通被阻塞了。到处在争论,和喊叫着“福克”股票的牌价,这和买卖其他英国股票毫无两样。警察当局简直没法维持公众秩序。越是接近福克先生他们预定回到俱乐部的时间,人们的情绪就越加兴奋和激动。

这一天晚上,福克先生的5位会友从早晨9点钟就在改良俱乐部大厅里聚齐了。两位银行家约翰和法郎丹,工程师安德鲁,英国国家银行董事拉尔夫,啤酒商托马斯,一个个都是满心焦虑地坐在那儿等着。

当大厅里的钟指着8点25分的时候,安德鲁站了起来,说:

“先生们,再过20分钟,福克先生和我们约定的期限就要到了。”

“从利物浦开来的最后一班车是几点钟到?”多玛斯问。

“7点23分,”拉尔夫回答说,“下一班车要到半夜12点10分才能到。”

“好了,先生们,”安德鲁说,“如果福克福克是搭7点23分那班车到的,那他早该到俱乐部来了。我们现在可以说他是输定了。”

“慢着,慢着,别这么早就下结论,”法郎丹说,“要知道,咱们这位会友是个极其古怪的人。他做什么都是稳重而又准时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他不论到哪里总是既不太早,也不太晚。他今天即使在最后一分钟走进这个大厅,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我啊,”一向是神经过敏的安德鲁说,“我不信,不过我倒要看个究竟。”

“说实话,”多玛斯说,“福克先生的计划也显得他太不自量了。不论他多么精明,他也没办法防止那些不可避免的耽搁。只要耽误个2-3天,他这趟旅行肯定是输定了。”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们注意一个问题,”约翰接着说,“虽然在我们这位会友旅行的这条路上,到处都有电报局,可是我们没有得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他输了,先生们,”安德鲁说,“他是百分之百地输定了!再说,你们都知道,福克先生要想从纽约按时赶到利物浦,他只有搭‘中国号’这条邮船。可是这条船昨天就到了。喏,这是《航运报》上公布的旅客名单,上面就是没有福克先生的名字。就算我们这位会友运气非常好,他现在顶多也不过是刚到美洲!照我估计,他至少要比预定的时间迟到20天,那个阿尔拜马尔老爵士也少不了要赔上他那5000英镑!”

“那还用说,”拉尔夫回答说,“我们就等着明天拿着福克先生的支票到巴林氏兄弟银行去取款了!”

这时,大厅里的钟已经指着8点40分了。

“还有5分钟。”安得鲁说。

这5位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以想象他们的心脏跳动的次数一定会有所增加;不管怎样,哪怕就是赌场老手,也会如此,因为这场输赢毕竟是非同小可!但是这些绅士们都没有把紧张表现在脸上,大家在法朗丹的建议下,在一张牌桌上坐了下来。

安得鲁一边坐下来,一边说:

“即使现在谁出3999英镑,我也不愿出让我那一份4000英镑的赌份!”这时大钟指着8点42分。绅士们一起都拿起了牌,可是他们的眼睛却老是盯在钟上。虽然他们认为十之八九是赢了,但是他们却觉得这几分钟简直是异常的长!

“8点43分了,”多玛斯说着,一面倒了一下拉尔夫洗过的牌。

接着就是一片寂静。俱乐部的大厅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然而,外面却是人声鼎沸,有时还夹杂着刺耳的喊声。时钟照常不快不慢地一秒一秒地嘀嗒嘀嗒地响着。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数得出震动着他们耳鼓的每一秒的嘀嗒声。

“8点44分了!”约翰说,他的声音里,全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只要再过一分钟,他们就要赢了。安得鲁和他的伙伴们牌也不打了。他们都把牌甩到了桌上,然后他们一起一秒一秒地数着钟声!

第45秒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到了第50秒钟,依然是平安无事!到了第55秒钟的时候,只听见外面人声雷动,掌声、欢呼声,还夹杂着咒骂声,这片乱哄哄的声音越来越大,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五位绅士都站起来了。

到了第57秒的时候,大厅的门开了,钟摆还没有来得及响第60下,一群狂热的群众簇拥着福克先生冲进了大厅。福克先生用他那种沉静的声音说:

“先生们,我回来了。”

一点儿不假!这个人正是福克先生本人。

人们大概还会记得,在当天下午8点5分的时候,也就是在他们回到伦敦后大约25个小时,路路通受了他主人的吩咐去通知威尔逊神甫,请他来主持第二天就要举行的婚礼。

路路通当时就很高兴地去了。他连走带跑地到了神甫那里,可是神甫还没回来。路路通就在那儿等,至少等了20多分钟。

总而言之,当他从神甫那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8点35分了。可是,他怎么出来的呢?头发乱得像一堆稻草,帽子也不见了,跑啊,跑啊,简直谁也没见过一个人会跑得这么快,他在人行道上像一阵风似的疾驰而过,撞倒了很多来往的行人。

他只花了3分钟,就回到了赛微乐街的住宅,他一头栽到福克先生房子里,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不上来了。

“怎么回事?”福克先生问。

“我的主人……”路路通结结巴巴地说,“结婚……不可能了。”

“不可能?”

