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女巫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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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美薇夫人

那是一个贫穷的小城,一条一条长长的巷子,两边都尽是简陋的木屋,四四方方,像火柴盒又似积木,所以,又叫积木城。这儿是大城市边缘的贫民聚居地,屋都是非法搭建的,是一个政府也不想理会的地域。

巷上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衣衫朴素得有点叫化的气味,可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笑容。他们都好奇地围观着一辆高贵的黑色房车。纵然久不久便会有贵客到访这个贫民区,但每次每次,他们的眼光总仍是那么的兴奋,仿佛贵客都是为救济他们而来的一样。文迪被叶森及雪儿一左一右地挟着走,从车厢下来,三人都在拖拖拉拉的,更引人侧目了。

“你们为什么偏要我来这?她已明显地找借口拒绝我了,我何必还要强求?不要再花时间了!”文迪被半扯半推着走,一身松身的运动服甚为飘逸,松身,是因为他在短短的一个月暴瘦了八九公斤之多,叫浪人队上下的人都恐慌了,他甚至因而不能参与热身赛。

班主鲁恩也把度假中断,赶忙回来看个究竟。当得知女人毒药,三分王竟然失恋了,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呢!然而,看见文迪的可怜相,他却又不得不担心起来了!他跟总教练班哲文商量了一个下午,决定命叶森处理这失恋汉子,球会让两人一起放假一个月,那真是难以置信的恩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文迪在球季开锣之前恢复正常!

“这是美薇夫人,她的收费比洛夫人更贵。”叶森一面拉牛上树似的扯着文迪,一面解说,“她一定知道什么是黑夫命,什么是‘魔法契约’。”

“她知道又如何?她又不是洛安娜,她不会让不爱我的洛安娜变成爱我的洛安娜!”他如石像一般把双脚钉在地上,就是不肯走,十足一个发晦气的大孩子,叫围观的人都在偷笑。

“她不是一般的占卜师啊,她是安娜的表姐,小洛说的美薇姨妈啊!”雪儿一早已放弃拉着这大块头走了,却骂说,“又说自己有多认真,被人拒绝了便像只乌龟一样,只懂躲着哭,要被小洛看见,他一定失望死了。”

“我哪有!”文迪窘态毕露,竟生气地跑回车上。

“史先生,美薇夫人等了你好久了,请跟我来啊!”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老远地跑来,这叫他们大感惊讶,因为他们是临时决定来的呢!“请小心行,路有点凹陷。”

三人跟着转了一个弯,又一个短巷,仍然是烂屋一间接一间,却看见一群穿上白衣衫的小男孩从转角走出来,看见那带路的青年都欢天喜地地喊着老师来。

“噫?原来你是在这儿教书的!”雪儿赞赏地说,“可是,你仍很年轻啊!”

“呃,是的,其实我只是助手,我叫子非,夫人才是真正的老师啊!”青年说到夫人的时候,眼中都发出异彩来,“积木城的孩子都是穷人家,没什么钱可以去上学,都是多得夫人给我们教学,而且为我们看病,又替我们跟政府争取这片土地的使用权,没有夫人的话,这儿的人都只能活在穷病、无家无望之中,所以……”他突然有点难以启齿似的,“所以,恳请明白夫人收费的高昂,因为她实际上没把钱袋进自己的口袋来啊!”

才说着,一间素白的小屋就展现在眼前,在这老残的木屋群中,无疑这就像皇宫一样的耀眼了。三人都对这位美薇夫人好奇极了,她是否跟洛夫人一样的艳丽动人?还是像德兰修女一样瘦弱枯槁却慈爱满脸?

