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姬太医求见。”绿儿禀报
“让他进来吧!”落柔烟弹弹袖子,向门外看了一眼。
“是,姬太医请。”绿儿有礼的引着无花进来了
“臣参见静妃娘娘。”
“免礼。”落柔烟并不正眼看他,“绿儿,泡壶上等的茶来。”
“是,娘娘。”绿儿应了声,然后下去了。
“本宫是该叫公子无花呢?还是姬太医?”落柔烟满面红光,端坐在卧榻之上,看来脸色比昨日,已经好了许多。
“娘娘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啊!”无花抬头微微一笑,绕过了落柔烟的问题。
“呵呵……”落柔烟轻笑道,“既是这样,那本宫就只好叫公子无花了,况且,本宫倒是格外喜欢无花这个称号一些。”
“娘娘既是喜欢,那无花便没得选择了。”无花一笑,将药箱放在了桌上。
落柔烟睨了那药箱一眼,笑道:“怎么?是奉命来给本宫治病啊?”
“若非如此,娘娘希望无花来做什么?”无花笑盈盈的看着落柔烟,眼神中有些狡黠。
好个无花,当真是江湖中人,还真是个无拘无束的飘逸仙子啊!
“本宫是希望无花陪本宫消磨这宫中的寂寥时光呢!”落柔烟妖媚的一笑,看谁玩儿得过谁。
“哈哈……”无花撩起发髻上的长发带,想后轻轻一甩,飘逸潇洒,“无花认输还不成?”
落柔烟也笑了,同样放荡不羁,她定定看无花,这个男子,倒是让他有些同道中人的感觉。
突然,她看见无花脸色变得苍白了,神情也痛苦了起来,隐隐约约有一条黑线,从无花的下巴处,顺着脸向上延伸,落柔烟心中一惊,那黑线看起来特别诡异,就像是一只虫爬进了血管一般,当即吓得往后倒了一点,无花的神色局促而痛苦,头上青筋迸起,身体也如电击一般,颤抖不止,眼看无花支撑不住身体,就要向旁边倒了去,落柔烟这才反应过来,机警的站起身,疾步过去,扶住了无花。
“无花,你怎么了?”落柔烟惊讶的看着无花脸上的黑线又在慢慢的向下移动
“帮……帮我拿……”无花浑身松软无力,手也微微颤抖着,眼睛苦苦的盯着胸前。
“拿什么?”落柔烟看着无花这个样子,心中也着急了起来。见无花眼睛盯着胸前,便会意的腾出一只手来,向他胸前伸了去。
“狐烈宝玉?”落柔烟刚一触到无花胸前那一温热的物体,就下意识叫了出来。
无花艰难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将那狐烈宝玉拿出来。
落柔烟轻轻掏出那烈狐宝玉,递在无花的手中,无花接过宝玉,微闭上双眼,咬住牙齿,面色痛苦的狠捏食指,慢慢的,那手指竟是渗出了一滴血,可是那血不跟一般血的颜色相同,落柔烟对那血的颜色相当明了,无花身上肯定有剧毒,不然血液不会是深黑色。那血一滴到那烈狐宝玉上,竟变成了鲜红,然后,无花将那滴变红的血像那不断蔓延的黑线抹了上去,奇迹一般的,那黑线像是遇见了什么阻碍,又向前冲了一段时间,可是终究冲不破那层障碍,于是只能乖乖消失了。
落柔烟当了那么多年的杀手,却是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她愣愣的看着无花脸上的黑线消失,然后看着无花的脸色渐渐又好转,几分钟后,无花没事儿人一般站在她面前,刚刚那一切,似乎未曾发生过,都是她的幻觉一般,落柔烟惊疑未定的看着无花,无花却换上了一脸的无谓。
“你,中了毒?”
无花脸上的微笑有些凝结,“是!”
落柔烟看向无花手上的狐烈宝玉,“怪不得你们浮影门一心想要得到狐烈宝玉,原来是因为它关系着你的性命啊!”
无花“哈哈”一笑,“是啊!其实照这样说,你好救了我一命。”
“唔?”落柔烟看着无花现在安祥的笑容,也微微一笑。
“没有你的狐烈宝玉,我就撑不到现在!”无花真诚的说
“是嘛!既然你当初那么希望得到它,可是偏偏不急着问我要,反到让我来求你,还让我答应你的条件。”落柔烟想起当时跟无花讲条件时候的样子,真可笑,那时还觉得无花答应自己,是看在她落柔烟的面子上呢!
