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天使牌男主角(可爱男人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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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尉迟树大步跨进设计部的门槛,手中拖着硕大的行李箱。他并没有发现办公室里有个意外的访客,而是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免税店购物袋,朗声道:“哪位之前发短信说要我带伴手礼回来的?过来领!”

“我!我的!”

叶瑶光满脸堆欢地叫着要扑上去,却被关哲夫一把扯住后领拽了回来。他下巴朝夏婉姿的方向一抬,拿眼神示意瑶光,“你也稍微察言观色一下吧。”

“咦?”瑶光循着关哲夫的眼光望过去,顿时惊讶地低叫了一声。夏小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起来?

夏婉姿伸手捂住脸。恨不得地上能生出个洞来,让她立刻钻进去土遁。

好丢人……她活了二十八个年头,生平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众目睽睽之下落泪。

刚才乍然见到尉迟树风尘仆仆地走进门口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灿烂笑容仿佛一支利箭一般,快、狠、准地戳中她的泪穴。心头蓦然涌起上百种复杂情绪,每一种都令她鼻头泛酸,再也无法压抑眼泪决堤的冲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太想念尉迟树,还是恨透他脸上毫无芥蒂的笑容。与她分开后,他根本就活得很好吧?根本就全无所谓吧?他根本就一点儿也都不伤心不难过不寂寞,还笑嘻嘻地记着要带伴手礼回来给曾经喜欢过的女生!

说到底,他……其实根本就没喜欢过她吧?

在这两个礼拜里,内心挣扎矛盾、饱受思念煎熬的,原来就只有她一个呵……

婉姿愤然揩去眼角的泪水,也顾不得睫毛膏会糊成一团——反正没人会再帮她擦了,她低头大步走向门口,以几乎察觉不到的音量吐出一句:“打扰了。”

所有人拿看怪物的眼光盯住她的背影,尉迟树也是直到此刻才发现她的存在。

“婉姿?”他惊愕地瞪住这个缩着肩膀的娇小身影。他没眼花吧?是她?

蓬松短发、身穿帅气机车夹克和A型窄裙、脚踩高跟蛇皮靴——没错,是她。她怎么来了?

关哲夫也倏然眯起眼,婉姿?叫得那么熟稔亲昵……他目光一闪,开始有些揣测出那个令夏婉姿情绪波动的原因了。

“事情谈完了,我要走了。”夏婉姿疾步小跑着经过尉迟树身边,深深埋下脸庞,不让他看见自己哭花脸的狼狈模样。

然而,就在她与他错身而过的那一刻,他一把揪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婉姿抬起头。只见他眼中盛满了担心的神色,深望着她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了?”好问题啊……问得真无辜,仿佛此刻她没理由难过似的。

夏婉姿咧嘴一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她奋力一甩手,低喝一声:“放开!”

然而,那个看似白皙文弱的男人,手劲儿却出奇的大,仍是紧紧地捉住她不放。

“我们……”尉迟树环视四周,接收到同事们好奇的目光,他叹了口气,再度给了夏婉姿安抚的一眼,“我们出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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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树一直拽着夏婉姿来到Tess & Co。的员工休息室。虚掩上房门,他转过身,仔细端详这许久未见的女子,比起上一次见面,她似乎又消瘦了几分,下巴好像更尖了……他望住她巴掌大的脸庞,含着泪水的双目,通红的鼻头,和被睫毛膏晕染得脏兮兮的眼角,突然间内心涌起一种微酸的柔软感受。

他叹了口气,不知拿她的眼泪怎么办才好。

“你还好吗?”良久,嘴拙的他,只好选择这个老套的问句作为开场白。

婉姿咬住唇,不语。

“怎么哭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他越发放柔了声音,她强忍着要吞回眼泪的倔强模样令他的心紧紧揪起。

下一秒钟,那含泪沉默的女子突然欺身上前,在尉迟树能够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她已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衫领口。

尉迟树呆愣。身形娇小的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地把他拽得不得不弯下腰来直视她的眼睛。

“你去哪里了?”她的声音中,饱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我?”尉迟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美国总部那边出了点事情,急召我回去处理一下。”

“去了多久?”

“十、十来天吧。”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看样子婉姿似乎正在为了什么事而生气,他生怕自己的答案会再度惹得她又不高兴地红了眼眶。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美国?”她淡淡扬眉,面上神色难以捉摸。

迟疑片刻,他微微点了下头。

“也就是说,你都没找过我?”她的语声被破碎颤抖的气声所接管。

“什么?”他没听清楚,疑惑地拧起眉。

然而,她不肯再说一遍了。只是哑然失笑,表情惨然地点了下头,“好,知道了。”他根本没找过她,没想念过她,忙着处理国外的工作,完全把她抛在脑后——这分手,他接受得可真好呵。

好,太好了,再和他说下去,她会被气疯的。

“婉姿……”尉迟树神情困惑地望着她蓦然攥紧的拳头。怎么……她好像更生气了?他刚才的答案又踩到雷区了吗?

