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爱妃要出阁
686200000106

第106章

正月十六,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后宫,因为皇后的病情而突然陷入冷状,整个御医院也忙碌不堪。

凤霞宫——

轻微的咳嗽声,床塌上的苏格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倚坐在玉枕之上,眼神哀怨地看着身旁抽润的以其,泪禁不住落下。

三十年,她已是享受到了人间的美好,也算是死而无憾,可是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女儿以其,失去了她的保护,她该如何面对将来。

“娘娘!”莫倪端着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双眼红肿,可见已是在外面哭了好久。眼神似乎有些闪躲,俨然不敢与苏格直视。

她自小为苏格的贴身丫鬟,十二岁那年,小姐嫁于皇上,当年的太子爷,成为陪嫁丫鬟。如今事隔十几年,不想小姐如此命簿……

“莫倪,来!”苏格轻声一笑,招了招伸手,眼神中含着泪,眨动了几番,没有让其落下。她知道自己的状况,也不想在让任何人为她在担心,只求上天可怜她这个当母亲,让她的以其长大后不要在与皇家扯上任何关系,找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过一生也就足够了。

“娘娘,先把药喝了!”莫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让自己坚强下来。小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连说话都好费力。如果可以,她宁愿躺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小姐。

莫倪将药端上,以其从床塌上站起身,拿起碗中的汤匙盛了一点药放在嘴边吹了吹:“母后,药很苦,以其给母后吹吹就不苦了!”

苏格含泪欣慰的笑了,她的以其,永远都是这么地乖巧,从来都不让她担心她会惹出什么乱子。

“公主,让奴婢来伺候娘娘吧!”莫倪接过以其手中的匙子,放至苏格的唇边。

以其睁着双眸,童真的目光泛起一层泪光。

“莫倪,不用了!”苏格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往窗上看了过去:“本宫的身体本宫知道,本宫的病已是看不好了,吃这些药也算是浪费!”语气没有一丝的害怕,却隐藏着一丝担忧,为了她的女儿而担忧。

“娘娘,不会的!”莫倪在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放下药碗,跪在地苏格的面前,握住她的手哭了出来。

“莫倪,本宫知道你一心维护本宫,本宫又何尝不把你当做亲生姐妹来对待!本宫这一身,活得已是风光,即使立刻去了,也便无悔,只是可怜以其年纪尚小,无人照顾。莫倪,整个后宫,只有你最了解本宫,也只有你最懂本宫的心!”说到此时,一行憔悴的面容上落下两行清泪。

“娘娘,公主还小,为了公主,您更应该好好地活下去!”泪水打湿苏格的手臂,睁开朦胧的双眸望着她。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莫倪连忙擦拭掉眼泪,站起身,端起药碗欲要继续让苏格将药喝下去,却不想苏格摆摆手,示意她放下。

“苏格!”林俐与云痕走近凤霞宫,屋中的凄凉,他们已是感受到了。

云痕一直握着林俐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许心中在后悔,或许有着太多的歉意说不出口。

这个陪伴自己已有十五年的女子,即使自己是天之骄子,却依旧挽不回她年轻的生命,依旧无法弥补内心的亏欠。

“妾身……”苏格支撑着身体,本要起身给云痕行礼,林俐已是快步走至她的身旁,让她平稳地躺下。

“身子都这样,何必在管那些凡夫礼俗!好好地养病,你看看我们家以其,这么小的年龄就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不要说你了,就连我这个外人都心疼不已!”林俐拉住以其的小手,以其顺从的扑在她的怀中,吸鼻抽泣着。

苏格目光略过她们,似乎看到了希望。

“以其,告诉姨娘,母后是不是最好地娘亲呢?”林俐笑着,掏出绣帕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儿。小小的孩子,如今要面临失去娘亲之痛,让她蓓感疼惜。

“嗯,姨娘跟母后都是世上最最最好的娘亲!”以其不在哭泣,倚在林俐的怀中,清澈的双眸看着林俐与苏格,笑了。

孩子就是孩子,有了依靠,也就不会在哭泣了。

“哦?姨娘也算吗?呵,我们家以其真的是懂事了!”林俐握着以其冰冷的小手,放在手中揉了揉,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看向苏格:“看看,以其跟母后好像哦,日后以其长大,即使不倾城倾国,也迷死一大帮,晕死一大片!”

苏格会心地笑了,握住林俐与以其的手不舍松开:“她呀,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本宫这个当母亲的,不求她能够有多美,日后有能够有富裕,本宫只求她能够幸福的渡过一生,就已足够了!”

“会的,以其一定会的!”以其只要愿意,她可以帮她实现所有的梦想,只要不是很过份的!

苏格点点头,目光看向一言不发的云痕;林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抱住以其瘦小的身子往门外走去:“以其,姨娘带你去看星星好吗?今天的星星好亮哦,就像我们以其的眼睛一样!”

