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去眼中最后一抹寒色,安心月缓步走进了紫烟的房间。
紫烟半支着身子靠在床头,身上只披了一件蜜合色的短衫,脸上半点脂粉未施,使得那绝美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却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
安心月快步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半握着紫烟微凉的指尖,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紫烟淡淡一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却道:“这……怎么会这样?”说着,抽出被安心月握着的右手,抓过了放在床头的那个荷包。
望着紫烟困惑的眼眸,再把目光调到那被她握在掌心的荷包,安心月的目光暗淡了下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抬手,极缓地抽出了紫烟手中的荷包:“至于链子的事,我倒是一早就发现了,只是,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紫烟咬了咬嘴唇,美丽的眼眸里闪过决绝的狠意:“这么看来,我被人算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轻笑一声,“只是差一点就误会你了。”
窗外漏进来的阳光越来越温暖,温暖得甚至让人不自觉开始产生些许烦躁的情绪,看来,已经是这一天里最热的时候了。
刺眼的阳光,让人目眩的金色,并不和谐的斑驳,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眼睛发涩,涩得有些隐隐的生疼。阳光下,最见不得人的就是真相!
安心月并没有忽略掉紫烟眼中越来越深的颜色,即使,是隔着那灼热的阳光。
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句劝慰的话,却发现声音像是被一团棉花堵在了喉咙口,闷得她胸口发慌。现在的她,和紫烟的表情只怕也差不多吧?那劝慰的话,要她如何才能说得出口?是谁说过的,不要埋怨,为何每次背叛你的人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因为,是你自己给了她背叛你的机会。
相对,却是无言!
“菊儿,也不过就是一枚小小的棋子,我更好奇的是藏在背后的那个人。”再开口,紫烟的声音里竟隐含着笑意。
安心月站了起来,淡淡的说:“离‘飞燕大赛’只有六天了,还是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要紧。”
“怎么,你一点也不好奇吗?”紫烟打量着安心月略显单薄的背影语气中的笑意更甚。她可以看得出来,那个看起来清冷淡泊的女子,正在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真实的情绪。呵,这样的她,倒是真像当初的自己啊。
“和我无关的事,我从来不关心。”放开了自己微握的拳,却抛不开心中烦闷的情绪,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烫,看来,今天确实很热啊。
“那你为什么要来提醒我呢,如果……”紫烟的声音似乎轻了不少,却仍然一字一句清楚地传到了安心月耳中:“我真的隆了,对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
“第一,我也是经别人提醒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就算我不说也会有第二个人来提醒你,第二,我现在这么说对我也没有什么坏处。第三,我只是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
“所以,你不是不好奇,只是——不信任我。”紫烟似乎对安心月刚才说的那一大堆理由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只是自顾自平静地说了一句。
“是的。”
既然紫烟是个聪明的女子,安心月也就没有多费唇舌。是的,她不信任她,或者说,她不敢信任她,对现在的安心月来说,这样的信任,也许已经是一个太过于沉重的包袱了,这两个字,她给不起,同时,也要不起。
“以后,你还是要多加留心。”话一出口,安心月有些懊恼地笑笑。如果真的完全没有把紫烟当作朋友看,自己又是为何要辛苦地来跑这一躺呢?为了,坏自己一个清白?好象也只剩下这么一个也并不太牵强的理由了,说服了自己,留下最后一句叮咛,安心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可到了门口,那手却如同定格一般停住了,迟迟没有推开房门,然后,她转身,对着床上的紫烟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不知姐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演一出戏呢?”
阳光里,她看到紫烟的脸上绽放出比她更加娇艳的笑容:“当然。”
重新转身,安心月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只怕,要辛苦姐姐在这床上多躺几天了。”
“我正是求之不得。”紫烟的目光又匆匆扫了一眼放在她身畔的那个荷包,陷入了沉思,半响,抬头看者安心月:“你刚才说,是经人提点才发现有人在食物中早做了手脚,不知那人是……”
“乐师将离。”
听到安心月的回答,紫烟也并不惊讶:“他,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这与我无关。”安心月打断了紫烟接下来的话,对于那个男人,安心月并不想做过多的评价。保持距离,对她来说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你觉得,谁是最有可能策划这整件事的人?”
紫烟刚刚舒缓一些的面色因为安心月的疑问又显得有些凝重起来,想了好一会才说:“当初,是青依告诉我拿蜂蜜茶就着“水晶糕”吃的味道很好,我只是随意应了一句,也没有放在心上,再后来,那些调配好的蜂蜜茶是彩音送来给我的,只说是给我润嗓子的,其实,今日若不是菊儿又在我面前提起,我也不会一时兴起……”
”不是无意,而是有意提起。“安心月淡淡接过紫烟的话,“可见这个幕后之人心思缜密,她若是用毒,或是别的法子,或者,早就留下可寻的蛛丝马迹了。”
”这么看来,这人的耐性倒是不错,要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去吃‘水晶糕’。“紫烟眨了眨眼睛,看来心情好了不少。
“那也未必,她若真沉得住气就不会唆使菊儿要在那糕点上做手脚了。”想到菊儿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安心月心中难免酸楚:“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毕竟,在我做的东西上下毒,也不怕别人来查。”
“如果,那人的目的是要我不能参加那比赛,那就只有三个人有这可能了,青依,彩音,还有墨香。只有清倌才有这样的资格”
“姐姐恐怕还漏了一个人。”
“谁?”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