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爱如荼靡(童话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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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日之雾的秘密

无聊,真的很无聊。

日之雾百无聊赖地趴在外科的办公桌上,懒洋洋看着面前的台历。

听说黑泽曜正在做心脏搭桥的手术,其他人都去凑热闹,呃……应该说是观摩学习。她对那个冷冰冰阴沉沉的男人,本能有种戒备心理,仿佛接近他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两天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尽量不和他有照面的机会。

幸好那个冰川男很忙,而且另有一间独立办公室,除了来仁哲的第一天,两个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单独接触的机会。

日之雾对这一点庆幸不已。

正无聊得几乎要挠墙的时候,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进来,一眼看到她,顿时大喜,“你是新来的外科医生啊?快来急诊室,有紧急病患!”

“我……”日之雾额头顿时冒出冷汗,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小护士拖着一路狂跑。

日之雾跑得气喘吁吁,心脏像踹了只兔子似的狂跳,强烈怀疑这个小护士是不是速跑运动员转行过来的。

还没到楼下,就听到急诊室里嘈杂吵闹、哭天抢地,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原来刚刚在环城公路上发生连环车祸,所以急诊室里忙得人仰马翻,几乎所有当值的医生都在这里,正是因为人手太紧张,她才被抓来。

小护士让日之雾看的这个病人三十多岁,并不是车祸患者,听说是超市的员工,被货架砸伤了腿,可是在处理腿部伤口过程中居然出现了胸口痛、呼吸困难的症状。

旁边几个貌似家属摸样的人见到日之雾就仿佛见到救星一样,眼睛陡然都迸射出希冀的光芒。

日之雾尴尬地笑笑,看那病人膝部一大片乌青,脚踝处鲜血淋漓,一个护士正在给他处理伤口,日之雾伸出手指在他膝盖上小心翼翼触了触。

那病人马上杀猪似的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日之雾连忙缩回手,“你是受伤以后开始胸口痛的吗?”

病人喘着粗气摇头。

同样穿着超市员工服、显见是病人同事的人接口道:“受伤前他就说呼吸困难,胸口痛,并且还说越来越严重。”

日之雾抓抓头发思忖了一下,问道:“以前有过类似的症状吗?”

病人艰难地摇摇头,大口喘着气,“是、是两三个小时前,突、突然开始的。”

“两三个小时前突然胸口痛、呼吸困难,”日之雾念叨着,忽然眼睛一亮,“请问你有心脏病吗?”

病人又艰难地摇摇头。

“没有啊……”日之雾又开始抓头,脑子里急速运转,灵光一闪,兴奋地问,“不然你有糖尿病吗?高血糖好像也会引起呼吸困难哦。”

病人喘了半天气,依然摇头。

“不是啊……”日之雾失望地低喃。

就在这时候,病人骤然张大嘴巴,眼珠像金鱼一样鼓起,浑身剧烈地抽搐。

日之雾骇了一跳,“你、你怎么啦?”

旁边的小护士一脸紧张地说:“医生,好像很严重呢,你要赶紧采取措施啊。”

“我知道……”日之雾愁眉苦脸地抓头,她知道应该马上做出判断、采取措施,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啊。

“让开。”

低沉磁性的声音猝然在身后响起,她诧然回头,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把他推到前面来,“黑泽曜!你快看看他怎么啦?”

她本来很讨厌见到他的,不过,特别情况特别对待,现在正是急需人救命的时候,无论阿猫阿狗,当然都是热烈欢迎。

有点诧异她突如其来的热情,黑泽曜看她一眼,拿出听诊器听了听病人的心跳,又把手指按在病人的颈部大动脉上,在心里默默数着脉搏。

日之雾这才留意到,他还穿着手术服,上面溅着斑驳的血迹,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惫,猛然醒悟,他刚刚还在做手术,应该是手术结束后听说有紧急病患匆匆赶过来的。

这年月,居然还有这么尽责的医生啊,简直是稀有动物,她不禁又多看了他几眼。

黑泽曜神情越来越严峻,眉尖微蹙,对小护士吩咐道:“是心囊填塞,通知手术室和麻醉科,我要马上开始手术,需要助手。”

心囊填塞……日之雾一怔,脸上陡然失去了血色,头部开始隐隐痉挛似的痛,身体晃了晃,她退后几步,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拧开盖子,倒出一片,梗着脖子吞下去。

黑泽曜匆匆走出急诊室,看到她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不禁脚下一顿,想要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张张嘴巴,终于没有说出口,现在急诊室里那个患者情况很危急,他必须马上去做手术前的准备,实在不是关心她的好时机。关切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患者被转移到车床上,很快推了出来。

日之雾呆了呆,一路跟在后面来到手术室。

大概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赶去处理车祸的患者,手术室外面破天荒的居然没有观摩者。

重新换过手术服的黑泽曜步履匆匆走过来,日之雾犹豫了一下,迎上去轻声问:“那个人不会有事吧?”