“明天……不可能了。”

“为什么?”

“因为明天……是星期日。”

“明天星期一。”福克先生说。

“不对……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这不可能!”

“是星期六,是星期六,一点儿不错!”路路通喊着说,“您算错了一天,我们早到了24小时……现在只剩下10分钟的时间了!……”

路路通说着,一把抓住他主人的衣领,像发疯似的拖着福克先生就跑。

福克先生连考虑一下的工夫也没有,就被拖出了房间,走出大门,跳上了一辆马车,许诺给马车夫100英镑的奖金,只要能准时到达。一路上轧死了两条狗,撞坏了五辆马车,才到了改良俱乐部。

当他到达改良俱乐部大厅的时候,大钟正指着8点45分……

福克先生在80天内环游了地球一周!

福克先生赢到了这笔20000英镑的赌注!

现在人们有可能要问,一个像他这样精细的人,怎会把日子记错的呢?他到达伦敦的时候本来是12月20号,星期五,离开他出发的时间才只79天,可是他怎会以为已经是12月21号星期六晚上了呢?

问题很简单,弄错的原因是这样的:

福克先生在他的旅程中“不自觉地”占了24小时的便宜。这只不过是因为他这次旅行的方向是一直往东走,假如他相反的倒着在西走,那他就会吃24小时的亏。

实际上,福克先生在向东走的路上一直是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所以每当他这样走过一条经度线,他就会提前4分钟看见日出。整个地球一共分作360度,用4分钟乘360,结果正好等于24小时。这就是他不知不觉赚来的那一天的时间。换句话说,当一直向东走的福克先生在旅途中看到第80次日出的时候,他那些住在伦敦的会友们才只看到第79次。正因为这样,所以这一天是星期六,不是福克先生所想的星期天;因为是星期六,所以他的那些会友们才会在改良俱乐部等着他。

如果路路通的那只一直保持着伦敦时间的大银表,能像它指出几点几分那样准确地指出几月几号的话,那他们就不会弄错日期了!

福克先生确实是赢了20000英镑,可是他在这次旅行中已经花了差不多19000英镑,从金钱的角度来看,赢的钱非常的少。不过前面已经说过,我们这位奇怪的绅士打这个赌,只是为了争面子,不是想发财。连剩下的这1000英镑他也交给诚实的路路通和倒霉的费克斯去分了。福克先生对于这位费克斯当然是不会怀恨的。不过福克先生还是扣除了他的仆人由于过失而一直烧了1920个小时的煤气费。福克先生这样做也完全是应该的。

就在这一天晚上,福克先生依然是那样不动声色,依然是那样沉静地对艾娥达夫人说:

“夫人,现在您对我们的结婚有别的意见吗?”

“福克先生,”艾娥达夫人回答说,“应该是我向您提这样的问题,昨天您是破产了,可是现在您又……”

“夫人,请您别这么说,这笔财产都是您的。如果您不跟我提出结婚的问题,我的仆人就不会去找威尔逊神甫,那也就不会有人告诉我弄错了日期,所以……”

“亲爱的福克……”年轻的夫人说。

“亲爱的艾娥达……”福克先生回答说。

往下就不用说了,过了48小时之后,开始举行婚礼。路路通神气十足,满面红光,兴高采烈地做了艾娥达夫人的证婚人。难道他不应当得到这种荣誉吗?因为他曾经赴汤蹈火救过艾娥达夫人的性命。

可是,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路路通就去砰砰地敲他主人的房门。

门开了,走出那位不动声色的绅士。

“出了什么事了,路路通?”

“是这么回事,先生,我刚刚想起来……”

“想起什么?”

“我们环游地球一周,只要78天就够了。”

“确实如此,”福克先生回答说,“不过,那样我们就不能经过印度了;要不经过印度,我就不能救艾娥达夫人;不能救她,她现在也不会做我的妻子了……”

福克先生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福克先生就是这样赢了这一场赌局。他用80天的时间做了环游地球一周的旅行!他一路上利用了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轮船、火车、马车、游艇、商船、雪橇和大象。这位性情古怪的绅士,在这次旅行中显示了他那种惊人沉着和准确的性格。但是结果呢?这番长途跋涉他赢得了什么呢?这次旅行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能说他一点收获也没有吗?也许可以这样说,如果不算那位如花似玉的艾娥达夫人,尽管故事有点不像真的,可是她已经使福克先生成了最幸福的人了。

难道人们真的不可能用更短的时间来环游地球一周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