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梅柔声道:“宋侠士快快请起,今日若非大侠仗义出手,我与相公云峥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他已经不是皇帝了,是否破相并不重要,无论海角天涯,宋梅始终是他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以后再次见面,切莫以君臣之礼相见”。
宋旸飞肃然起敬,赞道:“如此夫妻恩爱,胜过宫内君臣妃子之间尔虞我诈,只是你们身份特殊,纵使有归隐之心,恐怕皇后俗儿也不会放过你们,朝廷第一高手南宫方尚未赶到,此次荣公公返回,必定还有大批人马和高手前来追杀。
南宫方犹可应付,据我所知,武林第一剑客贺云飞已经应邀到了宫里,若是他亲自出马,旸飞也是不敌,无法护卫两位周全”。
云峥皇帝道:“既然如此,我夫妻还是不必再连累大侠了,生死自有天意,就此别过。夫人离乡日久,思念家乡,趁此机会正好返乡看看”。
宋旸飞忙道:“依旸飞之见,最好莫回家乡,两位行迹已露,陆续将会有大批朝廷兵马前来追杀,旸飞虽然武艺不精,但愿意誓死保护两位”。
宋旸飞知道皇帝的安危关系着慕容王朝的兴衰,如今皇后当权。朝中大臣多有不满,久之必生祸乱,所以决心保护皇帝、
云峥一鞠到地谢道:“云峥何德何能,敢劳大侠垂爱,来世必当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此恩”。
原来云峥极有心机,情知若是朝廷派人追杀,凭借自己与宋梅绝难逃出魔掌,有了宋旸飞保护,此人武功如此之高,性命当可无忧。
果然宋旸飞心下感动,慌忙跪地还礼,要知皇帝肯与臣子磕头,那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传扬出去,宋旸飞真的承受不起。
宋旸飞继续道:“如今的首选去向就是峨眉山,在下出身峨眉,当年武林第一魔头贺云飞剿灭峨眉派,在下虽然出身峨眉,怎奈已经被先师逐出门户,不然誓报此仇,如今的峨眉山自从大魔头贺云飞归隐后,峨眉山上再无人烟,如今无处可去,不然到峨眉山暂避一时”。
云峥无言无奈,事已至此,只好听从宋旸飞安排,宋旸飞本以为师妹紫嫣尚在山上守墓,不料山上荒芜,狼藉一片,墙倒屋塌,破壁残瓦。
宋旸飞想起昔日学艺峨眉,师徒之情,如今峨眉竟然落得派灭人亡的下场,不禁心头黯然,幸喜尚有几间残余房屋,几人收拾下好歹住下。
宋旸飞道:“此处山高路远,道路难行,皇后纵使有追兵,马匹也是上不来的,山中不乏猎物与野果,当可暂避一时。待到风声过后,旸飞再护送两位下山返乡不迟”。
云峥皇帝心下感激,称谢不迭,随即想起自身处境,不由心下黯然,想自己堂堂九五之尊的当场皇帝,掌握天下臣民生死,如今却成为丧家之犬,被人追杀,还要寄人篱下,依仗侠士保护才能苟且偷生,内心顿时不快。
宋梅看出皇帝郁郁寡欢,上前牵住皇帝的手柔声道:“相公,都是宋梅不好,连累了你,落魄江湖,被人追杀,如果事难两全,就让宋梅离开,入宫前去找皇后,她只是为了杀我,如果我死了她念及夫妻旧情会放过皇帝的”。
不知不觉,宋梅又把皇帝二字挂在了嘴边,也许在宫里一直称呼习惯了,云峥握着宋梅柔若无骨的玉手,瞬间如同梦中惊醒,忙道:“夫人说哪里话,以前的云峥皇帝已经死去,从今以后,只有一个叫云峥的男人,而这个云峥永远只属于宋梅一个人,并愿意为她死去”。
两人四目相对,情深无限,一时间忘记了生死忧患,宋梅将头埋在云峥胸口,喃喃的道:“皇帝,宋梅入宫一年多来,一直未曾为你生下一男半女,只是因为宫里残酷,宋梅害怕无辜的孩子会遭到皇后的谋害,若是我们能够避开这次劫难,回到家乡,宋梅一定为你生一男一女,陪伴膝下”。
说完这句话娇羞无限,一抹红晕浮上脸颊,如同桃花绽放,又如苹果般娇艳,云峥皇帝越发看的痴了,忍不住在宋梅唇边一吻,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正沉浸在卿卿我我之中,突然宋旸飞急匆匆闯了进来,两人都是一惊,云峥拉了拉宋梅散乱的衣襟,不禁心底有些恼怒,便要出口呵斥,随即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已非昔日,而宋旸飞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禁强抑怒火,斜视着宋旸飞看他有何话说。