小白屋的门柱上写着,“美薇白屋”,子非才走近,门却已自动地打开了。

“史先生,我们本应在六年前见面的,真遗憾,现在才能见面,的确遗憾!”一道清脆的声音如风铃般悦耳,那是一张好清秀可人的脸,她裹着白色的头巾,一身都是素白,看上去让人想起医师、护士而不是占卜女!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脂粉,就连口红也没有,眼睛跟安娜一点都不相像,那是圆圆的眼睛却一样美丽吸引,眼神柔和,没有安娜的星光,她的鼻子细致挺直,尖得像个可爱的三角小钩,然而,她的举止却是带了点成熟感,说话也有着威仪来。

“我们……认识的吗?”文迪好奇地说,“又是六年前?”

“本来我们应该在六年前认识的,可是,你太心急了!你竟然要你的女人签了那‘魔法契约’,真是不可原谅!”美薇夫人坐在她的高背软椅上,鼻子抬得高高的,像女王谴责着罪人一样,“你认为你还有资格拥有爱情吗?”三位客人的惊讶都到了极点,这女子仿佛真的知道一切。

“我……我真的签过那契约?真有这契约?”文迪却仍不肯相信契约的存在,“怎会?我怎会如此做?我是多么渴望得到一位跟自己相爱的女人,我……”

“对啊,夫人,我也不相信文迪是那样的人,他怎会如此伤害他爱的人?”叶森也为文迪焦急了。

“夫人,是否可以给他一点帮助?人总是会改变的,也很应该给他多一个机会啊!”雪儿一直想跟安娜说上这话,只是没有机会,现在跟美薇说,期望有点帮助,“夫人帮助这区的人,都是免他们陷于无望之中,你一定愿意帮助绝望中的人,不管他是谁。”夫人轻轻地笑了。

“安娜给阁下夫妇的帮助,真的没白费。”美薇沉思了好一会,才慎重地说,“本夫人是可以帮你,可是,你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知道吗?史文迪先生。”

“我愿意用尽我的钱财。”文迪直接地说。

“我只收你五十万美元,才不敢多要你的,我也会为你日后的生活而忧心的。”美薇的眉头皱了,“你要知道的是,你当初用你的爱情,换来你事业上的运气,那是不可回头的交易,你要取消这契约,不单你的运气不再,厄运亦会如洪水袭来,那是安娜不肯给你取消合约的原因。”

“厄运?有什么厄运比起没有安娜更糟?”文迪激动地说。

“你也想得太美了,就是取消了契约,你可以再得到爱情的权利,那却不代表那一定是安娜!她仍然可能会拒绝你的!这点你得清楚。”美薇扬起眉来,仍是一副谴责的模样,“你仍是如此自以为是的,你只会继续让你的女人活于伤痛之中,你一定要学习如何爱人,你如此的自私、自我中心,安娜才不会看你一眼。”

“我自私?自以为是?自我中心?”文迪大惑不解,身边的叶森已掩着嘴笑,雪儿更鼓起掌来了。

“嘿,夫人说得真好,教训一下他吧!”雪儿幸灾乐祸地说,“文迪只会想自己是如何为爱情而努力付出,却从不知他给人的滋扰和压力,我是安娜的话,已一早给他两个耳光了。”文迪听了,除了是愕然之外,什么反应也回不了。

“安娜是心肠太好!”美薇叹了一口气,才说,“现在,我要确认一下。史先生是想要我协助你解除那‘魔法契约’的捆绑吗?让我重申一次,阁下取消了契约,你是可以得回爱情的权利,可是,那不代表就是安娜,而且你得受厄运的缠绕;而你不取消那契约的话,即保持现状,你是可以继续享有你事业上的运气,但一生也不会得到你所爱的女人。”

“哦,那的确很难抉择啊!”叶森也为文迪而为难了,却握着雪儿的手,“幸好,我不用遇上这难题,可是,就是遇上,我也会要你!”

雪儿轻轻地笑着,脸上走过幸福的红晕,叫人看得陶醉,文迪看了,却十分恼恨自己来了。

“我本来已有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可是,我放弃了她,她一定十分痛恨我!我却都把她忘了!”文迪低着头说,“而现在,我却渴望着另一个女人来,我真的好可恶!”

