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缓缓打开,为如地狱般的漆黑带来一丝难得的光亮!
冥大步走进来,站在整个身子都被绑缚在椅子上的漓天面前!
当黑暗中呆久了的他眼睛能够适应这突来的光亮,漓天睁开了眼,也看清了面前站着的男人!
冥觉得有些无趣,因为没能在漓天脸上瞧见任何讶异的神色!
“不意外吗?”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冥就如掌管地狱的冥王一样,浑身透着彻骨的冰寒!
漓天勾了勾唇角,眼神里充满不屑,“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的问题让冥不解地挑了挑眉,“你指什么?”
“为什么要伤害她?”他问得更具体了,而话中的‘她’想必不用多说,他也能知道是谁!
冥后背靠在墙上,双臂环胸,一双眼幽暗得让人找不出任何波痕!
“如果你说的是纳兰衍月的话,恕我不能奉告!这件事,找一天,我会亲自向她解释清楚,无需你代劳!”
一听,漓天眉眼瞬间爬上担忧,“你想对她做什么?”
冥不语,深沉的眼神落到漓天身上,似要将他看穿一般。良久,他摇了摇头,带些惋惜的口吻道,“看来雪鸯的爱情注定是棵无花果,她惨了!“
雪鸯?经他一提,漓天才想起被自己忽略的雪鸯!
等等,他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他与雪鸯熟识,可能吗?
樱落没事在院子里闲逛,路过亭子时,他不经意往里一看,竟有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在那托颚叹息!
嗬,他在邪庄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个靓丽的小美人在啊?
邪笑着,樱落悄无声息地向亭子里走,那小美人大概太过专注于某事,才会连他到了眼前都不知道!
樱落坏笑了笑,咻地出手,拍拍她的肩,同时还恶作剧地在她耳边大吼了声!
“啊!”被吓得不轻的女人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就这么狼狈地摔下石椅。屁股与坚硬的地面做了亲密接触,她顾不得喊疼,不由分说就要张开嘴喊救命!
樱落察觉到她的意图,大步向前一跨,动作灵敏地捂住女人的嘴。
“别叫,我不是坏人!”笑话,这要是被她真喊出救命,他这人还不丢大了!回头,冥非磕碜死他不可!
“呜呜呜……”被捂着嘴,叫也叫不出,又不知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情急之下,女人竟嘤嘤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呀?”樱落有点后悔招惹她了!他这不没事找事吗?
“你在干什么?”这时候,一声来自亭外的爆吼吓得两人同时一惊,樱落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樱落吓坏了的雪鸯忍不住非也似的向冥跑了过去!
冲到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儿明显是被吓坏了的模样,冥对樱落投去了非难的眼神,如剑上的锋芒一样!
樱落见此,忙举手做出投降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逗逗她的,哪想到她那么胆小,被我一逗就哭了!”他也好委屈的说!
冥没再瞪她,转而温柔拍抚怀里的雪鸯,一边还温声哄慰!
樱落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因为诧异瞪出来了!眼前那个对小美人温声劝慰的男人是他认识的冥吗?会不会是谁恶作剧,戴上了冥的面具来骗他?
不不不,不可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扮成冥的样子啊?又不是活腻了!
就在樱落百思不解的时候,冥已经哄得雪鸯不哭了,他温柔在雪鸯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雪鸯听话地点点头,脚步一提,就要走出亭子!
“冥哥!”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脚步一旋,又走了回来。“冥哥,我夫君他怎么样了?你救出他了吗?”她不安的小手使劲扯着冥的衣袖,就怕心爱的男人出了什么意外!
冥对她点点头,让她放心,“他没事,在个很安全的地方!”
“真的吗?”雪鸯立刻重展欢颜,笑着想再确认一遍!
冥坚定地点完头,便用眼神示意她先离开,他有事要单独与樱大神医谈谈!
……
雪鸯一走,亭子里就只剩下冥和樱落两人!
几乎是一触及冥认真无比的眼神,樱落便收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表情谨慎认真地看着他。
“你去找过纳兰衍月了!”是肯定句,表示他已充分掌握了这个事实!
“是!”樱落老实回答,觉得没必要隐瞒!反正以冥的实力,要知道的事他肯定会知道的,瞒也没用!
“所以,你是打算帮助她吗?”冥的声音没有波动起伏,叫人听不出他现在的心情!
樱落蹙着眉,眼里划过一丝厌恶。
“我没打算帮谁,也没打算介入你和她之间的恩怨。”他闲云野鹤惯了,才不想被这种破事绊住自由的脚步!
冥睇了他一眼,并没有拆穿他的言不由衷!也许是太熟悉的关系,他能了解,当樱落爱上一个人时,必定会像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甚至连灵魂被烧毁都不在乎。他就是这么个疯狂的主!
可惜了,他们的友情怕是注定抵不过纳兰衍月的一个笑容……
……
衍月坐在宴客大殿的上位,眼神时而慵懒时而锐利,她在等,等那名雪隐国使臣开口!
所谓的宴请使臣不过是她临时的一个想法而已,她倒想看看,雪隐国此举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那名使臣三十几岁的年龄,样貌属中等,让衍月唯一感兴趣的,是他那双充满智慧的眼!
这个人,不可小视!
一阵古琴奏乐,舞女们纷纷起舞,长袖甩了又甩,她们纤若无骨的身姿在音乐的带领下是那么活灵活现,那么美妙绝伦!
不过,显然,那使臣并非好色之徒,面对如此绝色,反倒是流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神色!比起面前的美色,他倒是宁可与这美酒佳肴为伴!
衍月勾了勾唇角,微一扬手便将舞女们都遣了下去!
待殿内安静了下来,她才缓缓开了口,“这位李大人来我朝也有几日了,可有什么收获或是见解啊?”
李姓使臣轻抬头,露出‘不解’的表情,“公主此话是什么意思啊?莫非是认为李某来贵朝是另有所图吗?”
衍月笑了笑,“李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既然你是来送彩礼的,为什么不送了就走,反倒在这逗留了下来?难道,贵国国主还有另外的命令不成?”
听了衍月貌似不解实则质问的话,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心里暗忖,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的确,就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国主在他临出发前曾让他来到纳兰王朝以后想法设法与耀日王子取得联系,让他无论如何在最短的时间促成这门联姻!可是,他这几日先后尝试了几次见耀日王子,却都以失败告终!
将没完成任务的失落很好的掩饰在笑容背后,男人对衍月恭谨地笑笑,道,“公主多想了,是国主命令我一定要得到公主对这门亲事的肯定才能回去!而公主您迟迟不给予答复,就代表我不能回去复命,这才耽搁了下来!”
“答复?”衍月冷冷一笑,如同听到了天方夜谭。“贵国国主既然早已与耀日达成了协议,又何需我再答复此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不是他胸有成竹,又怎么会派你千里迢迢地来送彩礼,甚至是在我完全对此事不知情的前提下?”
衍月的连连逼问让李姓男人有些无力招架了!他没想到这位公主话音竟如此锋利?