宋旸飞并没有注意到云峥脸上的表情,低声道:“有人上山了,而且不止一人,请皇帝做好准备,保护好妃子宋梅。
听衣袂破空之声,来者皆是高手,草民恐怕不能护的皇帝周全,万一不行,今夜便要做好逃命的准备”。
此刻生死关头,宋旸飞不知觉间又恢复了昔日的称呼。看宋旸飞如此郑重其事,甚至做好了不敌逃跑的准备,皇帝云峥对他不免有些失望,甚至怀疑他的武功是否浪得虚名。
早在深宫之时,便听闻宋旸飞武功惊人,早有拉拢之意,怎奈那时宋旸飞行踪不定,昨夜见他武功惊人,怎奈刚上峨眉,面临来犯之敌,却如此胆寒,有失大侠风范。
正在此时,一柄短箭穿过窗口,呼啸而来,直抵云峥皇帝胸口,云峥闭目待死,铛的一声,却是宋旸飞宝剑后发先至,隔开短箭。
窗外已经有人喝彩:“峨眉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今日领教了”。
宋旸飞微微一晒,知道来人定是昔日对手南宫方,朗声道:“承蒙南宫少侠不弃,千里前来,还请入内奉茶”。
话虽如此说,身子早已翻身到了院里,云峥皇帝牵着宋梅的手,紧随其后,院子里黑压压站着一排黑衣人,领头的赫然正是大内高手南宫方。
南宫方冷笑:“宋大侠身为峨眉派第一高手,近年传闻大侠得到了失传的峨眉派剑谱,却不去苦修,屈尊做了皇帝的打手,岂不可惜”。
宋旸飞皮笑肉不笑的道:“彼此彼此,南宫少侠还不是太后手下的鹰犬,少侠身为少林方丈的大弟子,背叛少林,卷入皇室纷争,如若少林追杀与你,不知南宫少侠何处逃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南宫少侠武功卓绝,众人虽然觉得他冒充工匠隐身皇宫只是为了功名富贵,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却是为了逃避少林的追杀。
看宋旸飞如此紧张,却也难怪,此人竟是少林方丈首徒,宋旸飞不再言语,拔出长剑喝道:“南宫大侠,你本名少林何奎,却隐居皇宫,作为鹰犬,为皇后卖命,居心何在,既然如此,出招吧”。
宋旸飞深知今夜难以善罢,单只何奎一人倒也不惧,只是十八黑衣铁骑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宋旸飞知道如果一拥而上,自己必败无疑,与何奎武功在伯仲之间,如今之计,只想速战速决。
宝剑一出手便是以快打快,招招不离对方死穴,何奎当然明白宋旸飞心理,急忙纵身后跃,躲开宋旸飞毙命杀手,冷笑道:“宋大侠,事到如今,我何奎还会与你讲什么江湖规矩,今天让你见识下蛮夷高手的武功”。
手一招,十八铁骑集拢,十八骑训练有素,当时九人协助何奎围攻宋旸飞,其余九人将皇帝云峥包围,宋旸飞大惊,知道皇帝云峥不出十招,定遭擒获,而宋梅不懂武功,更是被轻易便能擒获,而自己陷入苦战,最多百招之内便要落败。
看今日大势已去,若要撇下皇帝云峥,突围而出,众人却也阻拦不住,但是宋旸飞怎肯如此,牙关一咬,将峨眉剑法发挥到极限,只盼能够将对方击败。
何奎见宋旸飞双目血红,势若疯虎,哈哈大笑:“宋大侠,何必做困兽之斗,识相的放下宝剑,投靠蛮夷爆君,以你的武功,做蛮夷宫廷侍卫绰绰有余,若能得到蛮夷皇帝赏识,定能平步青云,胜似在此为昏君云峥效力”。
对于宋旸飞,何奎内心其实欲除之而后快,只是忌惮他的武功,知道纵使除去此人,也必将损失惨重,故意好言抚慰,若是宋旸飞肯归顺蛮夷,到时再当设计陷害与他。
宋旸飞不答,舞动剑法,耳边听到皇帝云峥惨叫宋梅惊呼,心知云峥皇帝已经受伤,眼下自己无法兼顾,看来只好突围再想法搭救皇帝,宝剑突然一个盘旋,剑势大开大合,空门大露,何奎知道宋旸飞武功深不可测,只怕诱敌之招。忙挥手止住众人攻势。
宋旸飞惨笑道:“云峥皇帝,宋某绝非贪生怕死,怎奈今日寡不敌众,有心无力,宋某先行离去,他日若有缘分,自当再次为圣上效命”。宋旸飞有意将他日缘分四字说的甚重。
云峥皇帝当即明白宋旸飞心思,忙道:“云峥生死何足挂齿,有劳大侠舍身相救,今日之事,云峥已经看破生死,岂能拖累大侠一起送命,但请离去。一切听天由命”。
宋旸飞闻言心下稍安,正待施展师门绝技,突出重围,突然听到有人哈哈大笑,笑声似乎在千里之外,却又近在眼前,可知此人功力已经炉火纯青。
何奎的脸色大变,忙叫道:“原来是贺大侠驾临,还请现身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