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难以相信,这个地方这么大,拐到大马路上的时候,我的双脚已经麻痹了。我站在大马路,弯着腰,双手撑腿,感觉喉咙里有股烈火在烧,十分干渴。
唉,今天真够倒霉的。
老天,希望这里有出租车经过啊!要不然我这双可怜的腿一定会瘫的!
望着大马路上来往不多的车辆,我无奈地在心里祈祷。
半个小时过去,我感觉希望有点渺茫。可惜长卿有事去外地城市参加活动去了,现在还有谁在呢?
徐俊恩!三这个字忽然从脑海里跳出来。啊!我这个笨蛋,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可是……我朝四周左看右看,暗想:这种地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狗崽吧?
可是一想到那些照片,我还是忍不住一阵寒颤:狗崽就算无孔不入的病毒,还是算了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让某些有心的人无中生有的话,我的日子还是别过了!
我相信那对可怕的婆媳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的。我呆呆地望着空旷的视野,感叹在我很无助的时候,身边连个可以分享哀伤的朋友都没有。
这个难以入眠的夜,大宅里静得连窗外吹进来的风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关了灯的房间更是让我无法闭上双眼,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从1数到2653只羊时,劳累折磨了一天的脑神经终于变得疲倦,我在心灵空虚中睡了过去。在梦里反反复复地挣扎着。
李长卿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牛皮文件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牛皮文件袋鼓鼓的。
孙微丽为了讨好李长卿,拆散他和我的感情,于是把牛皮文件里的相片全部给他看。李长卿看着那些相片,脸色变得深沉起来,越来越难看。
我站在一边,不断地摇头:“长卿,不要相信她们说的,她们在陷害我,这些都不是她们说的那样,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没有!”
“难道我的眼睛会瞎了么?你自己做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李长卿站起来,把相片丢在我脸上,愤怒地朝我吼道。
我看着孙微丽阴森地朝笑,那张涂着口红的嘴分明是血淋淋的狮子口,等待着,等待着把我一口吞下去。
李长卿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拿着黑色风衣外套背着我离去的时候,我的心被狠狠地丢弃在千年冰窖里,冻得无法复苏。
李长卿那贵妇母亲走到我面前,狠狠地给了我一个巴掌,那犀利的眼神,尖酸刻薄的言语把我踩在脚底下,让我无地自容:“臭婊子!都是妖精,大妖精勾引我老公,小妖精勾引我儿子,真是贱到姥姥家了!”
那一个巴掌把我打得满嘴血腥味,眼昏耳鸣找不着北,可是我一点都不感觉到疼。
“妈,我们走,不要呆在这个小贱人身边,不要被这股俗臭味给熏到了!”孙微丽扭着臀部,挺着胸脯,一脸嫌恶地走到贵妇人身边,八爪鱼的手缠上去就没打算放开。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颓废地窝在一个角落里,披散着长发,如同一个吸毒的女犯,见不得阳光,只能在阴暗的角落轻抚自己的哀伤。
许久后,我终于冷静下来,轻轻地将门反锁了。找出最漂亮的衣服,躲在浴室里,从头到脚地清洗了一遍,洗的干干净净,吹干头发,简单地收拾行李离开。
走到大街上,初秋的夜晚也这么寒冷,冷风刺骨从我身体里穿过。木然地穿过天桥,深圳的夜色,车如马龙,霓虹一闪一烁,商业街人来人往,无比繁华。
我在这繁华之都感觉到无比的孤独冷漠。
在车站等候列车的时候,李长卿开着车子赶来,候车室的长椅上满满的被旅客占据了。
我拉着行李准备进站上车的时候,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拉着我的手恳求我不要走。
“李长卿,你知道吗?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也无法平静度过。这么多年,我一直过得很辛苦,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放我走吧!让我去寻找我真正的幸福!”我泪流满面地看着他,我爱他,但是我知道爱他的代价有多么惨痛!
