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接受挑战
一大清早。
“唔,大婶!你还是女人吗?家里一点温暖的东西都没有,女人的房间要用暖色系不知道吗?”
这小子,估计昨天晚上睡得太好,早上才这么精力旺盛,把她的房子从房间到厨房,从厨房到卫生间都指指点点了一番。菩翎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动着鼠标,没有理他。
“哇,大婶,你确定你是女人吗?到处翻遍了连一瓶洗面奶都找不到!”优珣跑过来,对着菩翎的脸看了又看,逆耳忠言毫不犹豫地砸下来,“大婶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岁月摧残你的脸之前,赶紧保养保养吧。”
他真的……很吵。现在想想,真不该把房间让给他睡,委屈自己在书房窝了一晚上。菩翎继续动鼠标。
“呀,大婶!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女人!你衣橱里竟然一件像样的女人的衣服都没有?你大概不知道,世界上有裙子这个东西吧?”
菩翎腮帮子紧了紧,看来他还是不了解她的习惯,才那么挥霍他的三次机会,对吧?
“啊,大婶绝对不是女人!书房里竟然摆着那么多军刀!竟然喜好是收藏军刀……”
“砰”的一声!
一直喋喋不休晃进书房的人,被电脑前坐着的人一把撞倒在旁边临时铺起来的床上,并以专业擒敌术将他压在床上,她缓缓道:“首先,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是女人。其次,在你说那么多话之前你该先道声谢谢。再次,现在你酒醒了该做的事是卷包袱走人而不是在这里对恩人品头论足。”
又是首先其次再次,他嗤之以鼻。不过,她靠得很近,他又闻到了那缕似曾相识的香味。他忍不住悄悄深呼吸,然而他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惊叫道:“大婶!你脖子上怎么会有那东西?”
他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脖子看了又看之后,大声吼道:“我昨天住你家里,你也不会节制点儿吗?!”
“节制?”菩翎不解,要说节制,她已经很节制了好不好?至少没把他搓扁了丢垃圾桶里去,“对你,我已经很节制了。”
这叫节制?纪优珣脸色越来越难看,“节制都还亲到这里来了,要是不节制,那还不到处都是!”
“亲?”菩翎越听越迷糊,“哪里?”
“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脾气,指着她脖子动脉处大吼大叫,“军人怎么可以把吻痕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而且我昨天就住你家里,你还这样!”
拜托,他在鬼吼鬼叫什么啊,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哪里又有吻痕嘛……等等!他所说的吻痕,该不会是……这小子估计是把昨天晚上咬她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菩翎的脸顿时气得红扑扑的。
“那哪会是吻痕,怎么会是吻痕呢!”什么都能忍,就这件事,她不能忍!她揪住他的衣领,“臭小子,你说你是吸血鬼,还是狗,为什么要随便乱咬人?”
“……”看着她红红的脸颊,他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那里是我吻的?”
呼……脸上似是突然着起火来,菩翎耳朵都滚烫烫的。
“都说不是吻,是咬!”
咬?他咬的?他怎么可能会咬大婶的脖子!纪优珣这下呆住了,捋着记忆,慢慢找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好像……确实是他觉得还蛮可口,咬了又咬。
嗯……这感觉还不赖。因为那深深的印记是他所为,他恶劣的心情一扫而空,越看那印记,越觉得顺眼,甚至有想吹口哨的冲动。看到她红着脸,他更是起了捉弄她的念头。
“不会吧,教官你脸红成这样,难道你是第一次被人吻?”
如他所愿,她的表情更加不自在。但是只是一会儿,她便让自己冷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样根本就不能算是吻,知道吗?”
被她压在身下,他却十分受用地挑起眉头,特悠闲地问:“那怎样才算是吻呢?不如,教官你示范一下如何?”
“你是想尝尝左勾拳的滋味?”
这是不是所谓的老羞成怒?平日极易暴躁的人,此刻却耐心十足地挑战菩翎的底线,“其实教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吻,对吧?噢,你好歹也二十好几了,连这个都不知道?”
