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
周易似喃呢般低语,仿佛要确定着什么一样,却仍然没有回应丘比特的话,自是自顾自的低头沉思起来。
“若……”周易忽然低声道。
“什么!?”
丘比特见周易说话,隐隐幻出一光一暗两支精巧的小箭,对着正赶来的李白三人连连射击边大声呼唤着问道。
周易眼露迷茫,喃喃道:“若这里并非幻境,那么我只想问问,没有了长相、记忆、力量、亲人、爱人、朋友、伙伴,我到底还是不是周易?又或者,我从来就不再是周易,自从我来到这一块陌生的大陆之后,周易就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这世间,正如我现在只是风在天而已……”
“你有病!我和该隐怎么会选了你这么一个白痴的主人!”
丘比特见周易一脸的不争气,恨不得一箭将这白痴射个对穿,怒气冲冲的向着手持秋水剑的身影一箭快似一箭的射出。
“我叫你想杀他!我叫你杀!你想杀他!我先杀你!”
那周易的幻象仿佛就只有当年周易的真实水平,开始还能够凭剑利,在丘比特手中支持几招,但随着丘比特如风般的速度和诡秘的身形的展开,和越来越密集的箭雨,幻象已经是左支右拙,难以抵挡,眼看就要死在丘比特诡异的黑白箭光之下。
丘比特兴奋得大叫连连,眼看就要将幻象毙于箭下,一箭接着一箭,一箭快似一箭,黑白交错之下十箭连环,隐隐射住对手任何退路,却被平地一道金光消融于无形,一股浩大的佛力自金光中射出,似蛟龙般射出无数道金光,丘比特如风的身形被佛光一射,顿时被佛光定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不得动弹。
见道济已经解决麻烦,见多识广的司空远皱了皱眉头道:“是西方神族,看样子这个假冒小易的家伙恐怕不简单,小易,你去把他活捉过来!”
“是!”
周易的幻影应了声是,眼中闪过几线疯狂的血红,嘿嘿一笑靠近仍然一脸呆滞的周易,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对周易道:“只要我能够用这把秋水剑刺穿你的心脏,我就能真正成为你……而你,就这样继续在无知无觉中迷失自己吧……你的力量……地位……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将由我继承!而你,就代替我的位置,永远生活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吧!”
半空中忽然响起一个炸雷,闪过的雷光照射在周易面前狰狞的脸上,显得诡异而凄然,那身影脸上的迷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赫然露出那人的本来面目。
正是周易前世平凡无奇的相貌!
周易心口一凉,顿时感觉到利刃贯穿身体的脆响,腹中一片绞痛,顿时喉头一甜,咳出一片血雾,喷在自己眼前这个幻影身上,两人鲜血泊泊,只剩余相互听见的喘息声。
“看样子,我猜得没有错,你果然是我的心魔……只是,究竟是谁告诉你只要能用这把剑贯穿我的心脏,就能够成为真正的我?”
被周易喷出的血雾染得一片狰狞的幻影冷笑着想要再次将手中的剑刺进几寸:“你没这个必要知道!你从来就不是周易!自你死的那日起,你已经没有资格叫这个名字,今日之后,你曾经的一切、现在的一切、将来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你错了……”
周易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仿佛刺进自己心口的剑根本不存在一般,笑着取出B13对着自己的额头道:“路西法那个死变态虽然不是正常的生命体,但说的话却真的有对的一面,世间的所有都是具有光明面与阴暗面,这两面本就是天性,并非是因我们主观的好恶所能改变,我们两人从来就是共生一体的存在,有我的存在,才能有你的存在,你本不需要去争什么,我没有周易的武技,没有周易的相貌,没有周易的声音,我不是周易,但我却有半颗身为周易的心!与我同样,你也不是周易,你所拥有的,在这幻境之中,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也不过是周易的另外半颗心!只有我们两人合为一体,才是真正的周易。婆罗双树开,并蒂莲花谢,我们两人只要其中一人消散,另外一半也绝对无法独活于世,你被那人给骗了,若是我被你消灭,恐怕你同样也会消散,而我们一死,恐怕指使你来杀我的那个家伙才能真正获得些什么,所以……”
“你不用说了……你说的这些,我明白的……我只是,有些不甘呆在这永远只有黑和白的世界,想要看看……外面的精彩……”
周易面前的自己脸色有些发白,轻轻的点着头,脸庞似有一丝泪珠划过……
“你会有机会的……”周易似乎也在无声的叹息,“对了!那个唆使你来的家伙,到底是谁?”
“我也看不真切……只是……他的气息,像是血族……”幻影轻轻的摇了摇头,周易心中敢同身受般感觉到了无奈与凄凉。
周易看着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另一个黑暗面的自己,轻轻的抚过自己那前世平淡无奇的脸,毅然扣动了正对着自己的B13的扳机。
“与其一同毁灭,不如临机决断!等着我……你会有苏醒的一天!”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随着周易的自杀粉碎!
“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破而后立,虽然这样一来,光明面的我和黑暗面的你都会受到重创,而主导着这个世界的你,恐怕还会因此陷入沉睡,但是,这毕竟比‘周易’自这个世界消失要好上很多了……”
随着B13喷射而出的火舌,周易的眼光最后扫过了已经目光呆滞的李白、司空远、道济三人,默默看着一道光华闪过之后,如同夏雪般消融的三个身影以及整个世界,口中喃喃。
“师傅、道济,还有另外的半个自己,我走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助李白找回自己原本的道和他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