如果我真的不顾一切,坚决要嫁给李长卿的话,那么我们的结局一定跟戏剧的情景一样。
如同被女巫诅咒一样,我们的人生得不到幸福。
“小曦,你真的要扔下我吗?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的离开不过是还你一个清白,我知道你跟照片上那个男人是同室友,也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至于徐俊恩,我知道他是喜欢你,而你对他不过是姐弟之情!”李长卿的美眸折射出两道痛楚,任何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再继续站着,我的心也会流泪,深爱他又怎么样呢?我们根本无法在一起。可是抛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的城市里沧桑,我又于心不忍。
“谢谢你,我知道我错怪你了。但是我还是决定离开。我投奔我的爱情而来,结果依然伤痕累累。也许我们都错了!”我抬起头来,踮起脚尖和他吻别。
转身拉着行李离开。
却被他从背后抱住:“小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会轻易地放开,我不要再继续孤独下去,你知道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是一种多么孤独的事情,我每次都拼命的工作就是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大屋。我们结婚吧,我会把大部分工作的时间用来陪你,我们可以去环游世界,去天涯海角!”
他的话让我多么感动,我甚至在这一刻抛弃了所有不安的想法,转身去拥抱他,不想他再继续说下去了。这番话,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我多希望他不要太忙碌,把时间陪伴给我。
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我的心也软下来,婚礼进行曲继续演奏,白色教堂响起了幸福的钟声,我却觉得心神不宁,总是预感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更衣室里不断地纠结着。说不出心头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是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一场期待已久的华丽之宴,每一个细节都是力尽完美,当一群可爱的孩子欢呼着打开华丽的大门,英俊的新郎牵着美丽的新娘,缓缓地走上散落鲜花的红色地毯。
在一片鲜花瓣撒落和掌声中,热炽的祝福眼光中,牵我手的中年男子是李长卿的忘年交——罗维叔叔。
我们携手款款走来,我抿着幸福的微笑,在全场宾客赞慕的眼光中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我一直觉得值得依靠的人。
神父站在十字架前,准备宣誓,我们身后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我看见精心打扮过的孙微丽手持枪支朝我发射子弹。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心情会不安了。
“狐狸精,等着受死吧!”那是一种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来泄恨的怒声。
我理解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情,可是这关系到我的生命,她此时的样子如同一个疯癫的婆娘,一个披着人皮的妖怪,丧失了人类的本性。
时间静止了,全场宾客惊恐的样子也被定格下来,这一刻,我成了聋哑病人。听不见也说不出话来,静静地等待死神的宣判。
子弹发射过来的瞬间,李长卿奋不顾身挡在我面前。那一刻,孙微丽的惶恐和恐惧不亚于我。
圣洁纯白的婚纱瞬间被鲜红的血液染红,如同湖面的红涟漪,不断地延染,到最后,我的白婚纱成了红婚纱。
盛大的婚礼场面持续不断地响起恐怖的尖叫声,凄凉而绝望,恐惧而苍白。李长卿安详地躺在我的怀里,绝美的脸庞成了黑白的漫画特写。
他的嘴角是笑着的,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掌。一场隆重的婚礼变成了悲伤的葬礼。
我望着他,等待救护车到来的过程,短短几分钟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痛到深处才发现泪腺是干涸的。我把他搂在怀里,心碎声回荡在耳边,我的人生经历过三次死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痛苦。
他无力地伸手抚摸我的脸庞,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庄重的嘱咐:“好好活下去,要幸福!”
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疼痛的,却很满足。毕竟,他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可是我却在新婚这天成了寡妇。一天经历了人生两大悲欢离合:关于生离死别。
李长卿的母亲和孙微丽一起被送进了疯人院,因为她们都疯了,一个失去了挚爱的亲生儿子,受不了巨大的打击;一个错手打死自己最爱的男人,深深自责后也疯了。
我穿着染血色的婚纱在黑夜里奔跑,一直找不到方向,时间渐走渐远。
“啊,长卿!长卿!长卿!”我惊叫着醒过来,银白月光从阳台照进房间里,我看见屋里一半的家具在月光里,像是在诡异地朝我笑。
我捂着惊吓过度的心脏,,微风吹来,后背一阵阴凉,随手一摸额头,全是冷汗,湿发紧贴额头。
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唏嘘好久:幸亏,幸亏,幸亏这只是一个梦而已。这个梦,好长,好可怕。
如果我坚持下去,这个梦会不会变成现实?
会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