知不知道也不关他的事情!李菩翎谢绝上当,拍了一下他的头,从他身上退开。又坐回电脑前继续手里的游戏,下军棋。纪优珣支起身体,看到她电脑屏幕上的游戏,受不了地倒回床上,撑着脑袋看着她,“大婶,你就不能正常一点,连游戏也要跟‘军’字沾边。”
“安静。”
“不过,看你棋路的走势,毫无战术可言啊……”
“安静,纪优珣。”
“看棋的走向,你一个小旅也要往上顶,必死无疑。”
他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呢?就不能偶尔听话,给她安静一点?而且更让李菩翎扼腕的是,她的旅长果然被对方吃掉了!李菩翎回头冷眼望着他。
他摆出撩人的姿势,没有丝毫罪恶感和危机感,反而继续火上浇油,幸灾乐祸地笑道:“看?智商不够就不要随便去玩这种有深度的游戏。”
这家伙,怎么一点儿小时候的可爱都不存在了呢?都说女大十八变,可他一个男生八十变都有了,而且这些变化中没一点是讨人喜欢,每点都那么欠扁。
“你就玩点对对碰,连连看……可能,那些你也不在行,毕竟你……古板得跟呆板有些相近,反应能力也不会那么快……”
李菩翎深呼吸,打算去洗个冷水脸,不要跟这种小孩一般见识,会降低她做人的档次。
纪优珣暗忖,还真能忍啊,他不怕死地继续撩拨:“大婶,看你这么大的年纪还不懂接吻的分上,我吃亏一点教你,怎样?”
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李菩翎停了下来,显然这个话题碰到了她的底线。
那很好,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一整天都没事做会很无聊,要是大婶你会,你教我我也不介意,全一套的话,我更加……”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又被摔在床上,李菩翎利落地扣住他的手腕,他整个人被按在床上,她一把压在他的背上。
“再满嘴胡言乱语,我不饶你。”
“原来大婶喜欢从背后开始啊。”
“怎么都封不住你的嘴是吧?”
“不会啊,有一个办法很有用。”被按在床上的人依旧不老实,坏坏笑道,“一般我接吻的时候,不大有空说话。”
李菩翎觉得跟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星球的,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臭小子,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
幼稚!她按了他的头一把,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些无聊的话题,放开钳制着他的手,从他身上下去。身下的纪优珣却突然翻身起来,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只觉得一个颠覆,她被重重地压在床上。下一秒,纪优珣坏坏的笑容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是,教官。”
“什么?”
“教官让我再无耻一点,我当然要遵命了,所谓军令如山。”
说完,他勾起邪恶的笑容,将菩翎的双手按在床上,并无限地靠近菩翎红润的唇瓣。他倒要看看,天天发号施令的女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是否与正常人一般。
菩翎没想他的力气有那么大,她怎么躲避,他都能在下一刻找到她的唇。而且他故意就停留在离她不到一厘米的位置,让她不敢乱动。她承认,她是有些慌乱了,身上的重量与平日身体对抗练习时所承受的重量完全不一样,她能感受他身体的热量,随着他的重量渗透到她的皮肤里来。
“纪优珣,你敢以下犯上!不尊重师长!”
“可是,不在JZ,我们的关系用男女解释更适合,菩翎。”
他笑得更邪恶,更玩世不恭。明明他可以轻易就亲上她的唇的,可是他的目的并不是要亲吻她,而是捉弄。所以,他要慢慢地享受她的慌乱。
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而且叫得十分……煽情。菩翎别开头,抬脚想踢他的背,可是他似乎早有准备,长腿先于她,将她的腿压住。
“菩翎,我要,亲你了……”
“你敢!”
从平时的观察,菩翎已经先预估过他的能力,可是今天她才发觉,他的能力要在她估算的范围之外!
“你说我敢不敢呢?”
说完,他凑得更近,近到她开口说话,都能碰上他的唇。然后,她极力别开头,后悔一时的掉以轻心,让他有机可乘,她还第一次这么狼狈!
她退,他进,她再退,他再进!
几经纠缠,李菩翎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这小子怎么轻佻,怎么玩世不恭,却都没有真的碰上她的唇。其实如果他想,他是有机可乘的,并且机会不止一两次。可他却没有碰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并不是真的亲吻她。
那么,他是在捉弄她,对吧?