“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这样,我会——”“心疼的”三个字尚哽在喉间未及出口,夏婉姿猛然一扬手,指甲轻刮过他白皙的面皮。

“啪。”清脆的一声轻响过后,尉迟树愣了个结结实实。

就在刚才,他……被她掌掴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太令他意外了,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生气倒是没有,事实上看见她满脸泪痕,他心疼着急都来不及了,但是,她掌掴他,代表那个令她生气伤心的人——就是他?!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婉姿你——”然而他的问句再度哽在了口中,因为她气急败坏得竟然朝他抬脚踹了过来——

“喂!你干吗——”他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闪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打一巴掌没什么,顶多脸上痛一下而已,可是,她那双近十厘米高的尖细高跟鞋一旦横扫了过来,他就死定了,腿骨粉碎性骨折都是轻的!

“夏婉姿!你别闹了!”尉迟树一边忙着躲闪她的攻击,一边伸手去抓她的手。几经缠斗之下,终于还是男人的身形和力量都占了上风,他成功地捉住婉姿胡乱扑打的双手,双臂紧缠,将她整个人锁在怀里。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他在她的耳边低喃,双臂持续使力压制住她的挣扎,“夏婉姿,有事你要说。我不会读心术,没办法知道远在另一个时区的我是怎样又惹到你生气了?”他的声音也罕见地严肃起来,他也生气了。

坠入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男子气息,婉姿安静了下来。

她放弃了挣扎的动作,吸了吸鼻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你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吧?”索性把话说清楚,让她彻底死心了吧。

尉迟树愕然,她怎么突然问出这么……荒谬的问题?

他的错愕不语,被她直觉地解读成了默认。她闭了闭眼,然而眼泪还是不听话地自眼眶中涌出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在我说要分手的时候,你根本没说过一句挽留的话,你……其实从来没打算真的和我交往吧?只是出于同情才会……才会跟我……”她脸颊涨得通红,说不下去了。

尉迟树依旧没有说话。他瞪着她,像瞪着一个陌生人。

良久,他突然伸手扶住额角,声音虚弱中透着无奈的笑意:“误会大了。”

的确,此刻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他内心的感受。

天,她竟然以为他……

“让我问得更清楚一点——”尉迟树双手紧握住她肩头,望住她哭红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出,“你生气,是因为你以为我不喜欢你?你哭,是因为你走的时候我没有挽留你?你打我,是因为——其实你想要和我交往但是我没能察觉你的心情?”

夏婉姿的脸色蓦然爆红。该死,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全中!看不出他的概括能力还蛮强的嘛,哼。

但他这样说——显得她好丢脸。

她这又哭又闹又踢又打的,说到底——不过是想要他爱她而已。

她真的很不会表达感情,也很不会追求男生啊……真是愚蠢至极,丢死人了,此刻他一定怀着嘲笑的心情在看待她吧?

她仰起脸,找寻尉迟树的眼睛,以为会从那里看到讽意,然而没有。他眼色温柔,带一丝无奈,更带几分宠爱,深深地回视她。

“夏婉姿——”他开了口,声音又恢复到以往那个温柔得不行的尉迟树,“如果要继续跟我交往的话,你这别扭的个性,真的要改一改才行了。”

婉姿猛然怔住。就在一秒钟以前,他说了“交往”二字吗?他的意思难道是……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把你当女朋友看待。”他伸出手,抚了抚她泪湿的脸颊,感觉到她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望着他的目光也乍然抹上惊喜之色。

“你……”婉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尉迟树一直是这样看待她的?可是,他从未向她剖白过他心底的想法呀,也难怪她会想岔。

“后来是你提出要分手的吧?”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才是被甩的那一个。真要说起来,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吧?”

与她分开这些时日,他虽然被突来的工作占满了整个日程,忙得焦头烂额,但偶尔闲下来的时刻——也不是不难过的。

只是,她不会知道他心底的软弱。她不会知道,生平第一次,他在和一个女人分开后,曾经很孬种地想过要求她回来。她也不会知道,身处海洋那一端的他,胸口的寂寥是怎样被异国的空气所放大,以至于曾在日夜颠倒的时刻冲动地抓起电话,想要打给她。

现在可好,她倒怪上他了。这真是……太不公平了。尉迟树不甚满意地皱了皱鼻子,只见面前的女人低头不语,她是在反省了吗?

