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姐,你这么就不对了,哪里有你这样的,主人赶客人走的!”
“不然呢?留你下来过夜?”我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午夜12点12分了。真的不早了。
“好啊!”徐俊恩想也不想,答应得十分爽快。
“得瑟,赶快回你自己的窝去吧。”
“行啦,既然若曦姐不留我,我只好回自己的窝了。”徐俊恩故意叹息,可怜巴巴地往外走。
我大声朝他背影喊道:“慢走,不送了,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
“知道啦!”客厅里传来徐俊恩的声音。
徐俊恩走后,这个大宅又恢复了夜的静。
想到白天看见的那一幕,我又忍不住难过起来,这种日子跟一个人过有什么区别呢?时不时还要担心那对臭味相投的婆媳会不会来搅乱我的清静生活。
“轰隆隆”天空一阵怒吼,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我睁开双眼,窗外是一层阴黑的雨帘。
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我朝窗户看过去,天空一片阴霾,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下雨的天,风阵阵阴凉,我短袖以下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毛孔悚然。
从嘈杂的雨声中隐约传来汽车喇叭声,整颗心莫名欣喜,总觉得那是等待的人已经开着车子归来,我随手抓起了件米黄色针织衫套上,打开房门往楼下走。
走到一半的楼梯时,就见大门被推开,李长卿走进来,墨黑的头发,发梢都氤氲着雨珠,双手只拿着一份崭新的娱乐报。
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也难怪,这样的天气让人心情都阴郁起来。
“你回来了?被雨淋到了吧?也没拿雨伞。我拿毛巾给你擦擦。”看见他全身被淋湿了,心里忍不住心疼。
“不用急着拿毛巾了,你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长卿冷冷地说,语气中带着强压的怒火。
我却全然不知,依旧走向浴室:“不行,你要擦干头发才行,不然会感冒的。”
“啪”的一声响,吓得我停下跑进浴室的动作,不明白地回头看向无故发飙的人。那份崭新的报刊被当做发泄物般扔在桌子上,中间部分被用力捏过,上面还有很深的褶痕。
难道?心头掠过一阵不好的兆意。尽管如此,我还是扬着笑脸,小心地问道:”怎么啦?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李长卿愤怒地朝我问到,长袖下隐藏着两个握紧的拳头。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脸:爆着青筋的额头,充满血丝的双眼,因愤怒而微颤的红唇。
尽管时隔多年,可是这张脸仍让我记起年幼时,父亲发怒暴打我的前兆。我忍不住浑身哆嗦,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等待父亲垂落的皮筋。
过了一会,我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去拿那份娱乐报。
把那本娱乐报扯平开来,偌大的封面是一辆奥迪车,车子里隐约有一对情侣在亲吻。旁边用红色线突出显示那对亲密的情侣是我和徐俊恩。
旁边是特大号字体:李长卿新欢与男艺人偷情,在女方家呆至深夜才离开!
呵~这些娱乐记者想象力真丰富,如果他们不去做小说家,编造故事情节,还真是可惜了。
“这只是个误会!”我把娱乐报刊扔回桌面。无力地解释。
“误会?”李长卿冷笑,双手握住我单薄的双肩,低下头,双眼紧紧盯着我,“兰若曦,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什么事情,可是我发现你变了。你不是以前那个心思单纯,笑容天真的小东西了。你告诉我,你心里面还有没有保留给我的位置?!”
那句话彻底地激怒了我脆弱的自尊心,它就像被塞满药粉的炸药包,这一刻被点燃了。
我愤怒地挣脱掉李长卿的双手,涨红了脸蛋,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被激发出来的不仅仅是暴怒,还有原本就不曾消失的自卑和一如既往相信他的那颗爱慕之心。
我试着深呼吸,试图让泪腺的源头关闭,可是它像是要跟我作对一样,就像被人打爆水阀的管道,泪水“哗啦啦”地不断冒出来:“李长卿,你听着。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污蔑我的,而你心里又是怎么想我的,都好,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
后面三个字,我几乎是大声吼出来了。
“兰若曦,如果你连做错事情,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他揪紧两道浓眉,望着我,双眼迸发出一道隐藏不住的痛楚。
“呵~”我忍不住冷笑,“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为什么你就认定一定是我的错呢?”