赶尽杀绝的事衍月从来不会做。见那男人已经有被她犀利言语圈住的迹象,她便见好就收,不说也不问了!
端起面前香醇的葡萄酒浅啜了口,衍月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直到察觉对方被自己看得如坐针毡,她才悻悻地收回了视线!
“既然李大人说是在等本公主的答复,那我现在就来答复你好了!除非雪刹亲自来求亲,否则,本公主不嫁!”
衍月的话刚一说完,就见那李大人吓得脸色煞黑一片!他充满惊诧地看着衍月,心里暗忖着,这纳兰衍月也太胆大包天了!非但在他面前直呼国主名讳,甚至还扬言要国主亲自来求亲,这不明摆着将他雪隐国猜在脚底下欺辱吗?
“怎么?做不到?”看出那男人脸上的纠结与惶然,衍月冷冷地勾动唇角。不管他雪刹是为什么目的要娶她,她必须让他知道,想娶她纳兰衍月,他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太小!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地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抬头小心地看了衍月一眼,见她笑睇着他,似在等她答案,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公主的意思小人明白了,回去以后一定转达给鄙国国主!如果公主没什么事了,请恕小人先行告辞!”
“等等!”那男人刚一起身,就听衍月冷冷地开口!
他顿了住,表情瞬间变得阴霾!这女人又想说什么?
衍月抬手将杯中纯红色的酒酿都倒在了桌子上,她眼眸里突现一股骇人的杀气,红唇轻启,带有威胁与警告意味的话毫无预警地跑了出来!
“本公主还要李大人你给雪刹带句话!告诉他,若再敢打耀日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他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呜呜呜呜……”走着走着,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紫凝使劲挣扎着,却怎么也敌不过对方的力量!
“是我!”
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再见到他的一刻,紫凝一时间愣住了!
漓天放开了她,铁青着脸站到她面前。那张昔日她曾经为之如痴如狂的丰神俊庞上,这一刻竟那么清晰地显露出他对她的深深厌恶。
回过神来的紫凝,有些被男人脸上的冷漠伤到。她苦涩地翻扬起嘴角,说了句,“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
漓天冷如寒窖的声音如一把刀深深剜在紫凝心里,割出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她低垂着头,不想被漓天看到她此时无颜以对的狼狈表情!
她利用了他,在骗取他的信任后得以进到宫中,伺机对纳兰耀日下手。某种程度上讲,是她陷他于不义之中。他若怪她,也是必然!
“是你对耀日下的手对不对?你到底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对,是我对他动了手脚。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完全都是因为我。”她回答,直言不讳!已经利用他在先,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欺骗他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漓天继续逼问,心知若想让耀日恢复成以前的性情,这个紫凝恐怕是唯一的一把钥匙!
紫凝摇头,表情上写着坚决!
“对不起,我不能说!”说了,她就会没命!
漓天还要接着问下去,却被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樱落拽住,两人一同向邪庄后院方向跑去!
来到相对比较清净的后院,樱落停了下来,顾不上休息片刻就对漓天急切地道,“你快走吧,他们已经发现你不见了,相信很快就会开始搜捕的!到时候,一旦邪庄派出所有人搜捕你,你是插翅难逃的!”
原来,一直被冥关在暗室里的漓天竟是樱落所救!而至于樱落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漓天抱拳正想感谢他,却被樱落一个手势制止,“别说废话了,你快走!”若被冥发现是他放走了他,到时候,他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漓天是想离开,但是雪鸯还没救出来,他怎么可以一个人逃之夭夭?
看了眼左顾右盼的樱落,他想请他帮忙却实在难以启齿!
见身边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樱落立刻沉下了脸,不耐地催促着,“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跟我一起来的女人还被关着!”漓天还是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困境。
“女人?什么女人?”
“她叫雪鸯!”
“雪鸯?”樱落鬼叫一声,察觉自己声音太大,忙将嘴掩住!
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动静,他才将手放了下来,小声对漓天说道,“冥好像很宝贝那个女人,你知道她与冥是什么关系吗?”能让冥露出那么温柔的眼神,他可是对那个小美人的身份好奇死了!
“你是说……”漓天讶异地挑起眉峰,脑筋快速运转着,他在思索雪鸯与邪庄庄主相识的任何可能性!
这时,不远处传出一阵男人的鼓噪声,说要找人什么的。
一听,樱落面色立刻变得焦急起来!
“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就真走不了!”看漓天一眼,见他眉宇间藏着担忧,他忙道,“我用我项上人头担保,那个女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就为了她,冥差点没吃了他。他那么宝贝她,能有什么事啊?
听到护卫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漓天虽仍有些担心雪鸯的安危,碍于形势,他也只得先走为妙!
当赤递给衍月一封信,说是樱落利用飞鸽传过来的时,衍月不由地挑了挑眉,疑惑与不解之下,她将信摊开来看,信很短,只有简简单单两行字:漓天被我救,人情你来还!
将信揉成一团重新扔给赤,衍月冷声交代着,“去烧掉!还有,派人守在耀日殿附近,一发现雪隐国那个李大人接近,就立刻来向我报告!”
“是!”
赤走出去后,衍月将身体深深陷在躺椅的柔软之中。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旋的始终是‘漓天被我救,人情你来还’这十个字!
难道说漓天被陷在什么地方了吗?可他为什么会被樱落救下呢?
忧虑爬上她一双黛眉,衍月突然有些后悔让漓天冒险一个人去调查这件事!对方能那么轻易地接近耀日与她,甚至在他们好无所觉的时候对耀日下手,这是怎样的实力啊?而漓天却只有一个人,他坚决不带走暗卫,说要他们负责保护她。这样一来,漓天一旦行踪被暴露,就真地危险了!
再也躺不下去,衍月焉地从躺椅上起身,思绪纷乱地站在窗前。
漓天不要出事才好啊!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宫女的声音,“公主,王上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知道了!”淡应了声,衍月浅浅一叹,收整纷乱的思绪,换了身衣服便走出寝殿,向着御书房而去!看来,昨晚她宴请雪隐国使臣的事已经传进父王耳朵里了!
“父王,您找我!”恭敬站在纳兰玖面前,衍月收敛起所有复杂情绪,若无其事地浅笑着!
浅叹了声,纳兰玖的眉打着个大大的结。此时,女儿虽然笑着,但那笑容背后的苦涩,他作为父亲的,又岂会不知?
“月儿,不想笑就不用笑。在父王面前,无需伪装自己!”
听了他的话,衍月怔了怔,旋即又拉开几分嘴角的笑弧,“女儿没有伪装什么,最近卸去了身上的胆子,女儿不知有多轻松自在!说到底,还要感谢父王呢!”
虽然她是这么说,纳兰玖眉间的结却怎么也打不开!
“听说你昨晚见了雪隐国使臣,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衍月点点头,“雪刹利用耀日,我不会原谅他的!”
“那你想怎么做?”