“哈哈……想必做交易的规矩娘娘不必在下懂得少啊!越是急着要的东西,偏偏性子不能急,否则是要吃亏的。”无花一双机灵的眼睛眨了眨
“呵呵,无花公子可是坑了本宫,本宫那时没料到这宝玉关系着公子的性命,否则一定狮子大开口。”落柔烟开玩笑的说,马上,她便想起了什么,“公子是中了什么毒?”
“蛊毒!”无花脸色有些暗沉
“蛊毒?”落柔烟反问,她虽然接触过的毒药不算少,可是这蛊毒,她倒没接触过。
“恩”
“公子不是太医嘛!怎么连自己身上的毒都解不了?”
“娘娘有所不知,这蛊毒是下毒人自己配制的,下毒人将有毒的虫子喂养后,留下母虫在自己身边,将子虫放在在下体内,要想解此毒,只能找到下毒的人。”无花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
“就算是狐烈宝玉也没有办法解除吗?”
无花拿起手中的狐烈宝玉,放在手上端详,“这狐烈宝玉可以压制任何毒素的扩张,却是无法解毒。”
“原来如此,那么……”落柔烟突然想起其它,于是大胆猜测道:“公子让本宫帮忙找的犹苏,可是与解毒有关?”
无花公子放下手中的玉,赞赏的看了落柔烟一眼,“娘娘确实是敏捷过人啊!”
落柔烟轻轻一笑,“不瞒公子,本宫以前,有过专业的推理训练。”
无花深深看了落柔烟一眼,“娘娘不是普通的女子,在下早就看出来了,要不,也不会让娘娘帮忙。”
“是吗?”落柔烟骄傲看了无花一眼,“公子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请得动本宫呢?”
无花将狐烈宝玉塞进胸中,“因为,我们是同道中人。”
落柔烟眼中的骄傲缤纷落地,她微微一笑,“公子说的没错。”
“娘娘,茶来了。”绿儿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将茶搁在桌上后,又道:“小安子说,娘娘想见的人已经带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娘娘见见呢?”
“哦?”落柔烟转身走向了卧榻,“让他带进来,其他人都下去吧!”落柔烟冷冷的吩咐。
“是,娘娘。”绿儿又下去了
“无花公子,本宫不知你为什么找犹苏,不过本宫也正好有话问他,不如就一起见见她好了。”落柔烟笑笑
“在下不是不肯说原因,只是现在未到时候。”无花开口解释
“说了不一定是真的,不说也不一定本宫就不知道呢!”落柔烟诡异的一笑,“本宫说笑呢!还等无花公子什么时候时机成熟,说给本宫听呢!”
无花沉着的道:“娘娘只是相信,在下的事情,不会对娘娘的计划有任何干扰就好,无花只为能找到身上蛊毒的下毒者。”
这句话说得落柔烟也是隐隐担忧,原来无花也暗自在调查她,看来,她还是不能跟这浮影门闹僵了,要互利才好。
“呵呵,本宫怎么会担心公子呢!不过有些事情可能还是要麻烦公子的。”
无花笑得舒畅,“只要是无花力所能及,当然乐意分担。”
落柔烟放心一笑,见小安子领着一蓝衣宫人进来了。
“奴才叩见娘娘,姬太医。”
落柔烟慵懒的一挥手,“起来吧!”
“是……”小安子起身,后面的蓝衣宫人也跟着起来了。
“她就是犹苏?”落柔烟打量那蓝衣宫人,不过离得太远,还真是不好看清楚。
“回娘娘,是。”小安子对那宫人道:“别老是跟在后头,你上前让娘娘看看啊!”
落柔烟舒心一笑,“向前上几步,让本宫看看……”
那蓝衣宫人低着头,战栗着向前行了几步,然后双手绞着衣衫,不安的站立着。
落柔烟又道:“抬起头来。”
那宫人微微抬起头,小安子瞥了眼落柔烟,小声道:“静妃娘娘让你抬头,你倒是把头抬起来啊!娘娘又不吃了你。”
那宫人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落柔烟紧紧盯着她的脸。那是一张历经了沧桑的脸,脸上沟壑纵横,褶子满布,可是看那五官,年轻时,应该是个标致的美人才对,不知这犹苏究竟有多大的岁数,竟老成了这个样子!她看起来胆怯及了,不像是个在宫中呆过多年的人!不是还曾经服侍过梨妃娘娘嘛!
