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做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城墙上,指挥着自己的军士,风天涧虽然人多势众,却在他的军士面前,不堪一击,连连溃败。
然后,他率领着自己的军队一直反击,一直反击,一直将风天涧逼退回南平境内。
这场仗,他虽然曾被风天涧逼入绝境,但最终他还是反败为胜,打退了风天涧的反击。
然后,他风风光光地举行了册后大典,封玉儿为皇后。
盛装下的玉儿就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令万物为之失色。
龙傲拉着玉儿的手,不禁说道:“玉儿,你真美!”
玉儿深情地羞涩地望着龙傲,笑了,灿烂若天边的彩霞。
“玉儿,我爱你,我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让我们的孩子得到世上最多最多的爱!”
“龙傲,我也爱你!”玉儿说道。
龙傲的心仿佛浸在蜜罐中一样。
他太幸福了,玉儿说她爱他,他太高兴了,高兴得他想对着全世界大喊:“玉儿,我爱你!”
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龙傲感觉自己浑身的喜悦太满了,满得自身似乎已经无法承受,他需要发泄,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幸福。
然后,龙傲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大喊:“玉儿,我爱你!”
龙傲并没有听到自己喊出的声音。
他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睁开了眼睛。
龙傲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眼前没有玉儿,也没有他曾经看到的场景。
眼前只有一个人,一个他熟悉的人——柳妄言。
龙傲一眨不眨地望着柳妄言,他希望自己现在看到的是一场梦,希望刚才的那一切都是现实。
龙傲的感觉越来越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不过,龙傲却还是自欺其人的问道:“告诉我,刚才的那一切,不是梦?”
柳妄言温柔地望着龙傲,“刚才,你梦见什么了?”
龙傲没有回答。
原来,一切真的只是梦。
他那样的兴奋,那样的幸福,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
那么,现实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龙傲慢慢地去回忆。
他下令打开城门……他望着风天涧……吃下了柳妄言给他的毒药……
是的,他吃下了柳妄言给他的毒药,如今,他应该……他应该是死了的。
如今,他却真真实实地面对着柳妄言。
他没死……
那药……
“我怎么会在这儿?”
龙傲抬起头,看了看,这是一间很简单的小屋,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很静。
“我给你的药,并不能真的致人于死地,只是可以造成一种假死的现象。我让我装扮成士兵在你的身边,当你吃下药之后,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让他们一直守卫在你的身边,然后伺机偷走你的‘尸体’,便带你来到了这里。”
“这是哪里?”
“这是白云山,东离和南平的交界之处。这里很少有人来,我也是在一次采药之时,发现这里的,觉得这里很静,很好,像一处世外桃源。龙傲,当初我没有答应你照顾玉儿,说还有重要的事,我指的就是这个。我不能替你照顾玉儿,我要救你……”
龙傲已经懂了。
龙傲当时吃下那药之时,抱的就是必死的决心,没有想到还会有“生”的机会。
龙傲并没有过多的惊喜。
“东离……”虽然知道那是注定的结局,龙傲地还是止不住要问。
“风天涧夺取了东离。一半的疆土分给了水一术。”
分给了水一术?
龙傲明白了。这一定是当初水一术退兵的条件。
原来,在刚开始,风天澈和水一术就已经认定他会败……
柳妄言接着说下去,这些事,龙傲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瞒着他也无益,“不知道为什么,玉儿被江飞云带到了北天,江飞云用玉儿换取了风天涧手中的那一半东离的江山。”
这个消息给了龙傲太多的意外。
玉儿怎么会在江飞云的手中?李墨含,我将玉儿托付于你,你怎么让这种事发生?
