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和他在一起很久很久之后，长久安逸的生活让她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可以和他一路走下去，却原来幻觉终究是会破碎的。
她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偶尔过节日的时候才会回去看望一下父母，而对于她此刻的一切生活状态她绝口不提，那个家令她心生惦记的同时又带着无法磨灭的伤痕，很多伤深得无法看见，可是它却存在着。
菊笙刻薄的言论一直阻止着她回家的步伐，她无法不去在乎她，就如同她们身上的血缘一样真实地存在着。
有一次菊笙毫不客气地指着她的鼻子就说：“这么多年看你活得蛮滋润的，没钱又没文凭，你凭什么生活得那么好，一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她突然轻蔑地笑了起来，“不是去做女公关就是被有钱人给包养了，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她一下子刷白了脸，菊笙看着她更加得意地笑，父母在她们中间调节，二十多年了，对于她们两姐妹不对盘的状况，两老也很无奈。
母亲苦口婆心地问她：“佳宁，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到底是怎么过的？”
她闭口不谈，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带过：“我找了份工作能养活自己。”
母亲还是有些犹豫，“佳宁，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不让人放心，不如就回来吧。”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不是舍不得如今安逸被人养着的生活，而是舍不得他，在得到了他这么多年后，她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他啊，这份感情又能有谁明白。
母亲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愿意回来也就算了，但是你答应妈妈，绝对不要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她强按住胸口的难过，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妈，你放心，我有分寸。”
“今天是周末晚上就别走了。”
她摇头，记起今天早上他来电话说晚上会过来，“我还是要回去。”
母亲心疼地看着她，“就连周末也要加班吗？”
她苦笑连连，这算是加班吗？如果情人是一项工作的话，那么它还算是个轻松的工作，只是这个工作无定期，随时会切断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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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吴非寰，见到开门进来的她，吴非寰率先笑嘻嘻地说：“我是来蹭饭吃的。”
这栋别墅的隔壁就是他的房子，只是他很少会过来，佳宁对于这个男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会自动让开给他们谈话的空间。
晚上，他洗完澡趴在床上，手边放了一台手提电脑，她跪坐在他身边，一双手按摩他绷紧的背脊。
“今天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他随口问道。
“回家了一趟，和妈多聊了一下，回来得晚了，你们来很久了吗？”
“嗯。”等了一会，他才含糊地嗯了一下，显然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们的话题上。
“我没想到你这个礼拜会过来。”难得见一次面，她找着话题，不让气氛冷场。
“嗯，最近有些忙。”他过了会才回头看她，“想我了？”
她微微一笑，按着他背脊的双手一松，就靠在他背上，“想你有什么不对？”
他也跟着一笑，反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终于长点肉了，刚碰到你的时候，瘦得就像个猴子。”
“那你也要？”她笑着问他。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她，“没办法，谁让我那时候一时糊涂呢。”
他看着她的笑容，索性合上手提电脑，将电脑推到一边，翻过身让她窝进他的怀里。
“我看你倒是很能解决无聊的日子，东奔西跑的，我要见你一面也困难。”他的口吻松散，懒洋洋地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一样闲着也是闲着。”这几年她报了许多学习班，考了驾照，他不在的时候经常一个人驾车出门，但是通常只要他一个电话，无论在哪里，她都会为了他而赶回来。
他不常来这里，最近又经常好几个礼拜不见人影，季风不是一个重女色，喜欢玩乐的人，他将她看得也很淡薄，只是在他身边，这几年来能久留的就只有她一人，这点就足够给她强大的信心。
“最近很忙吗？我好久都不见你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像现在一样忙，经常不见人影，几年的安定，没想到现在又开始忙碌了。
“嗯，公司有点事情。”他淡淡地说，她知道他是不愿意多谈公事。
“阿风，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她轻轻地问。
“几年了吧。”他说得含糊不清，好似快要睡着了一般。
“五年了，你看过得多快啊。”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两个眼皮都快粘合在一起了，看来他真的是很累。
“是啊，真快。”他跟着附和，声音很轻很轻，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不忍心去打扰他，她很清楚自己在他面前所扮演的角色，一个情人没有发表不满的权利，他只需要一个温柔乡，在他疲惫困乏的时候可以包容他的一切，让他放松地享受轻松的生活，这就是她对于他存在的意义。
