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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在这片连绵纵横的大地上,与天启帝国相邻的,是以铁蹄强权著称的月示帝国,在这个国度之中,无论男女,都以彪悍凶狠闻名,据说,月示帝国的人自幼就要学习骑术剑法,成年之际也要以与长辈决斗的鲜血为洗礼,而“强者活,弱者死”的思想更是从月示人的出生就成为他们生命的印记,可是,除了这些,却鲜有人知道,支撑着这个国家百年不衰的,除了其中以凶狠彪悍著称的龙骧铁骑之外,还有一群被称为演星师的人。

演星师,也被称为暗演师,在这片大地上,是一群神秘的团体。他们终日都披裹着黑色的斗篷,出没于月示帝国都城中最高的地方——接云塔。而他们每日所做的就是观测星相,预测未来,然后将预测的结果告知月示的帝王,以辅佐其治理国家。可是,却鲜有人知道,预测,并不是演星师唯一能做的事。

弥漫的夜色笼罩了月示的大地,接云塔上,可以看到窗外不断翻滚的乌云,眨眼间就掩盖了原本就黯淡的月亮。

无数的星斗就在下一刻闪现出来,可映入窗前人双眼的却只有其中的一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黯淡,此时正已肉眼看不出的速度坠向天边。

“阿祈,你总观测的那颗星看来就要陨落了呢。”清脆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女子慢慢的从黑暗中踱步而出,一身乌黑的斗篷遮住了她的脸,在那一片阴域之中,就只可以看到女子的眼睛,是咄咄逼人的明亮。

“是啊。”落寞的声音响起,窗前的人垂下头,斗篷的一角被夜风掀起,露出其中俊美如神的面容,却也敌不过时间所带来的沧桑,隐约之中,可见他的鬓角已花白一片。

微微的一怔,女子清脆的声音却再度响起,“阿祈,其实我一直在想,师傅那天夜里带回来的男子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竟然只是见了一面,就可以得到他的亲睐与信任,甚至把接云塔都交给了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真正明白,原来阿祈你才是最适合不过的人。”

“星翊,你是这样认为的么?”男子的声音终于有了落寞,转过身来,斗篷里的双眼如星,久久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整整十年了,阿祈。从你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到得到师傅的所有力量,从你对窗外一切星相的秘密从未知茫然到了如指掌,从你预测出天启帝国的七族叛乱、轩辕帝唯一的血脉流于世间,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轩辕族继承人的手中……你的眼中都不曾出现过喜怒哀乐,你只是默默的站着,以一个旁观者的目光看着这个世界的所有悲欢离合——我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只有真正置身事外的人,才配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演星师!”

星翊很少这样说话,至少在他的记忆之中,这个女子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是刻意的冷淡,甚至在那位伟大的演星师在世的时候,她很多次都在老人的面前对他针锋相对,而直到老人去世后很多年,她都没有再与他说过一句话。

“我不配。”淡淡的开口,男子仰头望向星空,虽然那个老人弥留之际就曾告诫过他,千万不要为了自己的私欲改变天空的星相,而他也一直将老人的话放在心口,可是……等到真正看到这一天的来临,直到真正看到那个少女的命星正以无法言说的速度坠下天边的时候,他也终于克制不住——

她不该得到这样残酷的命运。

“阿祈?”星翊蓦的握住男子藏在斗篷中的手,“你忘了师傅的下场了吗?改变星相,是要背负天地间最为严厉的惩罚的!”

“看到那颗星了么?”男子的声音却愈发的沉静,而他的目光则望向了天幕,在那颗即将黯淡的命星旁边,是浩瀚的夜空中最为明亮的一颗。

顺着男子的目光望去,星翊也不由得一怔。她记得天空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一片晦暗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星的。

“那是因为,这颗星一直以来都被它旁边的这一颗牵制着,可现在……他已经斩断了这种牵绊——”

“它的旁边……是你一直观测的那颗星——”星翊的声音已经淹没无闻,“可是——”她依旧紧紧的握住了男子的手,“及时她是你的爱人,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改变!按照师傅去世前的预言,这个天下马上就要陷入乱世,而在这种时候,及时是改变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的命运,也会影响这整片大陆!”

“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说着这话的时候,男子夜色的双眸竟然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而他一旁的星翊,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时候,也不禁扬起头来,望向夜空。

竟然是那颗明亮的如同重获新生的命星,此时正隐隐的发出血色红光!

“是十七年前就出现过的‘血兆’……在十年之前突然淹没不见,怎么这个时候……又重现世间了?原来师傅的预兆就是指的它——”

“星翊。”男子却在这时候挣开了女子的手,“以后……就拜托你了。”

“阿祈!”慌张中,星翊伸手抓向男子的手,却已来不及,只看见男子苍白的指尖已流出了潺潺的血色,挥画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又一个诡异的符号——

“血命之咒……”喃喃的开口,星翊的眼中却已泛滥出难掩的情愫,还未开口,就看见夜空之中那颗即将晦暗的命星怦然发出难以掩盖的辉光,那是另一个人的生命注入的结果。

而在空中的咒文消散的同时,窗前的男子已颓败的倒下,呼啸的夜风吹起他的斗篷,露出其中白雪一般的长发。而星翊却依旧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脚下身形颓败的老人,隐藏在阴域中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原来师傅当年也违背了自己的话,之所以会在一夜之间就雪白了发,变成面容枯槁的老人,只是因为改变了你的命星。”

“尘羿祈,他是救你而死的。”低低的吐出那个藏在心中十几年的名字,星翊的眼中已是无法言说的痛。

可此时倒在地上的老人却不知道,自从他成为那个一时声震四海的尘羿郡王时候,便有一个年幼的少女,偷偷的躲在接云塔的角落里,一脸敬仰的仰望着他耀眼的命星。

阿祈。

那个时候,你还是让我魂牵梦绕的尘羿郡王啊!

与此同时,就在天启帝国与日昔帝国的相较之处,另一个女子的心跳又开始缓慢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