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雨,静雨,你听我说,今天不是我生日,我找你真的有事……”安宁顿了一会儿,见静雨转身走了,于是跟了过去,想一把抱住她,可是又不敢,知道静雨敏感,害怕她接受不了,只能无奈地跟着。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非得现在说吗?要不等晚上下班再说吧……我现在真的要去上班了……”这时静雨已经走到了大街上,招手打车去公司。
“静雨,你听我说……”安宁见静雨不听自己说,在她身后,带着恳求的口气。
“晚上再说吧……”静雨见一辆计程车靠将停在身边,回头对安宁说道,准备上车去公司。
“汪丽珍……”安宁见静雨要上计程车,突口而出。
听到“汪丽珍”三个字,静雨仿佛全身被电触了下,开计程车车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车门已半开状,站在车门前迟迟没有上车,只是回过头看着安宁,没有言语。
大约过了一分钟,计程车司机问道,
“小姐,你要打车吗?”
静雨还是静静地站在车旁,手还拉着车门,只是人僵硬着,见静雨没有反应,安宁走上前来,对计程车司机道,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用车了。”
顺势轻轻地将车门关上了,随着车门的方向,静雨的手也落了下来。关上车门后,计程车司机也没说什么把车开走了。
车已经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静雨和安宁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在各自思考着什么。突然一辆自行车从两人中间穿过,骑车的人边骑边说道,
“这两人也真是的,人高马大地站在路中间……”
静雨的身体在自行车穿过后不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安宁见状立即上前想去拉住静雨,就在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的时候,静雨莫名地躲开了安宁伸手的方向,而且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好吧?”见静雨闪躲,安宁立即收回了伸出的手,关心道。
“嗯……”静雨顿了顿,点了点头。
“我们……”安宁看了看静雨,见其还算稳定,又说道,“找个地方聊聊吧……”
“嗯……”静雨知道安宁是真的有事了,于是又点了点头。
“嗯,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安宁转身去开车了。
安宁带静雨进了一家咖啡厅,可能是时间还早,营业时间还未到,服务生似乎还没准备好,见有客人来,立即迎了上去,问道,
“先生,几位?”
“两位……”安宁看了看厅内,又指了边角靠窗户的位置,“就坐那儿吧……”
“可以!”服务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引安宁静雨去了座位。
两人坐下以后,安宁点了两杯柳橙汁和一些点心……
见静雨一路上都没有言语,坐着有会儿功夫了,还是没开口问有关舅母的事,安宁有些忐忑不安,想了想还是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静雨,你是不是随妈妈姓?”
“嗯,是的。”静雨点了点,而后又说道,“是叫汪…丽…珍…”
听到“汪丽珍”三个字从静雨的嘴里说出来,安宁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下,隐隐作痛,看着静雨有些苍白的脸,说道,
“昨晚你在我家遇到我的舅母,她也叫汪丽珍……”
静雨抬起头,睁大眼睛,盯着安宁,心一沉,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看着静雨的表情,安宁的心似乎也跟着一起下沉了,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定了定神之后,下定决心叙述道,
“我所说的这个汪丽珍,二十多年前跟着丈夫李建平去了S市,当时李建平承诺她等到S市稳定下来一定会把留在R市的她与前夫所生的女儿接过去的,可是等他们在S市稳定了,李建平就一直借她怀孕生孩子等为借口,迟迟不肯兑现当初的承诺,就这样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静雨起初还是看着安宁的,听着听着,头渐渐地低了下去……
“现在他们回来寻找那个二十多年前被抛弃的女儿,你知道为什么吗?”安宁看不到静雨的表情,停了停,苦笑道。
静雨听到安宁的话,猛然抬起了头,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诧异于安宁的问话,还是惊奇于汪丽珍竟会回来找她,便轻轻地问道,
“为什么?”
“是因为他们那个叫‘李菁宇’的儿子得了白血病,急需匹配的骨髓做移植手术,可惜的是他们的骨髓都不匹配,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个被抛弃了二十多年的与他们儿子同母异父的‘女儿’身上了……”安宁不敢去看静雨的脸,他不敢想象当静雨知道自己的母亲回来寻找她只是为了救自己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的命,这样的事实对谁来说都是残忍的,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将事实告诉静雨,至于要不要帮菁宇,他会尊重静雨的选择,于是又开口道,“那个被抛弃的女孩叫‘汪静雨’……”
当说出‘汪静雨’三个字的时候,安宁鼓起了勇气,直逼静雨的眼睛,心似乎一直在告诉自己,
“不会的,他们找的不是这个静雨,肯定不是的……”
同时也很想问静雨,
“是你吗?他们找的那个‘汪静雨’是你吗?”
