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祥回京之后的三天,苏格才从宫女的口中听闻,见到他时,脸上不免有些惊异。
瑞祥王妃身病之事她已是听说,只是云祥回京也只在府中逗留片刻,便一直守在雪丽宫,对于丽贵妃更加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些宫女虽然当面不敢提及此事,但背后不少的议论直袭她耳膜。
云祥到是对那些没有多大的意见,依旧我行我素,来回奔波王府与雪丽宫之间,几日的时间,他已是憔悴了不少。
只是让他头痛的是,林俐躺在床榻上已经四五天,身上的病似乎没有什么好转,脸上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原本打算三天起程的云祥又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毕竟把她接到商都还要经过一大段路途,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瑞祥王爷!”苏格踏进雪丽宫,正看到云祥给林俐喂药,眼神连忙往一旁撇了过去,有些刻意的避讳。
“臣弟给皇后娘娘请安!”云祥跪在地上,手里的药却没有放下。
“平身吧!王爷不是跟皇上在商都征讨亲王吗,为何会突然返回?”苏格走向林俐,握住她的双手,甜甜的笑了。
“因文娴有病在身,臣弟只能舍大家而顾小家了。虽然有些自私,但臣弟也毫无怨言!”云祥站起身,坐在床塌上,将林俐的身子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中,细心地给她喂着药。
“是因为瑞祥王妃还是因为——丽贵妃?”苏格明细有目的而来。
云祥手中的匙子顿了顿,冷声一笑,又接着给她喂药,目光抬起,看了一眼苏格,又低下子头:“皇后此话可意?皇上因为心挂丽贵妃的病情,在臣弟返京之时,特地嘱咐臣弟照顾丽贵妃。”
“瑞祥王爷不要误会本宫的意思,本宫只是说这后宫人多嘴杂,总是有些闲的无事的妃子喜欢讨论别人的事情!”苏格笑着,接过了云祥手中的碗:“像这样女人家的活,王爷尽可以交给下人去做。”
一匙轻轻地被林俐含在嘴中,却没有咽下去,吐到了苏格的凤袍之上。
苏格并无恼意,只是拿出丝帕擦拭掉林俐嘴边的药,动作很细,俨然与她皇后的身分十分不符。
“皇上是否想将丽贵妃接到商都?”其实不用云祥说,她也应该察觉到了。皇上对于丽贵妃的情义,并非皇上对妃子的那种,反而是百姓夫妻,那种朴实而安逸却令人嫉妒的爱。
这样的爱,她已是永远都得不到了。
“这……”云祥诧异她是如何知晓。
一碗药喂毕,苏格才起身朝窗外走去。
此时,天高气爽,无不是一个好的天气,只可惜,战争在即,又有谁能在闲暇之余,享受这片天呢?
“王爷难道想等丽贵妃的病好了以后在将她接到皇上身边吗?”苏格回过头,平静的脸上掀起一层小小的浪花。
“娘娘之意……”她这话是何意?
“女子进入军营,王爷应该比本宫知道寓意着什么。何况,丽贵妃身为贵妃,身份不同,如若就这样出宫,那后宫的妃子会怎想,那些百姓又会怎想,难道王爷就没有想过吗?”苏格的话句句在理,说的云祥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到,一心只扑到林俐的身上,竟然将这些事情给忘记了。
“皇后有何办法?”她既然说了,想必就一定想到了出宫之策。
“贵妃省亲!”苏格早在来见云祥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
虽然她不是很赞同将林丽接到军营,但她此刻的病情越来越糟,或许,只有皇上能够让她重新的活过来。
省亲?
这无不是一个绝妙的办法,只是贵妃省亲必然要操办一番,到时候,她又如可才能够脱身?
“王爷的担忧,本宫早已想到!丽贵妃在京城并无亲人,而江南又离京城太远,所以,丽贵妃省亲的地点就是本宫的娘家,本宫回示先安排好找人代替丽贵妃上轿,王爷就在那时,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将丽贵妃带出宫。当然,这一切,本宫会先跟家中人说好!”苏格指着宫外的秀儿,对着云祥神秘一笑:“秀儿或许是最好的人选!”
秀儿是林俐的贴身丫鬟,想必,也是最可以信任的人了。
“好!何时动身?”皇后不愧是皇后,想出的办法让人都没有理由去怀疑。
只是,她为何要这样帮丽妹?
“二日过后!丽贵妃身体柔软,王爷在途中还要多加照顾。还有,安全到都商都之后,给本宫报个平安!”苏格说完,便离开了雪丽宫。
现在,她要去准备一下了,二天的时间,她就要将她视为妹妹的丽贵妃推到她唯一的男人怀中,这样做,会不会感觉好傻?
二日之后,后宫传皇后娘娘的话,贵妃省亲。
后妃们虽然惊异,但也没有多大的意见。
她们倒是希望贵妃一去不复返,到时候,皇上的心思,她们还有希望挽回。
云祥则在“贵妃”省亲的对伍离开之后,而从北门带着瘦弱的“小太监”坐上马车离去。
文娴在马车里等候,此次的计划,她也是完全知晓,而且,为了林俐途中的安全,她也回跟着云祥一起回商都。
因为林俐的身体,原本可以五天到达商都,却被托到了十天,直至农历九月初六深夜,他们才安全抵达商都。
一路上还算安全,只是路上太过颠簸,原本就经不起折腾的林俐,脸上更加的苍白。
抵至军营之时,将士们也多数睡下,云祥便抱着林俐下了马车,朝着云痕的军营走了过去。
马车上的文娴虽然有些醋意,但也强抑着压下,跟了过去。
军营中——
云飞、欧阳望、雨声与孙威两旁并坐,商讨着如何智取亲王的办法。云痕则不安地走动着,晃的人心慌,却又不敢出言相告。
军帐掀起,云祥出现在众人面前;云痕快步迎了上去,接过了他怀中的林俐,欧阳望等人便起身退下,给他们多一点的时间相处。
“丽儿!”云痕环住她的腰身,将她轻簿的身子放置床塌之上,一切动作是那么的小心,仿佛稍不留神,她就会随风而逝一般。
“痕?”她不是在做梦吗?