衍月眼睛里闪着慧黠,对纳兰玖笑着讲述了昨晚她对那使臣提出要他转达给雪刹的要求!
末了,她半信誓旦旦地说,“雪刹怎么也是一国国主,他不会放下帝王尊严,只为一个和亲公主而来求亲的!”
纳兰玖点点头,“的确!”他也听说那个雪刹素来清高,若要他亲自来求这门亲事,似乎是天方夜谭之说!月儿这一招用的好!
“父王!”突然隐去笑容的衍月看起来忧心忡忡!
“月儿有话尽管直说!”
“女儿想请父王将我身边的暗卫撤走!母后与耀日更需要他们的保护!”黑暗中那一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有所行动,她不能让母后与耀日发生一点闪失!
“不行!”纳兰玖断然拒绝,片刻的犹豫都没有!“暗卫死士是我专门为你训练出来的。他们生要保护你,就算死了,魂魄也得守护在你身旁。”
“可是……”
“没有可是!月儿不用担心你母后与耀日的安全,为父自会替他们设想周全!你如果闲来无事,可以出宫走走,散散心。宫里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眼见着女儿一日胜过一日的消瘦,她的憔悴看在纳兰玖眼里,有说不出的心疼!心里更多的是自责……若不是他的自私,月儿又怎么会连笑容都那么牵强……
衍月隐隐地不安着……一方面,她在担心只身涉险的漓天,另一方面,她又担心敌人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后或是耀日下手。暗卫虽然可以受她的命令保护他们,到底还是个神秘的存在,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出入于各个宫殿之间……
烦恼间,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因为生气正在与她冷战的可爱男人……
正在房间里听秦素雪弹琴的司傲晨一听说衍月来了,且就在门口,他咻地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跑得不够快,甚至用飞的,顷刻间便来到了衍月面前!
早忘了‘冷战’一事,他嘴角咧着大大的笑容,因为见到了她而扫去了脸上所有阴霾!
“你怎么来了?”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喜,若不是此时两人站在大门外,有诸多人围观,他恨不得将她狠狠拥在怀里先亲热一番再说!
衍月对他露出明媚笑容,眼神里难得的闪烁几缕俏皮,“我不能来吗?”她反问他,很难想象这个叱咤战场的男人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能来,能来,当然能来!”司傲晨怕她误会似的忙做出肯定的回应!
这时,弹着琴被撂在一边不管的秦素雪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当她见到司傲晨对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时候,醋意顿时淹没了她的理智,连同被他抛下不管的怒,她愤愤然地走上前,对着衍月就质问了开来,“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你对他没有任何企图吗?”
“谁准你这么跟她说话的?”司傲晨见自己都舍不得说几句的人儿竟被秦素雪指着鼻子质问,气一下子涌到胸口,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秦素雪拉扯到后面,狠狠地瞪视着她,“给我进府里去!”
“你就不能温柔点说话吗?”提出抗议的是站在司傲晨身后的衍月!她看了眼委屈得热泪盈眶的女人,有些为她不值。客官上来讲,这女人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她不该屈就于做别人的小妾!
秦素雪丝毫不领衍月替她说话的情,她恨恨瞪了衍月一眼,转身气冲冲地走进了府!
衍月与司傲晨同走进他的书房,也没拐弯抹角的精力,她直接对司傲晨说出她此行来他府中的目的!
“所以,你是求我派出精兵保护王后与那小子?”自从对耀日有了意见,司傲晨便连直呼他的名都嫌脏了自己的嘴。只要提及耀日,他一贯用‘那小子’统称!
“不是求,是请!”衍月面色肃整地纠正他的不当用词!
司傲晨也不愿与她咬文嚼字,就没再计较什么求啊请啊,他略微沉吟了下,突然反问言语一句,“我为什么要帮你?”
衍月哂笑,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个问题!
“因为你是司傲晨,是正义的化身,绝对容不下任何黑暗势力在你眼皮底下滋生,不是吗?”她说这话并非给他戴高帽!这是事实,司傲晨的的确确是个正直之人!他做事从来离不开‘原则’!不然,他也不会多番拒绝了雪隐国与水雾城的挖角!
司傲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尽快挑选精兵,让他们进宫!”事实证明,他就是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请求!
收到派去纳兰王朝送彩礼的李俭回书,他在信中写了纳兰衍月竟要他雪刹亲自去求亲的要求,雪刹纤长的两指夹住薄薄的纸,唯一用力,浑厚的内力瞬间将那张荒唐的书信震得粉碎。
雪刹笑了,那笑容邪肆无比!
“这个女人还挺有趣的!”他对站在窗前的冥说,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冥抱臂站在窗前,周身透露出寒入骨髓的冰冷。
“这件事要尽快解决!”冥的口吻里有不容置喙的坚定!
雪刹耸耸肩,“我也想,可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封信。纳兰衍月要我亲自去求亲,你觉得这可能吗?”
冥突然转过身来,看向雪刹的眼神里难得了除去了他一贯的冰冷!在雪刹与雪鸯面前,他总会难得地勾出些许被他冰封在记忆最深处的温暖!
“把水月抓来,逼纳兰衍月就范!”虽然眼神稍和缓了些,冥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冰冷!
雪刹不置可否,“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冥的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想必酒泉之下的义父义母若知道冥他为仇恨连自己的人生都放弃了,他们一定会含怨不得瞑目吧?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雪刹突然站起来走到冥面前,表情认真地问道,“既然你真正恨的人是纳兰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还要周旋出这么多名堂呢?”以冥的能力,要杀一个人太有余了,即便那个人是王者!
一丝冰寒重新冻住了冥眼里那难得的一丝柔软,“杀一个人太容易,要他死也太便宜他了。母后受了多少苦,我就要几十倍,几百倍地从他们身上讨回来。当他眼见着至亲至爱的人承受非人的磨难而无能为力时,你不觉得,那种痛苦比杀了他还要来得痛上几百倍吗?”
“或许吧?”雪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帮他报了这个仇。只希望,报了仇之后的冥不要再日夜被仇恨折磨,他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好了。
冥临走之前,对雪刹说,“雪鸯在我那,她过得很好!”
雪刹再一次不置可否!他不知当初听冥的话用计将雪鸯嫁给封漓天是对还是错!雪鸯不爱那个男人还好,一旦她爱上了他,又注定得不回他回报的爱,那么,她这辈子就只能这么痛苦地活下去!
可怜了雪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的将一辈子搭在了冥的‘复仇’上!
……
“明日寅时,老地方见!”
赤交给了衍月一张纸条,上面就写着这四个字!衍月一瞬间便认出了那熟悉的笔迹,一丝激动的波痕在眸光里荡漾开来!
将字条迅速销毁,衍月开始思忖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去见漓天!漓天假意离开,实则调查暗中黑手这件事,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就连父王,都被他们隐瞒着!所以,此行她必须是在极其小心,不能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前提下动作!
其实,按照她前些天所演的一出‘苦情’戏码,应该已经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了。但为了让事情更加万无一失,她恐怕得带上‘男宠’念漓了!
