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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点亮心灯(4)

小偷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帮她掀起了琴盖,“您真好。”她坐在钢琴旁喃喃地说。她的手指按在琴键上。琴声蚕丝一样从她的手指下滑出来。显得绵软无力。“您能听得出来是哪一首曲子吗?”她说,“我的手指柔弱得像棉絮,您没法想像我15岁的时候就是靠这支曲子走进音乐学院的。《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您听出来了吗?可惜我不能唱了,大学时我唱它得过大奖。”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无力地垂下,“您在听吗?”

“我该走了”。小偷从沙发上站起身,语气显得很坚决地说。当他穿过客厅,快步向门口走去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种异常的声音,“您……还来吗?”他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这束花过不了几天就枯萎了。要是每天都能闻到清新的玫瑰该多好。”她又把脸贴近那束放在罐头瓶里的塑料玫瑰,自言自语地说。

三天以后,他又来了。怀里抱着一大束芳香四溢的真正的玫瑰。喔!她吻着那妖艳的花朵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玫瑰。”她因兴奋过度,呼吸有些困难起来。他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又将插上玫瑰的空罐头瓶围绕床的四周摆了一圈。她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些。“你知道吗,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她说

“我也是这么想。”他说

“可您还是来了。”她说,“您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可惜我不能给您唱歌了,您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呢。”他说

“我本来可以给您把那首《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弹完,可我的手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她说,“我大学时录过一盘磁带,这几天我一直在找那盘磁带,可总找不着。”她说,“您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墙上那幅画片。”

“您认出来是我了吗?”

“我正这么想来着。”

“那时候我刚刚成名,您看我笑得多甜。”

“你笑的时候像我一位同学,中学时我们一直同桌。”他目光有些阴郁地看着墙上那幅画片,“后来她出国了。”他问,“我可以抽烟吗?”

从这以后,小偷每隔3天便送来一束芬芳袭人的玫瑰。它使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散发着奇异的花香。她久病不愈的脸一度焕发出淡淡的红润。她再次产生弹完那首《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的念头。但这种淡淡的红润并没有维持多久。直到有一天她坐在钢琴旁好整整一个下午,始终未听见她所熟悉的敲门声。而这时罐头瓶里的玫瑰已明显地枯萎下来。就在那天夜里,她的脸变得比往常更加苍白。……

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小偷终于从拘留所里被放出来了。他胡子拉茬,目光变得更加阴郁,那天他跑遍了大半个城市,才在一个偏僻的花市上买到一束并不十分鲜艳的玫瑰。这大概是夏季里最后一朵玫瑰了,他想。

他又敲响了那扇门,他敲了半天,但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老人。

老人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玫瑰花,漠然地说:

“你找那位女歌唱家吗?她两个月以前死了。”

【意林札记】

一颗罪恶的心被征服的过程就是两盏心灯被点亮的过程,点亮心灯的,是一束玫瑰花。而玫瑰花,起初承载了太多的罪恶——使这座城市大部分私人住宅区被盗。洁净这双罪恶之手的,是一双美丽得让人心悸的眼睛——那是一扇洞开的心灵之窗。

“那天他跑遍了大半个城市,才在一个偏僻的花市上买到一束并不十分鲜艳的玫瑰”,他彻底复苏,而她却死了,死于没有玫瑰相伴的日子。他们,在各自明亮心灯的引领下,向人间或是天堂逼近。(何敦文)

心中有爱就是天使

【冯有才】

比尔虽然是个小偷,一样能够成为一个天使。因为他心中还有一样东西……

刚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比尔的心里一阵轻松,又一阵沉重。从他踏回故乡小镇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愁闷。镇子上的人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他心里可以猜想得到。

在他回到小镇后不久,镇子里的教堂就遭盗窃了。那是镇里唯一的一个教堂,也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教堂。被盗走的,是教堂里的一个金铸的十字架,一个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十字架,你可以想象,这对镇子时的人们,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东西。

第二天很早,教堂的周围就围满了老老少少。大家气愤不已,纷纷咒骂道:“这一定又是那个该死的比尔干的好事。”

“是啊!这个该死的比尔,一定又是他不思悔改,他竟还敢盗窃东西,上帝不会原谅他的,我们也不会原谅他。真是该死的家伙!”

“是啊!他真是我们这个镇的耻辱。我们非要把他赶出去不可,让他从此从我们镇里消失!”

“对对!”人群里传出附和的声音。这时,教父走了出来,他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上帝啊!救救比尔吧,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然后,不住地祈祷着。看着教父的仁慈,大家不住叹息着。有人感叹道:“要是比尔像教父这样,拥有高尚的品格,也就不会堕落了。那么,我们的小镇早已经是美丽的天堂了!”