“那么,也就是说,玉儿现在在风天涧的手中?”龙傲问。
“是的。”风天涧已经带兵撤出了东离,“据说,风天涧要娶玉儿为妃,风天澈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
他的东离,亡了。一半分给了水一术,一半分给了江飞云。
他和风天涧打得这一仗,没想到最后收益的却是不相干的两个人。龙傲不禁苦笑。
也许,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玉儿最终还是回到了风天涧的身边。
龙傲感觉自己真是一败涂地。
甚至,他想那么悲壮地死去,也没有做到……
龙傲眼里流露出一种不尽的悲哀。
“龙傲……”柳妄言想给他一些安慰,却知道,他的痛,已是她无法安慰的。
“妄言,谢谢……”龙傲说道。
为了柳妄言的一番苦心,他要谢谢,为了柳妄言为自己的着想,他要谢谢。
虽然,龙傲此时希望自己当时吃下的真的是一粒毒药该有多好。
那样,他便不会再有惆怅与心痛……
可如今,毕竟,他还活着,既然他没有死,那么,他就要活下去。
因为,他有了一个生的机会,所以龙傲要活下去。
他的孩子……
风天涧娶玉儿,龙傲并不感到意外。
风天涧会接受玉儿怀着的他的孩子吗?
那是他的孩子……如今,这是他唯一放不下,用心牵挂着的……
玉儿答应过他,会照顾这个孩子的。
李墨含也答应过他。
可是,为什么他会做那样一个美好的梦呢?
“妄言,为什么……我会做一个那样的梦……”龙傲问。
“这种药,吃下去之后,没有任何的痛苦,别人看来却是七窍流血,与死亡无二。而服药之人,会想着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所以,表情不会僵硬……”
原来是这样。
龙傲试着想坐起来,可是,却发现他的手脚根本使不出任何的气力。
龙傲一惊,“妄言,我……我的手脚……”
“没关系的,只是余毒未清,七日之后,会恢复正常的……只是……”
“只是什么?”
柳妄言凝重的表情让龙傲的心不由得一沉。
“只是,你的内力,恐怕要全部丧失……这个……我已经尽了力了……”
柳妄言说已经尽力了,那么也就是说她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他的内力将会全部丧失,他多年的习武……
龙傲淡淡地一笑,“没关系,妄言,真的……”
如今,龙傲竟不会将这样的事放在心了。
龙傲在牵挂着玉儿,牵挂着他的孩子,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七日后,他就会恢复正常的行动。
“妄言,七日后,我想去看看,玉儿……”
柳妄言点头。
其实,龙傲想要做什么,大可不必告诉她。
龙傲这样,竟似在征求她的请求。
七日,柳妄言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龙傲。
因为龙傲的手脚,一动也不能动,难免有令人难堪的时候。
可是,柳妄言……
柳妄言为他做的这些,已经超出了一个朋友所做的……
艳红的嫁衣,夺目的凤冠,面对这些,玉儿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情感。
她要做新娘了。真真正正的新娘子。
玉儿任由丫环们摆布着。
新嫁衣,对于每个女子来说,都曾有过无数次的幻想。
玉儿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穿上新嫁衣时的样子,想着墨含哥哥看到她时的表情……那时的她,总是羞涩中带着几许期待……
很奇怪,如今,玉儿再次想到李墨含时,竟没有了曾经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和墨含哥哥,已经过去了,已经成为了真真正正的过去……
在披上红嫁衣的那一瞬间,玉儿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清楚,很奇怪……
穿上嫁衣,戴上凤冠,玉儿才感觉自己是真真正正的要嫁人了……
风天涧的花轿到了。
虽然是在王府之内,风天涧却依然要让玉儿坐上花轿。
头上盖着喜帕,坐在花轿之中。
玉儿突然说不清自己的感觉。
她告诉自己,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可以嫁给风天涧。
只是,这一次,是真的嫁了……
她,真的要做风天涧的妻子吗?
对于风天涧的恨意,似乎已经淡了,没有了那彻骨的恨,玉儿倒说不清如今的感觉……
“一拜天地!”
“二拜圣上!”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在那一刻,玉儿清晰得听到了风天涧小声地对她说:“玉儿,终于你是我的妻。”
妻?玉儿的心不由得一颤。
洞房之中。
玉儿刚刚坐下不久,便感觉有人走了进来。
“王爷!”丫环们纷纷施礼。
是风天涧。
此时,他不是应该陪着来宾喝酒的吗?