她的眼睛在他沉睡的五官上细细观赏着，从前那个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帽子一个人跑步的男生已经成长成男人味十足的魅力先生，他或许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一眼望去总不能看到底，却总是平静无波，都不知道其中蕴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五年来，他将她当成了自己的物品，一个活动的物品，可以随传随到，说不怨他是骗人的，她怨过，不满过，可是最终都因一个舍不得而放弃了，她知道她放弃的不仅是自己的尊严，更加是对未来的绝口不提，他说过只要哪一天她知道了自己想去干什么，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自然可以离开，可是她却固执将未来和他牵在一起。
前几年的时候，他还会漫不经心地空出心神来关心她对未来的规划，只是通常得到的是她更加随意的笑容，而后，日复一日，他便不再开口问这个问题，只是他说：“我当时说的话，永远奏效。”
清晨她感觉到他起身的动作，却累得撑不起来，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再睡会吧，我去跑步，回来一起吃早饭。”
“嗯。”她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隐约听见房间的门被轻轻地关上，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是一个温柔细心的情人，只可惜他对她似乎已经养成了忽略的习惯，偶尔流露出的温柔，让她更加不知道满足，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尝过了甜头就想要得更多，更多，可是这些对于她来说却是奢侈。
眼皮依旧沉重，可是一旦他离开了她身边，浓重的睡意仿佛也跟着他一起离开，她闭着眼睛，可是脑袋却越来越清晰，她意识到自己是没有办法再次入睡了。
她赖了一会床，然后才起床，刷牙洗脸，楼下的饭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李嫂见到她下楼在，就问：“季先生出去晨练了，朱小姐要先用早餐吗？”
李嫂夫妇很乖觉，五年前他们刚搬进来的时候以为她和季风是夫妻关系，可是后来发现有点不对劲，她整天待在家里不工作不干活，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圈子，而他也是有空的时候才来看看她，在这里过个夜，李嫂和她的丈夫称她和季风都是小姐先生的打招呼，也不觉得尴尬，五年了，似乎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不用了，我等他回来一起吃早餐。”
客厅的窗帘被拉开，大扇落地窗上折射着阳光还未热烈的光线，似乎仅仅是这样看着也觉得很清新，她打开大门，院中的花香扑面而来，她抬眼眺望，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季风，还有一个是吴非寰，两个人都是一副晨练完的样子，将胳膊整个露出来，叉着腰似乎在讨论些什么。
她转身从冰箱中拿了两瓶矿泉水就向他们走去，近了些，只听见季风的声音淡漠地传来：“五个老甲鱼拼凑在一起，够他们闹腾的了。”
吴非寰笑着调侃他：“把你老爸算进去，就是六个老甲鱼了。”
“他上个月就正式退休了。”
“是，所以你那边是五个老甲鱼外加你一个小甲鱼，一场好戏又要上演了。”吴非寰取笑着。
“哼，是一场硬仗。”季风的口气是说不出的冷淡。
佳宁听着他们满口的甲鱼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没想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吴非寰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拿着胳膊顶了顶季风，下巴又抬了抬，笑道：“失物招领的来了。”
季风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佳宁手上拿着两瓶矿泉水过来，两只手向着两个男人面前一伸，将两瓶水递了出去。
“在聊什么呢，回去吧。”她开口。
季风拧开矿泉水瓶子往嘴里灌了几口，转头问吴非寰：“你那里有吃的吗？要不一起过去吧。”
吴非寰朝佳宁看了一眼，嬉皮笑脸地问：“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
季风哼笑了一下，“不愿意过去就算了。”他拉着佳宁就往回走，身后吴非寰叫嚣着，一路跟着过来。
这个被阳光散满的清晨，似乎很完美，可是她却忘记了完美背后的残缺，她不该奢望的，有了奢望才有了伤害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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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个礼拜可能不会过来，你要是想回家就回去住几天。”当天晚上，他这么对着她说。
她愣了一下，才点头，“也好。”
“需不需要明天我出去的时候顺路把你送过去？”
她想起了菊笙的话，然后摇头，“不了，和你不顺路。”
他看了她一眼，想到了她的顾虑，说道：“我把你送到路口，你自己进去。”
“嗯。”佳宁这才同意点头。
季风看着她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里，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中，他已经忘记当初是什么冲动让他留下了这个女人，但很显然她符合他的要求，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安分守己，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女人。
当初将她带进这栋别墅的时候他为数不多的良心有了一点悔意，她毕竟还年轻，她毕竟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即使这是她自愿的选择，不可否认也有他利诱的成分在里面充当着催化剂。
