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喜欢依依!”圣夜丝毫没有闪躲的抬头迎上老爷子的怒眸,淡定的说。
“荒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喜欢依依?你是存心想气死我?”老爷子跳起来,抬起右手,用拐杖指着圣夜的鼻子,大吼,“还有,为什么会有那张照片?你给我清清楚楚的交代,跟依依到底是什么关系!”
“爷爷,依依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决定结婚了!”圣夜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甜蜜,只是勾起的唇角却隐隐透着忧心。
“什么?结婚?荒唐,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同意的!”老爷子一下子被刺激到,连连说了三次荒唐!刚才那个记者说的话,是字字刺在他的心口。
“爷爷……”圣夜轻蹙了下眉心,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老爷子打断。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告诉你,我是绝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老爷子态度坚决的大吼。当时依依刚来的时候,圣夜看她的眼神就已经让他有所察觉了,只是,自己最后竟然还是被圣夜骗了。
圣夜张了下口,却看到楼梯口站着一抹白色身影,马上抿起嘴唇,起身边走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走到龙依依身边,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关切的问:“肚子饿不饿?”
龙依依摇摇头,视线越过圣夜,看向一脸怒容的老爷子,身子几不可察的颤了下。
“头晕不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圣夜细心的察觉到龙依依的异样,微微侧身挡住老爷子投过来的犀利眼神,柔声问。
龙依依垂眸,摇了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握成拳头,就被一双宽厚的大掌握住,牢牢的,源源不绝的温度从手背传输到她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里。
圣夜下颌紧绷了下,轻声说:“你身子弱,再去楼上躺一会儿,等下吃晚饭我叫你!唔?”
龙依依身子一僵,抬眸,星眸里氤氲着痛色,失措,无助。
圣夜知道龙依依在想什么,软言宽慰道:“没事,我会处理的!”
龙依依也许是被圣夜催眠了,她点点头,转身默默上楼,圣夜看着白色娇影缓缓消失的楼梯玄关处,脸上柔和的笑瞬间被冷漠取代。
“圣夜,我告诉你……”老爷子先前话还没说够,就被刚才的小插曲打断,心头更加抑郁,见龙依依上楼后,横眉低吼道。
“爷爷,同样的话,我只说一次,我喜欢依依,她是我的未婚妻!”圣夜陡然转身,打断。凛冽的语气让老爷子身子一怔。
“你……”老爷子愕然了下,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同样的话,我也只说一次,我绝对不会同意!如果你执意孤行,那你以后都不要叫我爷爷,不要进圣家的大门!”老爷子大声低喝。
圣夜拳头紧攥,修长的指节隐隐泛白。
老爷子以为圣夜动摇了,扬起下巴,倔傲的看着他。他不相信,在圣夜的眼里,一个女娃会重要的过一切!
“爷爷,那以后公司的事就麻烦您老人家操心了!”谁知,圣夜竟然淡然的转身上楼,空气里轻飘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老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气的不轻,胸口一起一伏,他差点没把拐杖丢向圣夜,把他的脑袋砸开花,只是眼前,哪里还有圣夜的身影?
“爷爷,他是不是……不喜欢我?”龙依依看着坐在床边的圣夜,低低的开口。
“没有!”圣夜柔煦的笑着,轻轻摇头。
“我,都听见了……”是的,她听到老爷子坚决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别想太多,没事的,老爷子只是说说而已!”圣夜顿了下,抬手帮龙依依把颊边的发丝掳到耳后,说:“况且,无论他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跟你结婚!”
“可是……”龙依依心口像被压着一块石头,恍惚间,有种自己站在沼泽里的错觉,四周黑漆漆的,她只能看着自己的腿一寸一寸被淹没,被黑暗吞噬。
“没有,他没有讨厌你,你放心,他会同意的!”圣夜倾身将龙依依搂进怀里,出言安慰道。他知道,依依在想什么,她认为自己是个被人讨厌的孩子,而这种认知会让她难过,无助。
龙依依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靠在圣夜的胸口,听他的心脏扑腾扑腾的跳动,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仿佛这强劲有力,有节奏跳动着的心脏是自己的一样。
婚礼还是如期的张罗起来,圣家的佣人陆续回来上班,嘟嘟的爷爷年事已高,就留在了那个‘亲戚’家里养老,嘟嘟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佣人都住在香港,所以都看到了圣夜跟龙依依的新闻,都是震惊不已。每天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动的人,他们竟然都没看出点端倪!