菩翎停止挣扎,而他也跟着就停在她面前很近的位置不动,满脸的得逞,满眼的玩味儿。菩翎惊慌羞涩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恼怒。
“纪优珣,别玩了!”
“现在才看出来啊?刚刚,你是真以为,我会对大婶你感兴趣?”纪优珣心满意足地放开她,讥笑道,“现在,你知道被人整的感觉是什么了吗?”
“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报复我在训练中对你的惩罚?”
纪优珣笑得更懒散邪恶,“不止呢。我这人很死心眼,不管是因为爱还是恨而盯上的东西,都想抓着不放。既然大婶说要对我全权负责,那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这很好。”
李菩翎眼睛微微一眯,随后她跟着笑了笑。她还就不怕有挑战性的东西。看着眼前这张年少轻狂的笑脸,她抬手将他推到一边,这回换她上他下俯视他,与他的玩世不恭不同,她笑得风淡云轻,眼神却很笃定。她俯身,学他的模样,依葫芦画瓢靠近他的唇。如兰的气息轻轻吐纳在他脸上。
“那么,我接受你的挑战。”
优珣冷笑,大婶未免也太没创意了,用他才用的招数来捉弄他,怎么可能会奏效?
奏不奏效,要看她的本事了!
菩翎一手轻捧住他的脸,轻舔自己粉润的唇瓣,再缓慢地凑近他耳边,声音接近呢喃:“优珣,你不是想学?”
虽然知道这是陷阱,可是他本能地通体轻颤,原来再古板的女人,都有勾引男人的本事,他笑了笑。
“学什么?”
“接吻。”
“好啊。”他才不相信,被他压在身下,就惊慌失措的她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教官,请赐教。”
“优珣……”她毫不避嫌,趴在他的胸口,双手捧住他的脸,眼神氤氲,“我,要从哪里,开始吻你好呢?”
她的手往下,轻抚他的胸口。
优珣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气,大婶也太过吧?虽然隔着衣服,可是她怎么可以当真摸到他的腹部,还要继续往下。正当他内心有些慌乱地以为她当真会再往下时,那只煽情的手却又游移而上,伸到他的衣服里。而且她每碰到的部位,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捏起拳头。
她肯定是在整他!
不甘示弱,他调整气息,“大婶,我还等着你的吻呢!”
“已经,等不及了吗?”
她突然抬起头来对他笑,笑容里竟然多出调戏的野性来。优珣还来不及反应,她火热地贴了上来……优珣一惊,有了想逃的冲动。但是,她温润的唇,只是落在了他的下巴,暖暖的,十分暧昧。
就在他松了口气,又不免觉得可惜之际,她的唇温热地挪到他的嘴角。
这下,优珣终于全身僵掉,动弹不得。
大婶来真的啊?
“大……大婶!”照大婶现在的状态,他估计会失身,优珣微微别开头,她是在捉弄他而已吧!他有些不能确定了,有些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吻就快一点!”
别在他身上到处煽风点火,让他觉得浑身不对劲!
“臭小子,你连调情都不懂吗?”
菩翎嗔怒,咬着嘴唇,眼神迷蒙,完全就是优珣说的所谓“男女关系”的状态。说着她又十分主动而煽情地继续下一个环节,去脱他身上的衣服,并预备送上火辣辣的唇。
纪优珣急忙揪起衣服,退开一些距离!
“大婶别乱来,那可是我的初吻啊!”
“唔?初吻啊,可是怎么办呢?”菩翎继续追击,将他逼至床角,“我就喜欢,单纯的年轻男子……我,会把你教得,样样精通。”
菩翎双目氤氲,面色绯红,她脱掉外套,作势又要脱掉T恤。
纪优珣一把扑过来,拉住她的要脱衣服的手,“大婶!要把持住!我们不能犯错误!”
“犯错误?你不是要学接吻?不是要学全一套?”她哀怨,像个被冷落的小怨妇。
“呃……”优珣真恨不得敲昏自己,没事他刚才干吗扯这种话题!不过,他真没看出来,大婶如此……饥渴,“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她有些恼怒,有些失望,有些窘迫,眼里闪出几道羞于见人的泪光,“你这样,叫我以后,怎么面对你?怎么再去JZ训练战士?”