他不是非她不可，他也不是一定要在身边绑着一个固定的女人不可，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她，是那一刹那说不出的理由，就如同他们在酒吧相遇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她带出了场子一样，一切都只是莫名其妙地发生了，然后莫名其妙地产生了牵扯。
那晚，她说他们已经五年了，五年真的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可是，若真的要他细想这五年来和她的点点滴滴，他却是绞尽脑汁都没有办法想齐全，印象中只有她在暖黄的灯光下等待着他归来的身影，和站立在阳台上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留恋眼神，他享受着她的爱恋，孜孜不倦。
爱恋，是的，他知道她喜欢他，女人是感性的，从她的眼眸中很容易就能看出这种感情，而他却卑鄙地不说也不提，任由自己沉溺在其中，让她不断地付出。
车子开过了许多繁华的街道，他们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她突然指着前面开口：“就在那里把我放下来吧。”
他按照她的指示，将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在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他对着她说：“在家里多住几天吧，陪陪你父母，我这几天都不会过来。”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很少关心她的私事，更不会替她做出除去他们之间联系之外的选择，他昨晚提过一次，她只当他是无意提起，只是没想到今天一早他又提起。
“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车子开走，她愣愣地看了远去的车影，半晌后才转身往不远处的住宅区走去，若是母亲知道她要回来住几天，她一定很高兴，可是又怎么对他们说明自己白天不用上班的事情呢。
菊笙比她晚回到家里，听说她要住下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哼了一声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晚饭过后，母亲在厨房洗完收拾，客厅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父亲从小就严厉，对待她五年前出走休学的事情也有着另一番看法，但是也不无惋惜，还差两年她当时就能大学毕业了。
“怎么突然想到休假回来？”
休假是她找的借口，“很久不回来了，想陪陪爸妈。”
“嗯，这也好，这么多年是该回来了。”父亲说着。
房间里的门突然打开，菊笙探出头来，孩子气地说：“我才不相信你，你一定是被男人给抛弃了，才跑回来的吧。”
朱父皱眉，“菊笙，不要乱说话。”
菊笙撇撇嘴，又对着她说：“我问你，今天早上送你过来的男人又是谁？那么早，不可能是同事吧。”她的怀疑显而易见。
朱父也将目光扫向了她，佳宁愣愣地看着菊笙，没想到早上她从季风车上下来的情景会让菊笙给看见。
“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才不相信是普通朋友呢。”菊笙立刻反驳。
佳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季风的身份，倒是朱父开口解围：“是交的男朋友吧？”他又回头叱责菊笙：“你姐姐这么大了，交个男朋友又有什么关系。”
菊笙被责骂，不甘心地瞪了佳宁一眼，脑袋一缩，又钻进了房间里。
朱母在厨房听见了对话，兴冲冲地从厨房出来，对着佳宁问着：“佳宁有男朋友了？交往多长时间了？对方是做什么的？对你好不好？下次有机会带回来让妈给你把把关。”
面对母亲一大堆的问题，佳宁哭笑不得。
朱母又说：“你在外面有个人照顾你倒也能让我们放心一些，那个男孩子对你好不好？”
佳宁点头，“他工作有些忙，但是平时对我很好。”
朱母这才放下心来，“这就好，改天带回来让我和你爸见见，你也不小了，该是结婚的年纪了。”
佳宁低下了头，讷讷地说道：“结婚不着急。”
“你这个傻丫头。”朱母无奈地说，“女人青春有限，你现在还年轻，觉得还早，等你觉得晚了的时候，好男人都被挑光了，这才是真正的晚了，后悔都来不及。”
“那就不要结婚了。”佳宁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反倒将在座的两个老人愣了一下。
她笑着接着说：“以后菊笙出嫁了，就让我陪着爸和妈。”
朱父和朱母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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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从公司开车出来，习惯性地拿起电话就打去了别墅，电话是李嫂接的，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惊讶，“季先生，你要回来吗？可是朱小姐不在家啊。”
季风这才猛然想起一个星期前的早上，还是他亲自送她回去的，并且也是他亲口建议她回家去陪陪她的父母，他挂了电话，脚下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他最近真是忙疯了，才五天前的事情，他竟然给忘记了。
自然地抽出一根烟，火红的火焰点燃了烟头，那天他只是突然之间良心发现，佳宁五年来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他身上，从而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包括她自己，他觉得愧疚，于是让她回家去承欢父母膝下，另一个原因则是他预计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他自己也顾不上佳宁，还不如让她回去，只是没想到周末一到，他一得空闲就习惯性地驱车前往别墅。
他一只夹着烟的手架在窗上，侧头看着副驾驶座椅上的手机，右手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然后，左手指尖夹着的烟被他一弹，瞬间掉在地上，他一踩油门，一路按照原来的路程开去。
他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寻找各种搪塞的理由。