而嘟嘟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情,足足张着嘴巴愣的下巴都要脱臼了,才回神。然后她很高兴的问‘真的?少爷要跟小小姐结婚了?真是太好了,他们俩很般配!’,然而,其他人都不这么认为,都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嘟嘟,仿佛在说:你是脑残还是脑抽筋?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我?’嘟嘟察觉到大家异样的眼神,弱弱的问。
大家丢给她几本最新的杂志跟几份新出的报纸,不约而同的离去。
嘟嘟看着版面上写着的大字,再次瞠目结舌。
‘圣氏集团董事长心仪昔日初恋之女,欲演绎一段忘年恋!’
‘龙依依OR殷素素?龙依依殷素素?’
‘圣夜将迎娶龙依依,以圆当年未遂之梦!’
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标题,只是里面的内容却不如标题这么‘文雅’,言辞甚是非常犀利。
无非就是暗嘲圣夜追不到娘,就娶人家的女儿。四十岁的老男人,恋上十八岁的小姑娘,老牛吃嫩草之余,还有恋童癖!
龙依依年纪小,不懂事,稀里糊涂跟了他,一个大好少女的青春就这么蹉跎在他手里了。就只差没用上‘诱骗’未成年少女这个说辞。
嘟嘟还在看,却被突然靠近的人影吓的惊呼出声,一个拿不稳,手里的杂志跟报纸都掉在地上。
“少,少爷……”嘟嘟侧头就看到一脸森寒的圣夜,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颤颤的喊了声。
“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再让我看到!”圣夜语气淡淡却透着森冷的寒意袭向嘟嘟。
“是,我,我知道了!”嘟嘟被冻的舌头打结,心跳都失去了节奏。
圣夜一脚踩在杂志上,漠然离去。
龙依依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圣家没有出去,每天早上醒来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梳妆台上,圣夜送给她的小鱼缸里,摆尾悠游的一对鱼儿,偶尔喂点东西给他们吃,然后看着他们在水里游来游去,恍惚游神,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她几乎不出房间,不和外界接触,学校开学了,她也没去,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
圣夜为她请了一个家教,那个老师每天下午都会过来两个小时,教她不同的课目。
晚饭都是圣夜回来,端到房间里给她吃。
圣夜总觉得依依变了,自从那次老爷子来了之后,说了那些话,第二天龙诺一看了报道,也直接打电话过来,态度坚决,不同意他们结婚。
然后,当天晚上,依依服食了大量的安眠药,他真的没想到,依依会用这样决绝的做法来面对问题。
送到医院洗胃后,她还没苏醒之前,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在旁人看来,依依是为了跟自己结婚,而做一些偏激的事情。
依依醒来后,两天两夜没有说过话,一直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管旁边的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着实吓坏了他们。
事实也是如此,依依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龙诺一赶来香港,二话不说揍了自己几拳,然后看着依依的样子,逼不得已心疼的点头答应。
老爷子见龙诺一不反对,自己的态度也坚定不移,龙依依又用这样偏激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气的跑回国外,离开前丢下一句: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管不了了!
只有他知道,依依不是。虽然,他也不知道,依依为什么会这样做!
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回到圣家,依依睡了一觉醒来,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像刚来香港找自己那会儿一样纯真甜美,仿佛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不存在的。
只是,圣夜却经常会看到她发呆的样子,眼睛盯着某个地方,却是没有焦距的。虽然,她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会甜甜的笑,跟他讲一些有的没的,唠叨一下哪个题目难,老师教了好多次,她都学不会。
可是,他却明显的看到她的笑里带着深刻的哀戚,这让他很不安。
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只知道,他越来越触摸不到依依的心,总觉得下一秒,依依轻薄的身子会随风消散,从他的身边消失。
就像现在,圣夜看到站在阳台上吹风的龙依依,白色羊毛衫,白色裤子,却觉得贴身的衣物都在风中飘扬,如薄纱般迎风飞舞,下一刻,就会融进风里,无声的飘走。
而他们之间,好像很亲密,但圣夜知道,他跟依依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因为依依很少在他面前撒娇了。随着婚期一日日临近,他觉得越来越心慌。也有可能,像桓之说的那样,自己是婚前恐惧症!但愿如此吧!他,真的很怕失去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