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非三人顺着弯曲的溪流一直找去。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也不知道绕了几座山。就在三人几近心灰意冷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番天地。
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水流在山崖处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在瀑布下是一汪深潭。
此时,已是初春。
水流倾泻而下,没有磅礴的气势,但是映着满山的白雪,反而更添几分情趣。
溪水、白雪交融在一起,清新,舒缓。
在不远处,依山而建的,是两间茅草屋。
炊烟袅袅,让人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此情此景,便是玉儿和李墨含曾经追求的生活,没有凡尘的干扰,干干净净地面对着自然的一切。心,如秋水般地澄澈。
玉儿和李墨含驻足而立,屏息凝视,唯恐再向前一步,或者是发生一点声音,亵渎了这份神圣的宁静与自然。
就是这里,一定不会有错的。
吴梦非可以肯定。
吴梦非回头转向玉儿和李墨含,“玉儿,你们两人先在这里,我一个前去,如果柳妄言坚决不肯的话,你们再上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吴梦非不想让玉儿和龙傲相见。
李墨含点头,听从吴梦非的安排。
吴梦非走到了茅屋前。
在他还未举手敲门时,不期然的,门,开了。
见到门外之人,柳妄言先是一怔,然后眼里涌上一丝不安。
“怎么是你,梦非?”
“是我,妄言,有事相求。”看来,对于他的前来,柳妄言并不是十分的欢迎,吴梦非只好直接摆明来意。
“什么事?”柳妄言淡淡地问道。
“是……白狐草……想求你的白狐草来医人……”
“医谁?”
“风天涧。”
“他怎么了?”
“被人刺杀,受了重伤,内力尽失,所以……”
“所以,想求白狐草恢复内力。”柳妄言接着说道。
“是的。”吴梦非据实以告。如果他说风天涧的性命在旦夕,柳妄言应该会将白狐草给他的的,可是,吴梦非并不想骗她。
“只是想借白狐草恢复内力,也就是说,他的命现在保住了,是吗?”
“是的。”
“梦非,你应该知道,这白狐草世所罕见,在关键时刻,它是可以用来治病救人的。如果只是用它来恢复功力,就等于浪费了这株白狐草,他日,若真的有人需要白狐草救命之时,也就等于杀了一个人……”让所有药材发挥它最大的能力,这就是柳妄言行医的一直的信条。“这些,你应该知道的……”这些,柳妄言记得曾和吴梦非说过。
“这些,我都清楚……”
“既然你都清楚,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还是离开吧,趁着他还没有回来之前,赶快离开吧,我不想再见到任何人。梦非,我们现在过得很安宁,不要再拿从前的事来打扰我们好不好?我不想见任何人。”
这是吴梦非早已预见的结果。他早就想过,如果他一个人前来,一定会是这个样子。
如果玉儿没有前来,吴梦非一定会就此回去。毕竟,涧的性命已经保住了。
想到玉儿必得白狐草的决心,吴梦非只好再试一试。
吴梦非知道柳妄言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你们……过得还好吗……”没有任何目的的,吴梦非真心的关心的问道,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
“如你所见,很平静,很安宁。”
“他真的忘记了从前的事情?”
柳妄言点头,“所以,请你离开,不要让他接触到从前的人,不要让他再想起从前的事。”
突然面对吴梦非,柳妄言的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不安与惶恐。
“可是,妄言,玉儿她……也来了……就在下面,还有……李黑含……”
听到玉儿的名字,柳妄言的心中的不安更加加重了。
“苏玉儿,她……她怎么会……来这里……”
“风天涧的伤因她而起,她一定要来亲自为他寻得白狐草……”
“为什么?她不是一直都是恨着风天涧的吗?”
“感情的事,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如果玉儿不求得白狐草,她是不会离开的。本来我也是不想带着她来的,是玉儿一再的坚持,连风天涧都拿她没有办法……而且,她还并不知道,龙傲还活着……”
提到龙傲,柳妄言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阵惶恐。
“她在哪里?龙傲快回来了。”
柳妄言的第一个反映就是,不能让玉儿和龙傲见面,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人见面。
“她就在这个山坡下面。”
柳妄言和吴梦非匆匆向这边走来。
突然,二人停下了脚步。柳妄言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里。那一刻,柳妄言惊得忘记了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
龙傲背着新打的猎物,正从山下走上来。
苏玉儿和李墨含就在他的正前方。
龙傲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苏玉儿和李墨含。
听到了后面的声响,苏玉儿不由得回头。
这一回头,看到来人,苏玉儿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
龙傲!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他!真的是龙傲吗?可是,他确确实实就是龙傲的样子。
那一刻,玉儿忘记了所有,脑中一片空白。
李墨含的惊讶也不亚于玉儿。
龙傲不是死了吗?