不久后的一个深夜,小镇警长例行巡逻。忽然,他发现教堂旁边有一个人影,正在缓缓移动着,他立刻想到,是有人在做不法勾当!他迅速跑上前去,看准那个人影,一把揪出来。令他惊奇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断了一条腿的比尔。

随着警哨声响起,镇上的人纷纷围了上来。看到被警长抓住的比尔,大家纷纷点头又摇头。点头是因为证实了大家的猜测,摇头是因为大家彻底对比尔失望。看着越围越多的人们,比尔一脸愧意,低下了头。这时,教父走了过来,他一把抱住比尔,慈祥地问道:

“我的孩子,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比尔仍然是低头不语,四周的人群越来越气愤,有人吼道:“赶走比尔!赶走这个盗窃犯!”

比尔的头低得更低了。

“打死比尔!打死这个玷污上帝的家伙,别再让他狡辩了!”

看到这里,教父一脸的忧郁。他替比尔问道:“是谁让你把它送回来的,是亲爱的上帝吧!”

比尔缓缓抬起了头,用劲地“嗯”了一声。接着,教父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

“上帝的孩子!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尔坚毅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是个盗窃犯,是一个被上帝遗弃的孤儿。因为我知道自己犯过很深的罪恶,所以,我从教堂拿走了十字架,并把它挂在了我的起居室里,每日对着它忏悔着,希望能减轻我的罪恶,并能得到上帝的凉解和收容。”

那你的这条腿又是怎么回事。”人群里有人嚷嚷道。

“昨天,我在起居室祈祷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小孩的哭喊声,我伸出头去,看到了一匹脱了缰的马正朝小孩冲来,于是我立刻跳出了窗外,抱走了小孩,很不幸,在我跳出窗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腿。不过,幸好我很及时救出了小孩,那小孩依旧平安!”说到这里,比尔满脸欣慰。

“那你现在又是来干什么的?”人群中又有人嚷道。

“我是来把十字架送回教堂的。我知道,上帝是属于大家的,而不仅仅属于我。只是,我真的很不愿意就这么被上帝遗弃掉。”说到这里,比尔的双眼溢满了泪水。

这时,教父忙安慰道:“孩子,其实,从你在教堂拿下十字架的那一刻起,上帝早已记起了你,记起了早些日子忘记了的你!知道吗?你现在,也是上帝那么多善良孩子中的一个。”

听到这里,人群一片唏嘘,比尔的双眼也一片模糊。

此刻,小镇依旧很平静,只是,在这平静里,每个人那双温暖的手,递到了比尔的面前。

其实这个上帝,就坐在他自己心里,从来没有走远。因为那就是爱的信念和向善的心。

只要心中还有爱,就是一个天使。天使,不会被遗忘。

【意林札记】

上帝从来就没有走远,他就在你的心中,那就是爱的信念和向善的心。只一句话,就足以说明文章的指向。

如果您是学生朋友,不妨模仿一下本文的结构及情感控制:比尔是小偷(心理基础)——教堂十字架被盗(心理强化)——比尔夜间被擒(心理共鸣)——比尔讲述(心理逆转)。文章直到结尾处,才将所有积蓄已久的情感倾泻而出,以大逆转的方式将“善”推向极致,让比尔的心灯发出最为耀眼的强光,刺伤世俗的眼。(何敦文)

荆棘草

【安会】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波尔更倒霉的人了:翻翻他的家史,祖辈四、五代都曾是富甲一方的贵族,轮到他却繁华败落,不仅自己一文不名,而且还背了父亲生前的一些债务。

