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
山青了,水绿了,桃花红了,草木疯长……
可是,这外面的好风景,却改变不了我郁闷的心境。
坐在简陋的木房——如今是我的家的床沿上,我又扒开纱布,看了看腹部那道曾要了我的命,如今却已长出新肉的伤口,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聊地躺回床上。
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奇轩根本不爱我了。
两个月前,我为了他,放弃了自己原来的身体,原来的生活,回到了他的身边。当时我的伤重得很,血流得很多,亏得奇轩潜回了会都,找到了一位大夫,这才救了我一命。伤好一点后,我们就偷偷地潜回了楚国,在青峨山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找处房子,正式居住了下来,这里,也就成了我名符其实的家。
由于奇轩的照顾,我的伤口复原得很快。十几天前,已经拆了纱布,虽然腹部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道伤疤,但总的来说,已无大碍。
女人嘛,日子一安定下来,就总爱东想西想。这一点,我也不能免俗的不是。而这几天,我想得最多的问题就是……
奇轩别看他牛高马大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他会不会……不行啊?
照说吧,从我一回来到现在,我们就天天睡在一张床上。我伤重的那几日,他天天替我换药,我身体的各个部位他都看到了。如果说当时因为我伤重他不动心,那我现在伤都已经好彻底了,为什么他还是迟迟没有动作呢?关于这一点,我实在很费解啊!
说他不行吧,也不像。我记得以前在军营那阵,我用****试他的时候,他似乎有冲动啊,况且就他的体形,怎么瞧也是个猛男型的啊,怎么现在就是对我没兴趣呢?
莫非,他真介意我被耶律逐原那个过?
可他明明说过他不介意啊!况且,那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怎么做?这些他都理解啊!
可是他明明就没想过要碰我,他就是在意啊!
要不……再用****试试他?
可这小村落如此僻静,到哪儿买****去?
哎呀,越想越烦,不想了,气死人了都!
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定要再试一次,如果再不行,那我也算明白了他的心意。我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晚上的时候,我与奇轩吃过晚饭,他有些累,躺回了床上。
我则烧了一大锅的水,将自己泡在桶里,香喷喷的洗了个花瓣澡,然后,穿上了我自制的性感睡衣,走到床前,脱鞋,挤进了他怀里。
烛光哔剥中,我与他眼观鼻,鼻观心。
在我灼热的目光下,他的脸有些泛红。运气,想转过身去。
却被我伸手按住。
“奇轩,这么久了,你……不想要我吗?”我望着他的眼睛,干脆坦率直言。
被我如此一问,奇轩的脸更红了。
别过眼,他佯怒地喝斥了我一声,“想什么呢?快睡觉?”
然而我的心却因他的话而有些下坠。
扯过他的衣服,我隔着他的领口,轻轻在他裸露的肌肤处画着圈圈,“大夫说……我的伤已经没事了……”这样的暗示,他应该懂了吧?
却被他的大掌一下制住我不规矩的手,直接拉下,按住,“嗯,那就好。”他闭了眼,直接对我不理不睬。
我石化中……
过了很久,我实在不甘心,爬起身,兀自脱着自己的衣服。
奇轩听到动静,转头看我,有些惊慌地问,“雪儿,你干什么?”
答曰:“热,脱衣服!”
其实说句实话,我那件用棉布做的“性感”睡衣,说是性感,在现代也就一吊带睡衣而已,我估计可能是这件衣服的火辣程度不够到位,所以干脆脱掉它,****上阵。
哪里知道奇轩一听我这句话,竟一下子从被窝中蹿了起来,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一把将我抱住,狠狠地禁锢在怀里——
然后,竟然起身,拿起衣服和床上的一卷被子就下床,“今晚我睡柴房。”他边走边丢下这样一句话,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留下我一个人,裹着一床被子,就这样呆呆地,傻傻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愣住了,完全傻愣住了。
泪水,不知不觉间溢出了眼眶;心里,是一片寂凉……
奇轩……
他不愿意要我?
他嫌我脏?嫌我曾经被人碰过?
是啊,虽然我不是自愿的,可是是男人,又怎么会不介意?
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男人介意女人是否处女的原因,归根结底,是跟人类是动物的天性有关。自然界的雄性,天生就是具有进攻性的动物,而进攻性的动物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喜欢到处留下体液和气味以标明自己的所有权。男人,自然也不例外。对于曾留下过别的男人气味的女人,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心理障碍。
现代的男人,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女朋友不是处女,可是在心里却还老盼着自己能找个处女当老婆,私下里阅读着关于如何辨别女人是否处女的生理书,即使知道这书中所讲并非全对。男人介意女人的贞洁的这种观点,古来有之,历经了几千年人类的进化和发展,在高度文明与女权复苏的现代尚不能根除,我又如何能冀望奇轩作为一个古人,他会不介意?