“你说你没有跟长颖同居过?你说俊恩昨晚没有跟你在一起过?”他心痛地反问,忍不住再次握住我的双肩。
我感觉到从肩骨快被握碎,疼得我直咬牙。
“你放手,我觉得你需要冷静!”我再次甩掉他的手,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上楼梯: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些不过是娱乐记者不负责任的乱爆料罢了。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跟俊恩见面了!”李长卿仿佛下了坚定的决心,态度强烈而决择地说。
“为什么?”我转过身来,不止身体感觉到阴凉,连心都感觉异常冰凉,寒冷让我不由自主地抱紧双臂,没办法地哭泣,“长卿,你告诉我,我该办呢?这个城市除了你和俊恩,我没有别的朋友了。你能体会这种孤独吗?总是一个人活着。”
我的话似乎刺激到他某条神经,让他如梦初醒,对我的话感同身受。他大步朝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伸手把我搂进他怀里,轻轻地把下巴贴到我的额头,很愧疚地道歉:“对不起,若曦,我知道你一个人会孤独,我知道你需要朋友,需要我来陪,可是我却因为忙碌工作忽略你的感受,这些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好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有错,他也没有错,我们不过是以自己的思维来对待事物。可我感觉是那么地累。
“我多希望你能这样一直抱着我。”我把脸蛋埋进他的胸膛。有时候真的希望能这样靠在他的怀里,慢慢地老去。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心情也变得平静下来,柔声地安慰:“没事了,什么都不要想了,听我的,我觉得娱乐报刊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瞳孔。
“怎么了?”他问。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继续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总觉这件事对徐俊恩很不公平。
可是李长卿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不要再让记者捕风捉影了,乱写一通了。
这段时间里,我连电视都不敢打开,生怕看到有关自己不好的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跟娱乐圈完全不沾边的人,却被扯了一只脚进去,说起来真的算不幸。
时间一晃就到中午了,我看窗外,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想留李长卿下来吃午饭。他却接一连接到几个“催命连环CALL”,不得不对我表示歉意,又得离开了。
我看着刚下锅的米,倒进去的水还在晃动,没平静下来。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像肆意疯狂的泪水。
我呆呆地站在门前,看着李长卿再次开着车子离开,越走越远,不一会就消失在雨里。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好像刚才没有任何人来过。
一切就好像自己在幻想,幻想他曾经来过一样,想要努力在空气中寻找属于他的气息,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他又把我一个人丢弃在这里了。
这栋别墅成了我的冷宫。
明明知道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这一秒,我还是难以忍受。婚礼一切的计划都被耽搁了下来。婚庆公司来过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挑婚纱,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一个男人想要跟你结婚,可是他却抽不出时间陪你照婚纱照,连坐下来陪你共进午餐都是个梦,这可真是个冷笑话。
“回首凝视的是你的眼眸,风透过玻璃窗氤氲在脸上??????”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谁?
我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若曦,是我,你义宣学姐。”
郑义宣?我大吃一惊,她找我什么事情?
“学姐,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啊,不是,很诧异而已。”我忙打哈哈掩饰。这么多年了,每次想起她,我就忘不了当年被她恶整的那件舞台剧事件。
每次犯了错,她都严厉如夫子,那张漂亮的脸蛋严肃起来还真像夜叉,让人忍不住哆嗦。不过她也帮了我很多,拜她所赐,我和李长卿才有那么多机会相处,才能一起演舞台剧和李长卿学习英语。
“今天天气实在不好,不过天气预报说傍晚会放晴,出来小聚,我请你吃牛排。我知道这里有家十年老店,东西都不错,味道很好。”
“啊,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哎,其实我是不怎么想见你,一见你就想起当年你和凌雅丽学姐的“英勇事迹”,真是怕怕。
“废话少说,让你来就来,又不是你给钱!”啊,学姐发飙还不是一般的可怕,带着威胁。
“呃,好啦,我准备准备,下午几点呢?”不去的后果,我就算不闭眼也能预想到,想想后果,我还是去吧。
“下午5点。你知道长卿工作室那栋大厦在哪里吧?你就在楼下等我就行了。还有啊,打扮得漂亮一点,让我见识一下女大十八变的厉害。”
“哦,好。”
“行吧,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打电话去预定位置。”
“好的,学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