“我……我会对今天所有的事情保密的。”唉,他好像做错了呢!
李菩翎一听,心彻底冷却了,跌坐回床上,她抱着自己的手臂,低头不语。
“大婶……”
“大婶,大婶,我有那么老吗?”她作势抹去眼泪。
“不是的,姐姐,我只是……”看她肩膀开始轻轻抽搐,他有些愧疚地拾起她丢在床上的外套,披回她的身上,“我并不是有意让姐姐哭的!”
他有些手足无措,想安慰她又怕她会更伤心。虽然不忍看她如此伤心,可是总不能让他真的以身相许吧?
“姐……李教官,谢谢你昨晚的收留,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往门口走,打开书房的门,又忍不住停下脚步,用余光看了看床上的人的动静。她不会真的很伤心吧?碰上她看过来的目光,他赶紧将视线收回来,着急地拉开门往外走。
疾步走到大门口,他拧开门锁,然后,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刚刚,他回头看到的目光似乎不大对劲。那目光似乎太过清澈,太过镇定。难道?!他牙关一咬,低咒:“该死的女人……”
他急匆匆折身,再次推开书房的门!
果然!
书房里本该痛哭流涕的人,此刻正在电脑前继续玩着军棋!听到书房的门被大力打开的声音,她只是缓缓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又淡然地将视线转回电脑上,按了一下鼠标,将她的司令移到大本营里去。
“你……你耍我!”
这个女人,既然是整他为什么要真的亲他!不过,她好像并没有真的亲他的嘴。
但是,她为什么要把他摸了个遍?不过,她好像也没摸到什么“要害”。
但是但是!她为什么要脱衣服?不过……脱一件外套又算什么啊!
原来电视上的台词不是空穴来风,纪优珣有了先自杀,然后杀了她,再逃之夭夭的想法!
“我真没想到,军人李菩翎,也会用阴招!”
这盘军棋的对手很差,菩翎再开盘,继续调兵遣将,应战。
忽视,完全被忽视。这个女人,在耍了手段之后,不仅完全忽视他,而且她一点也不去解释她的做法。想想,要是刚才他没回头看她,那他不是要一直误会她是个……那样的女人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对她的看法!
“喂,女人,你太卑鄙了!我要从新开始跟你挑战!”
他绕到她面前,一把关掉她的电脑电源。
李菩翎深呼吸,让自己去消化掉他的幼稚举动,心平气和站起来,与他面对面。
“首先,我已经告诉你,我接受你的挑战了,所以我是光明正大。其次,那些内容是在接受特工训练的时候训练过,所以也不能算卑鄙。最后……”这会儿,菩翎笑了,“我也并没有夺走你的初吻,已经很君子了。”
“你……”
嘲笑!他能肯定,她是在嘲笑他!真是颜面扫地,很想捶胸顿足啊!要是刚刚他能再忍一忍,一定是她下不了台!如果,他当时忍住了,这个女人会做到什么程度呢?可是,现在是后悔无用,再好奇也无法得到满足了!
她一副姜还是老的辣的模样:“要演戏呢,要能忍,还要有牺牲精神,才能以假乱真。”说完这个以后,她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我会对今天的所有的事情保密的。”
这话听着耳熟……他说的时候,完全出于好意。可是,她现在说,他听着是完全的嘲讽。
他还想怒吼些什么,视线越过她的肩膀之后,立刻改变主意,将她紧紧抱住,并拖着她往床上倒去。他抱得很紧,带着她双双跌在床上。菩翎再也不想跟他折腾,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纪优珣突然间恢复讪讪的笑脸,不正经地细语:“我要是再想来一次,你还能给我吗?”
“给!”菩翎冷笑,“你要几次,我就能给你几次,到你满意为止!”
这小子还真是能抗打击啊,越挫越勇,现在还笑得出来,估计是还没被整到恶心是吧!
“李菩翎!”
身后传来一声怒斥,回头一看。
这下死定了!