一听说要去千里开外的避暑山庄游玩,念漓向来稳重的脸上竟也出现了激动莫名的神色!想来,像他这样的戏子,能去这种好地方散心的机会的确是微乎其微!
几乎是从衍月一说今晚就出发去避暑山庄那一刻起,念漓就时刻都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下!他不挺在衍月身边绕来绕去,问这问那,表情泰半是充满了向往与憧憬!
衍月被问得有些心虚!她只是利用念漓作掩护,去城外有温泉的那片竹林里见漓天!可看到念漓对避暑山庄这么憧憬,她心愧之余,暗暗做了决定!
马车到了城郊,她就自己下车,让车夫驾车带念漓去好了。一方面,让念漓开心开心,另一方面,也好避过念漓见到漓天的机会!
凌晨时分,衍月一个人走在漆黑的竹林里,她遍寻着漓天的影子!
走着走着,因为太黑的缘故,脚底不慎一滑,她就在摔在地上的时候,一道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下一瞬,漓天便急切地封住了她的唇!
如骤雨般落在樱唇上的吻狂情而又炙热!从额头一路顺下,眼角,鼻尖,唇畔,下颚,脸颊,包括白皙的颈项,他的唇一路游走,湿热的气息顺着她的皮肤进到身体最深处,激起了一簇簇欲望的火花。
衍月先是一惊,有些被漓天这狂猛的激情吓倒。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双莲臂主动地勾住漓天颈项,摈弃了矜持,她本能地回吻他,用全部的热情与真挚!
吻了不知多久,当两个人都已气喘吁吁,到了严重缺氧的窘境,这才停下了这个几乎是倾注了全部热情的吻!
“天!”双臂依然紧紧勾着他的胳膊,衍月借由还算明亮的月光,贪婪的视线不停搜寻着漓天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其实,两人分开并没有多久,她却发现自己每时每刻都被思念折磨着。那种没有漓天在身边的感觉糟透了!
“月!”漓天也唤她,声音极尽温柔。也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才能释放出身体里的全部柔情!
两人真情正浓时,衍月猛然想起樱落飞鸽传书上的话,立刻用双手在漓天身上上下摸索着!
“月,你再摸下去,我可能现在就要将你推倒了!”漓天声音微带着****的暗哑,分开数日,他的心被思念折磨的同时,身体也发了疯般地想她。现在被她双手这么无章法地摸来摸去,很轻易便点燃起他下腹欲火。
衍月不理他,依然焦急地摸索着,半晌,直到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时,她才呐呐地开了口,“我以为你出事了,樱落飞鸽传书说他救了你,我急得不得了,就怕你出了什么事!”
漓天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樱落那小子这么快就到衍月这来邀功!
“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衍月点点头,身体偎入他温暖的怀,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她不禁舒畅地喟叹了声!
“你没事真好!”
漓天突然打横抱起了她,向着不远处的温泉飞掠而去!上一次来这,两人之间的温柔缠绵似乎还历历在目。很显然,他们今晚是不会浪费这么美的月色的!
温泉中,裸裎相对的两人宛如一对交颈鸳鸯,尽情的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分享彼此的体温彼此的气息。她们放纵地欢爱着,律动激起一层高过一层的水波,久久未见停歇……
太过于专注的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等到所有的律动都停止了,衍月微喘着伏在漓天怀里,享受这难得团聚而又静谧的一刻!
好景并没持续太长时间,想到自己这些时日暗中调查出的结果,漓天唇畔的笑意沉敛了起来!
“是邪庄!”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语气暗沉。
衍月愕了愕,迅速领悟到他这句‘是邪庄’其中的深意!她小小地吃惊了把,怎么也没料到在她身后频频动作的黑手竟是‘邪庄’!
“你确定是邪庄?找到什么证据了吗?”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依然不相信,无冤无仇的邪庄会将黑手伸向她与耀日!
“我见到了紫凝!”想起这个利用他的同情与信任,伺机接近耀日并对他下手的女人,漓天咬紧牙关,压抑着心里那翻涌的惊涛骇浪!紫凝不但利用了他,也将他陷进这不仁不义的深渊。如果不是他同情心作祟给了她机会可趁,耀日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看出漓天眉眼间揪起的结,知道他在自责将紫凝带进宫中,衍月嘴角含着浅笑,伸出一只皙白柔夷,抚在他眉眼间的褶皱处,“这不是你的错!就算当初没有你带她进宫,只要他们想这么做,就一定能找得到机会的!邪庄的实力,你我都清楚不是吗?”
漓天轻叹了口气,将她小手握在掌间,牢牢的,“月,等这一切都解决了,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去哪?”衍月懒懒地应了声,一只小手调皮地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过真正无拘束的生活!你愿意吗?”漓天问话的语气里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他不了解衍月会不会放弃这所有,跟他过一对普通夫妻的生活。她毕竟是金枝玉叶……
附在他胸前的耳听到他急速跳动的心声,衍月勾起菱唇笑了起来!
“你在紧张吗?”仰起头,染有一丝俏皮的眼眨啊眨的,霎时可爱!
爱极了她这只为他绽放的娇态,漓天一时情不自禁,俯下头就要吻她……
“不准……”衍月顽皮心大起,一只小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竟趁机想着他腋下而去!她本是想瘙他痒,却是瘙弄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我不怕瘙痒的!”漓天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揶揄她的同时,一只大掌也趁势对她发动了‘反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一边躲避着他的进攻,衍月一边哀声求饶着,伴随着幸福的笑闹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短暂的幸福过后,两人深情相偎着,还没得到衍月回复的漓天忍不住催问道,“我刚刚说的话,你答应吗?”
衍月故作不解地挑眉,“你哪一句话啊?刚才你可是说了不止一句话!”
“明知故问!”轻捏了捏她嫩红的腮算作惩罚,他手力很小,怕捏痛她!
“啊……我想想啊,是‘要带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过真正无拘无束的生活’那句吗?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这可是攸关我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啊!”说完,竟作势认真地思考起来……
末了,当她瞥到漓天黑眸里那掩不住的紧张时,她决定好心放他一马,“你去哪,我就去哪。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下辈子的归宿!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漓天笑了……浑厚的笑声波荡起一池泉水,激起好看的点点水花……
那是幸福的声音!
笑过之后,他们互视一眼,某种想法在彼此眼中达成了默契!若要以后能相守一生,他们必须扫清眼下所有的障碍才行!而目前,最当务之急的,莫过于与邪庄之间的纠扰。
……
王宫中,夜半时分突然遭遇了至少有几百个黑衣蒙面人的攻击,他们商量好似的兵分几路,轻易地便将宫中的兵力给分散了开!
衍月睡着觉,忽闻外面短兵相接以及士兵们充满不安的呐喊声,她匆忙穿好衣服,心急如焚地要往外跑!
“你要干什么去?”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司傲晨挡在她身前,冷着面孔,说什么也不放她出去涉险!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她语气里有一丝不安,总觉得,这次遭来刺客袭击与雪隐国有关!