“小姐,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然后又来怪我,你——真的很不讲理哦!”数落完毕,他的手指游移到她湿润的眼角,有些认命地替她拭去眼下黑印,“你看看你,又哭得像只浣熊一样了。”

他宠溺的口吻,令她心底迅速浮起甜蜜的泡沫。泪珠还挂在颊边,她的嘴角已不受控制地上扬了起来。

唉……她真的很没出息不是吗?当他说了要和她交往,当他说把她当女朋友看待,她居然如此轻易地就高兴了起来,被他形容成黑眼圈的浣熊也觉得心头好甜蜜。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没出息的感觉——令她甘之如饴。

“那……”原本暴力揪住他衣领的手势改为轻柔抚上他的衣衫前襟,婉姿发现自己已经全然投降了,开口的声音娇软到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的地步,“你这次回美国还惦记着要帮叶瑶光带东西哦?”

天……尉迟树忍不住失笑,所以,她现在是在吃醋?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原来这女人对他的占有欲这么强烈。

不过,此刻她泛着酸味儿的娇嗲质问,他听着也十分受用就是了。

“我买了二十盒巧克力回来分给大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只不过瑶光那家伙对食物的反应比其他同事更迅捷更猛烈罢了。见婉姿的眼光依然存疑,尉迟树举高双手,笑着强调:“真的只是帮同事带礼物而已,没别的意思。”

“那——”她眼中浮现笑意,“有帮我带什么礼物吗?”

此言一出,尉迟树立时颇为尴尬地僵住神色。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挤出一句:“如果免税店里买的巧克力还有剩的话……”

“尉迟树!”原本柔抚着他胸膛的玉手又转而揪住他的衣领,她用力将他拉向她身前,然后踮起脚尖,准备揍他——不不不,她才舍不得揍他呢。她凑上自己的唇,深深吻住他,以一如既往的霸道方式,认领了“他的女朋友”这个令人欢喜的新身份。

员工休息室门外,关哲夫与叶瑶光并肩而立。

瑶光单手托腮,斜眼睨着老公俊挺的侧脸,“你说,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谈起恋爱来的?”这个夏小姐会不会手伸得太长了一点啊,他们公司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最多女人暗恋的茶发王子殿下居然就这么资源外流了呢,呜呼哀哉。

关哲夫耸了耸肩,“我哪知道啊。”他一向是个开通的leader,从不干涉手下员工的感情私生活。

“我在想哦……”瑶光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尉迟树该不会是为公司‘捐躯’,才换到这个和睿智合作的大case吧?”

哲夫伸出手掌,毫不客气地巴在瑶光已经很笨的脑袋上,“你想太多了。”把尉迟当什么啦?他需要靠出卖色相来换取工作机会吗?看不出他老婆的内心这么阴暗,唉,真是要不得。

在他看来,那两人纯粹就是被对方吸引而已——不能怪他马后炮,早在尉迟树在睿智的电梯厢里昏倒被夏婉姿送去医院急救那次,他就隐隐嗅到了这两人之间的不寻常火花。

他们两人今日会走在一起——老实说,他不觉得有多奇怪啊。

再度耸了下肩膀,关哲夫决定停止这偷听的不光明行为,转身踱回办公室。

叶瑶光小跑步地追上来,抓住他西服的后襟絮絮叨叨:“喂,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夏小姐是我们的客户耶,她和尉迟树谈恋爱——你不怕我们的同业竞争对手会讲得很难听吗?”

关哲夫停下脚步,眉头淡淡蹙起。

瑶光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即使尉迟和夏婉姿是因为真心相爱才走到一起的,但别人……也会这么认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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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当晚,小别两周的两人回到尉迟树的白色公寓中,才踏入门槛便情浓至极地缠吻在一起,连爱犬树枝都被冷落在一边了。激情过后,婉姿懒懒趴伏在尉迟树的胸膛,拿无聊的问题闹他,不给他睡,“我问你哦,如果今天我没有来你公司找你,你回国以后——会主动来找我吗?”

尉迟树苦笑着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只要不把她吻得昏天黑地,她脑子里就会相继蹦出更多个“如果”的问题。

别看这女人表面上自信满满的,实际上她对这份感情还抱持着深深的不安全感呢。

看来他需要反省了,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亏他还觉得自打他们相识以来一直都是他在主动接近她呢。

“我会。当然会。”他轻抚她汗湿的额发,语声中充满眷宠,又带点小小的埋怨,“拜托,哪次不是我主动去找你的?”

