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筝,你确定可以移动她?”红衣女子疑惑地扫了白衣女子一眼,目光转回我的身上,“她的伤很严重。”
“嗯,抱她进去!”白衣女子肯定地点点头。四只手,一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我抬起,慢动作地朝里面移动。
目光转向屋前那颗大树,漆黑里那抹黑色的身影若有若无,完全看不出他是否已经离开。随着她们的步伐,已看不见大树,脑子里只有他留下的那句话:好好活着,别回来了……
好好活着,别回来了!
这是提醒,还是命令?
想着想着,人已被抬进大厅里,放在椅子上。红衣女子对着内室大声叫道:“师姐,快出来帮忙!”
“来了来了!”这回很快有了答应,从内室走出一个高挑女子,一边走,一边看着我,“她……她是谁?”黑眸里掠过惊讶,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蹙起月眉。
“不知道,刚才有人敲门,我便看见她靠在墙边。”红衣女子摇了摇头,担忧地看着白衣女子,“玉筝,她还有救吗?”
视线转移,看着白衣女子,我也想知道,自己是否有救?身上的痛楚早已麻木,气息弱得连自己都觉得恐惧。或者,离死不远了。
一只纤手温柔地提起我的手腕,没有介意上面凝固的血痕,手指按在脉搏上,安静地感受着。
“琵琶,去拿剪刀和热水来。”高挑女子对着红衣女子吩咐道,“对了,拿两根蜡烛。”目光放在我的嘴上,摇了摇头。
不用她说,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跟怪兽没两样,平时活泼好动的我,现在就连扯一下脸颊都怕。整张脸皮像是被钳住,只要微微一动,无法言语的痛楚立刻传遍整个头,连头皮都变麻痹了。
“师姐,她中了断声草的毒。”白衣女子放下我的手腕,“而且这手脚筋都被挑断,身上还有众多的皮鞭痕迹。”一边说,一边把我的衣服轻轻拨开,查看一翻。
“玉筝,你是否会接断筋?”女子的话从容,没有丝毫的惊讶,看得出是个稳重之人。
“手筋还行,脚筋……”蹙起眉头,“据说季国里会速功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早已归隐的老头恶不喜,一个是当今三王子,黑冕慎。”
猛地一愣,心脏部位像是被重物狠狠地撞击一下。眼眸渐渐合上,好讽刺的事实。挑断我手脚筋的人,居然是唯一可以医治我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父仇人!
就算我这双脚废了,也不想让那满手血腥的烂人碰我一下!
“我可以接上,只是走起路来怕有点瘸。”玉筝说出了原因,使女子松了口气。
“先接上再说,瘸起码比走不了的好。”
“师姐师姐,剪刀来了!”琵琶捧着清水,水里拿着一堆东西走到面前,放在桌子上,“还拿了手巾和锤子。”
“锤子?”两个女子好奇地看着她,我也睁开眼眸,不解地望向她,为何要拿锤子?
“你们不是想把她打晕,再剪嘴巴上的线吗?”
“……”这丫头聪明是够聪明,可惜太暴力,而且这次对象是我,更残忍的是,我已身受重伤,她还拿锤子……
唉,还是不要做无谓挣扎,她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也不差那一锤了。
“不用!”女子挥了挥头,拿起剪刀,在点着的蜡烛上面烫过,“让她痛晕,记住这些仇恨。”
“……”突然发现,那个男人不是救我,而是害我,送我来这种不知名的地方,而且眼前这三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毒。
痛晕,记住这些仇恨?
好好活着,别回来了……
两个选择,一个是狠狠地记得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另一个是忘记这场劫数,忘记那些恩怨,忘记……我的身份……
“来吧!琵琶,玉筝,按住她的手和头。”没等我想完,女子已拉高衣袖,拿起手巾擦干净剪刀,准备好一切。
身边的两个女人,抓住我的两只手,按住我的头,不让我动弹。眼前,那把闪烁的剪刀渐渐移动,双脚开始颤抖,吞了下口水,额头冒出冷汗。
冰冷的剪刀接触到唇瓣时,立刻闭上双眸……
“咔!”轻微一声,感觉到缝在嘴上的线被夹住,猛地一抽!
“唔!”全身一震,整个人跳起来,整张嘴像被针重新由上唇刺入,下唇抽出一般,连带着血肉被扯离,下唇喷出一条小血痕。
颤抖,不停得颤抖;
刺痛,头晕脑胀的刺痛;
麻痹,整个头部神经发麻;
猛烈,心脏猛烈收缩,呼吸困难。
脸颊像被电击,发软,发烫。双眸死死地瞪着女子手里的剪刀,上面那条鲜红的细线。脑子里掠过紫妃的容貌,那邪恶的笑容,那愤怒的凤目。
我发誓,我雷风发誓,这仇恨,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
“啪!”后颈部被猛地一击,这誓言渗入脑子后,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