“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你给我在这好好呆着!”司傲晨脸上是没得商量的霸道!
说来也巧,他今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就想着进宫来看看他派来保护王后与那小子的两队精兵有没有偷懒。几乎是他前脚一踏进这王宫,就立刻有上百个黑衣蒙面人攻了进来。当务之急,他想都没想地往衍月这跑,就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衍月不听他劝告,说什么也要出去看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躲在房间当缩头乌龟?
“让开!”
“不让!”她冷,他比她更冷!司傲晨张开两臂,犹如一道铜墙铁壁挡在衍月身前,就是不放她出去涉险!
“你给我让开!”声音更冷了几分,甚至带有一丝命令的意味!
“不能让开!”他不怕她瞪,也不怕她吼,他唯一害怕的是她受到任何伤害!
见她神情冷冽,眼神里不断射出对他的不满与怨怼,司傲晨浅浅叹了一声,两手放到她双臂上,笨拙地安慰有些不知所措的她,“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出去保护王后他们!有你在,我还要分心顾虑你的安危,倒有些畏手畏脚!”
衍月皱着眉,心里要担心死父王母后与耀日他们,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看个究竟。可理智却不容许她这么做!正如司傲晨所说,武功尚浅的她出去只会增加士兵们的累赘。与其这样,她倒不如留守在寝殿中等消息!
心下迅速做了决定,她带有关切的眼神看向司傲晨,“你要小心!”
不需要更多的话,紧紧这句‘你要小心’就已经足够令他心花怒放了!
郑重地点点头,司傲晨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外面的声音越发的混乱……有呐喊声、有嘶叫声、有救命声,也有哀嚎声……各种声音层出不穷,交协出一首死亡的旋律……淡淡的血腥味飘进衍月鼻息间,让她双眉间打了无数个死结……她双手合十,暗自祈祷的同时也在内心深处为王朝拼命而战的侍卫们鼓劲加油!
显然,那些黑衣蒙面人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们先肆意在王宫中挑起诸多事端,或是点火,或是淹水,让那些侍卫们手忙脚乱。然后,再伺机接近他们的目标——水月王后!
应该说他们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只可惜,司傲晨成了他们唯一落下的‘漏网之鱼’!
手持长剑站在王后寝殿前,司傲晨宛如英勇无畏的战神,双眸间散射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腾腾杀气!
完成分散对方兵力任务的黑衣人们纷纷在距离司傲晨不远的地方集合,他们似有些震慑于司傲晨身上强劲的杀气,顿了顿。
“愣着干什么?大家一起进攻!”一个为首的黑衣人见其他人都不动,立刻出声命令道!对方虽然是赫赫有名的战将,但他们可是有着几百个弟兄,难道还怕他一个不成?
司傲晨嘴角勾起冷笑,他一个人的气势毫不逊色于对方几百个人!
“不怕死的都来吧!”他冷喝一声,对着第一波向自己攻过来的黑衣人挥去长剑,如虹剑气瞬间将几个人扫落在地,甚至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去见了阎王!
面对司傲晨凶猛的杀势,对方仗势着人多,打算用轮番战磨光他的体力。但即便是这样,面对司傲晨这道不透风的铜壁铁墙,他们也依然只有认输的份!
不过,他们既然敢闯进这王宫里,自然不会以为蛮力就能解决问题!他们可是动了脑子的……
为首的黑衣人这时忽然对着后方吹了个口哨,就见房梁上伺机而动的几十个弓箭手瞬间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几乎是立即的,弓箭手们将弓一齐对准了司傲晨,在另一声口哨想起的时候一齐将弓箭射向了司傲晨!
说时迟那时快,在弓箭们飞出来的瞬间,几十个戴着面具的暗卫死士纷纷自四面八方飞掠而来,用刀剑将那一道道弓箭给打落在地!
原来,忧心于司傲晨的衍月在他走出去后,立刻给暗卫死士下达了命令,叫他们在关键时刻支援司傲晨!
有了暗卫死士的帮忙,一时间,司傲晨更是如虎添翼!他长剑犹如柳条一般,轻轻在敌人之间一甩一挥,就立刻有几个,甚至是十几个人倒地不起。
嘴角含着攻击性十足的冷笑,司傲晨宛如一个英勇无敌的猎人,面对不断向他跑来的猎物们,他嗜血的眼神里蒙上一层杀掠地快感!
“我今天要大开杀戒了!”随着这样一声惊悚般的朗声宣告,他挥舞着长剑,在几百名黑衣人之间掀起了一阵血腥的屠杀!
而此时,房梁上的弓箭手们也早已被暗卫死士轻松解决。可以说,敌人就要全军覆没了!
只是,外敌可御,内贼却难防!
就在司傲晨拼死护战的时候,殿里惊慌失措的水月却被耀日骗了走!而这时,恰巧纳兰玖又因在其他地方组织侍卫们收拾那些黑衣人到处留下的烂摊子,无暇顾及这边。
耀日带着水月向自己寝宫而去。他所用的理由是,对方明显是冲着母后来的,她留在殿中太危险了。不如到他那里躲一躲为妙!
就这样,水月在毫不知耀日阴谋的情况下被他骗去了耀日殿,而等在那里的却是来纳兰王朝送彩礼的使臣李大人!
……
司傲晨将敌人杀得一个不留。可即便是这样,水月王后被劫走仍然给宫中蒙上一层漆黑的阴影!
纳兰玖在衍月面前生生给了纳兰耀日两巴掌,打得他狼狈摔在地上,嘴角两边都渗出了血丝!
这还不解气,纳兰玖更是拽过耀日的领子,一顿拳打脚踢,瞬间将他打得站都站不稳!
衍月走上前,拉开情绪失常的父亲,“父王,冷静一下,我们得想办法营救母后才行!现在还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冷冷朝耀日瞪去一眼,他怎么对她她都没意见,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他竟伤害他们的母亲!
纳兰玖粗喘着气,血丝横生的眼看起来很恐怖。
“来人,把耀日给我拉下去,打入死牢!”纳兰玖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侍卫恭敬地走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拉起已被他打得半死的耀日!
“慢着!”衍月急急出声,制止了侍卫的动作!
“月儿,别再替他求情,你知道这一次我是不会原谅他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纳兰玖齿缝里挤出来的,他眼中狂掠的愤怒与哀伤叫衍月实在不忍反驳他的决定,可……
“父王,我觉得对方之所以这么两次三番在我与耀日之间挑拨,甚至不知用了什么巫术让耀日失去了自我,他们的目的一定是让我们一家受尽折磨!您想啊,倘若耀日与我发生了什么,最难过的当属您与母后,而他们的目的也就算是达成了。如果您这时候将耀日打入死牢,那不是正好称了敌人的意吗?”
衍月一席话不无道理,纳兰玖听后稍微平复了怒气。但他仍不愿就这么放过那逆子,就算他失去了自我,伤害母亲毕竟是伤天害理的事,他原谅不得!
