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万分的痛苦站起来,纤手捂住胸口,一股血腥味道涌上来,知道那伤痕又咧开了。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师姐迈步飘过去。
一边走一边看着两人的对战,男人似乎力气越来越大,师姐却失去了猛力,开始虚弱。脖子处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两手无力再收紧。
“呃……”终于无法抵架,松开了手。
“不要!”猛地提起灵气,一阵狂风吹过,眨眼间出现在两人中间。
扶住师姐的腰部,眼眸一瞪:“你去死吧!”飓风扫过,黑衣人被刮上天空,朝着那扇黑色的大门狠狠地摔去。
隐约听见“啪!”一声,像是肉体碰撞,被压扁的声音。大风吹散了浓雾,眯起眼眸,借着月光,看见黑衣人那个小点粘在大门之上。
被如此猛烈地冲击力撞向大门,然后再被强风压在身上,我可以很确定,他死得很惨!
“呃……”使用灵气过度,无力支撑两人的身体,我和玉筝瘫软地坐在地上。
回过头来,担忧地看着玉筝师姐:“师姐,你觉得怎样?挺住啊!”视线放在那血肉模糊的脖子上,心跳蓦地加快,死亡的信息一闪而过,“不要!师姐,挺住啊!”
二哥才离开,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死在我的怀抱里,不要!
她是最痛我的师姐,与琵琶师姐一样,在我重伤的时候,不迟劳苦地照顾着我,我们相处才几个月光景,还未来得急报答她的恩情,怎么可以就此离我而去?怎么可以在我失去亲人的同时,离我而去呢?
不要,真的不要这样,不要!
玉筝勾起一抹浅笑,缓缓提起手,把带血的琴弦放在我的手里,紧紧地握住:“好……好活着……代替我,活……下去……”点点头,目光夹集着复杂的情绪。鲜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很多很多,很急很急,导致她不能继续说话。
“不!师姐,求求你,不要……”纤手捂住她的嘴,想阻止那恐怖的血流,阻止那气息逐渐冰冷。
可是发现,一点用途的没有,一点都没有。
血,从手指缝里渗出来,呼吸越来越弱,就连那双有神的眼眸渐渐暗淡,失去光彩。真的无法挽留,真的无法拒绝……死亡。
再一次面对残酷的离别,发现自己的心已变得麻木,曾经的震撼变得很缥缈,刺痛感觉越来越模糊。或者是痛得太多,伤得太重,只有一种可惜,一种遗憾,为何每次死亡的对象仍然不是我?为何每次的承受者……都是我?
看着她闭上眼眸;
注视着纤手无力地垂下;
感受着那红唇渐渐冰冷;
心,多添了一道伤痕……
不知过了多久,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修长的手指拉开我的手臂,把师姐的尸体抱起来安放在一旁。没有打搅我,师傅和两个师姐安静地在古琴的旁边挖了一个小坑,然后把师姐和古琴一起埋了下去。
琵琶找来一块木头,师傅用宝剑稍微削平了一下,用剑尖为师姐立了块墓碑,上面写着:爱徒玉筝。
注视着那新刻的文字,没有看见师傅和师姐们太多的悲哀。或者这种死亡,他们早已司空见怪,或者这种实现,他们无法逃避,最后选择安然地适应。
再或者,阎王令的执行者,命运都该如此……
纤手被托起,琵琶用一条白色的绸巾擦着我手上的鲜血,视线停留在我的胸口上:“感觉怎样?哪里不舒服吗?”
摇了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远处正蹲在墓碑前的师傅。此时此刻,他的感觉应该很难受吧?怎么说玉筝是他的徒弟,相处多年,说不难过都是骗人的,只是……他是阎君,一个领导者。
没有哭泣的权利的领导者……
媚姬却依然冷漠,安静地陪在师傅身边,看着墓碑。这么多人,她的表情是我最疑惑的。她与琵琶,玉筝总比师傅亲密,为何她没有丝毫的痛苦?没有丝毫伤感?
杀手,阎王令的执行者,就应该如此吗?
白色的身影站起来,看了一眼媚姬,转过身来对上我的眼眸。才发现师傅的眉头高高耸起,眼眸里净是哀伤。
他,同样是人,同样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也同样会心痛……
“走吧,走出林子再休息!”耶律裘发出命令,两个师姐点点头便上了马。
我也站起来,把师姐留给我的琴弦放在腰包里,自己上了师傅的马。
修长的身体跨上来,习惯性地用唇瓣扫了下我的耳朵,似是安抚,似是慰藉。最后看了一眼师姐的坟墓,四人离开了鬼门关……
天,朦胧中下起了毛毛细雨,前方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让人迷失,让人失落,更让低沉的心情加上一层无法退却的压抑。
“吁!”一声马儿的长啸回荡在身后,回过头去,白马在玉筝师姐的坟墓前跪了下来,趴在坟墓的旁边,马头放在墓碑的上方,淅淅沥沥的细雨打在鬓毛上,像是在为玉筝挡着这场细雨,不让她受雨点的淋洗。
一幅凄美却黑暗的画面,让人整颗心都碎了……
“再见,师姐!”留下一句道别的话,留下那份曾经的友谊,带走的,却是无止境的忧伤,还有那伤痛过后的残忍现实。
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