好不容易靠贷款读完大学,步入社会又碰上了经济衰退。老板要精简员工,当然首先考虑他这种没有经验和背景的愣头青。

事业失意,恋爱一年多的女友也见利忘情,移情家境殷实的银行董事。最后,祸不单行的波尔不得不变卖惟一的房产还债。自己则租借朋友的婶婶拉芬太太的小阁楼当栖身所。

拉芬太太虽已年过六旬,但仍然精神矍铄,独自居住在近郊的老屋。老屋地处偏僻,阁楼狭小,由于拉芬太太不过想找个房客排遣孤单,所以她只要了很低廉的租金。

热情的拉芬太太不仅善良而且能干,几乎每天都主动帮波尔整理被他弄得狗窝似的阁楼。有时她弄了好吃的,也乐颠颠地叫波尔一块儿分享。

可波尔总觉得跟拉芬太太有着很大的代沟。向拉芬太太倾吐自己家道沦落的不幸吧,她会大咧咧地说:“那又怎么样呢?你又不是天生笨蛋,自己重新开始嘛。”告诉拉芬太太自己失恋的原委吧,她就眨眨眼睛说:“不要紧,我相信不是每个女孩都会这么势利,你以后会找到更好的啊,”可波尔不满地解释说:“碰上这么多倒霉的事情,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了,哪有心思找女朋友呢。”拉芬太太眼一瞪道:“嗨,找工作有什么不容易的,如果下星期你还找不到,我就雇你。”最后波尔只好闭嘴了,因为他知道和这个老太太是讲不清楚的。而且,更让他不明白的是,拉芬太太其实也非大富大贵。据说她丈夫早逝后,她就独自在附近的农场做工,用微薄的收入抚养两个孩子。按理她该懂得生活的艰辛啊,怎么像从世外桃源来的,看问题都这么简单呢?

过了一星期,拉芬太太有天清早拍波尔的门。波尔从睡梦里被叫醒,只听老太太理直气壮地在门口说道:“小伙子,忘了我们的约定吗?我今天可是来雇你工作的。”

拉芬太太让波尔把花园里一些盆栽花草搬上货车,然后运到集市上卖。晚上回来,波尔把一小卷钞票交给拉芬太太。她随即抽出几张塞在波尔手里说:“先预付你一个月的工资,记住,这个月还要做三次噢。”那几张钞票正好是波尔一个月的房租,他能意会老太太的用心,也有些感动,但没有愉快的成就感。

以后波尔又到集市帮拉芬太太卖了三次花草,除了卖花,他还很细心地了解当地的环境和客人需求,所以一次比一次赚的钱多。拉芬太太听说这些进展后显得非常高兴。

一个月后,波尔照例将全部收入交到拉芬太太手里。那时小货车里还有五、六盆剩下的花草,于是老太太便对他说:“作为额外的奖励,你可以挑一盆喜欢的花。再说,阁楼窗台上也正需要一点美丽的装饰。”

这个即兴的建议似乎触动了波尔内心的痛楚,他有些莫明地恼火起来,就用冷冷的口气道:“拉芬太太,您烦不烦啊。我的人生陷在一片灰暗里,根本不需要任何花草。”

可是第二天,当波尔打开房门时,拉芬太太已静候在外边。她手托一个小花盆,里面长着一株打蔫的植物,弯曲的茎干和零星的尖细刺状叶片呈暗灰色,看上去毫无生气。拉芬太太笑眯眯地把那盆奇怪的植物递进他怀里道:“昨天你说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所以,我觉得这个特别适合你。”波尔想到自己昨天不礼貌的态度,心里以为是老太太“记仇”了。

法国的春天不时有雨,一个早晨,波尔意外发现窗台上那盆植物竟然像被施加了魔法似的,原本弯曲的茎干衍生出许多枝桠,零星的叶子也变得青绿蓬勃,甚至在沾着露水的梢尖上还长出小小花苞。波尔傻愣愣地看着那盆植物,它放在阁楼的窗台上已有十来天,自己从来没有打理过它,可它怎么会变得如此生机盎然?

过了片刻,波尔捧着植物来到花园,好奇地问正在忙碌的拉芬太太:“呃,难道您换了另一株?”拉芬太太乐了,她说:“这种植物叫荆棘草,生长在大戈壁上。为了适应严酷的环境和气候,它的茎叶通常呈与戈壁的石头近似的暗灰色;为了保存体内水分和防止天敌侵食,所以它的叶片细长尖硬。如果遇到十年百年的干旱,它就以最不起眼的原生态顽强度过一生;如果有幸遇到一场小雨,或者是过路人滴落的一点水,它便用最快的速度舒展开来,开花结籽,让生命得以繁衍。我不是说过,它特别适合现在的你吗?”

若有所思的波尔抱着荆棘草回到了阁楼。他终于明白,世界上有太多像戈壁上的荆棘草一样平凡坎坷、艰辛生活着的普通人,机会也少得可怜。但是,如果轻易丧失信心或者自暴自弃,就不会出现荆棘草那样的生命奇迹。

几天以后,波尔又开着装满盆栽花草的小货车去集市了,但他不再是那个无精打采、满腹怨尤的年轻人。而且靠着自己的勤快、机灵和友善努力奋斗,不到一年时间,他就在巴黎最繁华的街区开了自己的花草店,又过了两年,一个以波尔名字命名的大型园艺花卉公司已在欧洲拥有了好几家连锁店。

【意林札记】

积极、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是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正如荆棘草。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像戈壁上的荆棘草一样平凡坎坷、艰辛生活着的普通人,机会也少得可怜。但是,只要保持积极、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就会出现荆棘草那样的生命奇迹。(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