“哪有?”婉姿瞠圆了眼睛,手握成拳头轻捶他肩膀一下。他瞎说,“你根本就是被退稿了气不过才每天来楼下堵我吧?”

“白痴。”他懒得解释,拉高棉被盖至脖颈,闭上眼睛打算补眠,“没有人会真的那么小心眼,单纯因为被退稿就每天追着你不放的。”

婉姿蓦然抚住胸口,轻喘一声,他的意思是……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吗?

“喂,你别睡呀!”她扑上来,抓住他肩头猛一阵摇,“说清楚嘛,那后来在餐厅门外等我呢?后来打电话叫我去你家拿鞋呢?是不是因为喜欢我啊?”她追问着,越想心里越甜。原来……原来……原来两情相悦是这么叫人愉悦的事,他刚才的回答令她虚荣得快要飞上天了哪。

“小姐……”尉迟树拉起棉被盖住脸,低低哀号,“拜托你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她一直这样逼问,让他很害羞,刚才说出那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唔,不如索性假装睡死好了。

将脑袋埋入棉被中,他不再理睬她的聒噪。耳边不住地传来她的叽咕轻笑之声,令他好气又好笑,这家伙,高兴得太过头了点儿吧?

夏婉姿激动得睡不着,她跳下床,飞速跑到客厅,冲卧室里喊:“喂,我帮你拆行李好不好?”

天……这就是恋爱蜜月期才有的表征吗?她疯成这样了都,而他……居然满心欢喜地打算纵容她肆意翻弄他的私人物品,不仅不反感,心头还颇为甜蜜满足。尉迟树朝天翻了个白眼,乖乖回答一声:“好。”然后闭上眼继续培养睡意。

“那你安心睡哦。”

“好。”

一分钟以后——

“你睡着了吗?”

“……”这对话再继续下去,他今晚都别想睡了。

婉姿来到客厅,先进厨房翻找了狗饼干出来,喂饱趴在门边嗷嗷待哺的树枝。方才她和尉迟树一进门就浑然忘我地忙着亲热,竟然忘记了树枝的存在。害它在被寄养在邻居家这么多天以后回到自己家里也吃不上一顿饱饭,真可怜呢。

“多吃点儿,今天补偿你哦。”婉姿拍了拍树枝的头,树枝颇为餍足地发出低声呜咽。她环视这纯白色调的四方空间,内心突然生出一股女主人的使命感来。

如果……可以在这里永远住下去,或许也是不错的主意呢。有她陪着,那家伙就不会再怕黑了吧?

顾好了树枝的晚餐,婉姿跑回客厅打开尉迟树的行李箱,替他抖出里面窝藏的N件白衬衫,仔细辨别衣领上的污渍,脏的丢进洗衣机,干净的拿去挂起来。

卧室内她的男人正沉睡着,而她在一道墙壁之隔的客厅里,像个妻子一般替他打点行装。

这感觉,真好。

蓦地,她手指停驻在行李箱中的某个角落。

那里充塞着一个粉红色的鞋盒,盒面上熟悉的英文LOGO令她呼吸骤然窒了一拍。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然后瞳孔瞬间放大了,并立刻用手捂住嘴,以防自己会尖叫出声。

结果,想当然,尉迟树又在睡梦中被夏婉姿给摇醒了。

“婉姿……”他没力了,一醒来就看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又红彤彤的,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似的。他顿时睡意全消,连忙坐起身揽她入怀,柔声问着:“怎么了?”

“我……”她用力地抱紧了他,“我看到礼物了哦。”白天这家伙还骗她,说没帮她带礼物呢,真有心机,是故意想让她在不期然时发现礼物,然后更加感动得稀里哗啦吧?

原来如此。尉迟树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女人真是的,太感动也要红眼睛。

“谁说那是要给你的?”他故意逗她。

“明明就是我的码。”她早已经按捺不住试穿过了,“不然你打算要给谁?说!”她假装生气地掀眉瞪眼。神色虽凶悍,但怎么也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娇甜。

真凶。他被她瞪得缩了缩脖子,连忙举高双手承认:“是要给你的啦,在纽约买的。那天下了班正好路过57号大街,路过它家的旗舰店看见橱窗布置得蛮漂亮的,又想起你一直在穿这个牌子,就手一滑——”手一滑的后果是他信用卡刷爆了。

“喜欢吗?”他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握住她柔白的小脚,脑中回想起第一次在玄关望见她遗失的鞋履那个画面。他并没有辛蒂蕾拉情节,但就在那天早上,他诡异地被那双鞋和它的主人迷住了,蹲坐在玄关处痴望了好久,脑海中第一次浮现出关于她的绮思。

如果非要给他对她的心动定出一个确切的初始时刻,他想,就该是那一瞬间了吧。

“喜欢,真的好漂亮……”她低喃着发出赞叹。尉迟树的眼光很好,这双脚踝处缠绕黑色蝴蝶结的白色Tahiti高跟鞋从鞋盒里初露端倪的那一刻,她都快要感动得跪下来膜拜它了。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是他买的,大概就算是刑具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试穿在脚上吧?

