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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枯寂——枯枝落叶一样的寂寥!

银色面具被置于一边,雪冥将自己的脸完全暴露于空气之中。他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却是怎么也寻觅不到一个女人身上独特的香味。原来,他已经失去她了!

总算在这一刻,他能够理解纳兰衍月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了。

只要人活在这世上,就会有牵挂,而牵挂也往往会变成弱点,他也不例外!

曾经,被复仇的欲望蒙蔽了双眼,以至于,他从未发现一个女人对他付出过生命一样的爱情;同样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性,他也并未发现一直以来对他如影随形的那个男人,早在某个瞬间演化成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现在,他什么都懂了,却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

纳兰衍月,你成功了!

“妹,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狭长的丹凤眸向雪鸯看过去,雪刹的表情阴晴难辨。大约一刻钟前,雪鸯故意支开封漓天,似乎有话要对他这个哥哥单独说。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却依然是眉头紧锁,一副十分困扰的模样。

“我……”她的确有话想说。可她却不知,对哥哥说出这件事到底正不正确。毕竟,对于他来说,那个女人给他的影响简直是超乎想象。会不会,一旦陷落进去,哥哥再一次‘万劫不复’了呢?

雪刹睨视她泛着强烈迟疑的表情,墨黑的眸里闪烁着犀利的精锐之光。

“妹,有话不妨直说,我们兄妹之间还需要客套什么吗?”他有预感,妹妹即将说的话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端起一杯凉茶,雪鸯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想喝茶镇定一下紊乱的心绪,偏偏因为太过紧张,手抖得不像话,以至于茶都溢到了外面,她却不自知!

长长吁出一口气,她转过苍白的脸看向雪刹,嘴唇颤动着,却是好半天也发不出一个字音!

雪刹站起来,迈动修长的腿来到她面前。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他用着极尽温柔的声音对雪鸯说,“妹,说吧,哥没关系的!”

雪鸯闻言抬起一双漾满惊惶的眸,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脱口说道,“纳兰衍月没死!”

雪刹的身子重重一震,整张脸刷得变了色,“你说什么?”

“我说,纳兰衍月没死,她现在就住在这个小镇里!”雪鸯说话的同时忍不住向门那边看了看,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夫君知道,否则,后果是真地难以设想!

雪刹隐忍住狂悸的心跳,用尽全身力量压抑由心底滋生起的狂热。他尝试着用相对平稳的声音问雪鸯,“你见过她了?还只是道听途说?”

失去她的痛苦,一次就够了。如果再来一次,让他的失望变成绝望,那对他就未免太残忍了。

雪鸯十分肯定地点着头,“我见过她了,她也承认自己就是纳兰衍月!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不!”雪刹似乎仍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摇着头,有些不太敢相信这突如其来降临到他身上的幸福!“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大概是太过于专注在这件事上了,以至于就连雪刹也没发现藏身在窗外的漓天。此时,他的脸上充满与雪刹相同的惊喜与惊诧,显然是已经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纳兰衍月没死,她没死……

突然,蓝月儿的脸从他脑子里晃现出来,似乎有什么已经可以确定了。看来有些事,他必须即刻去弄清楚才行!

衍月突然提出要去深山里骑射,让白蔺如多少有点出乎意料!

“你会射箭?”他挑眉问。对于一般女人来说,这似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衍月笑得很柔媚,“算不上精炼,但,还行!”曾经作为一朝之王的继承人,她所受过的训练又岂止呢?

白蔺如摇头笑了!他怎么忘了,这女人根本就与‘普通’两个字搭不上边!

“好,就去骑射!”他欣然应允,很长时间很去山里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去散散心也不错!

封漓天赶到四合院的时候,就只有奶娘带着两个孩子留在那。

“纳兰……不,是蓝月儿呢?”

“姑娘她一早就出去了!”奶娘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显得有些吃力。

漓天伸手接过了曾被他抱过一次的漓儿,很奇怪的,他就是能一眼区分出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

“她有说去哪吗?”

奶娘苦着脸摇摇头,“没有!”这眼看两个孩子该到喂奶的时间了,姑娘却迟迟不见影。看来,她还是去厨房给他们熬点奶糊先应应急吧!

