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是春风得意了,不免就有些得意忘形,总会有那么一点小骄傲,人要是飘上去以后,底下再有人一吹,这人就越飘越高了,高到能够自己骗过自己的程度,高到能够唯我独尊的程度。
王灿烂的老板有点飘飘然了,自我感觉战斗力爆棚了,不允许公司里的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愿,那怕是一丁点的小事,也得让他满意了。就像是他叫王灿烂去相亲,那王灿烂就得去,他想让王灿烂怎么表现,王灿烂就得怎么表现。这个完全是在以工作作为要挟手段,胁迫别人来满足他的意愿。
就在一个晴朗的上午,天气好,人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起来了,王灿烂正怀揣着不常有的一点愉悦感来到公司楼下,还没等王灿烂走进公司的门,老板的电话就来了。
“小王啊,你今天不用上班了?我给你安排了一个见面,也不是别人,这不是我有个侄女吗,年纪不是也和你也差不多吗,我想着就安排你们见个面,看你们合不合适,我这个侄女啊,平时呢就是清高,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你看这不耽误到现在,你呢去和她见个面,我很看好你哟!”
“是吗?老板,可是我这手头的工作积压了比较多了,要是再耽误一天恐怕完不了工啊。”王灿烂想要搪塞过去,因为,他清楚有便宜事不会找到他,自己是一个刚进公司的小职员,老板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说不定得多难看呢!
“没事,你先放一放没关系,一会我和小刘说一声,让别人替你做就行了。你就放心的去吧,没事的,没事的。”
“老板,我今天的身体有点不太好,感冒了。这时候相亲恐怕不好吧?老板。”
“感冒了?怎么我一给你安排工作,你就有问题啊?不是堵车了,就是停电了的,现在又感冒了,你的借口怎么这么多啊?我说小王啊!你这工作还能不能干了,啊?”
“能干,能干。老板,我真的是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您看能不能改天再去?”
“不行,就得今天去,我都和人家约好时间了,怎么能爽约呢?”
“好吧,那……那我就去了吧。”
“对,这就对了吗。快去吧!见面的地点,我一会发给你。要好好表现哦!要是表现的不好,我可是要扣你的奖金的呀!嘿嘿……”电话的那头传来了老板皮笑肉不笑的声音。
王灿烂一看这搪塞不过去了,不想去也得去啊,好歹也得应付一下老板啊,这老板今天怎么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啊?怎么就是非让我去不可了,看样子那个相亲对象也是一个棘手的货啊!再说了自己现在还没有经济基础去组建家庭,更没相过亲啊。这要是相不中到还好说,如果她相中了我,我没相中她,那老板这头我要怎么应对呢?一面想着,王灿烂的手机就猛的响了一下,王灿烂一看,是老板发过来的见面地点。
王灿烂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就急忙赶往见面地点。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一处茶楼。环境到是很安静别致的,是个适合谈事情的地方。
当王灿烂见到他的相亲对象的时候还真是吃惊不小,女人有一张姣好的面容,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嘴巴也看着顺眼,对面坐着的完全就是一个美女啊!这一点让王灿烂有点小意外,王灿烂自己问自己这是不是天上掉的馅饼啊!
两人见面之后,双方做了简单的寒暄,王灿烂到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了,女人看到王灿烂的表现只是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唇,嘿嘿一笑说:“你紧张啊?别紧张,你一紧张我也有些好紧张了呢。”
说完伸出手要和王灿烂握手的样子,王灿烂赶紧握了握伸过来的手,“你好,我叫王灿烂。”
“你好,我叫孙鲜菇,大家都叫我小菇,你也叫我小菇吧!”
在握手的一刹那,王灿烂好像感觉那里不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是握着几个干柴似的。
王灿烂略微一迟疑便说:“小菇,这名字真好听,又好记,一看你就是一个美丽与智慧兼顾的女性啊。恕我冒昧,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还来这相亲呢?应该是别人争着抢着到你家去提亲啊?”
“你不知道啊?我是结过婚的,后来又离了。我这人就是直接,有什么不藏着不掖着的,结婚不像是别的事情,两个人之间要坦诚。我呢,结过七次婚,有过九个孩子,我们家里人吧,对孩子很看重的,不管怎么样是不建议打掉孩子的。孩子是无辜的吗,都怪我们不小心吗。”女人一边说,手指一边在王灿烂的眼前比划着。
王灿烂张口的嘴久久不能合拢,看着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结过如此之多次的婚。结婚离婚这没什么,关键是这个数量是不是能说明点什么呢?王灿烂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但是,王灿烂还是压抑住自己内心的诧异感,勉强自己的脸部肌肉做出微笑的表情说:“离过婚到也没什么,年轻的时候都不懂什么是爱,都只是简单的欲望需求罢了,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喜欢那个,没有定型。经历一些以后才能懂得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才能更加懂得珍惜彼此的感情。是吧?”