“把他拉出去,打五十大板,然后监禁在耀日殿里!任何人没我的命令不得入内!”
“父王……”他不会是想活活饿死耀日吧?
纳兰玖比了个手势,示意衍月别再说下去了。不杀了那逆子,已是他对他的最大仁慈!
眼睁睁看着耀日被侍卫们拖了出去,五十大板再加上紧闭在耀日殿里,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这种折磨啊!
衍月暗叹着气,本来,她是想亲自去一趟邪庄,会一会邪庄庄主的。现在母后一出事,这件事就只能先搁浅了!
“月儿,你觉得是谁掳走了你母后?”纳兰玖声音嘶哑,掩不住他内心里的深深忧虑。不过一夜之间,他就像苍老了十几岁。刚刚,无论他怎么问,耀日那小子就是不说他将水月骗去后,到底是谁掳走了她!
“是雪隐国吧?”如果雪刹真地下定决心要她,那么可想而知,她提出的那个条件一定在某种程度上触怒了他。作为一国国主,他绝不会任她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所以,他做出了反击——掳走她母后,逼她就范!
“雪隐国?”纳兰玖眉峰高高挑起。如果真是雪隐国所为,他们就不怕这一愚蠢的举动会遭来两国战争吗?
“王上,这只箭刚刚插在了木桩上,上面有一纸条请您过目!”这时,一名侍卫恭谨地两手端着一只箭宇走进来,箭尖处竟当真插着一个字条!
纳兰玖立刻摘下字条来看,上面写着‘欲救她,纳兰衍月来换!’几个潦草大字!
“你果然猜得没错!”将字条揉皱,却是怎么都消除不了他心头之恨!纳兰玖眸里闪过坚定,似乎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让我去吧!”衍月开了口,心想着,她终究还是轻松不得!
“不行!”纳兰玖断然拒绝。就算他救妻子心切,也不能做出拿女人去换—妻子的蠢事!
“父王你听我说,我是去救母后,不是去向雪刹妥协!雪刹要的是我,即便您打算用武力解决,可能到头来,母后没救出来却陷百姓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不是明君所为!我去了,想必那雪刹就不会再为难母后!只要他一放出母后,我再伺机寻找机会逃出来。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不管那雪隐国隐藏着什么秘密,不管那雪刹为什么执意要她,衍月心里清楚,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走这一遭!
纳兰玖沉痛地闭上了眼,“让我想想,你先回去休息吧!”
“父王要尽快考虑,母后现在一定吓坏了,我们必须尽快救她回来才行!
……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被推搡着,水月踉跄着步伐,双手被绑于身后,眼睛也被蒙着,她一阵惊慌失措,连声音都抖得不像话!
“别废话,快进去!”身后的男人蛮横地将她推进了门,为她揭去眼罩,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砰地一声关上门,且在门上落了锁!
水月面色惨白,下意识地用眼睛向四周一扫,她当场惊呆住了……
四周除了墙壁再无其他,而墙壁上挂着的美人图上面只画了一个人,或站着或坐着或笑着或哭着……
“水莺!”带有一丝哽咽的声音轻喃出这个名字,水月当场跌坐在地上!
过了不知多久,门再次被人打了开,银色面具裹脸的冥大步走了进来!
“你、你是谁?”水月向后躲了躲,直到后背靠着墙,再无路可躲,她双目充满惊惶地看着来人。
“我是水莺的儿子!”将自己身份道出来的同时,冥伸手摘取了银色面具,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毫无预警地映入水月眼帘!
“嗬!”她倒抽一口凉气,并不因那道疤痕而恐惧,只是深深为这男人所受的苦而心疼着!
“你真是水莺的儿子?”颤抖着声音,她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由于双手仍被缚于身后,单单起身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花去了她很多力气!
一步步缓慢地走至冥身前,看着那与妹妹有七分相像的五官,水月终于忍不住激动,涓然泪下!
“她在哪?水莺她在哪?”水月脸上写着急切!二十多年分离的姐妹俩,本来以为那日的悬崖将二人天人相隔,不意却让她惊喜地知道水莺当日很可能没死……如果面前站着的当真是她的儿子,那就意味着水莺当时并未跌下悬崖。她到底去了哪?
“我母后十几年前就死了!”
冥一句话瞬间又将水月打回原形!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再次熄灭,她脸色顿时变得刷白,踉跄了一步走到一幅美人图前,那上面的水莺笑得那么开怀,如果不是她与玖自私与爱情,她想必会一直这么开心地笑下去吧?
看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女人表演着‘姐妹情深’的感人戏码,冥勾唇冷笑,直觉她的虚伪令他作呕!
“是我、是我害了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靠着墙一点点跌坐下来,水月再也控制不住二十几年来的愧悔,伤心落下了一串串晶莹的泪珠!
冥依然冷笑,即便面前时母后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他对她也除了恨再无其他!
“你说得对,的确是你害了她,若不是你抢走她爱的男人,母后她怎么会疯?”冥走至水月刚刚驻足的美人图前,看着那上面笑得那么开心的母后,心中一阵酸楚!这些画都是父王画的,其中有许多是他凭借想象画出来的,包括这张!因为从他有记忆起,母后就不曾笑过。除了镇日以泪洗面,她大多数时间都沉浸在疯癫之中,一次次地回忆被爱情抛弃被亲情背叛的苦痛。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这一切,她选择扔下他,扔下父王,将活着必须忍受的这一切苦痛都通过死亡的方式洗刷干净!
他不怪母后的自私,相反却满足于母后终于可以得到解脱。
“你说……水莺她疯了?”水月大惊失色,眼泪流的越发汹涌。她到底给水莺造成了怎样毁灭性的伤害啊?若不是心灰意冷,她怎么会跳崖,又怎么会陷入疯癫?
“是,就在我父王自悬崖底下救起她的那一刻,母后就不时地陷入疯癫。而造成这一切的,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是谁吧?”冥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在说一件普通事一样地平铺。
他突然蹲在水月身前,眼睁睁看着她泪流满面,有一刻,竟将眼前的女人当成了母后,她们长得是那么相像……
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想念重新隐于冷漠之后,他看着哭不停的女人,冷冽开了口,“你知道吗?我脸上这道疤是母后用刀刻上去的。那会儿,她又一次陷入了疯癫,认不清我是他儿子,就把本来要没入自己胸膛的刀划在了我脸上。你能想象吗?当她清醒了意识后,看到自己亲手毁了儿子的脸,那种伤心欲绝,那种痛悔交加,你能想象得了吗?”
唇畔勾起没有人感情的冷笑,冥冷血地看着水月,仇恨的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
杀她,就像杀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他偏不想给她这么痛快的了结!至少,她与纳兰玖,得尝一尝母后活着时曾受过的煎熬……
“你猜纳兰衍月会为了你跑去雪隐国吗?”
一听,水月的眸立刻染上惊惶,“你要对衍月做什么?”