“对,你的确好可恶,是可恶之极的臭男人!我为那女孩而难过。”夫人冷冷地说,“这也是安娜逃避你的原因,她怎可能会爱一个如此可恶的人?可是,让我告诉你,当‘魔法契约’失效之后,你失去的记忆都会回来,到时,你也许会知道要如何找到你的爱情。”

“那么,我会跟从前的女孩再在一起吗?”文迪有点疑惑,“我记起她,便会不再迷恋安娜?我会吗?”

“我再说一次,当契约失效,你会再次得着爱情的权利,可是,你的爱是谁,那是你个人的决定,也是你所爱的女人的决定,这个我帮不了你。”美薇强调地说,“我只希望你学会珍惜爱你的女人,不要让她伤心,不管她是谁。”

“好,那请你为我取消‘魔法契约’吧!”文迪瞅了叶森一眼,“我才不比我的兄弟逊的!我一定会让我的女人幸福!”叶森搔着自己的小平顶傻傻地笑了。

“哪,请先交我十万元顾问费,余下的四十万,将在你跟你的女人走在一起时,我再收。”夫人拿出一张羊皮纸来,上面就写着她所说的话,文迪也没考虑,更没细看便签下了。

“你为什么不看清楚上面的字就签字?”夫人有点不快,“你可知你就是因为没看清楚一张字条而让你没做出正确的决定。”文迪却觉得这位夫人讲的话总是那么玄,“算了,我从开始就不明白那蠢女孩,何以会看上你这样自私又不长眼睛、不用脑袋的人!那真是个不长进的蠢女人!”

“夫人真是妙语如珠!”雪儿再一次地鼓掌了,“我也为那女孩难过,但我却相信她是很出色的女孩来。”雪儿本已在猜测着那被三分王抛弃的女孩会是谁,现在看见美薇夫人对文迪的责备态度,她是更肯定了。

“雪儿小姐,我们就让事情自然地发展下去吧!本夫人不会阻碍或改变任何人的心意,始终人是有自己的意志的,不在局者,真的难以明白。”夫人向雪儿回以一个会意的微笑,两位男士却以为两位臭味相投的大女人在互相吹捧。

“夫人是要我这个不长眼睛不用脑袋,只会打篮球的臭男人干些什么?”文迪半带怒气地说,“是要我用生命来换回我的女人吗?”

“若可以的,你也应该这样做吧!可是,以你自私的性格,你才不会!”美薇薄凉地说,“你给我听着,那契约就藏在安娜家中那个不会熄灭的壁炉当中,那是一个小卷轴,被木炭掩盖着,你不能用任何的器具,只能用你的手把它取出。只要你抓住它,你的记忆便会陆续地回来,你把当中的羊皮纸烧毁,那契约的作用便会消失。可是,你仍然可以选择不去碰那卷轴,好维持现状的,史先生。”

“好,我现在就去把那卷轴揪出来,我也好想记起这个蠢女人,我要好好地爱护她,让她一生都幸福,你等着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聪明的美薇夫人!”文迪弹起身来,他对这位夫人的话真感生气,她是句句都在针对他来骂似的,竟说爱他的女人是不长进的蠢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好行啊,不送了,史先生!”美薇不屑地抱着手,白屋的大门也自动地开了。

文迪已径自离开了,叶森连声地道谢,雪儿热情地跟夫人握着手,仍想跟夫人聊下去,却被丈夫拉着走了。余下美薇夫人站在窗前目送着三人的身影,心里却在高兴着,喃喃地说:“看来这个三分王也不是太差劲,希望他能让安娜得到幸福!也好打破我们洛家女巫的宿命——我们总不能把自己的男人留下!安娜,你一定要冲破这宿命的捆锁!”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有点倦了,整个人瘫坐在一张安乐椅上,上下上下微微地晃着,眼睛看着墙上一张画像,那英挺的俊脸仍然在跟她微笑,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是那么深爱着一个白衣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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