心就这样纠结着,安宁似乎在等待着静雨说些什么,可是静雨始终没有开口……
就这样,两个静坐了将近半个小时,忽然安宁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老妈李秀平打过来的,安宁拿着手机,站了起来,走出咖啡厅才接通电话。
静雨依旧坐着,看着窗外的安宁,不停地说着些什么,不时地走来走去,神情焦虑,甚至有些恼火,不多会儿,安宁了挂了电话,进了咖啡厅,静雨也收了眼神,等安宁坐了下来,开口说道,
“想必他们要找的‘汪静雨’就是我了……”
听见静雨的回复,安宁刚端起柳橙汁的手顿住了,似乎有些窘迫道,
“不会吧,不会那么巧吧……”
静雨摇了摇头,轻轻道,
“你不是也认为是我,所以才来找我的吗?”
“这个…这个…”安宁有些吞吐,“我只是觉得……”
静雨见安宁神色窘迫,加上语言吞吐,安慰道,
“该来的总归要来的,你不用担心我,更不用为我不值,既然他们要找我,也算是找到了吧,等我下班后,你安排见面吧……”
静雨是在停了安宁的话之后一直思量到安宁接完电话回来后,才作出了这样的决定,该来的总归都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跟自己失去联系二十多年的母亲见面,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还跟安宁扯上了关系,想必刚才那通电话,也是跟这事有关系吧,既然这样也没有必要让安宁夹在中间为难了,便爽快的要求见面了。
“静雨,其实……”安宁瞪大眼睛,看着静雨,“其实你也不用着急见面,你可以再想想……”
“安宁,你不要担心我,既然他们都在找我了,也知道我的存在了,就没有必要玩躲猫猫了,没有意思的,既然找我有事,那就见面再说吧……”静雨的淡定地说道。
“可是……”安宁还是觉得有些仓促。
“没有可是了,就这样你去安排吧,等你定好时间和地点,再电话告诉我就可以了,我先去上班了,老请假真的不太好!”静雨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匆忙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我来安排,你等我电话,我送你去公司……”安宁见静雨心意已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不用了,我自己去公司就好,你去忙吧……”静雨摇头道,其实自己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想想整个事情。
“那好吧,路上小心……”安宁看出了静雨的不自在,甚至有些混乱,没再强求。
安宁付了钱,跟静雨一同出了咖啡厅,在静雨的目送下先驱车离开了……
静雨一个人在宽阔的街道上走着,突然间觉得阳光刺得无法睁眼,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走起路来似乎都身不由己,两条腿也不是自己的了,就这样去见自己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的母亲,也许吧,本来自己就是这样的,不对应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去见她,要让她知道即使没有她,自己过得也很好……
糊里糊涂地回到了公司,见静雨来上班,同事们似乎有些意外,一上班就听经理说静雨外派了,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呢,各个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静雨,只是沉陷在思考中的静雨并没发现。
“静雨,你怎么回来了?”是经理的声音,“我不是外派你去安宁他们公司了吗?”
“哦……”静雨恍过神来,顿了顿,想必安宁又把她的时间安排好了,道,“我是回来拿些文件的……”
“是哦,那就收拾收拾吧,估计你这次要外派一个月……”经理笑道,“一个月不回来会想我们吧,我们可是会想你的哦……”
“嗯……”静雨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事,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就可以了,不用太担心,安宁会帮你的……”经理见静雨神情有些恍惚,安慰道。
“噢……”静雨又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象征性地整了整东西。
“嗯,那你整理好了就直接过去吧,要派车送你吗?”经理问道。
“不…不用…”静雨摇了摇头,看着身边同事异样的眼神,经理要给自己派车,而且还是外派工作,连忙回绝道。
“那你就路上小心了哦……”经理笑着离开了。
经理离开后,同事们像炸开锅的蚂蚁,热议着静雨被外派的事情,甚至还有过来说静雨好命,弄的静雨有些招架不住,急急忙忙地拿了些文件就离开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