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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吴梦非指着风天涧,“他是谁伤的?”

“玉儿。”

“那玉儿呢?”

“自杀。”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带给了吴梦非无比的震惊。

是玉儿杀了风天涧?吴梦非不敢相信。看风天涧的伤口,一剑刺穿,正中要害,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余地,就是想要一剑毙命。

玉儿颈上的伤口亦是如此。

玉儿为什么要杀了风天涧?因为恨吗?吴梦非不信。他记得风天涧曾经跟他说过,当初在凤凰镇压,风天涧那样的伤害了她,玉儿也曾拿着剑对着风天涧,风天涧说,当时,她的眼里充满了愤怒与仇恨,可是面对她的剑,他一点都不害怕。他知道她不会刺下去。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知道玉儿不会刺下去。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风天涧这样说。

可如今却是这样善良的女人伤害了他。

前些天,龙傲还说过,玉儿为了风天涧,不惜伤害自己来为他取得无知散的解药。玉儿对于风天涧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既然她当初会不顾一切的救他,现在又为了什么要杀了他?

吴梦非越想越迷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吗?

“为什么?”吴梦非低声自问,他看着木然呆立的李墨含,会是因为他吗?“涧为什么要救你?”当时风天涧已是自身难保,却还要拼尽最后的一口气,去救下李墨含,无疑是将自己往死神面前推得更快更近。

“他不是在救我,他不想让我和玉儿一起死……”李墨含恍若自语,“他说,玉儿要和他一起死,生不同衾,死愿同穴,来生再和他做夫妻。他不想再和我争……我也不想再和他争……

我对玉儿发过誓,生死相随,来生,我要和玉儿在一起。玉儿,她最后的说的话是……我爱你……”

李墨含的话虽然断断续续,自言自语,吴梦非却还是听懂了一些:玉儿对风天涧说生不同衾,死愿同穴,她是为了风天涧吗?她对他动情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李墨含说她爱他……

完全没有任何道理。

这也不像是玉儿。

玉儿,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吗?

吴梦非俯下身子望着玉儿,用他的手指轻抚着玉儿那冰冷的脸颊。玉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又为了什么把承诺给了两个男人呢?

吴梦非想从玉儿死静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突然之间,吴梦非惊醒,一道灵光闪现,吴梦非发现了玉儿脸上的异样,她的脸上隐隐地有着几道凸起,难道……

吴梦非的手摸向玉儿的耳后,果然!吴梦非猛地从她的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再看面具上的人,哪里是玉儿!是跟在玉儿身边的那个丫环——小兰。

这个玉儿是假的。

“这个玉儿是假的!”吴梦非惊呼。

“什么!”李墨含丢下再次拿起的长剑,奔向“玉儿”,果然,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是小兰……

玉儿没有死,如今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更让李墨含狂喜。这个玉儿是假的,他的玉儿没有死。

刚才是因为彻底的绝望,李墨含木然,如今又因为太大的惊喜而痴狂。喜与悲,绝望与希望,在一瞬间,有着天与地的变化。

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这个玉儿居然会是假的。水一术心想,龙傲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借着假玉儿的手杀掉风天涧,然后让这个假玉儿自杀,让李墨含为之殉情,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如果这一切都在龙傲的算计之中,那么,龙傲这个人,太可怕了。

这样的结局,龙傲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如果这个玉儿是假的,那么真的玉儿在哪里呢?

吴梦非此时已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当前,他要做的,是该如何救活风天涧。风天涧重度昏迷,人事不醒。呼吸微弱地在下一刻似乎就会停止。

为今之计,吴梦非只有带着风天涧去找柳妄言。如果连柳妄言都束手无策,那么……

吴梦非不敢往下去想,柳妄言是神医,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吴梦非抱起风天涧,骑上他的追风马,转向东离飞驰而去。

李墨含终于能够静下来用心思考,这个玉儿是假的,那么真的玉儿在哪儿呢?细想起来,听着他的琴而流血的那个人一定是玉儿。而龙傲宣布驸马为水一术时,那时玉儿感觉就是陌生的,应该就是假的。

那么,很可能玉儿还在东离王宫。

李墨含也上马,拨转马头,向东离王宫而去。

水一术叫住李墨含:“王爷,哪里去?”