冥笑着,笑容阴森嗜血,“只不过想让你们也尝一尝我母后当初受到的苦!她毁了儿子的容貌,使得他以后的岁月都只得用面具遮着度日,你该也尝尝那种悔不当初的滋味才行!”
“不,不要,不要伤害月儿!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不理会水月的喊叫,冥站起来直接走出了房间!他有把握,纳兰衍月一定会为了这女人答应嫁给雪刹!
衍月殿里,正在收拾行囊的衍月手上突然多出一大掌。念漓大掌使劲扣在她手上,使她动弹不得!
“念漓?”衍月回头看他,却被他脸上那层厚厚的寒霜给吓到了!自从茶楼里带回他,他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不曾显露过这般阴鸷!
“你怎么了?”
念漓对她摇着头,眼神里有哀求,“不要去……不要去雪隐国!”
衍月将他附在自己手上的大掌拨开,一手轻抚他雪白的脸,淡道,“你知道我必须去的!”母后因她被劫,无论如何,她也要把她救出来!
“对不起!”念漓突然低下头去,没头没尾地向她道了声歉!
衍月眸光里轻闪着精芒,她在等,等男人对她吐露事实的真相!
白皙大掌突然上到下颚处,念漓当着衍月的面将那层虚伪的面相揭去。除去易容术的虚假,他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徐墨翟……”衍月唤着,声音里并没有任何讶异的波动!
徐墨翟抬起头,对她苦笑着,坦诚道,“其实,我也不是徐墨翟!真正的徐墨翟早死了,我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坏人而已!”
没在衍月脸上见到任何讶异,徐墨翟顿时明了,“你早知道了?”
衍月嘴角溢出一声浅笑,自腰间掏出一块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是你的吧?”这是那日,她自进她寝殿袭击她的人身上摸来的!上面刻着的字,她已派人去查了个清楚,证实是雪隐国的‘翟’字!几乎是瞬间的条件发射,她想到了徐墨翟这个人!
徐墨翟脸上晃过一丝惊慌失措,面前晃着的正是他上次潜进衍月殿后丢了的玉佩!没想到,竟在她手里……
“你……不恨我吗?”徐墨翟的声音没什么底气,想起自己做过这么多伤害她欺骗她的事,他直觉无颜!
“为什么恨你?你也是别人的棋子不是吗?”
衍月面上显露出的宽容让徐墨翟更是无颜以对!他汗颜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斥着满满的歉意!
“对不起!”他想,如果不是因为爱上她,他可能依然会继续这种伤害,一直到她毁灭!他庆幸,自己清醒得早,不然,他的爱情可能就要被他自己扼杀在襁褓里了!
“徐墨翟,我既然当你是朋友,就不会因为你做出任何违背朋友道义的事情而将这友谊收回。相反,今天,你向我坦诚了一切,我更觉得我没看错人。”衍月语气轻松,嘴角稍扬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徐墨翟苦笑着,虽然不满只做朋友的现状,但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夜,两人促膝长谈,衍月知道了徐墨翟原来是邪庄庄主冥早早派来潜伏在她身边的一枚棋子!
徐墨翟说,冥与雪隐国渊源颇深,经常出入于那里,至于缘由,他们并不知晓!徐墨翟还说,冥对衍月一家的仇恨绝对不是简单说说就能了事的。他处心积虑,就为了最大程度折磨他们一家人!
虽然,他能给出的线索少之又少,不过至少,衍月已经能确定了,若想解决这一连串的问题,那个冥就是其中的关键!她隐隐觉得冥的仇恨可能与水莺姨有关!或许,当初,水莺姨,根本没跳下悬崖;又或许,跳了崖的她奇迹之下获救,这些都有可能!
总之,她此番去雪隐国,必须在救出母后的前提下,将这些恩恩怨怨也一并化解!虽然,这远比嘴里说的要难上好几百倍……
“我陪你去!”没有片刻的犹豫,徐墨翟一双幽暗黑眸里尽是坚毅的光芒!
衍月抬头看他,在他眼里看到那一抹真挚,她很开心,开心徐墨翟担心她,但是……
“你背叛了他,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还是留在宫中吧,这样对你比较安全不是吗?”
徐墨翟嘴角勾起一朵苦涩的笑花,他眼神里闪过决然,“躲又能躲到何时呢?以冥的能力,即便我藏身在宫中,他若想杀了我这个叛徒也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的事罢了!与其这么担惊受怕地活下去,我倒宁愿与他来个正面交锋。何况,雪隐国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你自己去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说完,衍月便又埋头收拾行装,却连衣服都没动上一下,就被一阵急促向她走过来的脚步声给搅了!
“听说你要去雪隐国?”司傲晨脸上犹如冻着一块厚厚的寒冰,眼神也冷凛如雪。
衍月转过头看他,嘴角绽出一抹浅浅的笑靥,“谢谢你!”她知道昨晚司傲晨有多拼命保护母后,以一挡百要靠的不仅是实力,还有他坚定的意志。如果换做第二个人,恐怕都没有这种魄力能一个人将对方几百个身手不算弱的人全灭!
“我问你是不是要去雪隐国?”对她的那句‘谢谢’听若未闻,他不需要听她说这种废话!
点了点头,衍月淡道,“是,再过一个时辰就出发!”她必须将营救母亲的时间缩到最短。母后身体不好,经不住任何程度的折磨。
司傲晨咻地伸手抓住她两臂,使劲摇晃着她的身体,他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忧虑与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到这种地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一想?你一定要活得这么辛苦吗?”
被他晃得头有些发晕,衍月哭笑不得!她知道他误会了,误会自己此次去雪隐国是以和亲的条件换回母亲。她没有解释,或许,这样他就会对她死心了!
一旁的徐墨翟见她脸上出现难受的表情,忙上前将她拽入自己怀里!
司傲晨貌似这才注意到还有个男人在,立刻剑拔弩张了起来。
“你是谁?”
徐墨翟冷冷看着他,没有答话!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回答这个野蛮人的问题!
“我问你是谁?”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次,司傲晨双手攥成拳,似乎只要他再不回答,他就会将硬如石头的拳头挥上去让他尝尝‘味道’!
徐墨翟依然沉默着,他更是连看都不再看司傲晨一眼,只专注于怀里的衍月,将他忽视得彻彻底底!
“你……”滔天怒气急剧上涌,气头上的司傲晨伸出拳头就要给这个不知趣的男人点厉害瞧瞧!
“够了!”衍月发现自己若再不出声制止,这两个男人可能真地会在她面前大打出手!
她挣脱出徐墨翟的怀抱,走至司傲晨面前,近乎恳请的语气道,“我不在的期间,希望你能保护这宫中的每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司傲晨桀骜地反问,声音里有几分不服气!
“因为你是司傲晨啊!”
“少拿这句话敷衍我,我已经决定了,既然你要去雪隐国,那我就陪你一起去!他们若有谁敢欺负你,我就将他碎尸万段!”
衍月在心里偷偷叹气,就知道他是要跟着她!
眼神里注入几缕哀求,她觉得,面对司傲晨,以柔克刚这一招应该是屡试不爽!