王灿烂的话音刚落,孙鲜菇的手指就到了眼前,孙鲜菇用手指向王灿烂的面门猛地凌空一点,又迅速回收。好像她的这一点指,瞄准的是对方的鼻子尖。
“你说这话我爱听,就是这样的吗。人家英国人都统计了,还有那些什么科学家都说了,人要经历多少次婚姻才能找到自己的真爱呢,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手里拿着一块纸巾挡住了嘴巴,呵呵的笑了几声。
王灿烂心想你他妈这也经历太多了吧,还生那么多孩子,是剖腹产还是自然生产啊?她是不是傍大款来着,然后给人家老头子生小孩来着吧。王灿烂开始怀疑起对面这个女人和自己老板的真实关系了。他们真的是亲戚关系吗?这是一个问题啊。
王灿烂无奈的对孙鲜菇说:“你还比较关注国外的情况哈,你这可以直接与英法美日接轨了,无缝对接。时尚,时尚人儿啊。啊……既然你都这么坦诚了,那我也开门见山吧,看你的年纪今年得有……我知道在国外,女人的年纪是个秘密,不好问的是不是?但是在我们那个小山村里吧,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年龄就相亲的话,会被看成是不吉祥的!是有妖气的表现。我们那的山里人都还是很愚昧的,很愚昧的。”说完这些话,王灿烂尽量表现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对孙鲜菇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的,我今年刚四十几岁而已,这要是在国外呀,我这个年龄啊,还真的很年轻呢!还有就是我觉得吧,真爱是可以跨越年龄的,是无界线的,真爱是最伟大的呢!”说完双手向上举起,做了一个要拥抱太阳的动作。然后,妩媚的对着王灿烂笑了一笑。
王灿烂此刻真的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叫孙鲜菇的大妈在自己面前恶心自己了。
“我说大姐啊,不对,应该叫你大妈才对,我看咱俩的年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你这是想吃嫩草啊?我说你这脸和你的年龄也太不搭配了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想法也太离经叛道了吧,你能不能别拿你那恶心的说法来恶心我了呢?我怎么有种想吐的感觉呢?”
孙鲜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变了脸,两条眉毛立了起来,大声的呵斥王灿烂,“你说什么呢你?小兔崽子,我来找你相亲那是看得起你,老娘要找小白脸有的是人,知道吗?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失业,你信不信?你信不信?啊!敢和老娘这么说话,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我以前也是混过的,我混社会的时候你还吃奶呢。小兔崽子!”
孙鲜菇气急败坏的冲着王灿烂大吼着,王灿烂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中的厌恶感,站起了身子,冲着孙鲜菇说:“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找小白脸,你就找错人了!我脸可黑了!我不和你对骂,知道吗,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可以让那个狗屁老板开除我,我不是很在乎,工作我可以再找,他能安排我和你这样的人相亲,可见他并没有瞧得起我,这就是在祸害我,是对我的一种侮辱。他对不住我,我对他也没必要客气什么。我到其他公司一定会比在现在这个公司干得更好,因为和这样一个老板在一条船上一定好不了。至于你混不混过社会我也不关心,你也别威胁我,我这个人呢不怕事,除了我妈我爸,我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更别说你这个老娘们了,你要是太过分,要是惹毛我,到时候大家鱼死网破吧。”
那个姓孙的老娘们一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站起身快步走向了门口,一边走还一边骂,“小兔崽子,你给老娘等着。小兔崽子,老娘我的思想最正了,全宇宙最正、最纯净,老娘我还是精神上的处女呢……”
王灿烂转过身对正走向门口的孙鲜菇说:“你赶紧回家调一调你的三观吧,别倚老卖老了。”
孙鲜菇回过头来瞪了一眼王灿烂,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大街上的人海之中。
王灿烂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慢慢地品了一品,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时候才注意到周围人们投过来的诧异目光,王灿烂倒也不在意这些人的注视,又喝了几杯茶,结了账就离开了茶楼。
走出茶楼的那一刻,王灿烂仿佛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好像减轻了不少无形的负担,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将要失去一些东西,而自己的心里却很舒坦呢?看来有些时候,放弃也是一种获得快乐的方式啊。
对于自己的未来王灿烂一直是抱有很高的期望,他坚信自己可以在这片蔚蓝色的天空下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更不会因为一时的羁绊而失去对生活与事业的自信心。
如果此刻的王灿烂能够知道就在几天之后,整个城市将要陷入黑暗的深渊之中,包括整个世界都将受到波及,他还能够对未来有如此的乐观判断吗?他还会对未来有那样美好的期盼吗?
如果一切都将化为灰烬,那么,他更不会为今天在这里得罪了那个老女人而感到有一点点的后悔,也不会为了丢掉一份工作而做一丝丝的忧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