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惊燕飞两个的辩论最后是以沉默的方式结束的，因为通过冷静的思考后我们都明白了，不管是对于白痴还是对于楚莫言，我们彼此都没资格。沉默到最后，是我们两个人各自无言的回房。
回到房间白痴已经睡着，这让不敢面对他的我多少松了口气。
轻轻走到床边，脱掉鞋子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便头朝床里边睡去。
自然，也错过了我躺下的瞬间，白痴突然睁开眼看向我的幽深眼神。
一夜无梦，第二日醒来时天已大亮，白痴也早已离开了房间。
起床，洗脸，走出房间。
屋外的露天院子里，大家正围着桌子吃早饭。
“娘子，你起来了。”
最先发现我的是我家白痴，他看到我后便连忙放下碗筷起身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并朝我傻傻一笑。
“娘子，吃早餐。”
白痴他真的很善于隐藏，一早起来，昨天那个深沉的白痴已经不见了，他恢复了白痴的他。
这样的白痴竟然可以让我提不起任何防心，即使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另一面。看着这个样子的白痴，我竟然会忘记了他昨天朝我发怒时的深沉样子。
或许，这便是白痴演技的高超之处，可以让人忘记昨天的那个他。
“恩，谢谢。”
起不了防心的我朝白痴淡淡一笑，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便开始用早饭。
“那个，轻衣，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跟我说话的是惊燕飞，只见他说完便看了楚莫言一眼，一双火红的眼里是难得一见的凝重。
“恩，说罢。”
大概猜到了惊燕飞会跟我说什么，所以我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吃我的早点，对惊燕飞接下来要对我说的不是很感兴趣。
惊燕飞没想到我会对他这么冷淡，他的眸子暗沉了一下，但是仿佛是想起了昨夜我跟他之间的争辩似的，以为我还在为他昨晚的贸然举动生气，所以无声笑了声。
“轻衣，以后我当你的实验对象吧。”
果然，一点都没有突出我的意料，惊燕飞笑过之后便用了貌似很严肃的眼神看向我说道。
通过了一夜的思考，他应该是想明白了的，楚莫言是为了他而毁容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因此他对楚莫言一定是存在愧疚的。
可是怎么办，他大概一早就明白了自己是不可能会喜欢楚莫言。所以除了感情，他该用什么来偿还对楚莫言的亏欠和愧疚呢？
经过一夜的思考，他终于明白了，那就是当我的小白鼠，把治好楚莫言的希望押在了我身上。
这应该也是他唯一能为楚莫言做的事情了。
然而事情却不是完全在我的掌控中，最少我以为大家在听到惊燕飞的话后会露出的惊讶表情并没有出现，反而全都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喝，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惊燕飞在跟我说之前已经跟大家商量过了吧。想到此，我鬼使神差的看向了白痴和惊燕飞。
白痴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学医是为了楚莫言吗，他昨天不是对我很生气吗？为何今天当他的师兄提出要当我的小白鼠时，他一点都没有反对。按理来说，通过昨天的发怒后，他应该是要禁止研究那些事情的啊，惊燕飞不是说他很不喜欢我为了楚莫言不顾一切的样子吗？
还有，楚莫言也是的，现在惊燕飞愿意为了宁愿忍受我的稀奇八怪，可以说跟治楚莫言脸上的伤八竿子打不着的实验，他难道一点都没有反对吗？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把惊燕飞给报废了吗？
“怎么？轻衣你不愿意吗？”
久久等不到我的回答，于是惊燕飞便再次开口问道。
“恩。”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
大概是想不到我会拒绝，因此惊燕飞很是不解的问道。
“轻衣用那些小白鼠做实验也是实验，用我做实验也是实验，为什么不用我呢？用我不是更好吗？老鼠和人的体质在本质上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用来当实验对象不是更精确吗？”
“我知道。”
无视惊燕飞的不解，我还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那轻衣你为何？”
是啊，既然我明白用人做实验的效果会比用老鼠的更准确，为何有人送上门来当小白鼠我还要呢？
起身走到师父面前，我二话不说的就跪在了他面前，惹得刚才还在低头沉默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目光投向了我，一双双眼里尽是对我的不解，都不明白我这是又在抽什么疯。
“师父，轻衣惭愧，本无学医的天分，却无耻的拜师，从今日起，轻衣不再是您老人家的徒弟，放弃学医之事。”
惊燕飞昨夜想了一夜，我又何尝不是呢。他能为了对楚莫言公平点，自愿当我的实验的对象，我又怎么不能为了对白痴公平点放弃想要治好楚莫言脸上的伤的执着呢。
师父不是说了吗，连他现在都没办法只好，我一个从未接触过医学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靠我研究出来药还不如等做梦来得比较快。
呵呵，而至于前几天整他们的药方，哪里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那都是我出嫁的时候从娘亲那里偷来的。不然为何白痴日夜守在我身边，怎么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呢，最后只得亮出他的真面目以生气来威胁我拿出解药呢。
“娘子······”
见我如此，白痴有点急了，于是走到我身边便欲拉我起来，却不想被他师父给出手阻止了。
仿佛是早就料到了我会有此举似的，师父用他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看向我，嘴角掠过一丝赞赏。
“轻衣，你真的决定了？”
“是，师父，我已经决定了。”
为了表明自己放弃的决定，我挣脱开白痴拉住我的手，朝师父重重的点了点头。
“轻衣，谢谢你。”
师父未说话，楚莫言却开口了。
楚莫言是整个事件的当事者，对于我的学医目的，他应该是再比别人清楚不过的，所以他应该很感激我。
然而奈何他却不是一个适合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人，应该说是对了惊燕飞外，楚莫言对自己其他的感情一向处理的很隐蔽，所以为了不让我浪费时间，做无谓的挣扎，他不惜每天用冷言热语来打击我，为的就是让我早一天放弃。
可是，可是当今天我说了自己愿意放弃时，楚莫言知道是他该明确表态的时候了，所以他笑着跟我说出了‘谢谢’这两个字。
我没有跟楚莫言说‘不用’两个字，却只是朝他笑了笑。我知道凭我们两个人多年来的默契，他一定会明白我笑里不言而喻的意思的。
“轻衣，你起来吧。”
我能放下执着，能为白痴着想，师父很欣慰，所以他没有拿他那张冷漠的脸对待我，而是慈祥的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娘子，谢谢你。”
从师父手中接过我的手，白痴凑近我的耳边，对我耳语道。
听得出来，我能放弃学医他很高兴。
“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就如惊燕飞唯一能为楚莫言做的是自愿当我的小白鼠一样，我唯一能为白痴做的便是放弃学医这个不是很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