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快尽了,叶子似乎如往常一般嫩青,较于別的树木而言,它算是奇葩一颗。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树干上,流云苍白的唇边紧紧的咬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声响,静静地让眼角的泪水无缘无故的流出,双手猛地揪住胸衣,感受着一股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没能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一片枯黄的落叶掉落在他的肩上,沉重的感觉让他有了意识的捡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
忽地一阵强劲的风儿吹起他掉落在脸颊边的发丝,一股强烈的气流涌入他身体,将他体内所有的不适感取代之,换上一股清晰舒爽的气流走动在全身各脉络上,让他有了力气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盯住手边的枯黄树叶。
莫名的感受从他心底流过,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响了起来,“捡起树上所有掉落的树叶放在掌心!”
似熟悉似陌生的声音在流云的耳中一闪而过,忽然感觉到树上还有一片枯黄的树叶就要掉落下来,他想也不多想的直接走到那片即将掉落的树叶下,摊开双手欲接住它。
清风一吹,枯黄的树叶稳稳的落入他掌心,紧随而来的是一股强劲的气流在他体内流窜,带他进入一种从未有多的境界之中。但似乎能量还是不够,让他还是不能完全的进入。
忽地想起那道似熟悉似陌生的声音,他一片接过一片的捡起从梅树上掉落的树叶放在掌心。待捡了差不多的时候,一股没由来的冲击感猛地撞击他胸口,脑海,还有身体各处……
不明所以的流云,有些惊慌于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待他坚持不住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传入他耳中,调笑至极的语音说道:“流云,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礼物,希望你再也不要找我了。”
“为什么不能找你?”流云有些不解的问道。
傲雪的声音无任何波动的响起,提出了一些问题让流云回答:“我跟你不属于同个世界。如果被那些人类发现我并非人类,你想想他们会怎么对待我?”
熟悉的声音不断的在流云的耳中盘旋着,流云不知所措的盯着他眼前的梅花,忘记了言语般,静静地看着,静静的听着反复在她耳边的话语……
然而,就在流云分神的时刻,一团小小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肩头,发出刺耳的“咕噜咕噜”声。
“天翼!”流云不可思议的瞪着早已不存在人间的天翼,见它神情古怪的打着一双翅膀,力气大得足以把它身上的羽毛震得落出一大截,借着流云肩膀的高度扫视了一眼,随即,发现它索要找的目标。
“咕噜咕噜”的叫着,流云觉得有些古怪,却看见它跳下他的肩头,奔向了前方的一抹身影而去。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流云的眼角一转,看到鬼伊正缓步的走近,站在他面前,冰冷的面具覆盖住他的容颜,任谁也看不清他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脸。唯独露出来的一双眼眸,迫不及待的躲闪着流云的视线,他当即垂下眼帘,没有看到流云眼中的困惑。
“咕噜咕噜”天翼扑腾着羽翼,一双乌黑的眼珠来回转动着,随后落在鬼伊的肩头上,仿佛正在和他交谈着什么一样。
“鬼伊,发生什么事情了?”流云露出一抹疑惑的眼神,随后走至鬼伊面前问道。
“没什么。”鬼伊皱皱眉,暗地里给了天翼一个眼色,天翼立刻乖巧的跳到流云的肩膀上。鬼伊抬起眼帘看了看流云身后有了变化的梅树,随即走向它。
“鬼伊!”流云奇怪的看着神情严肃的鬼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着肩膀上的天翼,更加困惑眼前的一切。然而,天翼回应他的只是一双无辜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当时不是?”忽然,意识到眼前活蹦乱跳的天翼,流云轻轻的拍了拍天翼的脑袋,心底十分不解。
他没有记错,天翼当时被那只妖猴挥霍为两截,失去了生命,是他亲手把它埋葬了。如今出现在他肩上的这只天翼,到底是不是他的天翼?