“回东离。”要想找到玉儿,就必须去找龙傲问清楚。

“等等,我们一起回去吧!”水一术说道。虽然水一术并不打算真的娶这个什么红玉公主,可是,这个人既然变成了假的,他总要回去问一问。而且,毕竟这个假的红玉公主,死在他迎亲的途中,于情于理,他都要回去跟龙傲有个交待。

龙傲已经接到了回报,知道了边境上发生的一切。

小兰死了,龙傲陷入震惊与悔恨之中,他没有想到小兰居然会这么做。

小兰,原名筱依兰,是一次龙傲在城外游玩时,从一伙抢劫的强盗手中救出的女子。

龙傲见她清纯若山间的清泉,慧质兰心,本想将她带回宫中,可是,后宫的纷扰复杂,龙傲又怕污了她那自然的清纯。便将她带到自己的师父那里,本想把她安置在那里暂住。不想师父对她分外赏识,收她做了徒弟,将易容术传给了她。筱依兰便成了她的师妹。

对于龙傲的相救,筱依兰感激不尽。对龙傲的俊雅她深深地迷恋,早已芳心暗许。

筱依兰的心龙傲是明白的。他是喜欢她的。可是他却想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的疼爱。她是龙傲除了龙骄之外,唯一的一个想当做妹妹的女人。

就算龙傲把她当妹妹一样,筱依兰也是高兴的。只要能够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喜怒哀乐,

筱依兰就觉得已经满足了。

突然,有一天,龙傲找到了筱依兰。

他对她说,他已经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本来是他手中的棋子,还和三个男人纠缠不清。可是他还是爱上了她。而且不想再放开她,他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龙傲说:“小兰,你帮帮我,好吗?”

筱依兰的心攒拧在一起,这次龙傲是真的动了真情。

只要龙傲开口,不管什么事,筱依兰都会去为他做的。

这一点龙傲也是知道的。所以,当筱依兰心碎地含泪点头时,龙傲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与卑鄙。他利用了筱依兰对他的真心,让她去做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龙傲的想法本不是这样的。他并没有想要筱依兰去刺杀风天涧。他的想法只是让筱依兰易容成玉儿,龙傲了解水一术,知道他是一定会将筱依兰送出去的。龙傲让筱依兰选择李墨含。风天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会出兵北天。不论是风天涧还是李墨含,哪一方败了,对他都是有好处的。

龙傲没想到筱依兰为他做的更加彻底,刺杀风天涧。然后自杀。为什么依兰会选择自杀呢?对他的绝望吗?还是对他的愤恨?

龙傲清楚筱依兰对他的痴情,当他让她易容玉儿去选择李墨含时,筱依兰很是顺从的答应了。那时,他虽然觉得奇怪,却自私地没有去多想……

龙傲以为让她选择李墨含就是为了她着想,李墨含是个好人,至少心慈手软,就算是被他发现了,也不会拿小兰怎么,而如果放在风天涧的身上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了。龙傲甚至于自以为是的认为,也许,李墨含和筱依兰会弄假成真,日久生情……

是他忽略了筱依兰的痴情,她的心中只有他,又怎会再去嫁给别人?如果他当初能够多想一想,就不难发现筱依兰的异常……

在去西蜀的前一天,筱依兰送给了他一个荷包,是她自己绣的,上面绣着一朵素兰。龙傲曾经说过,她就像是一朵幽谷中的素兰。所以,筱依兰总是绣着兰花。

龙傲望着荷包,想起了,筱依兰那幽怨绝望的眼神。

龙傲打开荷包,在香料中,居然还夹着一张小纸条,是筱依兰的笔迹:“但愿君心似我心。”

最终他还是负了她。龙傲心中感到悔恨。同时又为自己的悔恨而感到卑鄙,他有什么可悔可恨的呢,或者说他有什么资格呢?如果事情再来一遍,他还是不会放开玉儿,还是会让筱依兰去易容成玉儿。事情还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他又有什么可悔恨的呢?

有许多事还是龙傲所不知道的,在自刎前,筱依兰见证了风天涧对于玉儿的真情,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像风天涧和龙傲这样的出色的男人也可以有专一的爱情。那一刻,龙傲在她的心中已不是所有,如果可能她希望来生可以选择像风天涧这样痴情的男人。所以她对风天涧说:“要死我们一起死,生不同衾,死愿同穴,来世我们再做夫妻。”这倒是筱依兰的真心话。她这么说,也希望风天涧能够没有遗憾的离去。她知道自己的那一剑伤他伤得有多重。这是她欠风天涧,她也只能做到这些……

在临终前,筱依兰对李墨含说的那句“我爱你。”是为了龙傲而说的,虽然她感觉对不起李墨含,可是,龙傲的情,她全部还完了……

“皇上,皇上……”侍卫已经叫了十几遍,沉思中的龙傲没有丝毫的反应。

“西蜀国主,南平王到!”一声尖锐的高喊,将龙傲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