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正殿和睿堂的路上,昭儿一边撑伞,一边对溪山说道,“小姐,你虽然说的是大实话,可她们会当真话来听么?”
“如果她们愿意相信,那我的话就是真心的;如果她们不肯相信,那真话也与谎言无异……随她们去吧,我只是开宗明义了,我不想这府里有任何打搅到我去办正事的麻烦.”溪山用力合拢掌心,“我也不希望因为我来到这里,给殿下带来不应有的麻烦,影响到他处理我们约定好的那些事情.”
陈茂昌在和睿堂廊前远远地看见溪山一行人,急忙走上前请安,“王妃,王爷让您回来之后去一趟书斋.”
“殿下说过是什么事情么?”溪山抬手拍了拍头上沾的雨水.
“老仆也不知道.王爷请娘娘一人前去.”
“好,昭儿,你先替我更衣.”溪山进了内厅,昭儿把纸伞递给小丫环,也跟着进了屋.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崪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惨莫惩?”
溪山一手提紧裙摆,以免拖在地上踏脏,一手自己撑了把纸伞,匆匆走到徽景堂右偏殿的书斋里.她刚一进门就听到信德王正在吟《诗经》中的句子.
“今日雷声大作,殿下必是有感而发.”溪山放下裙摆,然后稳稳地踏在地上.
信德王转过身来,他双目黯然,望着溪山,“这是我和诸位官员的过失,还是该去怪罪上天呢?”
“是天灾,也是人祸.”溪山在桌前坐下,“殿下不要抱怨自己,事出必有因.无论是天谴还是人怒,终究有个解决办法.”
“桌上是亭州密报.你看看吧.”信德王甩了甩袖,把手背到身后.
溪山打开黄皮密函,细读了一遍,“是靖王么.”
“你所料不差,这小子果然有些不安分了……”信德王鼻中轻哼一声.
合上密函,又呆呆看了一阵香炉中袅然升腾的细烟,溪山开口了,“殿下有何打算?”
信德王在她对面坐下,眉目仍未舒展开来,“先叫人继续盯着他.其次,让镇西都督沈融将军随时待命.”
“殿下,容我多问一句,这次的赈灾宣抚使派了谁?”
“还未知晓,我猜刘相已有人选.”
“那么按察使的人选,殿下一定也有把握了.”
信德王偏过头来看着溪山,嘴角微微上扬,“容一女子过问政事,本王也算是本朝第一人了.”
溪山于是抿唇敛眉,“我失言了么?”
“无妨,我不曾怪罪于你.何况你的一些见解,我也有赞同之处.”信德王掩袖饮完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