见到苏玉儿,龙傲眼里满是意外与惊讶,可是,随即,龙傲将所有的惊讶,将心中所有的波澜都收在心底,脸上换作一种看似平静的、陌生的表情。
“你们要找谁?”
苏玉儿沉浸在震惊中,根本就是没有听到龙傲的问话。
“请问,这位夫人,你来这里,要找谁?”
在龙傲问过第三遍之后,苏玉儿才听到了龙傲的问话。
“龙……龙傲……你真的是龙傲……”
“是啊,我就是龙傲……”龙傲的回答无比的自然,“你们二位是要找我吗?可是,我不认识二位?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说他就是龙傲,但是,他说他不认识玉儿。
玉儿的惊讶无法比拟。
李墨含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些。看来,龙傲是失忆了,他忘记了从前的一切。
“我是李墨含,龙傲,你还记得我吗?”
龙傲望了望李黑含,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我们以前认识吗?”
“龙……傲……”柳妄言干涩的喊出这两个字。
听到柳妄言的呼喊,龙傲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心疼,他的脸上绽入出一抹开心的微笑,“妄言,好像是来客人了!”
龙傲直接走到柳妄言的面前。
“妄言,他们,你认识吗?”龙傲问道。
“认……认识,是我以前的……旧识……”
“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请他们到家里坐一坐吧!”
“好……好吧……”然后,柳妄言望着龙傲,眼里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诸位,既然是妄言的朋友,就请到寒舍一叙吧。”
苏玉儿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应该是一场梦,不会是真的。
“玉儿,走吧。”
李墨含扶着玉儿,向茅屋走去。
玉儿这才真正的清醒,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龙傲还活着。
龙傲已经忘记了一切。
“妄言,看我今天的收获怎么样?”龙傲将身上的猎物拿给柳妄言看,言语中充满了喜悦。
柳妄言望着龙傲,心中升起一股酸涩,笑道,“真的很多,够我们吃几天了。”
“你在家里做什么了?”龙傲挽着柳妄言,一边走一边问,仿似平常的日子一样。
如果柳妄言的心里够平静,便可以听出龙傲的话语里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颤抖。
几人中,只在吴梦非的心还算平静,也只有他能够听得出来。
吴梦非神色复杂的望着龙傲。他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龙傲……吴梦非感觉到龙傲仿佛在刻意地掩盖着什么。
几人一起走进了茅屋。
小小的茅屋,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
屋内的布置很简单,却很温馨。
只是此时此刻,没有一人会在意屋内的陈设布置。
“几位请坐,妄言,倒些茶水。”
龙傲帮着柳妄言倒了几杯茶水。
“诸位请!”
一时间,苏玉儿、吴梦非、李墨含竟不知开口该说些什么。
“你们是来找妄言的吗?”龙傲问道。
“是的。”吴梦非回答。
“几位远道而来,能够找到这里,也是不容易,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是……是的,我的一个朋友受伤了,因此,特来向妄言求白狐草……”
吴梦非的一个朋友?难道是风天涧?看来玉儿,龙傲的心里几乎可以确定的七八分。
是的,又是这样的神情,吴梦非总是觉得龙傲怪怪的。
“白狐草?妄言,是你前些天同我说过的那种奇草吗?”
柳妄言正在教给龙傲一些医术。
“是的,就是它。”
“柳姑娘……”苏玉儿望着柳妄言,开口道。
“这位夫人,妄言她已是我的妻子,她是……龙夫人……”很突兀的,龙傲打断了玉儿说道。
龙傲娶了柳妄言?
看样子,他们过得很好。
“龙夫人……”玉儿改口道,“请将白狐草赠予我,我感激不尽……也许,我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我也知道,白狐草世所罕见,但是,求你……”玉儿乞求地说道。
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神情在龙傲的眼里闪过。
“请问,这位夫人,是为谁求取奇草呢?”龙傲不着痕迹的问道。
“是……”玉儿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是我的夫君。”
龙傲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他怎么了?”
“因为救我,而受了重伤。”
“很严重?”
玉儿点头,“如今,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只是他的内力全无,武功尽废……”
原来如此,玉儿是在为风天涧求得白狐草,是为了让他恢复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