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柳雪溶也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站在她身边的女子。
她刚才说什么？
要一起嫁？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柳雪溶绝不能想像一向温柔的沿明珠会说出这样坚决的话来。
她是真的爱着萧雁南吧，一如当初轩王府后院“清琼院”的夏沁儿。
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卑微的地步，她，无论如何做不到。
望向萧雁南，见他一脸一眼阵惊。
“明珠，你何必如此？”萧雁南的眼神在周围乱瞟着，不敢去看她。
沿明珠露出一丝惨白的笑：“雁南哥哥，你能为雪姐姐做的，我也可以为你做。嫁你，是明珠从小到大的心愿。”
也许是深知无望，希望可以借此打动萧雁南。
“明珠……”
“当初，雪姐姐曾对我说，是自己的幸福就放手去追，这话我一直记得。”她幽怨而含怨地眸子看向柳雪溶。
柳雪溶对上她的眼神，低下头去，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在恨她吧。
也对，走过今天这一步，怕是不恨她也是不可能的。
怔仲的厅中，但见凌寒锋站了出来：“萧将军果然好福气啊，既然沿小姐都不介意，那萧将军不如就如了沿小姐的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一起娶回家吧。”
萧雁南白了他一眼，不作声，但怒气显然已渐高涨。
“萧将军，别人要也要不来的艳福啊。只是，今后，这后院，怕是有点难平了。”
萧雁南扫视了大厅的人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柳雪溶身上，语气坚定：“不，今天我只娶雪溶。”
柳雪溶的脸也沉了下来，她知道凌寒锋想做什么了？
刺激沿明珠，好坐收渔翁之利。
凌寒锋，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好。
可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看向正站在门口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轩王，此刻，只有他才能压得住凌寒锋。
她相信，他也一定能压下凌寒锋。
她焦急的目光看向凌寒轩，可是，轩王却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不动也不开口，只是目光与她对视。
他不愿意？他竟然不愿意？
柳雪溶的心一点一点地开始往下沉。
凌寒轩，为什么你总要在关键时候让我失望。
以前的事，她可以当做不计较，可今天他也要放任吗？
放任他三哥占领主权夺得那个位子，放任大陵血雨腥风吗？
“那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沿明珠控制不住自己，大叫出声。
眼睛却是恨恨地看向了柳雪溶。
“明珠，不关雪溶的事。”萧雁南挡在她面前，隔开两人的视线。
到现在他还在护着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
萧雁南，你做得太绝，你知不知道？
但我今天来，我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要让那个人一起，一起陪葬。
“对不起，明珠。”
永远是这句话，从他嘴里只能听到这句话。
但是，这一次，萧雁南，我不打算原谅你。
因为，我忍得够久了。
沿明珠朝着柳雪溶一步一步轻踏过去，眼底从来没有过的怨恨：“柳雪溶，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
柳雪溶心中一个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但心中随即涌来的愧疚淹没了那不好的想法。
是啊，如果她没有出现，如果她不曾出现，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吧。
即使她不愿意，但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她，永远只是挡在别人面前的沙石。
“明珠……”
“不要叫我”沿明珠尖着嗓子扯叫起来，颤抖的手指向柳雪溶“你，不是我雪姐姐，我不认识你，从来就不认识你。”
柳雪溶怔仲地站在那里，张不开嘴。
她告诉自己无数次了，她们不再是小时候，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她也知道，她恨她，可当这样的话从沿明珠口中亲口说出时，她还是无法相信。
心，在滴血。
原来，嫉妒，真的可以毁掉一个人。
凌寒锋眼中闪过去一丝狐狸似的笑，而这一切全都落在了轩王的眼中，他嘴角撇了撇，似是不置可否。“明珠”柳雪溶伸出手去要拉她，却被沿明珠一把甩开。
“雁南哥哥，如果今天你们要成亲，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刚永远不可能。”
“明珠，你疯了。”萧雁南盯着她，大惊。
“是，我是疯了。可我不该不疯吗？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娶的却是别人，谁不会疯的？”
手指又指向柳雪溶，发疯似的狂叫“柳雪溶，你已经是轩王的人，你现在却要嫁给别人，要不要脸？”
她的话似一把刀狠狠地刺进她胸口，刺得她体无完肤。
“九弟，你不出来说几句吗？她可确实是九弟的人呢？九弟也舍得？”凌寒锋看着轩王，似笑非笑。
他的三哥想说什么？
想告诉他赢了吗？
游戏还没结束呢？