十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感觉浑身好痛,头好晕。
“丽儿!”她真的好憔悴,唇色惨白,身子比起以往更加的瘦弱。
他一定会查出下毒之人,将他们碎石万断。
“我不是在做梦对吗?”那声音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熟悉,仿佛他就在眼前。可是,他不是应该在商都打仗吗?
云痕俯下身,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吻住她干燥的唇部,想要给她更多的温存,慎取着她淡雅的清香。
似乎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身子不断的下落,云痕才不舍的松开她的红唇,疼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林俐轻声一笑,她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我们的孩子……”小手放在腹部不断拍打着,云痕则极力抓住她的手,以防打重了自己。
“痕,我好没用,我们的孩子我没有保护好!”想起孩子,眼角的泪不由的落下,落在云痕的战袍之上。
“不要在责怪自己,那一切都与你无关!丽儿,可能是这个孩子与我们无缘,所以上天把他及早地收走了。”云痕无奈地叹了叹气,双手则更加用力地不让她脱离自己的身体。
他好怕有一天,她会像那个孩子一样,突然离开自己,他真的好怕。
收走了?
即使连最后的一面她都不曾见过,就这样被上天收走。上天的心真的好狠,即使一个做妈妈心都不曾体谅。
“丽儿,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要你好好地活着,陪我一直到老,永远,永远……”他的语气带着恳求。
他是真的害怕了!
生命真的好脆弱,一眨眼的时间,或许一切都不复存在。
“我、答应、你!”反握住他的手心,感受着他细腻的声音,抖然间的幸福落在她的身上,好温暖。
迷蒙的双眼睁开,手臂似乎想要用力的回报他的爱,可是却无力地放弃了。
云痕一脸的心疼:“别动,让我抱着你好吗?”他现在好后悔,如若知道会是这样,他一定会不顾众人的阻止,将她一直带在自己的身旁。
林俐点头含笑,小手挽住他的手臂不在乱动。
她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乱动,十天的路途颠簸,躺在他的怀中,她竟然想要睡觉的冲动。
可是数月不见,她真的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乖乖的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爱。
次日的清晨,天气似乎比往日更加的酷热。众多将士在校场中比武,大多都赤着上身,下身也已将兵袍褪下,只穿一件在普通不过的裤子。
日上三竿,众人却不见皇上出营帐,云祥等人也并没有进去请安。他们都知道,皇上与贵妃此刻需要的是安静。
几人在校场看了士兵的训练,云祥颇感满意,倒是将军孙威有些不满。
其实,他们可以练的更好,只是因为这讨厌的天气,让他们的底功似乎有所下降了。
文娴一身男儿装站在他们中间,云祥时不时地将她拉到自己身旁,显然要与那些男人分开一些距离。
云飞等人只是苦笑,暗自感慨瑞祥王爷的醋性,却也不敢说出口。
正午时分,云痕才从军营中走出,此时的他,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比起往日更有一股霸气。
离开营帐,他还特意下了禁止令:除他本人,不得任何人进入营帐。
将士们虽然心中怀疑,但也遵守。
倒是云祥见林俐心切,好几次不顾侍卫的阻拦就要闯进去,幸亏文娴极时劝阻,不时口中带着醋意,让云祥不得不放弃。
其实,还有一个人想要着急地见林俐。
那就是云飞。
他一直想要知道紫暇的情况。已经数月了,他与紫暇似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也无法联到一起,这让他很是不安。
可是,痕把军营看的那么紧,他又没办法偷偷进入,只能祈盼老天爷,让林俐的身子早点好起来,他也可以从她那里得到紫暇的半丝消息。
云痕为了让林俐有更好的休息时间,也防止别人打扰她,将自己的桌子等东西搬到了云祥隔壁的军营之中。
直至深夜,月上明梢,云痕才离开,匆忙朝自己的营帐走了过去。
一天的时间,除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饭菜,不知她自己会不会吃。
摒退了守位在营帐旁的两个守卫,云痕便小心地掀开布帘,钻了进去。
“痕!”林俐正坐在床榻上看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知道是他回来了。
云痕抢收了她的书,将她的身子搂在了怀中,语气中带着责怪的语气:“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准这么任性!”
这样的话,好像一个父亲对女儿说的话一般。
林俐“呵呵”一笑,倚在他的怀中,脸色比起昨天,已是好了许多,只是略看上去还是有些苍白。
“笑什么?”他哪里有说不对吗?
“没、没有!”身子似乎有些不适,林俐强硬着压了下去。
云痕伸手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拍了拍,手又往她的后背往下顺了顺:“都已经那么久了,怎么还不见起色,那些御医都是些饭桶吗?”云痕越说越生气,仿佛要将那些宫中御医全部杀掉似的。
“不管他们的事!都怪我这个身体,那么地不争气,还让你担心!”林俐说着,禁不住一阵自责。
云痕只是心痛,没有在多说什么。
又瞬势将她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