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安静地跟在金宝宝身后,拾阶而下,走出一小段路,墙上有一个方型的洞,里面放着一盘石头刻起来的荔枝,金宝宝伸过手去,轻轻地捧住那盘荔枝往右转动了一下,入口的地方便又和来时一样,发着轰隆隆的声音合了起来,良辰知道,那地面上肯定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阶梯很长,蔓延着宛如一条大蛇,两边的墙壁每隔十五米便是一个半个拳头大的夜明珠,良辰暗暗对看到的的情景吃惊,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竟然会这么有钱,竟然把夜明珠当路灯用,夜明珠在正常的历史上,那可是都个稀罕的宝贝啊,这里竟然有那么多夜明珠,难道这个世界的夜明珠泛滥根本就不怎么值钱吗?
那为什么瑞木熙的王府里不用夜明珠,用蜡烛啊?
在想什么?金宝宝转过身,自顾自地又拉起良辰的手,良辰翻翻白眼,已经不想去纠正他了,所以也不说话,随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有钱。
还好。他笑,杀手楼里的杀手们都是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金宝宝这样说,却是清描淡写了,要知道,找上上邪楼里随便一个杀手,就连林子飓这样平日里不是专门接杀手任务赚钱,只是空了的时候才应楼主要求接上一两宗生意的杀手,剑一出手,也是要十万两银子起步的,跟不用说其他那些个排名江湖十名内的杀手了,那一出手,肯定都是天价。
钱从古到今都是一个能做决定性的东西,也因为这个原因,江湖上很多杀手,挤破头都想进上邪楼,那不仅仅是身价的象征,更是因为,找上杀手楼的人都愿意把金银财宝双手奉上,而不用他们去讨价还价,人都有希望被捧着,被人当做老爷一样供起来的贪婪欲望。
臭地主,爆发户。良辰嘴里嘀咕着。
什么是爆发户?金宝宝对她时常从嘴巴里蹦出来的一些词语很感兴趣,那些都是他没听过的。
爆发户的意思就是说,你原来长得很难看,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地就变帅了。她随便瞎掰了一个。
恩,那倒是的,我也觉得我现在变得好看了。他还真的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自恋狂。她又低声地啐了句。
那又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喜欢自己。她决定以后要说话悠着点,她可不想当十万个为什么的老师。
我喜欢你。他转过头给她一个闪亮的微笑,虽然带着银面具,但是那眼睛里的温柔她还是感觉出了。
……她打哈哈地挥挥手笑笑。
阶梯是个回廊,一圈一圈地,感觉走了很久,良辰都觉得有些累了,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木门,那样子看上去就感觉是城堡,每个门上都写着一些时辰和数字,非常地怪异。
还有多久啊?良辰感觉实在是有些累了,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了,不知道这娃娃想把他带到哪里。
前面就到了。金宝宝捏捏她的手,累了?
有点。话刚落下,整个人已经悬空了起来,回过神,金宝宝已经她整个人横抱了起来。
你干吗?她惊呼。
怕你累,抱着你走。
还没那么夸张拉,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见金宝宝没说话,她又道,哪,到时候手酸到好象不是自己家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噢。她可没忘呢,她现在这样的体形,虽然比以前瘦了,但还是丰腴地紧的。
不重。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好象抱着天底下最珍贵的珍宝,走起路来有并不见吃力。
虽然良辰不习惯有个男人这样抱着她走,但看他那样,知道自己坚持是没有用,于是也没再出声,有人愿意当她免费的交通工具,她还能说什么?用着呗。
装吧你就。
又过了一会儿,回廊似乎到了尽头,前面没路了,一面石墙挡在他们面前,金宝宝这才把良辰放下。
石墙很高,让她感觉自己站在这门前的渺小,墙上刻着整整一墙的草字,那字迹刚劲有力,似乎是人用剑刻上去的,良辰觉得好奇,退后几步,抬头望去,竟然是《诗经》里面的一个情定三生的爱情故事,良辰只知道那首旷世奇作,被喻为天底下最让人感动的誓言的上邪诗,却不知原来诗有这样一个美丽的故事,红唇轻启,她轻轻地念了出来:
惟扶桑山中,曰女巫之谷有女巫之墓,在东海一隅。每每月落星稀之日,鸡不鸣狗不叫之时,可闻谷中声响:时而人声鼎沸如闹市;时而劳作之声不绝于耳;时而八音之乐悠悠;时而歌舞之声绵绵。乡人莫敢近者也。有好事者男,于夜深人静之时往而窥之。遇一年轻女子,披发长裙,相貌清丽。随女子拾阶而上,但见古木参天,野花遍地;路人衣着简朴,举止有礼。谷顶有女子芝兰之室,曰:神巫雅居。神巫者,氏族部落首领也。遂生情缘。说不尽柔情脉脉,诉不完爱意绵绵,自有族人殷勤服侍。然玉鸡一唱东方渐白,女巫恋恋不舍,乃轻歌一曲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又指天为誓,情定三生方去。男子醒来不见部落与女巫,惟见谷中积石一堆,又见石上诗文,方知是女巫之墓,遂自殉于墓石之下,一点灵犀追随女巫而去。有道是:问世间究竟情为何物,直教人如此生死相许?
良辰念完转头,却看到金宝宝拿下面具的那张可爱的脸上有着迷离的神情,她伸手在他面前摆摆手,怎么了?
知道吗?我刻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想着总有一天要带着你来看看这面墙,好几年了,所有人都好奇我为什么要刻这样的一个故事在这面墙上,他们不知道我是给一个女人刻的,那个女人,就是你。他深情地看着她,大手抚过她的青丝。
良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实在的,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没有一个女人是不感动的,她的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真的那么爱她吗?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脸,他也定定地看着她,半响,她轻轻地认真地说,知道吗?楚纤纤已经死了,我不是楚纤纤,我叫苏良辰。
她不想骗他,也不想骗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纤纤,但她不是她。
金宝宝看着她,没说话,好象在掂量她那话里的真假,她转头看向那面墙,良久良久,他似乎叹了口气,似乎又没有,面具带回脸上,他安静又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走吧,我娘在等呢。
石墙的右边有一个灯台子,上面依旧是一盘石头刻起来的荔枝,金宝宝轻轻地转动石荔枝,又是一阵轻轻地轰隆声,整个石墙竟然和铁闸门一样缓缓地往上升起。
石墙后面似乎有亮光,随着墙不断地升起而挤照进来。
石墙完全地消失不见后,良辰再次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