“真的吗?姨娘不许骗以其!”以其“咯咯”地笑了,声音响彻整个凤霞宫,久久没有散去。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温馨的不容别人去打破。

“皇上!”苏格动了动身子,有些艰难地往上挪了挪。

“别动,身子不好,要听御医的话把药吃了才是!”从一进门,他就看到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莫倪已经禀报多次,说皇后不肯吃药。这几日,因为一直忙于政事,无暇来凤霞宫看看,怪他没有做好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皇上,妾身知道命不久矣,妾身只是想让皇上陪妾身说说话,就已知足了!”苏格伸手掩唇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强压着咳嗽不敢出声。

“是朕对不起你!”云痕叹了口气,耐人寻味。

“皇上莫要怪自己,今生能够嫁于皇上,是妾身的荣幸,只怪妾身这身子不好,无法在陪伴皇上与左右。”苏格纤指放在他的手上,满意地笑了:“丽贵妃是个好人,虽然偶尔会使个小性子,但妾身知道,她会替妾身好好地照顾您!”

“苏儿!”好久都没有如此亲密的叫她了。

记得他们十岁那年,他就喜欢这样呼唤着她,可是那时,他并不知道,他对她的只有亲情并无爱情,可惜他已明白的太晚,害了她一生。

“皇上,您想要说的妾身都明白!妾身今生无怨,可以其是妾身的命,妾身希望皇上能够看在妾身陪伴皇上十几年的份上,让以其跟着丽贵妃。妾身没有任何的私心,只是看以其与丽贵妃如此的投缘,希望皇上能够应了苏格!”泪水斑斑,打湿她的睫毛。

“朕答应你!”她是那么无怨无悔的付出,如今临言,自己又岂能毫无人性地的拒绝。或许,这是能够补偿她最好的方法了。

“皇上,能否,在抱一次妾身!”苏格望着他,双眸微闭。

云痕深深地点了点头,张开双臂,将苏格揽入怀中。好久,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抱过她,如今,她是那么地瘦弱,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皇上、谢谢您,妾身真的可以安祥的离开了!”苏格紧拽住他的龙袍,泪水印在他的袖口之上,语气苍白无力,但却也是带着所有满足。

双手松开,美目沉重地闭下,泪水挂在眼角,久久没有留下——

苏儿,如若人真的有下辈子,请千万不要在投与帝王之家!

“姨娘,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是什么?”以其伸着小手,奶声奶气地指着天上的星星好奇地问道。

“那个是以其呀!”林俐歪着脑袋,坐在阶梯上,将以其抱在怀中。

如今天气寒冷,深夜更是冷上一倍。以其单簿的身子显然禁不住寒冷的偷袭,拉了拉伸上穿的白色绒衣,盖在了以其的身上。

“那以其旁边的那颗是什么?”以其笑呵呵地不安份地指着另一个星星问道。

“那是以其的父皇呀!”林俐转头,往凤霞宫看了看,可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她的担心不禁增添了几份。

“那为什么父皇旁边的星星不亮了呢?”以其似乎被冻坏了,小手放进林俐的衣服之中,寻找温暖。

“那是、是以其的母后!”林俐忍着泪,轻吻着以其粉嫩的脸颊,带有最平静的语气回了句。

苏格,请一路走好!

正月二十,皇后纳兰苏格在皇陵入土为安,追封为:德顺皇后。

次年三月阳春,大臣以后宫不能一日无后为由,纷纷上谏要求皇上尽快选择皇后的最佳人选。

云痕对此事也总有考虑,林俐绝对是他心目中的人选。只是大臣们的奏折中,却无人一人提起林俐,反而是丞相之女、将军之女多半提的多,可见这朝廷勾结的黑暗。

此事被云痕推下,直至四月初,大臣们的奏折更是如雨点般打来,云痕不得不慎重考虑如何应付次事。

林俐一清早欲要起床,可虽是四月,但天气还依旧寒冷,让她有些不舍。

“母妃!”以其早已起床,在秀儿的带领下在院中玩耍了一阵,回到寝宫的时候,小脸已是冻的红通通一片,张着小手扑到了床上。

“以其怎么这么勤劳呀?”林俐心疼地将她抱在怀中,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小脸上印下了吻痕。

自打苏格去逝,林俐已在云痕的赞许下将以其接到了她的宫中。以其很乖,在林俐的身边也不嚷着找母后,几日后,也便在秀儿的教导下改口叫母妃了。

“外面正在下雪,以其让给母妃一个小小的惊喜!”以其笑了笑,稚内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是呀,主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小公主看见了,就非要为主子造个小雪人不可,奴婢拦都拦不住!”秀儿穿着厚重的衣裳,站在一旁,忍不住插上嘴说道。