黑泽曜一愕,看着她的眼眸中闪过疑惑,淡淡地说:“虽然很危急,不过,应该还是可以挽回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脚下并没有停,话未说完,人已经进了手术室。

日之雾呆呆地站在外面,看着他把一根极细的针插入患者的胸部,眼睛一眨也不眨,虽然隔着口罩,也可以看出他严肃的表情。

他说可以挽回,就一定可以挽回吧?她眼中渐渐涌起了浓浓的雾霭,吃下的镇痛药还没有发挥药效,一波波的头痛涌上来,令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仿佛置身在小船上,周围都在摇摇晃晃,她抱住头,慢慢蜷坐在地上。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整整过了四个小时,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

日之雾一下子跳起来,蹿到手术室门口。

门打开了,黑泽曜阴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连着做了两个大手术,他累得几乎瘫倒,只想找张床马上躺下去,冷不防一个人闯入视线,原来是日之雾。

她一脸紧张兮兮地问:“那个人没事吧?”

她对那个患者特别紧张呢。黑泽曜心中的疑惑加深了,慢慢说:“没事,手术很成功。”

日之雾长出一口气,猝然放松下来,脚下一软,几乎跌倒。

黑泽曜伸出手刚想扶她,又本能地缩回来,他还戴着手套,上面鲜血淋漓,他皱着眉头问:“你一直都在这里啊?”

“嗯。”日之雾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已经下午两点了,你都没去吃午饭?”她的脸色怎么比他这个****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主刀医生还要难看?黑泽曜眸色一沉。

“没关系啦,我不饿。”日之雾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黑泽曜出声叫住她。

“嗯?”日之雾愕然转身。

“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黑泽曜淡淡地说。

“不用啦……”日之雾话刚出口,就看到黑泽曜陡然变得凌厉肃杀的眸子,闪烁着森冷阴鸷的光芒,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乖乖,好可怕的眼神。

“等我。”黑泽曜丢下两个不容否定的字,向更衣室走去。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餐厅里一片静谧。

窗外偶尔掠过灰色的小鸟,快活地欢叫着。

日之雾愁眉苦脸地吃着面前的蛋包饭,其实她很想要一份酸辣粉丝,可是,黑泽曜不但自己做主点了餐,居然还理所当然地说:“这是你最喜欢的蛋包饭。”

听得她直翻白眼,谁喜欢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这种黏糊糊的东西?

黑泽曜似乎也没有什么胃口,慢吞吞地吞咽着面前的荷叶煎粉,忽然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个病人吗?”

日之雾摇摇头。

“可是,你怎么会那么紧张他呢?”居然在手术室外面守了四个小时,连午饭都没有吃,真是令人费解。

“那个,那个……”日之雾讷讷,突然用力扒两口饭,大声说,“快点吃吧,我很饿。”

黑泽曜视线停留在她头顶雪白的发线上,眸色更加阴郁,这几天他一直都很忙,没顾得上去询问她的事,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了,要不然他一定会被自己的好奇心杀死。

吃完饭,日之雾找了个借口,就在餐厅门口和黑泽曜分道扬镳,明摆着要和他保持距离,黑泽曜因为这个揣测而不爽,很不爽。

他拖着体力严重透支的身体,蹒跚着来到院长室。

钟华年看到他,很是惊讶,“你不是刚做完手术吗?怎么没去休息?”

“我有点事,想要问钟叔叔。”黑泽曜慢悠悠地说,他看到院长室里的那张沙发,就好像看到久别的亲人一样,马上长出一口气,倚靠在上面,一动也不想动。

“你吃饭了吗?”钟华年关切地看着他苍白疲惫的脸,倒了一杯柠檬茶给他。

“嗯,”黑泽曜接过来浅呷一口,皱眉,“钟叔叔还是那么喜欢柠檬口味啊。”

“我这个人很固执的,认准了什么就不容易改变。”钟华年笑了一下,马上收敛笑容,严肃地问,“你这么急匆匆地跑来问我,到底是什么事?”