“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吗?如果不能保证这宫里人的安全,我如何能安心离去?司傲晨,你真地忍心拒绝我吗?”说着说着,她竟露出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
司傲晨一看,立刻心疼地妥协道,“你别这样,我答应还不行吗?”
“真的?”衍月眼睛一亮,声音也重复刚才的明朗!
知道自己被耍了,司傲晨没什么好气地用手刮了刮她翘鼻,“我答应你就是了。但你也要答应我,不管能不能救出王后,你都必须保障自己的安全才行!不要为了救人做出任何傻事!”
点点头,衍月坚定地道,“我答应你!”
……
宫门前,纳兰玖亲自送女儿离开!他表情始终难离晦暗,不住地叹息。
“父王,我不会有事的!”衍月反过来安慰父亲,将所有不安隐于浅笑之后,她要以最好的状态踏上这个征程!
“月儿,你要小心!”所有的话都只汇聚成这一句,纳兰玖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心中那一缕一缕的不安波潮!
“嗯!父王,求你不要伤害耀日!我一定会尽早找到治好他的办法,在这之前,您只要监禁他就好了,千万不要伤害他!”衍月不放心似的叮嘱着,她怕自己一离开,父王就会对耀日施加惩处!
纳兰玖面色不郁,却还是点了头。
“你放心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水月几乎拼了命生下来的,他又怎么忍心伤害这么个存在呢?
骑上马与徐墨翟一同出了京城,突然前方出现的一队军马让两人急急停了下来!
衍月定睛一看,那队伍为首的竟是雪隐国使臣李大人!而他身后还停着个喜红轿子,她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原来李大人还没回去啊?我以为,你早逃窜回国了呢?”衍月嘴角上扬,充满讽鄙的冷笑从樱唇中绽了开来!她可没忘,就是这个李大人,与耀日利用外合,将她母后劫了走!她此行会去雪隐国,他可是‘功不可没’呢!
名叫李俭的男人没去在意衍月唇角那抹嘲笑,他毕恭毕敬地对她鞠了个躬,如实将雪刹的话转述给她听,“国主交代,公主既然是和亲而去,就该坐着喜轿,特命属下在此恭候公主大驾!”
衍月面色一沉,心思迅速翻转着!她虽然没打算和这个亲,但若想救出母后,必定要与对方周旋一番!为了让他们放下戒心,坐一坐喜轿又有何妨?
长腿向前一跨,衍月利落下马!态度倨傲地走上前,就这么坐上了喜轿!
李俭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他以为这个公主一定会对这样的安排反抗。为此,他还想出了很对应对之策。想不到,她竟然毫不迟疑地妥协了!
“还不走吗?”轿子里传出衍月催促的声音!
李俭一听,立刻高喊了一声,“出发!”
随着他一声‘出发’落下,连同侍卫宫女在内的一行四五十人立刻浩浩汤汤地出发了!这其中,徐墨翟骑马跟在队伍身后,若有似无地保持一定距离。他不想与雪隐国多做交涉,之所以随行,不过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保护她罢了!
队伍向前缓慢地走着,因为衍月坐的是轿子,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衍月坐在轿中,黛眉深蹙着!照着这个速度,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将母后救回来啊?
行至郊外一处较荒凉的山区时,李俭见那几个轿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便下令休息一刻钟!
就在众人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都难得松懈下来之时,突然一阵大风狂做,掀起衍月所坐的轿帘,然后,在众人都睁不开眼睛的瞬间,衍月就被这一阵狂风卷了走……
狂风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徐墨翟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狠踢了下马腹,立刻向风吹来的方向飞速驰去!
同一时间,被风卷了走的衍月安然坐在一匹马上,而前面驾马的人赫然是樱落!
马儿一路飞奔,到了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樱落先跃下马,正要伸手去接衍月,却发现她人已经下来了!
看见她穿女装的样子那么明媚动人,樱落嘴角绽开,笑得有些得意忘形!
没等他请,衍月就已经走进了茅草屋!不管樱落这么做是什么目的,至少她能确定的是,他不会伤害她!
樱落紧跟着走了进去,见她唇角有些干涩,忙为她倒了一杯清茶。
衍月却没喝,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做?”还以为他除了医书再没什么其他建树!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深,能仅靠内力就制造出那阵狂风的人,恐怕这世间都没几个!
闻言,樱落面色一凛,将茶杯重新放在桌子上,他则是走到衍月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牢牢地抱着!
“别去!”只两个字,他语气里却渗透出不安与焦虑等多种情绪!
“我必须去!”衍月推开他,让他看清自己眸光里的坚定!
樱落眸色一暗,“我可以把你母后救出来!她人并不在雪隐国,你去了也没用!”
“我知道!”衍月的回答令樱落讶异地看着她!她知道母后不在雪隐国,早就猜到了!如果这一切的背后主使是冥的话,那母后现在人应该在邪庄!之所以,她还是要去雪隐国,只是想将问题一次性地解决,不要再留下任何后患!
“可是,我还是要去!”她接下来的话令樱落眉宇间的讶异更深!“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是我总不能永远站在你背后让你为我做这做那吧?既然是我的事,躲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尽早去面对,哪怕迎来的后果是我所不能预知的。”
樱落深蹙着眉,没费力去掩饰眉眼间深喑的不安!
“你斗不过他的!”冥深藏不露,他的实力强大得令人胆战心惊!她去了,也只是掉落虎窟的小羊,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斗一斗又怎么会知道谁更略胜一筹呢?”衍月娇笑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叫樱落有那么一瞬间竟自叹弗如!
摇摇头,樱落的语气里渗入了莫可奈何,“你不知道他的可怕!”就算他这个与冥做了十几年的朋友,现在也只能悲哀地说,他其实对冥一无所知!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衍月一个笑容抿去了两人之间过去的恩恩怨怨。不讳言,她曾恨过他,恨他有那么高超的医术,竟不出手救治中了媚药的她,反倒用另一种方式玷污了她的清白!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樱落轻叹着气,展臂将她重新揽入怀里!
“偶尔依赖一下别人不好吗?你一定要自己这么逞能下去吗?”她不知道,他有多心疼她吗?
这一次,衍月没有挣扎!她任他抱着,感受到他激烈快速的心跳,心竟为他那句‘偶尔依赖’悸了悸!
她承认,如果她真下定决心要与那个男人争斗下去,无非是以卵击石的蠢举!她根本不具备反抗他的实力!正如樱落说的那样,她一定要这么逞能下去吗?
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自己。答案却是无解!
她的自尊,她的倔强,她的自强,不允许她对任何人做出妥协,包括漓天,她都是强忍着爱他的心,始终保持着那若即若离的距离,因为她不想对任何人失了身又失了心,那太可怕!
靠着樱落的肩,衍月难得享受片刻对别人的依赖!然后,没过多久,她轻叹了声,推开他,“我该走了!”
对他投去抱歉的一个眼神,她转身走了出去。她知道,他在看她,在用眼神求她回去……
可她真地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