虽然他曾经亲口说过他不介意,但是在他的心底,到底还是介意的,对不对?
林昊雪,你怎么会这么傻,傻到认为奇轩因为爱你,就会不介意你曾经遭遇到的事?他毕竟只是一个古人,一个封建时代的古人,注重女人的贞洁,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却为了他,而放弃了我原来的生活,我的父母,我的妹妹……
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如今,却依然只是这样的结果。
这叫我,情何以堪?
想不通,想不通,我实在想不通!
猛地翻身下床,我不顾身上的那件睡衣在古人看来是如何的惊世骇俗,赤着足,冲到门边拉开门,就这么直直地冲了出去。
门外不远处,有一条碧波粼粼的河水,蜿蜒而下,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透出些许寒意,更显清澈透明。
一个鱼跃,我猛地跳进了河中,任那冰凉得有些刺骨的河水将我没入水中,“哗”的一声又从河中抬出头来,抹了把脸,看着天空皎洁的月光,流泪不止……
奇轩,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觉得我脏?
努力地掬起水,一遍遍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却怎么洗,也觉得有一种不干净的味道。
心里一阵懑闷,我忍不住猛地击打着河面,一遍一遍,哭得声嘶力歇。
为什么,为什么我洗不掉耶律逐原留在我身上的味道?洗不掉,就是洗不掉!
“雪儿?”突然,我听到不远处奇轩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也带着不安,让我瞬间忘记了哭泣,只能本能地将快速游到河岸处荒草遮蔽之处,将身体遁入水中,仅露出鼻孔,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雪儿?雪儿?”奇轩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河边,“雪儿,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你快出来?”
“……”我赌着气,没有应他。
却听“扑嗵”一声,一个重物落入河中的声音,河面顿时泛起了阵阵涟漪。
“雪儿?”奇轩在河里艰难地找寻着,探出手去,在河中慢慢摸索着,“雪儿?雪儿你出来?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越来越往水深的地方摸去,他的声音也越来越焦急。眼看着他的身体渐渐地没入水中,从臀部至腰际,再到胸膛……
我怔忡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
突然他的身形一歪,像是踩中了河底的小石块,往后一仰,猛地跌进了水里……
“奇轩?”我心一急,顿时忘记了逃避与伤心,猛地站起身来就往他落入水中的地方跑去。
“哗……”一阵水响,却见他突然破水而出,身上的衣服经过水的浸湿,粘连在他的身上,露出他昂藏有力的躯体。“雪儿?”月光中,他站在河里,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确定我平安的安心和惊喜。
脚下,突然一顿。我又想起了刚才的事,顿时有一种近君情怯的感觉。
转身,想向岸上走,奈何水流的阻力却让我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哗,哗……”只听身后一阵水响,转瞬间,我已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困在了一个湿漉漉的怀里。“雪儿,你在做什么?你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奇轩的声音里有着薄薄的怒意,却也有着关切与温暖。
我却不买账,一想到他推开我的那一幕,心里久久压抑的疑问,郁闷,想开口又不敢开口的无奈愁绪在瞬间涌上了心头。
“陆奇轩你放开我!”我使劲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心中的委屈又化为了泪水涌了出来,“你不是不想要我吗?你不是嫌我脏吗?你不是宁愿睡柴房也不愿意要我吗?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啊?”奇轩诧异地出了一声,身体僵了僵,眼珠一转,却立刻明白了所有的事。“雪儿,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我又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我转身,看着他赖账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有!”我在水里跳着脚向他吼去,手狠狠地拍打着河床,故意溅出大朵的水花向他泼去,“你就有……你刚刚……你刚刚还……”
混乱中,我听到奇轩一声长叹,一眨眼,他抓住我不老实的双手,一拉,又将我揽进怀里,宠溺地抱紧,“傻瓜雪儿,你在想什么呢?”他拍拍我的背,帮我顺着气,“你误会了,真的。我一直不敢跟你行……夫妻之事,那是因为前一阵子你伤没有好,我怕自己会伤着你……况且,我不敢……”
“嗯?”我从他怀里仰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不敢?”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帮我捋了捋湿掉的头发,“你还记得吗?在大遥,我救你之时,在山洞里,我见有人进入洞中,本想保护你,却不想你一把却将我推开了……那一刻,我看见你眼睛里,写满了恐惧……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你在大遥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雪儿,你知道吗?我说过我不介意,因为我爱的,是你的心,”他的手指指我的心口,“这具身体,只是庄绮君的,但唯有你的灵魂,是我的。”
听到他的解释,我才在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我在大遥山洞中,那个下意识的动作,却让他看出了这么多,顾虑了这么多。他是想……我慢慢的复原,慢慢的接受他,忘记过去的事,忘记过去我所受到的伤害,是不是?