“是关于日之雾,”黑泽曜放下手里细腻莹白的骨瓷茶杯,“叔叔和她父亲是很好的朋友吗?”

钟华年点点头,马上紧张兮兮地问:“怎么?她闯祸了吗?还是给你添了什么麻烦?”

“那倒不是。”黑泽曜摇头,暗自奇怪,钟叔叔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他慢慢说,“其实,日之雾跟我是东大的同学,我很纳闷,她这次见到我居然完全不认得我,而且,连性格也改变了很多。叔叔知道这三年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知道雾也是东大毕业的,却没想到原来你们两个还是同学啊。”钟华年松了一口气,笑笑说,“那就难怪你会纳闷,其实三年前日之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日之家的人到处找她都没找到。两年前她出了车祸,恰好被送到日之医院,当时因为客车爆炸,她头部受到重创、脸上大面积毁容,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小命。不过,她醒过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才恢复记忆。”

“车祸?”黑泽曜悚然一惊,脸色都变了。

钟华年和黑泽曜认识三年,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居然连声容都变了,暗暗纳罕,继续说道:“当时给她做手术的都是日本最好的医生,手术很成功,所以恢复得相当不错。”

黑泽曜眼神明明灭灭地闪烁,半晌,喃喃低语:“这种根本性脑损伤应该是不可能彻底痊愈的……所以,恢复后也有可能会出现部分记忆障碍吧?”

钟华年点点头,“有这样的可能,而且像你看到的,她醒过来之后,连性格都改变了,也忘记了曾经学过的医学知识。前一阵子,在日之医院居然误诊了一个心囊填塞患者的病情,导致那个患者死亡,被家属告上法庭。虽然凭着日之家雄厚的背景打赢了官司,却对日之医院的名誉造成不小的冲击,所以,她父亲才会让她来这里避一下风头。”

“心囊填塞……”黑泽曜低喃,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紧张刚才那个患者……不过,看她的样子,一定很懊恼吧?害死一个人呢,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啊。

外科值班室。

日之雾抱着头,蜷坐在床上。

头很痛,已经再次服了药,可是还是很痛……

那个人,死了啊,日之雾惨白着脸色,想起她半年前诊断的那个患者,居然把心囊填塞误诊为紧张性气胸,导致患者死亡。

法庭上的官司虽然打赢了,她却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一关。虽然爸爸、幸和很多人都说那是很正常的医疗事故……她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杀了一个人啊……

好像有三尺高的巨浪猝然排山倒海地袭过来,头痛欲裂,她不由自主呻吟一声。

值班室的门猝然被推开,低沉的脚步声传过来。

她蓦地抬起头,一张俊美清冷的脸闯入视线。

“你怎么了?”黑泽曜看到她青白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水,吃惊地问,走近探探她的额头,体表温度很正常啊。

“我……我头好痛。”日之雾小脸皱成一团,她浑身痉挛着,头痛得几乎要撕裂开,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天地似乎都在旋转,趔趄了一下,几乎撞在墙上。

黑泽曜连忙扶住她,变色问道:“是车祸的后遗症吗?”

日之雾已经说不出话来,靠着他蜷缩成一团,不停地瑟瑟发抖,就像秋风中即将凋零的枯黄的叶子,咬紧的嘴唇泛着异样的青白色,脸色惨白如纸。

黑泽曜暗自心惊,抱起她,飞快地往神经科跑。

路上遇到的医生护士都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两个。

好痛……眼前涌起一波又一波浓浓的黑暗,好像要把她吞噬,大脑一阵昏昏沉沉,日之雾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极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忍耐一下,马上就到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冷静很平和,让她居然觉得有点安心,日之雾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这个念头,眼前猝然一片漆黑,她晕了过去。

神经科主任医师诊疗室。

黑泽曜蹙着眉头,问道:“她之所以会突然头痛,应该是当年脑损伤后遗症发作引起的吧?”