与衍月一同骑马漫步在荒郊一带,白蔺如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能知道你与漓天有着什么样的牵系?”

衍月唇畔的笑意悄悄收敛起,偏头看向他,反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我与他之间有着什么?”

“眼神……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

“被你发现了呢!”

衍月的话无疑是承认了他的臆测,白蔺如眉峰蹙了蹙,心情莫名地跌宕至谷底!

“白大哥应该知道我有两个孩子吧?”衍月不避讳地主动承认自己是一对双胞胎的娘亲。反正,以他白庄庄主的能力,要知道这些也是轻而易举!

果然,白蔺如脸上并未现出任何讶异,貌似早已对这件事了如指掌!

“白大哥不问孩子的爹是谁吗?”衍月的声音很轻很柔,但给人带去的震慑力却是与之完全相反。

白蔺如顿时惊得瞠大了眼睛,他是对衍月与漓天之间的关系有所察觉,可当亲耳听见她承认,感觉还是颇为震惊!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关于这一点……”衍月轻轻垂下了头,眉睫掩住的眸里闪过一丝凄凉,“我也很想知道呢!”

明明那么相爱却要被迫分开,甚至他就在咫尺之间,她却连与他相认的勇气都没有。到底,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白蔺如不忍看见她脸上出现那层隐晦,脱口便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的话无疑让衍月心中的愧疚更上一层。他明明判断得出她之所以接近他就是想利用他来达成某种目的,那他为什么不戳穿她,反倒更热衷于帮助她?

“白大哥……”

知道她想说什么,白蔺如出声打断了她,“什么都别说,我并没有怪你。说到底,你也是有苦衷的不是吗?”

衍月心中依然充满愧疚!不过,她终还是没能将那句‘对不起’说出口。

最近无名小镇里很是热闹!所有人茶余饭后都在私谈关于白庄庄主有了未婚妻的事!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稀奇的,男大当婚嘛。可怪就怪在,白庄主从前一直都不近女色,如今突然冒出个‘未婚妻’,难免让人有了津津乐道的好奇之心!

将两个孩子好好地安顿在白庄,这日,衍月大大方方地挎着白蔺如走出白庄大门。

放弃骑马,放弃坐轿,一路上,两人相携而走,甜甜蜜蜜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称羡!

没有刻意用面纱遮住容貌,所以,衍月的如花美貌自然落在了所有人眼中。大家纷纷赞叹,怪不得就连一向不近女色的白大庄主也会拜倒在这女人的石榴裙下。这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嘛!

衍月唇畔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对街道两旁好奇的人们一一点头,落落大方的姿态瞬间赢得所有人的好感!

这女人,绝对配得上白庄当家夫人的称号!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迎面走过来的男人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你们订婚了?”封漓天走到两人面前,不由分说地冷问出口,表情阴沉得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该来的还是来了!衍月与白蔺如同时在心中叹着气,表情面则是默契地不露声色。

衍月不发一言,以目前这种状况,还是由白大哥出面解决尤为妥当!

白蔺如指了指右手便的一个铺子,俯下身,故作亲昵地在衍月耳边低语,“那里有家首饰店,你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吗?”

衍月乖巧地点头,看都未看漓天一眼,便向一旁走去!

白蔺如与漓天两人双双进了茶楼,在一个相对隐秘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香茶,白蔺如为两人各斟上一杯!

“漓天,关于这件事我现在还什么也不能说!所以,抱歉!”

漓天面色形如土灰,耸起的剑眉一直没有松落的迹象!就在他刚刚意识到他爱那女人时,却传出她要与他好朋友成亲的消息。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白蔺如目前能对漓天说的就只有‘抱歉’!为免夜长梦多,他与蓝月儿双双形成默契,关于这件事必须对他绝口不提。

但是,被怕漓天做出傻事,他还是适当地给出一句建言,“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一定就是真实。用心去看,说不定,你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

闻言,漓天重重地锁起了眉峰。用心去看?他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两个男人在茶馆里悠闲喝茶的时候,并不知道外面的女人已经陷入辣辣困境之中!

闻讯而来的雪刹,当一见到衍月,他整个人都惊住了!

“是你吗?真地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