唇,一下子咧得大大的;
泪,却一滴一滴滚了下来。
心中,为着奇轩这窝心的举动而感动着。
“傻瓜奇轩,傻瓜奇轩!”我一把抹掉泪花,踮起脚,使劲地揽下他的头,吻上了他的唇。
“雪儿,唔……”奇轩顾虑的话语,全被我吞进了唇齿之间。
唇齿纠缠过后,我放开他,退开两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奇轩,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伤,已经好了。”拉住了他的手,抚了抚我的腹部的伤口,“这里,”又贴到胸口处,微笑着告诉他,“还有这里。”
说完,我放开他的手,退开几步,缓缓的,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褪去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任月光莹白的光亮,照耀着我****的肌肤,有些羞涩,却执意的在他面前,展现着属于我的美丽。
“奇轩,你想要我吗?”我轻轻地开口,却咬着唇,别开了眼去。对于这方面,我终是有些害羞。
奇轩踱了过来,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高大的身躯裹着湿掉的衣物,竟宛若天神。
猛地伸出手,将我一把抱进怀里,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我****的****剧烈的起伏着,他的呼吸灼热地拂过我冰冷的后颈,手,在我光裸的后背轻抚着,充满着爱恋,也充满着激越……
“雪儿,我要你……我想你,想了好久,想得心都痛了……”
轻轻地,我推开他几分,郑重地看着他,笑着,“那么,现在,我是你的了……”说完,又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可他抬起手,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的眼睛与他直视,看着他眼底那抹笃定与幸福的神采,听着他轻声,却庄严的承诺,“雪儿……今天晚上,虽无父母之命,亦无媒妁之言,但天上神明为证,河流山川为证,我陆奇轩,今生今世,唯愿娶你——林昊雪,为我的妻。爱你,护你,不离不弃!”
听着他这庄重的承诺,我在一时间怔住了。
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林昊雪。
更从未想过,他会在这样的时刻,向我求婚。
幸福,满满的幸福,顿时充斥着我,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幸福的味道。
激动中,我踮起脚,主动地亲吻着他的唇,轻轻地,辗转反侧。
却不想他却一把将我抱起,往深水中走去,让水流漫过我们的胸膛,与我唇齿相偎,抵死缠绵……
激烈的吻,天旋地转间,他的衣服早已剥下,顺水飘流,早已没了踪迹。
他亲吻着我的唇,我的眼,我的鼻,一寸一寸,没入我的颈间,手,轻轻抚住我胸前的蓓蕾,轻轻的,爱怜的揉抚,引来我一阵战栗与娇喘……
我的手,亦顺着身体的曲线,一寸一寸的爱抚着,感觉着他充满着阳刚的力道,感觉着他剧烈的心跳。
双腿之间,有暖流溢出,亦感觉有一硬物,正抵着我最柔软的地方,挑逗着我早已不堪一击的敏感神经……
他的手探至水下,柔柔地,分开我的双腿,“雪儿,攀住我……”将我抱到了他的腰间……
我的眼,望着他的眼,电光石火间,他的硬挺冲入了我柔软的中心……
“啊……”抑不住地,我与他仰头长叹。
这种感觉,竟让我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意味。就像是历经了千年万年,我们终于找到了,与自己灵魂相楔的那一半。
努力地扭摆着自己的腰脚,让自己可以全部的容纳着奇轩的爱抚与冲刺,我们****相拥着,喘息着,激动着,战栗着……
终于,当我们一起攀上那欲望最高峰的时候,我紧紧地抱着他,任河水冲刷着我们的肌肤,不知是汗是水……
俯身于他的耳畔,我,亦说出了我最庄重的誓言:
“奇轩,我的夫,我要爱你……一生一世!”
楚国历523年,大楚洪元21年,史载:楚国第三十九代国君楚圣帝欲为太子楚卓然纳亲,聘廉亲王之女懿德郡主为太子妃之选。其后,太子远征遥国,与遥主耶律逐原议和,共享太平。然郡主体弱,未及行礼便突发哮喘之症,薨于廉亲王府;
然遥国历155年,大遥宏贞元年,史载:遥国第八代国君耶律逐原雄心万仗,本欲亲征南下中原,然其后怜悯两国之百姓受苦,遂于作罢,与楚国结为兄弟之邦,开商互市,此遥国繁荣之始也。此后,帝与楚国太子赴楚国皇都,受楚国帝后接见,宴饮。宴毕,闻帝与太子言:懿德郡主生性荒淫,幸以死保全其家人,不致诛连九族。太子愕,默然。
…………
滚滚黄沙,金戈铁马,将军美人……
终于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之间,是非论断,均化作世人饭后笑谈。