菩翎终于知道,这臭小子为什么突然笑得那么如花似玉了。书房门口站着的可是爷爷跟司恩呐!她赶紧从那小子身上跳下来。
“爷爷!”刚刚她都说了什么啊?爷爷肯定会误会!
李庄严一张脸气得铁青。
菩翎整理衣服,“并不是爷爷看到的那样。”
“那是哪样?”李庄严看了看纪优珣,犀利的目光落回菩翎的身上,“你不肯去相亲,是因为这小子?”
“并不是那样!”没等菩翎开口解释,一直拧着眉头的司恩突然开口解释,“爷爷,他叫纪优珣,是菩翎在JZ的新兵。”
没想,这话不仅没让李庄严消气,反倒令他怒不可遏,他手里的手杖敲在地板上,“李菩翎!”
爷爷这么叫她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必须立正站好!菩翎穿着一身便装,双手贴紧裤缝线上,却站得挺直。李庄严严肃说道:“一个军人的私生活怎么能如此凌乱不堪,还跟自己的战士乱来,这样的人如何为人师表?如何树立军人威严?”
“对不起,爷爷。”面对生气的爷爷,她能说的也就三句话,是,不是跟对不起,不然结果会更惨。这样的军事化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
纪优珣隐忍笑意,原来大婶也经常被罚站的。他还没来得及得意,老爷子严肃地转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纪优珣。”这老爷子连表情都那么军事化。
“跟菩翎是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
关系?优珣寻思这两个字的意思,心里暗暗得意,这下还怕整不到大婶?他的目光,怯生生地往菩翎的脖子上看去,然后缓缓低下头,不言而喻。
李庄严与司恩的目光随着他也落在了菩翎脖子上。
李庄严捏着的手杖,频频颤抖。
司恩则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菩翎道不出话来,只是目光特别忧伤。
菩翎大叫不妙。
“爷爷,并不是……”
现在估计她说什么,爷爷他们都不会相信了吧?什么叫百口莫辩,她现在总算领教。挫败地瞥了一眼,在一旁装无辜的优珣,这小子心里肯定已经笑翻了!
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很久,老爷子冷声说道:“军人,必须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起责任,说一不二。”
责任?爷爷所指的是?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老军人做了思考,才开口又道:“只要有一方需要负责,另一方必须负责到底。”
“爷爷!”
“爷爷!”
菩翎与司恩同时失声叫道。
李庄严并不理会他们,看向纪优珣,“你需要我们菩翎对你负责吗?”
“我才不需要他负责!”菩翎顾不得军礼大声道。
笑话,别说他们之前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应该由女方说了算,毕竟这样的事情是女生比较吃亏才对。
“李菩翎!”
爷爷又是如下军令般地念她的名字,菩翎只得闭上嘴,执行立正。
爷爷严谨说道:“你年长,并身为他的教官,处事的分寸该由你拿捏!”
“可是爷爷,我跟他之间任何事情都没又发生。纪优珣,快跟爷爷解释!”
“是……教官。”优珣不敢直视爷爷的目光,仿佛被一把刀顶着艰难地说道,“爷爷,其实教官她……也没要多少次。所以,请不要为难教官。”
喝!这叫什么解释?!菩翎吓了一跳,这才觉悟,她是极有可能惹到煞星了!
“臭小子,你再胡说试试看!”
优珣立刻做不安状,着急地解释:“爷爷,您别误会教官,她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我还想顺利地从JZ……毕业呢。”
他现在明明是故意描黑嘛!高明啊,没有说一句谎话,只是调整了一下语气跟表情,就能把没有说得跟有一样,而且说得太有那么回事了!
菩翎想拿板砖的心都有了。
所以说窦娥被冤枉会下雪,那太有可能了!
虽然,现在她的话,对局势的扭转没多大的用处,她还是弱弱地问:“爷爷,难道您还不相信我吗?”