李主任看着手中的CT片子,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不过,她当时应该是遇到了非常好的神经外科医生,手术很成功,所以恢复的状态算是很不错。”

“这种根本性的脑损伤,既然不可能彻底痊愈,”黑泽曜思忖着,喃喃低语,“那么,她的头痛,也就没办法根治。”

李主任露出赞许的笑容,“都说你是最好的外科医生,原来对神经科也很了解嘛。”

黑泽曜抬起指尖轻轻揉了揉眉心,露出困顿的神情,“我记得,因为脑损伤引起的头痛,遇到情绪波动的时候,发作的几率就会很高,现在除了服用镇痛药和尽量让她放松神经,估计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李主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就像你说的,在医学上,人脑还是一个始终无法攻克的领域。”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梦中只看到大团大团的浓雾笼罩着……日之雾猝然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头依然昏昏沉沉的,却不再疼痛,胳膊上传来细微的刺痛,侧着头看过去,冰冰凉凉的透明液体顺着管子正缓缓流入乌青的血管。

她有些懵懂地打量着四周,置身处,应该是一间诊疗室,头顶是一盏白炽灯,银瀑般的光芒倾泻而下,对面墙壁上挂着医生的白袍和一张人体解剖图,不远处的窗子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身材高挑挺拔,略长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白色Giorgio Armani衬衫,同色长裤,越发显得玉树临风、英姿不凡……日之雾心里暗暗慨叹,他没有做模特,真的是暴殄天物。

她来仁哲一段时间,发现这个家伙虽然整天板着张冰块脸,却魅力无法挡,简直是男女通杀、老少通吃。任何难以搞定的术前签字,只要他出马,都没有不马到功成的,真是纳闷,难道他除了一张堪比明星的脸,还有什么别的法宝不成?

窗外暮霭沉沉,原来在她昏睡的时候,夜色已经悄然来临。

大概感应到身后的视线,黑泽曜转过头来,“你醒了?”

骤然看到他俊美绝伦的脸,日之雾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慨叹……果然是“秀色可餐”、赏心悦目、美化市容啊,不当明星真的是可惜。

“啊,吓到你了吧?”日之雾垂下眼睑,避开他的视线,赧然地吐吐舌头,“我以前出过车祸,所以偶尔会头痛。”

黑泽曜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闪过很多错综复杂的情绪。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留给年华。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柔美的女声浅声吟唱着悲伤的歌曲。

日之雾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有些忐忑,讷讷问道:“你不接电话吗?”

黑泽曜拿出手机,看也不看,直接关了机。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日之雾目瞪口呆。

“三年前你曾经离家出走,为了什么?”黑泽曜踱到床边,慢慢问道。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遮挡住大片灯光,形成巨大的阴影,日之雾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好可怕的压迫感……她别开脸,生硬地说:“我不记得了。”

“车祸引起的失忆很严重吗?”黑泽曜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不习惯他靠得太近,日之雾不着痕迹地往里缩了缩,没有做声。

察觉到她的动作,黑泽曜微蹙起眉头,狭长的眸子微挑,冷哼着道:“忘记很多事情吗?”

她摇头,“没有,我觉得应该记得的都记得。”

“嗯?”黑泽曜低喃,纤长的睫毛微微悸颤,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阴郁的光。

“是啊,我的父母、幸、同学、朋友、过去的生活……开始是不记得啦,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很快就全部都想起来了。”

“全部都想起来了……”黑泽曜凝视着她,“那么,你真的对我完全没有印象?”

日之雾看着他,缓缓地摇头。

为什么单单会选择忘记了他呢?难道是因为他留给她的记忆太过痛苦?心理学上有一种疾病,有些病人在脑部受创后潜意识里会选择忘记让他觉得痛苦的人和事,毕竟,他们之间的过往,对她而言并不能算作愉快的回忆。

他长久的沉默让日之雾觉得惴惴不安,悄悄睥睨着他,银白色的灯光在他亮泽的发丝上跳动,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笼罩着淡淡的阴郁,睫毛轻颤,在眼窝处投射两泓暗色的阴影,近乎苍白的肌肤,比最好的瓷器还要细腻光洁。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联想起日之医院后院那大片盛开的曼珠沙华,如火的妖艳、如血的绮丽,带着一种惑人心弦、却让人本能想要逃开的决绝的美艳。

日之雾莫名地打了个寒战,黑泽曜清冷的俊美,让她觉得……像曼珠沙华一样的……不祥。

沉默了良久,黑泽曜终于长出一口气,低声说:“忘记了……也好。”

点滴瓶已经空了,黑泽曜看着最后一点药水流进日之雾的手背,左手按着针头,右手轻轻拔下针。

他的手指很冰、很凉,就好像完全没有热度似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碰触,日之雾却赧然红了脸。

“已经很晚了,等我一下,我请你吃晚餐……啊,应该说是宵夜了。”黑泽曜甩了甩头,唇角勉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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