轩王眉毛一挑，眼里多了一份柔情，看向柳雪溶“过来。”
仅有的两个字，却压得柳雪溶好痛好痛。
她也想过去，想伏在他怀里睡去。
可是，现在的她过去不了，也不能过去。
走了，这摊子怎么办？
正中凌寒锋的下怀？。
刚想开口，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雪溶，别过去，过去了你会不开心的。”
到这个时候他竟只想着她开不开心？
看了看紧紧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猛地一昂头，目光清冷地看向轩王，摇了摇头。
眼里是坚决，也是痛苦。
轩王的脸色一瞬间铁青，目光冰冷：“好，很好。”
她居然愿意嫁给萧雁南。
“萧雁南……”一个嘶哑而竭力的声音彻底响起。
凌寒锋的手中握了许久的扇子终于打开，脸上全是自信满满地笑意。
他筹划了许久，等了许久，要的就是现在的这一刻。
轩王的到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知道，有柳雪溶在，一切都会掌握。
今天，他的梦想就要成真了，他再也不用被压制在轩王的脚底下。
只见寒光一闪，众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柳雪溶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刀。
“雪溶……”萧雁南无法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明珠，你在做什么？”
“萧雁南，我要让她死，让你痛不欲生。”
萧雁南倒吸一口冷气，明珠一直都在变，他也注意到了，却因为心中有愧放任着她。
“明珠，你先冷静一点，把刀放下。”
沿明珠心中已经被魔鬼占据：“不，我不放。”
柳雪溶从头至尾一字不发，她知道明珠恨她，这是她欠明珠的，就此了结了也好。
一昂头，眼里全没有惧色：“动手吧。”
凌寒轩脸上的青筋已经露了出来，他她就这么想死。
依她的武功要摆脱她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但她却不动，还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该死的。
“柳雪溶，你最好给我活着。”凌寒轩忽然怒吼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视线也全都转到他身上来了。
凌寒轩，你在乎我，我知道你在乎我。
可是，现在我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从下决定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心却开始隐隐作痛。
就像外面传说的，我不该存在的，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
她的表情他尽收眼底，心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恐惧。
“柳雪溶，如果你死了，小月我要她陪葬。”
他只想把她留下，即使她再恨他也好，只要她此刻安全就好。
柳雪溶的眼神一亮，有了些怒气，这男子……
毫不示弱：“凌寒轩，为什么你总是逼我，到现在了还要逼我？”
即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吗？
凌寒轩嘴角一翘：“逼你又如何？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逼死她的？”萧雁南怒发冲冠的冲到轩王面前。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柳雪溶身子晃了晃，他要的本不是她的存活，而是这场游戏的结果。
现在，该结束了。
“你们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上路吧，雪姐姐。”
最后一句话，沿明珠是附在柳雪溶耳边说的。
在她心中还是愿意叫她雪姐姐的，含笑，闭上眼，看着那刀落下。
手起，刀落，血撒了一地。
鲜红地，刺眼。
“不，不要。”两个声音同时出声，带着绝望的凄惨。血，一滴滴地从刀尖落了下来，滴在地上，滴在柳雪溶的心中。
“不，不可能，雁南哥哥，雁南哥哥……”沿明珠一脸怆惶，跪倒在地，手一抖，刀声响起。
他的胸口深深地插着一把刀。
紧紧地抱住萧雁南的身体，脸上是止不住的泪“为什么，雁南哥哥，你到现在还要帮她？”
“明珠，这是……最后……一次对你……说……对不起，因为……她……不快乐，我……想要……她快乐。”萧雁南在沿明珠怀中抓住她的手，眼里全是愧疚。
血，在冬日寒冷的温度下开始凝固。
柳雪溶看着地上那团血，迈不动脚步，也发不出声音，脸上是到处是溅的血滴，空洞的眼神，整个身体颤抖着。
她的裙角被人拉了一下，她看着那双吃力地手，缓缓蹲下身来，握住那只手，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平静地让人害怕。
“雪溶……”萧雁南的手抚上她的脸，被他抚过的脸上全是红色。
依旧是那个不放心的声音依旧温柔，却没了往日的气度，他的气息开始紊乱：“雪溶……你要……幸福。”
她轻轻地点下头去，嗯了一声，像是一切与她无关。
萧雁南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意，却是扯痛了伤口，变成了兹牙裂嘴。
“雪溶……你……可以……亲……我……一下……吗？”他的眼底放着光芒。
“雁南哥哥”沿明珠呜咽。
柳雪溶不看她，俯下身子，唇对上他的唇，印在上面，久久不愿放开。
“雪……溶……”
那声音含着笑，带着幸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