“那我问你,昨天晚上他是不是住你这里?”老爷子也很想相信她。
“……是。”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爷爷指的是她脖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纪优珣咬的!可她能这么说吗?“我……虽然……”
纪优珣十分满意现在的气氛,事态的发展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十分享受看到他傲慢的教官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模样。正当他想为这件事添油加醋,推波助澜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爷爷,是我。”一直拧着表情的司恩突然开口解释,“爷爷,我喜欢菩翎,不是像姐姐那么喜欢着,而是以后都不想再叫她姐姐了。”
唉?菩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司恩这么说为了帮她解围对吗?一定是这样没错!好样的,没白疼他!
司恩继续道:“爷爷,优珣是菩翎很喜欢的阿姨拜托帮照看的孩子,她希望菩翎能够将优珣训练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昨晚,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优珣便暂时来这里寄宿,还是我送他们回来的。”
司恩什么时候这么会编故事?惹得菩翎都想拍案叫绝。这下看纪优珣这臭小子还能怎么编派故事!
李庄严目光一沉,看向菩翎,“司恩说的是真的?”
“呃?”
菩翎没想爷爷会反问她,愣了一下看向司恩。司恩眉头微微褶皱,现在的他不是平日阳光的模样,而是有些忧伤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司恩,也太入戏了吧,不然看她的眼神怎么让她不由得慌了神。她悄悄又看了一眼纪优珣,这小子也敛去了漫不经心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她。唉!关他什么事情?为什么他要这样看着她?貌似她要是答应,就是移情别恋一样!唉?她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菩翎闷声道:“爷爷,是那样,没有错!”
一切事情,等打发掉纪优珣再做打算。
“大婶你确定?”纪优珣突然面无表情地问。
他这又是要玩什么花样?菩翎抬头挺胸,清晰作答:“当然,我确定。”
“爷爷,我先回去了。”只跟爷爷道别,纪优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菩翎的公寓。
菩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悄悄吐了几口气。要早那么干脆利落地走掉,就不会让人这么劳神劳力了!她才想松了一口,爷爷的一句话,又让她心里哀叫连连。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在一起,司恩,下周六把你父母叫来家里一起吃顿饭。”
啊?!
菩翎的头皮一阵一阵发麻。虽然她跟司恩的父母一起吃饭的机会多到不计其数,但是以跟司恩在一起这个前提下一起用餐,那可还是头一着。而且她跟司恩,怎么可能会真的在一起呢?她跟司恩的关系……说来话长,这还要追溯到爷爷身上。
当年,司恩的母亲郑婉玲怀着司恩已经临近预产期,被一名歹徒挟持当人质。爷爷正好是解救人质的总指挥。郑婉玲受到惊吓,当时羊水就破了,情况十分危急,歹徒的情绪又过于激动,不肯妥协。在他要伤害郑婉玲时,爷爷当机立断一枪击毙歹徒,救下了郑婉玲以及她腹中的胎儿。所以,司恩这个名字,是司恩的父亲司明仁为了表达对爷爷的感激而取的。
爷爷膝下无儿无女,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她的父亲。而她的父母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因爆炸双双殉职,留下她跟爷爷相依为命。
司家夫妇为了报恩,便担当起类似爷爷的儿女,她的父母这样的职责来。她记得,她跟爷爷从仁山搬到京首市以后,家长会很多次都是恩妈妈去开的。
日子久了,两家人根本就跟一家人没两样。
只是,菩翎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奇怪,她偶尔看到恩妈妈跟爷爷说着说着话,就不自觉地掉下眼泪来。
可是不管怎样,要让她骗家里人说跟司恩在一起,她还真的做不到。
“爷爷,下个星期六,我没时间。”
李庄严敏锐的视线扫来:“那就将时间定在今天,你觉得怎样?”
菩翎暗自叫苦,看了司恩一眼,认命道:“那还是下个星期吧。”
可缓兵之计,也不是权宜之计啊。
这下,老军人才拄着他的拐杖,十分“大将风度”地回去了。菩翎撇撇嘴,估计他根本就不需要拐杖,看那挺拔的身子,跟他的眼神一样,还厉害着呢!
看着爷爷的背影,她多么希望爷爷,能一直这么硬朗,一直这么严格要求她,一直这么……陪着她。可是,看着爷爷依旧理着很短的头发,依旧精神抖擞的头发,可是却白了满头的头发。
突然间,菩翎想对这一头白发,行一个庄严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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