李嫂听见门外有车子的声音就跑去开门看看，没想到竟然是男主人回来了，她忍不住惊讶了一回，之前季先生打电话回来，她还以为朱小姐不在，季先生今晚也一定不会回来了，就连门都被她给锁上了。
“季先生，有没有用过晚饭？”
“没有。”他一路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
李嫂连忙说：“那我马上去准备。”
“不急，你慢慢烧起来没关系，等会佳宁也会回来。”他说得语气肯定。
李嫂有些纳闷，但还是负责地提醒：“朱小姐已经好几天不回来了，今天也没有打电话回来，恐怕也不会回来。”
“放心去准备晚饭吧，她一定会回来。”季风已经往楼上走去，他的声音却清晰地穿进李嫂的耳中。
季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佳宁正陪着朱母在菜场选购食材，她已经好几年不曾勾着母亲的手安逸地交谈说笑了，这几日，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她有父母的疼爱，还有一个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梦，梦里有一个忽近忽远的男人，这些都让她珍惜，让她欢喜。
朱母在挑着鱼，佳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看见显示的名字，她有些怔住，没料到他会给她打电话，但是若不是他，还会有谁会打她的电话呢，她这五年来几乎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生命中只有他一个人。
电话接通，她的声音传来：“喂？”
电话那头的季风一听见她的声音，唇角立刻扬起了一道美丽的弧度，带着一丝得意和张狂。
“阿风，有事情吗？”她问。
他靠在玻璃墙面上，面对着房间里她的照片，浅浅笑道：“我下班了。”
“呃？”她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他是想说什么？
他继续说：“下班后我直接开去了别墅。”
“啊。”她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身在何处，他的声音又开始了。
“到了这里才发现你回家了。”
电话两头同时一顿，他带着笃定的笑容，细细摩挲着照片中带着微笑的女人，而那头的佳宁看着母亲在跟鱼贩子讨价还价的场面，不由在心底苦笑，季风虽然没有明确说明要她做什么，可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看来今晚的这顿红烧鱼是吃不到了。
“我现在回来。”最终，她对着他这么说。
“我等你。”
他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能让她心底涌上激动，佳宁苦笑着摇头，看来她早已陷得深了。
电话挂断，朱母正好回头，却看见佳宁正在发愣，忙问：“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呆啊？”
佳宁抱歉地挽住朱母的手，“妈，我晚上有点事情可能要回去一趟。”
朱母显然也很吃惊，“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要住到周末的吗？”
“是一个朋友突然有点事情，我就先过去找他。”佳宁随便搪塞。
朱母怀疑地看着她，但见她眼神坚定，知道她主意已定，只能说：“路上小心些。”
“嗯，我先走了。”
朱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抹担忧，总觉得这五年来，佳宁改变了许多，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女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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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宁找不到直接到达的公交车，又不想让季风等久，于是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开去了别墅。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佳宁付了钱，打开车门下车，一抬头她便怔在了原地，全身无法动弹半分。
别墅的阳台上，一个男人双手撑在栏杆上正看着楼下的她，那个地方，那个位置，通常是她用来等候他归来或者离去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身影，用来一路远送他的，如今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变成了他，他们的位子互换了一下。
大门打开，李嫂笑盈盈地说：“朱小姐回来了，正好可以开饭了，季先生一直等着你呢。”
佳宁回过神，朝着李嫂点头微笑，然后走进房子内。
楼梯上，季风也从楼上下来，看见她，问道：“原本是在做什么，我没有打扰你吧？”
她先去卫生间洗手，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餐桌旁等她了，她拉开椅子坐下，“没什么，就是陪我妈在买菜。”
“回去住了几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感觉就像回到了过去一样。”她笑。
他没有说话，伸手接过李嫂递过来的饭，她看了看他，好奇地问：“不是说这个礼拜不过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他睨了她一眼。
“当然不是。”
他喝了一口汤，放下调羹，模样认真地看向她，说：“佳宁，如果我说我想你了，所以让你回来，你信吗？”
佳宁被他说得一愣，这样的表情她曾经见过，但这样的甜言蜜语，和他在一起五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见。
旁边传来轻微的笑声，望去，原来是李嫂正掩着嘴巴偷偷地笑他们呢，佳宁娇嗔了他一眼，脸上有点发烫。
不管他是不是敷衍她的话，她都愿意相信一回，因为除了相信，她早已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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