“犹苏,你多大了?”落柔烟问
可是那犹苏颤颤抖抖,也没说话,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在这房间里飘来荡去,不安感浓重。无花也是静静盯着这犹苏,不敢有一点的松懈。
“说话啊!”落柔烟有些好奇犹苏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回主子话,犹苏四十岁左右。”小安子替犹苏回答道
落柔烟大惊,才四十岁的人,老得就像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究竟她活着,受了怎样的苦?
“主子……”小安子有些犹豫
“怎么了?”
“回主子,犹苏她……是哑巴!”
“什么?”落柔烟觉得自己脑袋“嗡”了一声,无花也是身子突然向前一倾,也是意外极了。半响,落柔烟才稳定了下情绪,问道:“天生的?”
“好像……好像是……”小安子有些不敢说,可是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好像是舌头被人割了。”
落柔烟怔怔的看着犹苏,那犹苏浑身颤抖着,干涸的眼睛中,竟是生生挤出几滴清泪来,看得人好不辛酸,即便是落柔烟这样狠心的女子,眼睛也有些酸涩,她本是觉得自己不该再戳犹苏的伤疤,可是思副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可知她会不会写字?”
小安子还未说话,却见犹苏自己摆起手来,一边摆一边惊恐的看着落柔烟,然后又扭头看了无花一眼,腿一软,跪了下去,呜咽着,像是在表达什么,又像是恐惧什么,用力的向地上磕了去,一声一声,像是舂米一般的,实实在在的砸在地上,不一会儿,那布满沟壑的额头,便出了鲜红的血来,犹苏却还是一下一下猛烈的撞击的地面。
“小安子,快扶起她……”落柔烟慌忙吩咐,再这样磕下去,可不是要闹出人命了。
落柔烟站起来,走到了犹苏的面前,看向了她额头的那片红印,心中有些不忍,掏出手绢来,帮她擦了擦,眼见她痛苦的咬紧了嘴唇,一摆手,“小安子,带她去好好清洗了敷药,再拿一百两银子给她。带她回去的时候,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是,娘娘。”小安子将两眼空洞的犹苏带了下去
“娘娘是怎么看的?”无花端起桌上的茶杯,视线却是停留在地上刚刚留下的那片血渍上。
“一个无辜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落柔烟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娘娘想,这犹苏知道了什么事?”无花转过眼,看向落柔烟。
“你可知当年前朝太子和梨妃发生了什么事?”落柔烟不回答无花,却又问道。
“娘娘为什么想知道?”无花放下茶杯,嘴角带着一丝笑。
“如同公子你想救自己性命一样,本宫也想自己手上生存的砝码越多越好。”
“哈哈……娘娘就不怕,那不仅不是生存的砝码,反而是催命符?”
“若是催命符,就只当自己运气不济,选错了方向。”落柔烟旷达的一笑
“呵呵……无花只是逗娘娘呢!连犹苏在下都没能查透,更何况是这等宫闱密案,相传当年涉及此案的人,只剩下犹苏了。”无花叹了口气,大约是想到了刚刚犹苏的样子,也有几分惋惜。
“是啊!犹苏如此惨烈,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无花奉劝道:“娘娘刚入宫闱,不懂这宫闱的凶险,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啊!娘娘现在的处境已经够危险了,何苦要再多寻事端?”
落柔烟觉得无花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既然她落柔烟想插手一件事,就必定将它弄得水落石出,断不会轻易罢手。
“公子要多操心自己的毒才是,看公子脸上那黑线蔓延的趋势甚是凶猛,恐怕也是到了非控制不可的地步了吧!”
无花微微一叹气,“是啊!以前总是一月发一次,今日突发,却是相隔上次发作不足半月,看来毒死越来越深了。”无花背手而立,神色严肃,眼神中是不能消散的痛楚。
落柔烟第一次见无花之时,只觉得他是个出尘脱俗的仙人一般,飘逸潇洒,现在看来,他的飘逸,恐怕马上就要逝去了,不禁有些感伤,因地抚慰道:“公子只要活着一天,便有希望找到下毒之人!”
无花却是自失的一笑,“其实,解毒不解毒,在下倒不是最在意的,最重要的是,能替他洗脱罪名啊!”
这话又从何说起?落柔烟好奇的看无花,却见无花脸色突变,又笑笑:“臣该告辞了,请娘娘继续服用臣的补药,身体便不会有大碍。”
落柔烟一笑:“知道了,你先回吧!”想了一会儿,又道:“保重身体,即使是要替人洗脱罪名,也得留有革命的本钱才是。”怕他听不懂,赶紧补道:“我的意思是,有了生命,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无花感激的看了落柔烟一眼,拎起药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