婉姿吐了吐舌头,“但是也好贵。”新款呢,想想就心疼。

“所以,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送你?”他又逗她了,“我很担心你有一天会穿着它来踹我。”

这家伙,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哦。婉姿捶他一拳,“说真的,我们那时候还处于分手状态中吧?你怎么就舍得把它买下来?万一我们没有复合呢?”

“那就送给别的女人——啊,痛!”因为他不合时宜的冷幽默,他又被当胸擂了一拳。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再度将这暴力的小女人搂入怀中,下巴枕住她的肩窝——反正睡不着了,不如来交代心路历程吧,“其实,被你甩掉以后,我心里还是蛮难过的——”

“我才没有——”她原想争辩自己是在经历了怎样一番辗转反侧的内心煎熬之后才做出那样一个痛苦的决定,但他不期然以唇瓣贴近她耳垂,呼出热气轻轻地“嘘”了一声,这属于他独有的呵宠方式,令她立刻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在那边……也时常想起你。虽然工作忙得要命,整个人觉得很疲倦,但晚上回到酒店里还是怎样都睡不着。”

她心疼地揪紧了他的衣衫。这个怕黑的笨蛋,没有她看着,果然失眠了啊。

“结果那天恰好经过Christian louboutin的橱窗,看见这双鞋就联想到你,一个冲动就买下来了——也幸亏我事先就知道你的鞋码。”

婉姿微微动容。原来他对她的关注,一直比她所以为的更多。

是她太粗心了,太轻忽了,才会一直没发现——其实他爱她。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当时我只是在给自己买一个借口吧?一个可以再度找你的借口。”他自嘲地笑了笑,再度往下说,“否则,以你的个性,我恐怕等不到你下次失恋再跑来我怀里哭诉的那一天了呢。”调侃的语气中隐隐透着醋意。谁说他不介意呢?他一直都介意死了她是因为别的男人不爱她才愤而投入他的怀抱的。只不过在她面前,他一直都羞于表现自己的嫉妒和软弱。

“买下了这双鞋以后,我马上又后悔了——分开的时候你说了不想见我的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鼓起勇气再去烦你。如果今天你没有来公司找我,可能……日后我会选择匿名把鞋子快递去你公司吧?”

这笨男人……婉姿揽抱住他腰身的手劲儿蓦然收紧,埋首在他胸膛叹息,他说她性子别扭,其实他又好得到哪里去?不也一样忸怩又被动?

“这么贵的鞋,你舍得用快递哦?”她嘴上说得气嘟嘟的,心底却溢满感动。

“不是你说要分手,以后别再见面的吗?”他回敬她哀怨的一眼。好了,现在轮到他清算了。

“切,我说什么你都听吗?”他都不知道当初他乖乖顺着她的意思同意分手,害得她多内伤啊。

“那不然呢?”

“那好,我说——”婉姿咬了咬唇瓣,突然有些害羞起来,“这间公寓月租金多少?”

“三千八。怎么?”他疑惑地抬眉。话题转得真快。

“我来分摊一千九,啊——不要,干脆凑个整,两千好了!然后……我搬过来住好不好?”说完这话,她的脸颊绯红了。瞧瞧,她竟然在向他主动提议同居呢!生平第一遭做出这么主动热情的事,啧啧,她果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了。

尉迟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了出来,“你人过来就好,提钱干吗?”她虽然爱买大牌鞋子,但他还不至于养不起自己的女人。

她似笑非笑地睐他一眼,“尉迟树,我可不是那种愿意被男人桊养的女人哦!”

他笑了。当然知道她不是,她可是他重要的客户,手里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呢,“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去你家帮你把行李扛过来。房租随便你要分摊多少,你全付我也没意见。”如果她爱当女强人,他不介意偶尔当当小白脸,反正他本来脸就很白。

说完后他打了个哈欠,身体直直朝后一倒,“现在,我可真的要倒时差了。”

之前在失恋和时差的双重折磨下,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现在好了,他心爱的女人又回到他的怀抱里了,今夜他应该可以睡得很香。

尉迟树这样想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夏婉姿再度欺身上来,顽皮地吮吻着他的颈窝。他无奈地抽息一声,睡意已被逐渐上升的热情所取代,认命地意识到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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