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迅速抽回红缨枪,胸口处喷出让人心惊胆颤的鲜红;
“啪啪!”修长的手指果断地点了后背两个大穴,腰间的大掌猛地提起,把我打横抱在怀里。
“三哥……”语气显得虚弱,就连睁眼都觉得吃力,“可以给……给个面子,这次……这次放过我……”只想保住葬宫里的一切,我欠葬宫的,欠师姐的,欠师傅的,太多,太多了……
求他离开纵然有点困难,但是我却宁愿一试,减少伤亡,也减少他手上的血腥。
所有的,就让我一个人了结吧!
“黑冕慎,本君会记住这一枪的!”师傅的语气却是愤怒的,而且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葵儿,”黑眸里掠过歉意,却很快恢复了冰冷,“本王这次不跟你计较,三个月后,本王会再来,到时候再见到你,就别怪本王无情!”
让我离开师傅?
三个月?三个月是什么重要日子?
无情?在那次叛变,他早就无情了!
冷酷地扫了我一眼,坚定地转过身去,大掌一挥:“收队!”红色的身影迈步走向旁边的白马……
师傅并没有第一时间抱我进去,只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三哥对着浩荡的军队,离开葬宫门口,离开这个山谷。
或者,他猜出我与三哥的感情,又或者,我对三哥的那种浓厚之意非常明显,更或者,他想我记住这一刻,三哥对我的第二次杀戮!
仇,对他只有仇。一切的情感都在这一次烟消云散,一次机会都没有留下……
我真的舍得对他点燃仇恨吗?
我真的舍得与他为敌吗?
我真的舍得……忘记他吗?
恨,好恨,非常恨自己,为何如此心软,如此婆妈?完全就不像一个坚强的女人!
“师傅……我们回去吧……”抽回视线,转过头来,看着师傅担忧的眼神。似乎他一直都在注视着我,只是我太留心三哥的离去,没有发觉。
“忘记他,风儿!”一边说,一边抱着我往葬宫走去。
“呵呵……”手按放在伤口上,“十五年……的相伴,这种爱……早已深入骨髓……就算这里复原,也无法忘却。”
身子僵硬了下,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有时候发现……太高估自己的地位,被伤害过后……才发现……我原来什么都不是……”
眼眶蓦地发烫,视线变得模糊,伤口的痛无法使坚强的我流泪,哭泣是因为我这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不发一言,直到走进大厅,愤怒地对着总管咆哮起来:“把昨晚请回来的舞姬全部杀了!”说完,没有在乎那些仆人的诧异目光,抱着我直走进内室。
月眉蹙起,抬起头,湿润的眼眸看着师傅,不解地问:“师傅,干嘛杀人?”
“葬宫里的人不会泄露你的行踪,只除了那群从外面来的舞姬。”邪魅的脸颊,没有丝毫温度,冰寒至极,“敢与本君做对的,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此时此刻的他,不是那个温柔慵懒优雅的师傅,而是名副其实的阎君——耶律裘!
一丝愧疚涌上心头,难道只是为了这区区小事,要赔上众多的人命吗?我的伤也不过是轻伤,怎么可以……
“师傅,我……”
“别求情,要不然为师会把所有与舞姬有牵连的人都杀光!”
“……”我还能说啥?说啥都是找死,倒不如由他去吧!
面对着他,我是绝对的无力,毫无能力!
两人来到内室,看见师姐三个人收拾好包袱,坐在里面已等候多时。
玉筝瞥见我伤口的血痕,立刻跳了起来,担忧地迎上来:“师妹怎么了?”本能地抚上我的手腕,感觉着微弱的气息。
“琵琶,去拿点疗伤药来。”师傅坐在椅子上,把我安在怀里,没让我下地。
“噢。好!”琵琶连忙跑了出去。
“师傅!”媚姬走到师傅身边,“是否延迟出发?”眼睛看着玉筝把我胸口处的衣服撕开,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枪口。
“不,呆会出发!”两手拉开我的衣领,用力把脖子处扯大,“为师还是带上葵儿吧,怕黑冕慎出尔反尔,来找麻烦。”
“好吧!”媚姬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去拿件新衣裳给师妹换上。”说完,也离开了内室。
扬起头,对上师傅的美眸:“师傅,我们要去哪里?”想起昨晚他说过要早起的事情,若不是三哥的到来,估计现在他们早已出去了吧?
“去收回一个阎王令而已。”话一说完,琵琶拿着药来到我们身边,玉筝接过白色玉瓶,打开盖子,用眼神示意要我忍忍。
没来记得问清楚阎王令是啥东东,连忙咬紧下唇,坚强地点点头,闭上眼眸!
“呲!”听见胸口处一阵细微的响声,一阵刺痛猛地传遍全身,两手蓦然握紧拳头,指甲直接插入手掌心里,脸颊唰地一下子麻痹,毫无知觉。
第二次,第二次感受着这种揪心的痛苦,使我再度点燃着愤怒!
强压着那些心痛,那些不舍,迫切地使自己变得没有感情,没有良心:三哥,葵儿无法不恨你!
原来,憎恨一个人,也是这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