鬼伊看着一片枯黄的叶片落入地面,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回过头望了一眼流云,道出他心中的疑惑:“流云,你可清楚我是谁?”
“你不是鬼伊吗?怎么问我这么弱智的问题?”皓影淡淡的开口,快步走向梅树下,昂起头盯着树上渐渐枯黄的叶片。
几年过去了,从不曾落过一片叶子的梅树,居然在一夜之间枯黄了树叶,纷纷掉落地面……
“我是慕容沛!”
然而,当鬼伊说出的真像出来,流云却在第一时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困惑的眼睛在他肩上的天翼和他面前的鬼伊之间来回徘徊,不信的摇摇头说道:“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不是都已经不在人间了吗?为何会出现在他眼前?
寂静的夜色中,只听见树叶唰唰的摩擦声和落叶飘落地面的声音,伴着几声天翼“咕噜”的叫声,流云困惑的眼眸望着他们,说不出心里是何感受。
忽然,半空之中,看到两道闪闪发光的身影以几块的速度交织相撞,分开在相撞。随着两人的你来我往,冷冽的攻击和刀剑交汇的金属声不绝于耳。
鬼伊皱着眉头,明显的看出重明鸟脸上的怒意和赤练蛇脸上的认真,较于先前的拌嘴打斗,但这次却有些不同,毕竟之前他们两人很有分寸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让事情恶劣演变下去,他们就那么打得不可开交。
“可恶,主人被你弄丢了你还有脸回来。”重明鸟明显责备的声音在空落落的半空响起,语气不容半死争辩。
“这能怪我吗?”赤练蛇同样不落下风的吼道:“我要是没有被袭击,我能离开主人身体一分一毫吗?”
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鬼伊能感受到他们出手时的魔力和力道,余波和余震的动荡让他感觉到眼前的两人这次所用的实力,远不是平时所能比较的愤怒。
好在他们脚下边的梅树够结实,无意间竖起了一层浓厚的结界保护着,才没有扰乱了梅树的变化。
鬼伊无奈的看他们打得难舍难分,顿时感到无比的头疼。
“你去把他们两人分开再说!”鬼伊冷静往流云肩头上的天翼说道。说完,他的视线再次回到流云脸上,安静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流云的眼神微微闪烁着一丝光影,苦笑的撇过脸,明白似的说道:“你现在不是人类了?天翼也不再是单纯的鸟?”
鬼伊银色的面具后,一双黝黑的眼眸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我不再是人类。”
“那你们跑来人间干嘛?”然而,令流云没有想到的是,鬼伊他们会出现在他身边,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是出于保护他而继续留在他身边。
“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如今时机差不多了!”鬼伊神秘的眼眸望了一眼流云,诡异的说道。
“时机?什么时机?你们在做什么事情?”一连串的疑问一个一个的从流云的脑海中蹦出,让他应接不暇的思考着问题的所在。
“轰隆,轰隆隆!”
就在这时,梅树上空打斗的两人皆遭受到一股强烈的攻击,赫然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辉,那道光芒,远远地超出他们两人的光亮。
几乎同时,打斗中的两人瞪着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飞舞着翅膀的天翼,异口同声的底吼道:“死东西,你搅什么局?別以为皓约给了你制止我们的办法,你就以为能控制得住我们,小心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们都是上古的神兽,我们哪敢制止你们,只是你们似乎弄错了地点,也搞错了时间,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鬼伊扬起头,淡淡的看着他们两个已经打得眼红的家伙,显然他们这次的确是当真来着,那么,他更需要在两人没有彻底的解放能力之前结束他们之间的争斗,以避免他们把梅树给毁了,那后果更不敢想象。
然而,不管是重明鸟还是赤练蛇,都因为种种原因对鬼伊有着抵触和不满,再加上两人早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肯听他的劝告,完全无视他的话,相互攻击对方。
鬼伊眯着眼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情况,眼神扫了一眼处在他们中间的天翼,打了一个眼神。随后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也不管他们听没听到,径直跃至半空,冷言道:“那么请恕我无礼了。”
鬼伊银色面具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以光一般的速度冲破两人的纠缠,左边一脚,右边一射,硬是将两人活生生的打飞出去。
流云仰头看着这一切,不免被鬼伊那狠决不加留情的动作所惊叹到。
这边,就在重明鸟和赤练蛇被打飞出去的瞬间,原本静止飘落地面的枯黄叶片,则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急速的追赶着被打飞出去的方向。
非常准时的聚集起叶片,编织成一张结实的网,接住了即将坠地的两人,稳住身形。
“你!”重明鸟皱着眉,捂着被鬼伊一肘撞到仿佛要裂开的胸,瞪着站在半空中,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狠声道:“你居然敢踢我!”
