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莺飞燕舞,杨柳依依,到处都是一派春光明媚,生机勃勃的景象。木棉花红得似火,芍药花粉得如霞,月季花白得如玉,叶,绿得深浅不一,花,开得五彩缤纷。只有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才能够见得到如此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美景。
天启国的都城蓝陵城内最主要,最繁华的大街上此刻更是游人如织,车水马龙。春日里的阳光永远都是温暖而和煦的,照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舒服,无端端就生出一股子闲适庸懒的情绪来。古人所谓的“春眠不觉晓”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在这样大好的春光下,似乎更多的人会选择到郊外踏青游玩,其中除了一些文人墨客,也不乏一些平日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
蓝陵城西南郊外三十里,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又或者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只要是还没有出阁的女子,曾几何时,这里必定是她们每一回春游必经之地。
其中有三分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里依山傍水,空气清新,再配上如画的风景,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上佳去处,但更重要的七分原由则是在这里依山而立,傍水而建的是素有“天下第一庄之称”的“御剑山庄”当然,这些知书达理的小姐们平日都是读着《女诫》、《女德》一类的书,在最传统的道德观念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她们心里都很清楚好人家的姑娘都不会和江湖这两个字扯上任何干系的。但她们或许可以对江湖两个字没有兴趣,却很难不对“御剑山庄”的庄主楼轩产生好奇之心。
楼轩,他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是在江湖上人人称颂的“玉笛公子”也是武林中最年轻有为的盟主。曾经,能成为"天下第一庄"的女主人是无数少女心中暗暗憧憬的梦。
不过可惜,楼轩与妻子安心月郎才女貌,青梅竹马两人早在一年前喜结连理,虽然这粉碎了数不尽的绮丽的少女心怀,但是楼轩与妻子伉俪情深,恩爱无比更是许多人羡慕的佳话。
尤其,一个月前,庄主夫人安心月不知何故竟然误中奇毒“月隐”楼轩为救爱妻几乎耗尽内力。但令人惋惜的是安心月体内余毒还是没有彻底清除,她,至今昏迷不醒,不过是个名副其实的“睡美人”这一个月来“御剑山庄”昭告天下,遍访名医为的就是能够治愈他们的庄主夫人,但自从“秦华佗”秦明也宣布无能为力以后,安心月能够苏醒的希望似乎变得越来越渺茫了。
此刻“御剑山庄”的大门一直紧闭着,就连门前那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所流露出来的威严和门上“御剑山庄”四个流光异彩的大字也显得如此的安静。
突然,“哗”的一声响,从那深青色的大门内奔出两匹高头大马,只听得那两匹马儿各自长嘶一声,便一匹往东,另一匹向西。疾弛而去。引得路人都是一阵惊呼。
不一会工夫,那匹西去的骏马就回来了,有眼尖的人发现马背上多了一个人,此人鹤发童颜,精神奕奕,正是神医秦明!
“秦先生,您来了就好了,快去看看我家夫人吧。”
秦明刚下马背,楼家的老管家张伯就已经亲自在门口迎接了。
所谓“医者父母心”秦明扫了一眼,张伯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写着的是无法掩饰的焦急,秦明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就加快了几分:“夫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夫人她刚才,刚才醒过来了,不过,不过她好象什么也不,不记得了。”
现在正值春天,天气并不炎热,可张伯却是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拭额头,就好象那里又冒不完的汗似的。
“什么,你是说她醒了?”
秦明猛地收住了脚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伯。
“是,不过夫人好象是失忆了。”
“失忆了?好,我这就去看看。”
秦明言罢,一个闪身已经抢到了张伯身前,现在,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想他秦明行医数十载以来,一直自负医术了得。但安心月却是他第一个束手无策的病例。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半个月前,他来给安心月把脉的时候,那虚弱的几乎不存在的脉象。她不过是靠着有人用极强的内力护住了心脉,才吊住了最后一口气,说白了,这和一个活死人没有任何差别。
这“盈雪阁”倒不是第一次来了,里面的一切摆设都和秦明第一次来的时候一般无二。素雅,简洁,大方。从大厅里最醒目的一架绢丝屏风,到床边的琉璃台,再到一旁的小几、软榻,甚至是床上挽着的纱帐。整个屋子里的主色调就是深浅不一的白色。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怕是任谁也不会相信,白色,也可以白得如此的丰富。
有四五个丫鬟正在床边伺候着,看见秦明进来都向他福了福身,然后就自动让到了一边。秦明立刻大步流星来到了床前。
上好的楠木雕花大床上铺着的是绣着银线的蚕丝薄被。躺在床上的这个女子她有着高挺而小巧的鼻子,有着线条美好而柔和的嘴唇,而那微微合着的眼睛有着密而长的睫毛。不过,她的脸色略微显得有些苍白。其实,这样的容貌并不能给人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惊艳,却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气韵。
秦明解下自己的药箱,一个机灵的丫鬟立刻接了过来:“夫人刚才醒的时候,已经喝了一些小米粥,不过,多数吐了出来。”
“我知道了。”
秦明点了点头,取出一根细细的丝线交给那个丫鬟,那丫鬟立刻会意,把那丝线的一端小心翼翼地绑到了安心月的皓腕上,而秦明则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拿着丝线的另一端开始号脉。
悬丝诊脉!这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秦华佗”果然名不虚传!
老管家张伯也赶了进来了,秦明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已经把他彻底吓到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好不容易等到了秦明示意可以把丝线取下来,他却破天荒又走到床沿边又给安心月再号了一次脉。张伯几次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我想,夫人的毒应该已经解了,接下来好好调理身子就可以了。”
秦明捋着他那早已经花白的胡子,用极缓的语速说道。
“可夫人刚才醒来的时候,就连自己是谁也记不得了。”
张伯听出了秦明语气中隐隐的困惑与不确定,他忍不住出声求证,“还有,她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
“那‘月隐’之毒毕竟厉害,造成她记忆受损也不足为奇,至于吃不下东西,那是因为她昏迷了这许久,肠胃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秦明说话间就把自己随身带来的药箱背在了身上。
“小翠,你去帐房取五十两黄金,然后再去替秦老先生雇一顶轿……”
“不必了。”
张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夫人的病并不是老朽治愈的,既然无功自然不能受禄。”
秦明说完就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琅琅不绝于耳,让听到的人都觉得精神为之一振。
直到秦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张伯才反应过来:“秦老先生果有大家风范啊。”
说完又转身对身后的一众丫鬟们吩咐道,“庄主近日不再庄里,再他回来之前你们务必把夫人的身子调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