“秀儿姨娘出卖以其,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给母妃一个惊喜的嘛!”以其气愤欲要站起身,却被林俐拦在了怀中。

秀儿悄皮地吐了吐舌头,有些无辜;林俐则笑着抚着她散落的秀发,这个小丫头,平时看上去倒是乖巧,只是如若谁惹到了她,她的小公主脾气就会显现。

秀儿每时都会说她是被林俐宠坏了,林俐却笑着说,宠坏了好,宠坏了,就不知道这世间的烦心事有多少。

“怎么了,谁又惹到了朕的宝贝女儿了?”云痕刚刚上完早朝,便急匆匆地走到了雪丽宫。一大清早的,那些大臣们也是没事,抓着后宫之位不放,让他的心情差极了,如今一看到她们这对母女,心情也是畅快了不少。

坐在床塌上,秀儿请安退了下去。

这样的三口之家,她尽量避免的好,否则,一定会想着尽早地嫁人。

“父皇!”以其欣喜着扑进了云痕的怀中,结果碰到他身上的雪花,又缩进了林俐的怀中。

“呵呵,以其,父皇的怀抱可不是那么好拥的!”林俐笑着,眼神看向一旁的云痕,纤指伸出,抚去他皱起的眉头:“有心事?”

“一点小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云痕对她回以微笑,伸手将她们母女抱入怀中。

以其虽然把林俐当成亲生母亲,可是,他想要一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可这么久了,她的肚子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难道真的如奇风所说,恐怕难以在有孩子了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日后的早朝,没有因为外面的大雪而阻挡。众文武百官在云痕到来之后,纷纷下跪,异口同声地说道。

“众卿家平身!”云痕伸手,做了个“平身”的姿势,身子坐在龙椅上,一身的王者气息还有一身的霸气依旧无法掩息。

“谢皇上!”文武百官起身,在他们的队伍中,显然发现了多了一个人。

欧阳望,二朝的元老!

“对于众卿家所上的奏折,大多都为了凤位而上,朕也是沉思数日,朕的想法与众卿家一致,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为后。阿德,宣读朕的圣旨!”云痕先是给大家一个镇心丸,说完,对着身旁新来的小太监说了句。

阿德将手中的圣旨展开,以最响亮的声音说道:“林俐德才兼备,名门之后,人品贤淑,性资敏慧,轨度端和。仪冠六宫,朕深感其之能守任后位之职,今宝册立其为仪柔皇后,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下面早已如云痕所预料开始议论纷纷。

“皇上,臣有话……”

“皇上,臣有话……”

“皇上,臣有话……”

数十名大臣纷纷上前,置疑林俐的为人,否定她能够当一国之母之说。十人之中,无一人赞同云痕的作法。

云痕的脸色越来越差,含着怒意望着台下的数人,双拳紧握。

“皇上,老臣认为丽贵妃能够当选一国之母是我朝之荣幸!”一语说罢,所有的声音都已停止,目光齐聚与欧阳望的身上。

云痕笑了笑,终于听到一句赞许的话,又怎么会不高兴呢:“爱卿之话,何解?”他不急于听欧阳望说原因,但他的大臣们想必是很想听听吧。

“丽贵妃乃是林大人之女,林大人本是含冤而死,如若丽贵妃封为皇后,天下的百姓将会替皇上感到高兴,会认为皇上是位明君;其次,丽贵妃才学兼德,是我朝不可多得的贤能之才!”上次在战场上,他已是见到了她的风姿。这个看似柔软,却又骨子中散发着如男儿般血气方刚的女子。

“林大人虽是冤枉则死,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衙之府,又怎可高攀与皇后之位!”丞相显然不满。要论可以有资格的,除他女儿不可。

“那不知老臣的女儿可有这个荣幸呢?”欧阳望撇了他一眼,脸上依旧平静无止。

“这……”传闻欧阳望的义女虽被封为昭仪,但听说一月前已在冷宫自杀,莫非这个谣言是假的不成?

“丽贵妃是老臣的义女,算起来,也是老臣的女儿,这样,皇后之位不知她是否能够册封了呢?”欧阳望走上前,转身看向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一人在站出来。

云痕满意地笑了笑,心中对欧阳望的佩服又多了几番。

同月四月底,立后一事正式开始。

云痕带着林俐先去祭祖,然后一起到金銮殿进行正式的册后大典,接受群臣的朝拜。

坐在金銮宝殿的最高处,看着众文武百官对着自己跪拜,享受着群臣的高呼。林俐一直处于平静的心淡,云痕从祭祖回来,就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过。

阿德拿出当日的圣旨在次宣读一番。

林俐侧着头,直视着云痕含笑的目光,幸福的笑了。

从今以后,她是他的生命;他亦是她的天;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共同完成他们曾经许下的称诺:相随一生,一生一世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