“可恶!”赤练蛇也被枯黄叶片织成的网稳稳地接住,却感觉自己的肋骨几乎要断了一般。那个男人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力量,该死的让他和重明鸟落入下风,况且还只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动作,轻松的让他受到内伤。
“如此,现在冷静下来了吗?”鬼伊冷冷地声音随着他缓缓地落地而传入他们耳中。
流云看着那银色面具散发出来的平静冷意,心中却很清楚,他刚才的举动已经给了方才打斗的两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然而,鬼伊的强大,让他非常的意外。
“咕噜咕噜!”天翼愉悦的声音忽地响起,衬托出夜更加寂静,冷风胡乱的吹打着树叶发出沙沙声。
“他已经吸得皓影的气息,该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鬼伊浅笑的环视了一眼左右两边静下来的两人说道。
尔后往停在半空的天翼招了招手,天翼见此,了然的飞落在他肩头上,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左右环视了一眼周围的情景。
赤练蛇只是冷淡的点点头,随即走至流云身边,抓起他的一只手腕,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流流窜在他体内,脸上的表情一如常的冷静。
“小蛇,怎么样?”重明鸟全身寒光四起,怒瞪着一双眼眸不屑的扫了一眼鬼伊,尔后很干脆的落至赤练蛇的身边,盯着他脸上表情数秒后,冰释前嫌的问道。
“吸收得还不错,只是还没预料中那么强大。”赤练蛇瞥了一眼重明鸟,意有所指的说出他从流云身上感受到的一些境况。
重明鸟有些担忧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没事,我们去找白玉凌,相信他有办法解决!”赤练蛇放开流云的手腕,瞬间找到解决的办法。
重明鸟点头附和道:“好。不过……”继又想到流云的身份,脸上扫过一丝担忧,“他毕竟是人类,能进入魔界吗?”
赤练蛇明显感觉到一阵慌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他被袭击的地方,一直感觉到那地方有些不对劲,眼底闪过一丝担心道:“走一步看一步,先去了再说!”
瞬间,几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几片枯黄的叶片飞落至空中,缓慢地盘旋过后掉落地面。偶有微风拂过,卷起掉落在地面上的枯黄叶片,随即反反复复的飞起又落下。
这时,大地摇晃得厉害,树叶摇摇曳曳的翻滚着,迅速的凋落着,若影若现,树干间一圈圈波纹前前后后的震动着,波纹的幅度随之鞭打,仿如旋窝般能吸入一个人,一只动物,一个村庄……
一个眨眼之际,旋窝处一道亮光乍现,一位额头上有朵梅花印记,娉婷玉丽,肤若凝脂,朱唇皓齿,媚态妖祸的女子,缓缓地睁开一双梅红色的眼眸,调皮又不失邪恶的盯着眼前空旷旷,黑漆漆的夜空。
紧随在她身后而走出来的男子,默默的低垂着脑袋,单薄纤细的身体仍旧穿着那件纯白似雪的松垮衣服,微微抬起了头,环视了一眼周遭的景物,眼神不禁暗淡了下来,这个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