风天涧的身上竟没有一丝的酒气。
风天涧轻轻地掀去玉儿头上的喜帕。
喜娘递上交杯酒。
风天涧和玉儿喝下。
“玉儿,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生死相随,至死不渝。”风天涧说出他的誓言。
玉儿知道,他的誓言是真心的。
就像当初李墨含的誓言一样,是真心的。
可是,玉儿却不能给他任何的承诺。
“玉儿,在我的身边,让我来爱你,好吗?”
风天涧只希望玉儿能够在他的身边。由他爱着她,就可以了。
“风天涧,你不能有了妻子,连兄弟都不要了。”远远地就听到了吴梦非的声音。
吴梦非推门。
看到风天涧,吴梦非对后面的水夕韵和风天澈笑道,“我猜得没错吧,他一定是在新房陪着新娘。”
吴梦非、风天澈和水夕韵走了进来。
“放心,只一会儿,我们不会打扰你们太长的时间。”吴梦非笑道,真心的,为了风天涧,也为了苏玉儿,他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在吴梦非内心的最深处,玉儿将永远占据着一个位置。吴梦非将它埋在最深处,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妨碍到任何人。
这个位置,没有人能够取代。
吴梦非从怀中拿出一对龙凤玉佩,放到风天涧和玉儿的手中,“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
看得出来,这对龙凤玉佩,算得上是玉中极品。
风天澈拿出一只玉镯放在风天涧的手中,“这是母后临终时,交给我的,是她的传家之宝,一只送给我,这只是送给你的。她要你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希望你们能够长长久久,幸福百年。”
风天涧接过,为玉儿戴在了手腕上。
水夕韵不由得摸了摸了自己的手腕,在她的手腕上,也有着一只同样的玉镯。
她不由得深情得望了一眼风天澈。
她的选择,没有错。她,很幸福。她也希望,玉儿和风天涧能够幸福。
“好了,我们的心意转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现在可以继续了。”
说完,吴梦非拥着风天澈离开了。
屋内,再次只有风天涧和玉儿。
红烛摇曳,处处透露着一股喜庆。
风天涧望着玉儿的凤冠,“玉儿,戴着这些很重吧,我帮你取下来吧?”
风天涧轻轻地为玉儿取下凤冠。
将玉儿的长发放下,拿起梳子,轻轻地为玉儿梳理着长发。
就像她曾经装疯时一样。
他眼里的爱意是那么的明显。
这样的柔情,这样的夫君,是每个女子都曾梦想的吧。
风天涧是个好男人,也会是个好夫君,只是,玉儿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已经没有一颗完整的心……
风天涧将手放在玉儿的身前,想为她解去衣裳。
玉儿本能的一僵。
抗拒,已经成为她的本能。
玉儿眼中的惊恐令风天涧心痛。
他带给了她太多不堪的记忆。
还有龙傲……
不堪、屈辱、疼痛、羞耻……
玉儿害怕。
风天涧轻轻地说道:“玉儿,不要怕,我只是想帮你除去这嫁衣……那个……梦非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同床……我只是想帮你除去这个而已……”
风天涧居然会向她解释这些。
这样的风天涧,玉儿感到陌生,迷惑……
这样的风天涧,玉儿恨不起来,没有了恨,玉儿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风天涧,该如何去面这样的深情,这样的温柔……
风天涧轻轻地为玉儿脱去了外衣。
“玉儿,你也帮我把这外衣脱去,好吗?”风天涧柔情似水的说道。
玉儿本想拒绝,却又顺从地帮他脱去了外衣。
为一个男人更衣,玉儿这是第一次。
她感觉,自己竟真的像一个妻子,只有妻子,才会对丈夫做这些……
风天涧牵出一缕头发,与玉儿的一缕发丝,系在一起。
结发。
结发的意义就在于此吗?
“玉儿,希望我们能够白头偕老。”
风天涧轻握着玉儿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玉儿竟想起了这句。
风天涧将玉儿抱起,“玉儿,你放心,只要让我拥着你就可以了……”
风天涧将玉儿揽在怀中。
竟真的只是拥着他,没有半分的逾越。
感受到他的温暖与宽厚,玉儿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风天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